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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不夜城，黑塔最底层——
三长老盯着那一页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抬起头道：“老人家……这儿写的，是不是指那个小木偶啊？”
鬼老头依旧喝着他那壶喝不完的热茶，语气淡然道，“不知道，问我也没用。就算是原种和原种之间彼此了解也并不多，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
三长老：“我看你就不普通。”
鬼老头：“那你说我是什么？”
三长老打了个哆嗦，连忙岔开话题道：“他们不会去做调查么？”
鬼老头道：“当然调查过，不过原种之间彼此防范，隐藏得非常好。七大原种分别来自七个不同的世界，文明发展并不一致。在不知道对方能力的情况下，保全自己才是最妥当的。”
三长老不以为意：“只要发动一次进攻，不就能探明对方的能力了？”
鬼老头哈哈大笑：“你知道水晶城的领主西利亚不？”
“知道。”
“关于他的传闻，你应该都听过吧？”
“嗯，说他是原种。”
“没错，他就是原种，七原种之一的暗影原种！”
三长老噎了噎：“暗、暗影原种？！”
“对，暗影……他根本不是人，是一层影子而已！”
三长老与西利亚有过一面之缘，印象里西利亚是个挺和善的男人，哪里像什么影子？若是他的影子有问题，早有人觉察才对啊？
三长老难以理解：“他的影子没问题啊？”
鬼老头道：“这就是他的特殊之处，暗影原种的生命形态就是影子，存在于二维平面……而我们看到的领主，是他从二维投影到三维的一个立体模型而已。当其它原种遇上他时，竟然没能认出他是一种生命体……我们一直以为只有实体形态的才叫生命，但西利亚却生存在二维平面，直到许多年后，他建立了水晶城，并且投影出三维领主形象。”
三长老瞠目结舌，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二维生物：“他为什么要投影三维形象？这不就暴露自己了吗？”
鬼老头摇摇头：“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同类，他在二维中没法与三维进行交流，要融入这个世界，必须以这个世界的生命形态出现。西利亚是个聪明的原种，他通过不断地学习来丰富自己，整个水晶城其实是他的试验场，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水晶城自成一国，独立于大陆之外，与大陆的联系仅仅是贸易往来。血族早对水晶城虎视眈眈，有意示好。若不是遇上圣子回归，他们早派人去谈判了。三长老思绪纷杂，又想起看过的图画：“那、那小木偶是？？？”
“放心，那玩意是实体。”
“哦！”三长老放心了，“只要找到它，杀掉就好了！”
鬼老头：“呵呵！你杀得掉再说吧！”
撤离警报在傍晚拉响。
血枭倚在窗边，望着居民们惊慌失措，丢下摊位各自奔逃回家。动作快的，早已经收拾好包裹，带着一家老少往地下水路进发。
周扬和艾克斯啥也做不成，坐在床上逗小枭枭。小枭枭缩成一团，将脑袋埋到翅膀下，眼不见心不烦。
周扬朝血枭道：“大大，再变一只，跟它做个伴呗？”
本是一句无聊的建议，没想到血枭还真抬手一翻，几只小枭枭扑棱着翅膀飞向四面八方。
周扬失望道：“哎，我还以为你变出来陪它呢！”
血枭懒得跟他说话。
周扬闲得慌，又道：“大大，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血枭道：“什么也不必做，在这儿等。”
周扬埋头撩小枭枭，小枭枭不跟他玩，周扬只好改去撩主角大大。
“周扬！”艾克斯拍开他的手，“你能消停一会么？”
周扬又伸过手指挠挠对方的下巴，被艾克斯一把抓进掌心。
艾克斯：“咬你啊！”
周扬：“你咬，大力咬！”
艾克斯抓着周扬的手指，还真往上面咬了一口，啃出个牙印儿。周扬哈哈大笑，拍拍床铺，艾克斯躺了下去，周扬也躺下，与艾克斯并肩望着天花板。
这趟任务太没意思，手脚被拷着，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必操心。
跟无聊的养成游戏似的！周扬心想。
对了……这一切并不是游戏啊！
可事情的发展几乎与游戏一样，虽然有许多偏差，但他们最终来到了不夜城。
艾克斯会成为血族的王吗？还是说他们会离开不夜城上通天塔？
不管哪个结局，只要“游戏结束”，他的“游戏生涯”也就完成了。
