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乱]五虎退今日也努力修行中

　　审神者与和泉守兼定吵架了。

　　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他们是被审神者从器物里唤醒的付丧神，只遵循着审神者的命令而行动，按理说就算是被刀解也不应该有所怨言——尽管这对拥有着心灵和思想的刀剑来说，是非常痛苦和残忍的行为。

　　但实际上，这种不合规矩的行动，确确实实的发生了，据说当时吵得很厉害，审神者一气之下，还在战场上，就想要罢免和泉守副队长的身份，被身为近侍的加州清光婉言阻拦了下来。

　　五虎退听说这件事时，已经是审神者从前线归来的两天后了。

　　虽然对审神者忠诚的刀剑们没有私下说闲话的习惯，但想要完全隐瞒住这件事，是几乎不可能的——审神者大概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在回归了本丸后不久，她就罢免了和泉守第一部队副队长的身份，并替换了第一部队的部分编成。

　　当时五虎退并不在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惊讶了好久都回不过神来——作为第一部队的常驻刀，和泉守兼定的实力有目共睹，甚至可以说是第一部队里不可或缺的一个战力。

　　具体是什么原因，详细的情况五虎退虽然还不了解，但是根据在手入室里休息治疗的堀川国广的状态，就算是才来本丸不久的五虎退，脑海里也不由得浮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

　　同为土方岁三使用过的刀，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的关系好到让人非常的羡慕，至少在五虎退的眼里，就是这样。堀川国广的十句话里，有九句提到的都是“兼桑”，和泉守虽然说堀川国广是“擅自自称我助手的家伙”，但是也说“啊，好像确实被他帮过吧？”这样的话。

　　——那个时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

　　无论是和泉守兼定，还是堀川国广，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都对当时的情况讳莫如深。

　　“退……退？”

　　“诶？在！”

　　一连的几声呼唤，拉回了陷入自己苦恼思绪里的五虎退，跪坐在榻榻米上的五虎退低着头，忙不迭地应了声，并为自己刚才的失礼感到羞愧。

　　审神者在看着他。

　　毛茸茸的几只小老虎盘绕在了五虎退的膝盖周围，不时探头望着前方的审神者，姿态灵动而可爱。视线范围里的是阳光透过本丸院落里的樱花树的枝桠，照耀在榻榻米上的斑驳剪影，虽然没有抬头，五虎退还是能明确地感知到审神者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今天早晨的时候，在本丸后面的空地上找到了他的石切丸将手拢在了和服的衣袖里，先是用着微微扬起的语调夸耀道“哦呀，今天也很努力呢，退。”，然后又微笑着告诉他：“大将找你，赶快过去吧。”

　　这就是五虎退会出现在议事厅的原因——听说最初的时候，议事厅其实是个单独的房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审神者让人将两边的房间打通，并用描绘了八重樱纹样的纱质屏风将房间隔开，隔壁是审神者平时休息的地方，而这里，则是审神者批阅文书，撰写报告之类的场所。

　　房间里家具并不多，最为显眼的，就是位于墙角处的书架和案几。其中，朱红色书架上，除了卷轴和古线装之类相对轻便的书籍，还堆满了沉重的竹简，被打扫清理地很干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书架上。

　　五虎退踏进议事厅的时候，审神者还在处理公务，在他到来后，才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和他一起坐在了榻榻米上。

　　“退要吃点樱饼、和果子之类的吗？”像是发觉到他刚才在走神，于是审神者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哎？那个，不用了，主公大人”因为榻榻米上，并没有摆放着诸如和果子之类的甜点，被突然问起的五虎退奇怪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主公大人……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

　　“因为乱说短刀都很喜欢甜食，”审神者的语气里染上了淡淡的困惑，“不对吗？”

　　——咦？乱，指的是乱藤四郎对吧？你这么骗主公大人真的好么？

　　“我见你有点紧张，”在五虎退诧异的时候，审神者接着道，“以为吃点喜欢的东西，就会放松下来。”

　　“呜，稍微……有点，”被说中了心事的五虎退含糊地应了一声，将头埋得更深，不敢去看坐在对面的审神者，“第一次被主公大人喊到议事厅来，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好。”

　　——审神者叫他来……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反正，像我们这样的短刀，那位审神者才不会在意呢。”】

　　不知道为什么，五虎退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了，数天前今剑说过的话，以及，从神山上的一些小妖怪那里听来的，与审神者有关的，一些不太好的传闻。

　　明明不应该这么去想的……怀疑审神者什么的，这样的，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退什么都不用思考，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审神者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纠结心情那般轻轻地应了声，淡漠至极的口吻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只听见她清浅的声音，在安静无声的房间里，清晰而平静地传了过来，“退最近都是在后山一个人练习剑道吗？”

　　“啊，是！”五虎退紧张地回答了审神者。

　　“我知道啦。”她略略地应了声，微微拖长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慵懒和疲惫，说完了这句话后，是很长时间的静默，审神者没有说话，五虎退张了张口，冥思苦想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打破沉寂，于是又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围绕在他周围几只小老虎抬头望了望他，又看了看面前的审神者。

　　此时正是樱花三月，春樱初绽，几朵樱花的花瓣随着轻柔的春风洒落在了室内的榻榻米上，老虎抬起了软乎乎地爪子去抓轻飘飘的花瓣，一次两次捉不到，调皮的老虎猛然扑了出去，追逐着花瓣浅淡的影子，露出了焦急神色的五虎退小声地喊着：“小虎，回来。”。

　　只是冲了出去的那两只老虎完全没有感受到五虎退紧张急切的心情，随着老虎的跑出去的声音抬起了头，五虎退最初望见的是狩衣纯白袖口下，一只在阳光下白皙得几近透明的手。

　　审神者伸手抚摸着小老虎毛茸茸的脑袋，动作温柔而轻巧，她跪坐在干净的浅色榻榻米上，留着乌黑亮丽的姬发式，微微低垂着眼睑，睫毛又弯又长，唇色是润泽的薄红。审神者是一个非常注重仪表的女性，无论是狩衣的式样，头发的整理，还是说话时的姿态，很少会有像上次出阵归来时那样的狼狈。

　　至少在五虎退的眼里是没有的。

　　审神者摸了一会儿小老虎的脑袋，将手在花香与微风中摊开，又握紧，然后在小老虎的面前轻轻地垂下，浅粉色的柔软花瓣从少女的手中滑落，在小老虎跟前的榻榻米上铺展了几朵，老虎蹭了蹭少女的手背，叼起了花瓣，得意洋洋地跑了回来，仰起头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五虎退，似乎是在求表扬。

　　“真是的，小虎，你们别给主公大人添麻烦呀。”五虎退伸手抱起了其中的一只老虎，另一只也不甘示弱地爬到了他的身上争宠，说着无奈抱怨的五虎退，露出的却是宠溺可爱的笑容。

　　“退，”在审神者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时，忽然想起这里还是议事厅的五虎退刚要重新坐直身体，表达歉意的时候，就听见审神者用着平静的口吻，提出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奇怪要求，“陪我去趟万屋吧。”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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