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喂，天浩，那个女孩子坐在那里一个多月了吧？我猜她在看你打篮球。”云帆趁着休息的时候，拍了拍好友的肩，跟他开着玩笑。
　　回敬一拳给云帆后，天浩扔下手中的毛巾：
　　“你怎么知道她是在看我，而不是在看你？别无聊了，休息够了吧？”天浩提高声音：
　　“大家继续！”

　　“今天就练习到这里了！”天浩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云帆，你不是说了有事？剩下的我来就好了。”天浩记得云帆早上有说过，放学后要去一趟他表哥家，看着他正要帮忙收拾，连忙开口阻止。
　　“晕了，还好早上有叫你提醒我，你看我这会又忘了，那我先走了。”云帆拎起自己的东西，飞奔出球场。
　　天浩摇摇头，认识他这么久了，忘性大这点一直没能改进。望着刚才喧哗的球场，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突然想起，那个女孩子什么时候走的？因为球社里的帅哥不少，经常有一些女孩子泡在这里看队员打篮球。本来一直没注意的，但经云帆一说，他这才想起来。那个女孩子最近一个多月来一直在同一个地方一个人坐着，眼睛看着球场。
　　天浩开始留意起那个女孩子，只是没有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的，发现她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那里了。
　　打球都不专心了，天浩自己和自己说着。
　　就在这当口，一个队友不小心碰到正在运球的队友，球撞上另一个队友的身子，就飞了出去，正朝着那个女孩子的身影而去。
　　“小心！”天浩只来得及这么大叫，甚至于不敢看接下来的片段了。
　　出乎意料，那个女孩子在闻声后抬头，然后举起双手，轻松的接起了那个飞向面门的篮球，再轻轻的一扬手，球落入了场地。
　　嘘声过后，场上的练习仍在继续，只有天浩注意到了，那接球的动作……未免太过顺畅了？接下来的几天，那个女孩子再也没来了。
　　收拾的当口，天浩听着云帆的絮叨：
　　“天浩，还记得外语系的小飞吗？”
　　“哪个？”天浩回道，“没印象！”
　　“你忘了？就是不久前被你拒绝的那个女孩子。”云帆停下手中转球的动作，看起来正儿八经的说：
　　“我今天听到一个消息，那个小飞扬言要报复你。”
　　天浩笑了：
　　“这话我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无关痛痒。”
　　云帆看着天浩，说真的，自己都比天浩帅，可是天浩就是得女人缘。可是他偏生又对女孩子绝缘，和他做朋友的这些年，见识了不少发生在他身上的风花雪月了——倒追他的一大把，也没见他喜欢过哪个女孩子。
　　云帆多生了一份心，小飞的事都已经过了不止二个月了吧？当时看小飞这样，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云帆，云帆……”天浩叫着正在走神的云帆，
　　“发什么呆，走了啊。不是说晚上要我请你吃拉面？还去不去了？”
　　“当然要去！”云帆放下手中的球，几个跳跃就跟上天浩的步伐……

　　和云帆分手之后，天浩没有什么事，就拐回校门准备回宿舍。却在绕过球场的时候，发现了几天未见的身影。她还是坐在以前的老位子上，只是现在手上多了一本书。
　　想了想后，天浩走上前去。还未走近，就见她已经抬头，天浩尴尬地说了声：
　　“嗨……”
　　听得她淡淡的回道：
　　“嗨，找我有事？”
　　“呃……没事。”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她——齐肩的长发披散着，脸上戴着小巧的眼镜，看不清镜片下的眼神，略显清瘦的脸庞，纤细的肩膀，双手正捧着一本书，搁在平放的双膝上。
　　正在出神之际，忽闻一声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不自在的。”
　　回过神来的天浩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她看，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
　　“对不起！”
　　一时之间，天浩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为难之际，听得她再次开口：
