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百夜[主fate]

　　于是我愉悦地阐述了我的正义。
　　一遍不行，我可以多重复一遍；言语传达不到那么精确的意思，我可以用思维触手；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我还有整个朱雀帝国的傻鸟们做助手啊！
　　刚刚向黑泥灌输了一千遍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圣杯中的黑泥哗地一下全都退去了，让出了中间的空地。
　　我觉得这一定是正义的力量感化了它！
　　……虽然幼年体rider的表情也有些古怪，挠了挠自己的眉毛，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默默上前了一步：“我知道你是谁了，第八职阶的avenger，你就是大宇宙的恶意——哎？”
　　等下，我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感觉黑泥里传来一阵混乱的思维。
　　陌生的英灵avenger怒吼了一声：“我受不了了！”
　　然后……然后我被丢出了圣杯。

　　“喂，等等！”
　　我被丢出来的地方好像是某个祭坛，有一瞬间我有点发晕。
　　我回过身，正看到金灿灿的圣杯的影子悬在半空当中，忙伸出手道：“我还没想出来呢，喂，一声不吭地吞了我的也是你，又一声不吭地把我丢出来，我可不答应——”
　　正这么说着，那圣杯好像感应到我伸出来的手，嗖一下飞远了。
　　“……”
　　我很生气，是的，我默默追了上去。
　　圣杯一路躲着我乱飞，我一路追着它质问道：“为什么躲着我？喂喂——”
　　圣杯里传来avenger崩溃的声音：“别追着我！”
　　怎么可能不追啊，对你这家伙放任不管的话，一定会继续缩在你黑漆漆的角落里自暴自弃的吧……同为英灵，这样我很不忍哎。
　　“不如……我来救你吧，avenger？”
　　“不需要！不要跟着我了！！”

　　我快乐地一边追着它，一边伸出我的思维触手：“别跑呀，avenger！快和我说说话吧，我可以把你改造回健康开朗阳光向上的好傻鸟……不是，好英灵的！”
　　“……真的不需要！求求你去祸害别的英灵吧！”
　　“别害羞嘛，你不喜欢这套正义，我还有好多套。”我一边在成年的自己收集的心象世界里随手翻找，一边向他介绍道，“这儿有一个六代目火影的正义怎么样？还有布里塔尼亚的皇帝陛下的正义，你觉得呢？要是实在不喜欢，我还有正义的天使泰瑞尔——这个够正统了吗？”
　　圣杯：“不——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哎？你居然都不喜欢吗？何等的贪得无厌啊。
　　“有点难办，我想想，我应该还有很多种正义的。”我陷入了沉思当中。
　　突然，我灵光一闪。
　　是啊，怎么会忘了这个人呢！明明这才是我最熟悉最擅长的模式啊！
　　我张开思维触手，把它们染成黑色：“呵、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你一定渴望的是地狱的救赎！来吧，我以光中百夜的名义，赐你绝望——在我面前，哭吧、叫吧，然后死吧！”
　　——没错，我最擅长的，当然就是成年后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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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刻意模仿了成年后的思维模式之后，返老还童药就失效了。
　　我切实地回到了成年后的状态。
　　然后我……
　　我有点忧郁，我特么是为什么追着圣杯在跑来着的？
　　回想了一下过去一段时间自己做的事情，我又有点发愁：变回幼年傻鸟时期以后，好像一不小心抖落了不少黑历史，以后要怎么再玩|弄我可爱的英灵们呢？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英灵不是么。

　　圣杯中的，代表着极致的恶的英灵……嗯，不就是被赋予了“安哥拉·曼纽”这个邪神的名字的凡人么？
　　我慢悠悠停下了追逐的步伐，问道：“你不是圣杯的意志，你也不过是个英灵而已。既然只是英灵，又如何称得上‘此世所有的恶’？”
　　黑色的圣杯影子好像有些犹豫地停下了，现在我知道它并非圣杯的本体——那东西还在爱丽丝菲尔的体内，那不过是一个无法被感知的英灵的形态而已。
　　avenger说道：“你这家伙，是人格分裂吗？分裂出了成千上万的‘天使’生物？”
　　“这可真是严重的误会，那些心象都只不过是我的‘素描’而已。在你看来似乎是真实的人格，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一些玩物。”我笑着向他进行解释。
　　avenger：“……换了个黑色的人格，说话方式也变得变态了啊！”
　　“……”哪里变态了啊。