然后呢？
然后他会去哪？艾克斯会怎么样？还有奥德他们……他们都会消失吗？
或者，消失的是这个被他附身的角色“杰克”？
周扬神游天际地胡思乱想，艾克斯估计也闲得慌，偷偷地挠周扬的掌心。周扬挠回去，俩人的手指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床上那只小枭枭远远地挪到床角，继续眼不见心不烦。
小枭枭是血枭魔力凝聚而成，平时用来做探查，血枭双手抱胸地倚在窗边，闭目凝神。
地下水路的入口非常多，几乎每个住宅都设置了水路的入口。居民们下水路，就是往自己家里跑，家里没通水路的就往邻居家跑。小枭枭们分布在上空，视线盯着各处的城门。
“你觉得魔族会来支援吗？”艾克斯站到窗边，朝大街上看去。血族人口稀少，若是没有外援，难以与帝国一战。
血枭坦言道：“魔族窥视血族也很久了，你觉得他们会真心支援吗？”
“你是说……他们另有目的？”
“莉莉丝成神，对于各种族来说都是一场打击。”血枭望着艾克斯，“为什么成神的不是我，也不是你，而偏偏是莉莉丝呢？莉莉丝到底经历过什么，是怎么复活，怎么成神的？这一切都是魔族急于探知的情况。”
艾克斯明白了：“他们想自己造神？”
血枭道：“帝国也一样……艾克斯，你知道多少秘密？”
“你是指什么？”
“莉莉丝。”
“不知道。”艾克斯的眸子黯淡下来，“她处以火刑后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血枭点点头，沉默地望向窗外。
要逃没法逃，要帮忙也帮不上忙，周扬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滚来滚去：“那我们能做啥？他们都跑了，我们在这儿等着帝国军来抓？”
血枭道：“留在这儿等待指示，这儿很安全，再说，要是帝国军真找上门，我也不会让你们被抓的。”
周扬兜里的小木偶咧嘴笑了，是的，它也不会让帝国军抓圣子。好不容易才来到不夜城，它就算牺牲整个不夜城也得保住圣子，让他平安上去黑塔。
送圣子去见莉莉丝，它也正好打听点事情……一件能改变它命运的重要事情！
凌晨时分，三长老终于来了。他这回没有走水路，走的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堂堂正正地从酒吧大门进去。血枭打开走廊的门锁，恰好三长老拐上楼梯。
血枭关上走廊大门，在外面与三长老嘀嘀咕咕地说话。周扬趴在门板上，血族的基因让他能清晰地听到他们说话，但听到了也没用……周扬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内容。他们用的是一种魔族方言，周扬和艾克斯不懂。
三长老交代完就离开了，血枭回房间后显得心事重重，一声不吭地对着窗外发呆。三长老把关于原种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血枭，他们之间有约定，血枭答应帮三长老折腾圣子的事情，作为交换，三长老必须为他提供关于原种的情报。
临走时，三长老特地叮嘱他：
——你要小心一个木偶，大概巴掌大小，看起来像小玩具，它是寄生原种。
——莉莉丝预言了一场全城感染的大灾难，我怀疑起源就是那只木偶。
——留意一下，找到了，马上杀掉它……只要是类似木偶的小东西，全都要破坏掉，最好是用火烧成灰烬！
——是的，只要见到，一个都不留！
——不能，现在还不能进塔，魔族的支援前锋很快来了，他们会通过水路前往黑塔，你们千万躲好，不要轻举妄动！
——等我消息！
不夜城，地下水路——
一条条黑船悄然无声地靠岸，上千人组成的魔族前锋部队已经到达了不夜城，但是他们齐齐站在船里，没有一个人上岸。
不是他们不想上，而是没有地方给他们上。
岸上挤挤攘攘地站满了居民，仿佛列兵站岗，木木呆呆地望着同样目瞪口呆的魔族前锋们。
“嘿，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喂！快让开！”
“叫你们让开，听不懂是不是？”
有魔族作势要上岸驱赶人群，被前锋队长拦住：“我们换路。”
“但是……队长……”
“全队转向，城外上岸……走陆路！”
“队长，都来到黑塔附近了，为什么绕远路？”魔族队员不服，亮出武器恶狠狠道，“大不了杀光他们！”
队伍齐声响应，高呼：“杀！杀！杀！”
似有若无的丝线飘荡在空中，他们没有注意，前锋队长却发现了。
那是什么东西？线？
为什么每个居民的脖子后，都飘出一根线？
那杀意高涨的队员还在叫嚣：“上岸，把他们全都杀光！”
前锋队长的动作比他更快，唰地一下亮出武器，架在那队员的脖子上。
