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人

　　城中的大火烧的特别的旺，我匆忙穿好衣服，正好看到哥哥和嫂子双双出去。
　　娘亲抱着鱼儿，见我出来，拉了我在凳子上坐下。
　　“你看你爹爹在我心里，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你大哥也是，你嫂子也是。”
　　“娘亲总是这样看着爹爹去打仗，不害怕吗？
　　我就害怕，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当然我们巴国也是坚不可摧的。”
　　娘亲看着城中，眼中映着火光，一闪一闪的。
　　“怕也是怕的，可是每次他出战，回来只要是胜了，就算自己身上伤痕累累，也是很开心的。
　　你爹爹是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是他觉得骄傲的事，娘亲作为他的爱人，她的妻子，怎么能不支持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在战场上杀敌。”
　　鱼儿睡得香香的，丝毫没有受外界的干扰，我点点他的小鼻子，叫声“笨鱼儿”。
　　前面管家带了人来回话，娘亲让人端了茶给他喝。
　　小将来不及喝茶，只急匆匆说了下情况，就告退了。
　　娘亲沉思着，我却想到了，过年的时候，大哥怕吓着鱼儿，让人收起来的鞭炮。
　　嘱咐管家让人带去城中，可能有用得着的地方。
　　娘亲只是摸摸我的头，说:“阿寿长大了。”
　　虽然她的眼里充满了焦虑，但是还想要安抚我。
　　我笑笑，说:“我其实很厉害的，娘亲。”
　　天大亮的时候，嫂嫂回来了，娘亲让她回去歇息。
　　哥哥和爹爹没有回府，管家进来，说已经打退了，现在大家伙儿正在收拾。
　　娘亲出府去，准备帮助大家。
　　整个府里，只有我和鱼儿没有事情可做，他在旁边爬，可以发出“姑”的声音。
　　嫂嫂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沾了血。
　　圆圆说她并没有受伤，要把衣服拿去洗了。
　　我安心了，抱着鱼儿去睡会儿。
　　午后，娘亲回来，脸色有些沉重。
　　大哥后面跟着毫无精神的崔福，我上去问他们有没有受伤。
　　大哥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伤，我先回屋。”
　　他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崔福，进屋去了。
　　“阿寿，带阿福去包扎一下吧。有话等你爹爹回来，我们再说。”
　　“好。”
　　娘亲明显不欲多言，崔福也是心不在焉的。
　　他的盔甲上血迹斑斑，背后有一道裂痕，能看到血肉模糊。
　　我拉着他，往给他常住的屋子去。
　　一一早拿了药箱，打了热水来了。
　　给他解盔甲，他也呆愣着。
　　我看他的神色，猜不出什么事，对他这么大影响。
　　如果是杀敌奋勇，至少他也是神采飞扬的啊！
　　“哥哥，你怎么了。”
　　他回神看我，又一脸沮丧的垂下头。
　　捂着额头，声音呜咽。
　　“阿寿，我错了，我错了。”
　　我低下身子，问:“怎么了？哥哥。你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
　　他再抬头，振作了许多。
　　满脸内疚，说:“戎军从城中来的那棵树，那条道，是我泄露出去的”。
　　我也有些惊讶，但他继续说。
　　“我该给这次死去的将士们赔罪。”他狠狠的煽了自己耳光。
　　我伸手抓住他，轻声问:“你怎么泄露的？你告诉我。”
　　“你记得我以前抓了个戎人，叫青亭的。”
　　我点头。
　　“我喜欢她，我甚至想，如果我跟她成亲，娘亲肯定会喜欢她的。
　　到底她是个戎人，这些日子，我放松了对她的看管，由着她在城里闲逛。
　　前几日，我在那棵树下碰到她，她神色有异，只是我满心欢喜，没有想到这么多。
　　今日想来，是我疏忽了。
　　阿寿，我对不起大家。”
　　他咬牙切齿，极为痛苦。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此时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只得道“本来战争就是如此，以后你不能放松对任何人的警惕。
　　下次杀敌，你多杀几个，替咱们的将士报仇雪恨。
　　不要一味的自责。”
　　他不知听没听进去，也累了一天一夜，赶忙催促他睡觉。
　　见他闭了眼睛，我才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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