　　“你认识我？”
　　“不算认识，我只是在打篮球的时候，发现你经常坐在这里。”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个球砸过来，是你喊的小心吧？还没谢谢你。”
　　“啊，这个不用，纯粹是神经反应。”天浩接着说道：
　　“这几天没见你来，刚才见你在这，就走过来了。”
　　“哦，对我好奇？”她抬头，笑了笑说。
　　天浩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自从那次云帆的玩笑之后，自己确实就开始留意她的去向了。他讷讷地说：
　　“有点。”
　　她倒也大方：
　　“我叫暖暖，你呢？”
　　“天浩。”
　　这时候天浩才知道，她在这里看的应该不是任何人，只是纯粹的坐在这里而已：
　　“不介意我也在这里坐会吧？”
　　暖暖点点头：
　　“不打扰我看书就行了。”
　　天浩就这样坐在离暖暖一步之遥的地上，静静的看着暖暖翻过一页又一页的书，不知不觉直到幕色降临。
　　暖暖合上书，站了起来，拍了拍脚上的灰尘：
　　“我要走了，你呢？”
　　天浩看着暖暖，淡淡的开口：
　　“我一会也走。”
　　看着暖暖的身影消失在幕色里，天浩索性躺了下来：原来和女孩子呆在一起的感觉可以这么安静。暖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打这之后，天浩发现，暖暖有时是在他打球的时候来，有时候是在自己打完球后才来，然后带着书。而自己则是在吃完饭之后，每次回宿舍都会绕一大圈的从球场穿过。他不去想这是为了什么，他只是觉得他想要安静，而这份安静看着暖暖就能感受到。
　　这天，已经到了晚饭过后的时间了，天浩却没有在球场边上看到预期的身影。他在老位子上坐了下来，闭目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睁眼一看，却是好友云帆。
　　“你怎么来了？”天浩好奇，云帆最近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球社活动一完就不见踪影了。
　　云帆在他旁边坐下，对着天浩的眼睛：
　　“听说你在和一个叫暖暖的女孩子交往？”
　　天浩蓦地睁大眼睛：
　　“谁传的？”
　　“谁传的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云帆难得正经的说。
　　“就算是，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吧？”天浩恢复了神情，有点笑话云帆的过度神经：
　　“你不是常说，叫我去找个女孩子，然后就不会经常被骚扰了？”
　　云帆夸张的叫道：
　　“我是还不知道暖暖是何许人物，但是就她和那个小飞是同一寝室这个事实就够我心惊了。你一定又不记得小飞是谁了。”
　　天浩难得的摇头：
　　“我还记得，你前不久才跟我提的，这和暖暖有什么关系？”
　　云帆看了看天浩，叹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天浩如期的看到暖暖在那里看书，他走到她身边：
　　“暖暖，能不能打扰你几分钟？”
　　暖暖抬头：
　　“嗯，我刚想找个人聊天。”
　　天浩说出很久之前的一个疑问：
　　“上回见你接球的动作很顺畅，你有打过篮球吗？”
　　闻言，暖暖的身子一震，低头沉默了许久：
　　“我没有打过篮球，只是陪过别人打球。”
　　“你喜欢篮球？”
　　“我来这里是替他来看球的。他，已经不在了，我答应过他，哪怕只是静静的呆在球场边上……”
　　隐约的看到暖暖的脸上有泪滑过的痕迹。天浩一时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问题，却让她勾起伤心的往事。不过也让他明白了，她不是为了看某个人来这里，而是为了某个人在这里看篮球。
　　天浩皱起眉头：
　　“他，是你男朋友？”
　　暖暖没有抬头，却点点头。
　　这回换天浩沉默了，言语有两人的周围似乎显得多余了。天浩突然在这个安静的女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种无言的伤痛——哪怕只是静静的呆在球场边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诺言？