一道血痕顺着伤口缓缓滑落，那队员的冷汗冒了一身。
前锋队长冷冷道：“还上吗？”
“不、不上了。”
“全队转向。”
船队纷纷调头，他们想不明白队长为什么不让上岸，难道爱好杀戮的残暴队长大发慈悲，放过了那些老弱病残？
绕了好大一个弯，魔族们终于找到上岸的地方。他们跋山涉水，辛辛苦苦地步行到黑塔。前锋队长打算以地下水路的情报来跟血族长老做交易，没料到大长老听后，只是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
前锋队长问：“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大长老哈哈大笑：“有什么奇怪的？城里还有不少人还不懂怎么走……别担心啦，咱们还有一批警卫队负责护送他们的呢！”
前锋队长张了张口，忽然发现大长老脖子后同样飘着一根似有若无的线。
不止他……其他长老的脖子后也有一根细细的线。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但偏偏被他发现了。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前锋队长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
大长老笑吟吟道：“你在看什么？我背后有什么吗？”
一滴冷汗顺着队长的额头流下，他不动声色地擦擦：“没什么，这儿好热。”
大长老站起来开窗，笑道：“你们一路走来，不热才怪呢！”
三长老姗姗来迟，他一进门便看到队长如箭一般的视线冷冷地盯向他。这个队长杀人无数，手段极其残忍狠毒，三长老一直很怕他。
魔族把他派来做支援兵，实际意在用他威震血族。
如今，这位队长震不起来了。
他感到了无形的威胁，有一种极其凶险的东西潜伏在血族中，可他偏偏不知道是什么。
三长老远远地坐到窗边。
前锋队长起身，绕过长桌坐到三长老身边。
大长老招手：“你们俩坐那么远干啥？来，都坐过来！”
前锋队长：“这儿凉快。”
三长老：“……”
前锋队长斜眼看他：“是不是？”
三长老：“……是。”
三长老大汗淋漓，前锋队长却难得安心——会议室里唯一没有细线的，也就只有这位三长老了。
沙城——
帝国大部队总算集结完毕，可还没出发，便接到消息——驻扎在铁道镇和云海之都的兽族大军暴动了！
“他们要求归还兽王和公主，还有其他的兽族成员。少一个，就……”
“就怎样？”
那士兵小心翼翼道：“用全城居民的命来还……”
“好啊，那群兽类开始威胁我们了啊？！”帝国长老气得拍案而起。他们特地保密兽王和芙蕾雅的事情，就是防着兽族作乱。明明没有泄露一点风声，怎么会传到铁道镇和云海之都？
这事情到底是谁传过去的？又是怎么传过去的？
迫不得已，帝国大军分散前往铁道镇和云海之都。
只剩下龙骑兵。
帝国龙骑全军集结，没有一个离开。
这是帝国最后的皇牌，也是帝国最顶级的战力。
帝国长老们也留下了，在紧急会议上，对处置圣子的方式产生了分歧。
“让他上塔？可笑了！要是他成为新的神，我们还能对付得了吗？！”
“他未必会成为神，但莉莉丝必定会给予他一些指示。”
“这些指示很可能是神之领域的奥秘，或者是指引他进入神之领域的方法！”
“你这么肯定？”
“因为艾克斯是莉莉丝的儿子啊……”
会议室里沉默了，莉莉丝可以为儿子挨饿，挨打，甚至为了保护艾克斯，被钉在木架上活活烧死。
受尽折磨的莉莉丝直到生命终结也没透露艾克斯的行踪。
她可以为儿子付出一切……
“艾克斯可以进塔！”讨论到最后，长老们终于达成共识，“但必须在我们的陪同下进去！否则……”
帝国长老们的视线瞥向柯雷和萨莉芬多。
两位默不作声的龙骑战将当然知道长老们的意思，费加罗说的对，帝国长老一直在窥视莉莉丝成神的秘密，以及对于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神之领域。
他们期盼了解，掌控……并且纳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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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快到结局了~不夜城过了后就是通天塔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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