　　“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吧，avenger？”我想了想，先行介绍道，“如你所见，我是本次圣杯战争中的caster-光中百夜，不是人类——”
　　“这点我已经看出来了。”
　　总觉得这句话有深意的样子……不过算了。
　　我可是很温柔的人，在玩坏可爱的英灵之前，果然还是先礼貌地问候一下吧。
　　“avenger，令堂令尊还好吗？”
　　“……”
　　他看起来半点也不打算寒暄的样子，难得我花了那么多功夫学习了人类的社交礼仪。
　　既然如此，那就切入正题好了。
　　“avenger，”我认真地表示，“忘记我之前举例的那么多正义吧。对付你这样的英灵，果断应该使用邪恶才是啊。”
　　“……果然整个人格都不一样了么。”avenger不屑地答道，“啊，你以为我代表的是什么样的存在，连名字都无法提起的恶意……你真的能够接触吗？”
　　“你最好不要用这种方式对我说话。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中二时期的人类而已……”我慢悠悠地说了两句心里话，“被认定是邪神，你就真的能变成邪神了吗？别逗了，你不过是人类早期宗教活动的牺牲品，受害者，被献祭掉的羔羊——有什么资格被冠以神明‘安哥拉·曼纽’的名字？”
　　“……”
　　在心象世界里我摸到了他的过去，现在吐露出来，好像让avenger十足惊愕的样子。

　　嗯，其实人类总是这么自大，他并非是唯一一个自封或被拥立为神明的人。
　　明明连神明的存在也没有见证过的人类，总是对神明有着千万种幻想。
　　我见过某些人类，因为拯救了成千上万的人被封为“救世主”，明明只是救了人类自己的一部分而已，就理所当然成为了“世界的救星”；
　　我也见过人类着急忙慌地四处奔走说要“保护地球”，这就更可笑了，地球存在了四十五亿年，大半时间都是熔岩或寒冰的地狱、比人类造成的污染要惨上一万倍，现在已经是最温柔的时期了，要靠渺小的人类保护个什么啊？
　　地球有没有人类存在都会一样继续存在几百亿年，要灭绝的只有人类而已，这样的人类居然大言不惭、急着要保护地球——
　　你们为何不上天呢，还有一整个宇宙要靠你们保护啊！
　　真是擅长自作多情的种族。
　　现在我眼前的这个英灵，只不过是被人类践踏、牺牲、献祭，被人类称作是恶神安哥拉·曼纽，就真的以为被拥立成了“此世所有之恶”吗？

　　我都被他充满恶意的眼神逗笑了。
　　“哪，avenger，把自己身上承受的痛苦转化为恨意和恶意，是人类最擅长的技能之一。”我带着些许的怜悯看着他，“你的过去，很痛苦吧？”
　　我全都看到了。
　　avenger的过去，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就在某一天，毫无原因地被认定是“安哥拉·曼纽”，古代所有罪恶之神，被亲人所背叛，被友人所践踏，被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监禁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所有人毫无原因的恶意中，如此度过了一生的他，死后成为了最特殊的英灵·avenger，其恶意甚至污染了圣杯，将万能的许愿机器污染成了会刻意扭曲许愿者的愿望的存在。
　　“啊，那种东西本来就无所谓，恨和痛……”avenger冷冷地说，“这世上本来就充斥着这样的东西！无需理由就可以互相杀戮了，无需铺垫就可以开启战争，无需交流就已经互相仇恨了！”
　　“哈哈哈哈，有趣！”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avenger的影子里，纠缠着黑色的仇怨。
　　我愉快地说道：“过去被毫无原因地被当做‘罪恶之源’的你，现在也毫无原因地将罪恶归于人类身上了啊！这本身就是你承认了伤害你的人啊，avenger，你身为‘复仇者’，却不自觉地认可了你的仇人的力量，渴望着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施暴者！”

　　avenger仿佛被我的话语所刺激，包裹着他的黑泥开始沸腾不休，从里面流淌出根深蒂固的恨意来。
　　“没有那样的事实。这世上本来就是充斥着罪恶的，没有我没有他，没有安哥拉·曼纽，一样是这样的世界——杀杀杀杀杀杀杀！”
　　“……真是可怜。”
　　我对这蛆虫一样的家伙竟然产生了怜悯，因为这姿态……已经是被玩坏了。如果我继续否认他身为“恶”的存在的话，他恐怕连最后这个人格都将失去了——
　　这个用扭曲的罪恶来保护着孱弱的人类自身的人格呵。
　　他的内心就是这样的反问句：“有谁允许，有谁承认？又有谁背负罪恶？！”
　　“……也不是没有人呢。”
　　我正想这么说的时候，意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我可爱的吉尔伽美什站在高处，用倨傲到十足可恶的华丽声线，发出了高亢的嗤笑：“哼，愚昧，这种问题根本没有必要出现！当然是王来允许，王来承认，王来背负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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