　　好想可以把她搂入怀中。天浩被自己的想法震到了！是了，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暖暖。原来这就是爱，没有疯狂，只有淡淡的思念和心疼；没有欲望，只想可以是那个擦拭她颊上泪滴的人。

　　当天浩把这个消息告诉云帆的时候，却把云帆急得跳脚：
　　“不行，不行，你不能喜欢上她，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上暖暖。”
　　天浩料不到云帆的这般反应：
　　“我已经爱上了！”
　　以后的日子，每当暖暖在练习的时候来球场时，休息的当口，天浩都会陪暖暖静静的坐着；如果暖暖练习时没来，他就会在忙完事第一时间来这里等她，或者是来这里陪她。所有的队员都知道天浩爱上了这个安静的女孩——暖暖。之后，篮球队的冷面王子终于也谈恋爱的消息开始在周遭传开了。而暖暖，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示，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如果没有发生那天的事，天浩认为自己和暖暖会这样一直安静的度过每一天。

　　那天练习的时候，暖暖没来，可是暖暖常呆的位子上却来了几个天浩不认识的女生。云帆在看到其中一个女生的时候，表情有着明显的僵硬，因为那个女的他认识，就是他常挂在嘴边的小飞。云帆突然发现，事情好像朝他想的方向发展了。
　　休息的时候，小飞走过球场，来到天浩的面前：
　　“天浩，还记得我吧？”
　　天浩虽然记得小飞这个名字，但是和眼前的人根本联系不起来，他老实的说：
　　“我不认识你！”
　　小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过只一会，她笑了笑：
　　“没关系，不认识我没关系，你认识暖暖吧？”
　　听到暖暖的名字，天浩突然变得激动：
　　“暖暖，她是不是出事了？”
　　小飞忍不住一阵得意：
　　“她没事，要出事的是你。”
　　天浩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怎么会出事？一旁的云帆却隐隐知道出的是什么事。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天浩不耐烦，在听到暖暖的名字后，心已然不再平静。
　　“没什么大事，只是来告诉你，爱上暖暖是你最大的错误。”小飞开心地道。
　　天浩被说得心烦：
　　“我爱上暖暖，有什么错。”
　　小飞看着他，眼神开始出现一丝恨意：
　　“错就错在你爱上暖暖，你还不知道吧？暖暖是我放的长线，就是引你上钩的。我没有想到一切这么顺利，看来暖暖还是挺厉害的。”
　　天浩听着听着有点明白了，暖暖是一个饵，一个别人对自己下的饵。头一回爱人，爱上的竟是别人下的饵，听到这样的消息对天浩来说可以算是晴天霹雳了：
　　“暖暖不是这样的人。”天浩也听出了自己语言的苍白无力。和暖暖在一起的日子，暖暖从头到尾不冷不热。
　　“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暖暖是我骗局中最精彩的一着，我身后的人可以为我作证。”小飞指了指身后一起来的女生，仿佛非要看到天浩这一瞬间的崩溃。
　　云帆正打算出面的时候，就听见天浩低沉的说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不信，我要听暖暖自己说。”然后扭头就走。
　　小飞在后面喊道：
　　“暖暖不会见你的，她这几天都不会在学校出现。”
　　天浩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的颤动，却始终没有回头。小飞看着那个背影，恨恨的跺脚。

　　傍晚的时候，云帆在天台上找到了天浩，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脚下已是一地的烟蒂。云帆走过去：
　　“她确实不在学校了，我刚才去打听过了，好像是请假了。”
　　看着天浩还是没动静，云帆靠着护栏继续说：
　　“抱歉没有早一点提醒你。”
　　天浩抬头，许久才说道：
　　“该爱上了，就算知道再多，也会爱上的。”
　　云帆知道天浩爱惨了暖暖，从来不知道爱的他，头一回爱得这么毫无保留，最终却是陷入一场骗局。他是体会不到，因为他从来只是游戏人间，不似天浩这般执着。
　　他不敢问天浩接下来要怎么办。这种事情没人能控制它的走向，只能顺其自然，是再见还是不见，由老天来决定。

　　天浩再次见到暖暖的时候，是在四天后，还在球场边上。天浩想起这好像是自己头回看着暖暖从远处走到那个位子上，等了她四天，感觉像是过了四个春秋。队友们在看到暖暖的到来，都自动的结束了练习，云帆在拍了拍天浩的肩膀后，也宣布告退。
　　喧闹的赛场一下子变得寂静，天浩在走近暖暖的时候，看到了她脸上的惊讶。他在想，她还能装多久，定定的站在暖暖跟前，本来想问的千言万语，现在却无言以对。倒是暖暖问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每次看到天浩，他都是开心的，不像这次这么阴云满布。看着天浩没打算言语，暖暖接着说：
　　“是不是在生气我几天没来也没告诉你一声？我…………”
　　还没说完，就听见天浩冷冷的一句：
　　“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骗局。”
　　暖暖瞪大眼睛：
　　“什么骗局？”
　　“看着我傻傻的爱上你，你很开心吧？”天浩不理她的反问，只想渲泄几天来内心的压抑，他都不知道暖暖再不出现，他还能撑多久。
　　天浩看到了暖暖的神情不再自然，拿着书的手甚至有些发抖，看来小飞说的是真的了。看着那张曾要烙印一生的容颜，他却说不出狠话。可是却意外的看到了暖暖悄无声息的落泪，她定定的看着自己：
　　“我不知道什么骗局。”
　　天浩突然想大笑：
　　“你和小飞是同寝室的，你会不知道？”
　　“我只知道小飞说过要报复你，我不知道这和你说的骗局有什么关系？”
　　天浩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笨，事实都在眼前了，自己还在抱什么希望：
　　“一切都是假的，什么呆在球场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什么替他看着篮球，统统一切都是假的，原来都是设计好的……”
　　所有的语言在暖暖打了天浩脸上一巴掌后宣告结束。暖暖牙齿把嘴唇咬得死紧，眼眶越显发红，身子也抖动得厉害。她的眼神分明在说着，我看错你了。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天浩知道她在哭，可是哭什么呢，该哭的人应该是他吧？
　　刚想举步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发现脚边躺着一张折叠的纸笺。他认得这个，以前和暖暖在一起的时候，他知道暖暖喜欢在书里夹几张这样的纸笺，有时候心血来潮喜欢写上几句。停了几秒，他还是弯身去拾起它，打开时，一行绢秀的字体映入眼内。
　　“遇上你你知道吗
　　我不能一息间将你等于他
　　是你在旁牵起了变化
　　心枯也不禁说出这段情话
　　是爱你你相信吗
　　我竟然经得起心痛的伤疤
　　在那最后一刹
　　你不经意间永远已替代他
　　这几天我一直在听这首歌，我在想我是不是也离不开你了。”
　　落款的日期就在一个星期前。
　　原来那个诺言是真的存在，不是谎言，难怪她会这么生气。天浩泄气的重新坐回了地面，都分不清哪边是非了。
　　“天浩，天浩……”云帆从球场的一角跑了过来，远远的就开始叫唤。
　　天浩看着他，静静的等着他发话。谁知云帆也不多说，扯着他一个劲的就说：
　　“快，快……”
　　天浩莫名其妙，快什么啊：
　　“你没看我心情不好？”
　　云帆喘了口气，接着说：
　　“暖暖在1号教室和小飞……”
　　天浩突的从地上站起，顾不上云帆还扯着他的衣服，他转身就往2号楼的方向跑去。
　　天浩到了1号教室时，却在门口停了下来。正值吃饭的时候，教室里零零散散的没几个人。暖暖还在里面，在她对面站着那个叫小飞的女生。
　　刚刚似乎已经有过争吵了……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做？”这是暖暖的声音，可以听出暖暖似乎正在气头上，声音有着明显的颤抖。
　　“什么这么做？”小飞似乎还不没反应过来。
　　暖暖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说我是你下的饵？为什么要说天浩遇上我是一场骗局？我记得我当时就没有答应要帮你！”
　　“爱怎么说是我的自由，难道你不是特意去球场边上认识天浩的？”小飞尖叫
　　暖暖慢慢的说：
　　“我到球场边并不是为了去认识他，认识他是个意外。”
　　现在这话听在天浩的耳内，他相信暖暖确实不是为了认识自己去球场的，反而是自己去招惹她的。
　　“鬼才会信。”小飞不信的神情表露无疑。
　　暖暖却不在乎：
　　“我不要求你相信，我要你收回之前说的那些话，那些骗局什么的话，我没兴趣当你报复的棋子。”
　　小飞像是突然明白：
　　“我知道了，我果然没猜错。你爱上了天浩了，对吧？只可惜晚了，他不再相信你了。”
　　暖暖冷冷道：
　　“那是我的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话却是天浩冲着小飞问的，他实在不忍看着暖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恨我你可以来找我，为什么要拉上暖暖？”
　　小飞看着天浩的凭空出现，随即恨恨的回道：
　　“我就是看不惯她和你每天呆在一起，我得不到的，她凭什么得到？不管什么我都比她强，为什么偏偏是她？”
　　云帆在一旁直摇头，这种女孩子谁敢要呀？
　　天浩静静的陈述着事实：
　　“我喜欢她，而她是暖暖，仅此而已。”
　　小飞还是不服：
　　“你别被她骗了，暖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和男朋友同居过，知道她男朋友怎么死的吗？为了……”
　　“住口！”暖暖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晃晃，
　　“你住口……”眼前一昏，落入了天浩的怀中。
　　天浩拍着她的脸，她的脸白得吓人：
　　“暖暖，暖暖……”
　　小飞似乎也被吓坏了，她喃喃的说道：
　　“暖暖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我不是故意的……”
　　不等小飞说完，天浩冲着云帆叫道：
　　“叫车！”

　　来医院的路上，天浩从小飞的口中知道了暖暖的一些过去，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暖暖。小飞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着晕过去的暖暖，她带着他把暖暖送来她经常就医的这个医院。他不能苛责小飞什么，正如自己不爱她一样，自己没有权力指责她对他的恨。只是心疼暖暖因他受到的伤害，这时候他才知道暖暖不冷不热的原因；他才知道那几天的假不是为了躲开他，而是为了复诊；他才知道暖暖其实也是喜欢着自己；他才知道暖暖也在努力的想从那个伤痛走出来；他才知道自己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有多愚蠢；他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混帐……
　　暖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外面的一片黑暗，应该是晚上了。床边上靠着满脸懊恼的天浩，她轻轻的抬手。
　　“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天浩看见她醒了，不知所措地问道。
　　暖暖对着他笑了笑，照顾自己一晚，他看起来比自己更像病人：
　　“我没事了，谢谢你！”
　　天浩看着暖暖，认真的说：
　　“对不起！”
　　暖暖转过头：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不该得到幸福的。”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以前我的病情比现在严重得多，有一次为了我，他半夜三更的出去买药，被车……”
　　嘴唇被天浩的手指轻轻的压住：
　　“暖暖，我爱你。过去的事别再想了，好好养病，我要早日看到那个一脸恬静的你，我要那个可以陪我在夕阳下看书聊天的你。”
　　暖暖禁不住泪流满面：
　　“可是，我不值得你爱。”
　　“值不值应该由我来说！”天浩握着暖暖的手，平静的语语，却在宣誓着一辈子的承诺。
　　暖暖笑了。脸上虽然挂着泪痕，却笑得无比灿烂……过去有多沉重，明天有多远她不知道，她知道眼前就有一个值得她快乐的理由。

　　而病房外，云帆对着小飞说：
　　“走吧，他不属于你。”
　　小飞看着病房里的温馨，轻轻擦去眼角的泪，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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