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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摇
“你这个贱女人克死了我儿子，为什么还不去死？！反正也根本没有人想让你活着！”
安婉看着卉姨娘扭曲的面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不过是过耳轻风。“姨娘说的不对，至少我想让自己活着。至于你们想让我死还是活，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清江猛地抬起头，她刚才费尽口舌地说了半天，小姐木头似的半点表示都没有，她还以为没说动，原来小姐不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吗？
“你夫君死了！”卉姨娘的声音尖利，“你凭什么不死？！”
卉姨娘大概觉得夫君这种东西就像是天，自己的天塌了是一件天崩地裂的大事，去死是一定的，被她在死前拿来出出气也是应该的。可惜安婉没有这种想法，一点被她拿来撒气的觉悟也没有。
事实上安婉很怀疑，如果换了一个有钱有势有人撑腰的泼辣嫡女，她还敢不敢这么大无畏地半夜冲过来撒泼。
“不凭什么。”安婉语气平淡，“我不想为他死了。”
卉姨娘冷笑了一声，“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害死我儿子，我就一定会让你给他陪葬！你既然嫁入安家，想干什么就都由不得你了！”
说的好像她没嫁进来的时候就能由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一样。
“那姨娘想怎么样呢？”安婉慢条斯理地问，“奚落羞辱我？折磨我？或者直接拿把刀杀了我？”
她看着卉姨娘狰狞的蜡黄脸，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浅浅甜甜的笑，“真可惜，不管你想怎么做，都只能是想想。我该何去何从，未来如何？那都不关一个奴婢的事，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要管也是太太来管，一个奴婢还不配对我指手画脚。”
“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瞧，你甚至不能被夫君叫一声母亲。”
“你这贱人！！！”卉姨娘被踩到痛楚，声音尖的刺耳。她从头上把那支唯一带着的银钗拔下来，披头散发不管不顾地朝着安婉冲过来。
那些拦着她的小丫鬟哪个不爱惜自己的脸？看她一副拼命的架势，不免有些退缩。这一退缩，她们就被卉姨娘突破了重围。原本倚门而站的红妆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屋里跑。
清江的脸色一白，安婉感觉到她扶着自己的手瞬间一缩，似乎也要拔腿跑，但又没有真正地挪动脚步。
清江心里一片苦意，她当然不想让安婉出事。姨娘也分三六九等，爬床的丫鬟怎么比得过夫人给的有地位？更何况爬床这种事，想做成也不容易！她们这些丫鬟的身家前程全都系在这个小姐身上，安婉要是现在死了，她这个贴身大丫鬟就会变得身份尴尬，前程茫茫。
可是……要是毁了容，就算小姐再感激她又有什么用？别说做姨娘了，她恐怕都不能再跟在府里主子的身边，到时候又有什么前程可言？
一时间左右两难，不由恨毒了卉姨娘，生个短命鬼害她一次还不够，还要接着再害她！
被这股怨恨驱使，清江把心一横，也从头上拔下一支步摇，挡在了安婉身前。
两个拿着首饰做武器的女人厮打起来，清江根本就没有和人动过手，卉姨娘以前却是和人拼命惯的，这哪里打得过？场面根本就是一面倒！
身经百战的卉姨娘深知真的毁了清江的脸反而会刺激的她拼命，没有拿银钗往她脸上招呼。不过上手上脚的时候可也一点都不含糊，没一会儿功夫清江就已经被卉姨娘打的鼻青脸肿，衣服还被她用银钗划破了。
白皙的皮肤在碎布的遮掩下要露不露的，卉姨娘下手老道，只碎了她的衣服，没有划破她一丝油皮。
这可真是深得精髓，这得亏是在内宅，安婉屋里没一个男人。不然这一招狠辣地不比直接往清江脸上招呼好多少。
眼看清江节节败退，安婉第一次试着运了自己的真气，瞄准了她拿着步摇的那只手，在她手肘上用力一推。
清江只感觉一阵大力袭来，手臂自然而然地随着这股力往前刺了出去，狠狠地落在了卉姨娘面上。
安婉本来打算当场要了卉姨娘的性命，然而她不过是第一次动手，清江也十分紧张，步摇最终划过了卉姨娘的脸，并没有给她一个对穿。
卉姨娘一声痛叫，条件反射地拿着银钗狠狠地扎在了清江的手上，连连退了好几步。
清江抖着手蹲在了地上，似乎想把银钗拔出来，安婉立即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不能拔。”
这种东西还是留给大夫处理的好，她虽然也恨清江，但这种恨还不至于让她想要让清江去死。
卉姨娘手上没了东西，红妆并几个小丫鬟就重新找回了胆气，这时候一起上前要按住她。快要气疯了的卉姨娘当然不会乖乖就范，赤手空拳也让几个丫鬟好好喝了一壶，有个小丫鬟的脸还被抓破了。然而她养尊处优的时间毕竟长了，到底架不住人多，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地上。
一直站在最外围的红妆没有伤着脸，但是身上被打了好几下，想也知道会有淤青。这时候见卉姨娘已经不能反抗，狠狠地踹了她好几脚。
解完了气，红妆才回到安婉面前，问她该怎么处置卉姨娘。
“先去给清江找个大夫。”安婉没有理会红妆，吩咐了一个小丫鬟，又让另一个小丫鬟把卉姨娘交给太太。之后她扶着红妆在榻上坐了，把红妆晾在一边。
红妆的老子娘在府里的地位比清江的要重的多，她也很受宠爱，别人等闲不会惹她不痛快。像安婉这样庶出的子女，有时还得看她老子娘的脸色，红妆当然也不会对她有多少尊重。所以就算知道刚才临阵脱逃惹了安婉不痛快，她也一点都不会慌张忐忑。
她撇了撇嘴，浑不在意安婉的冷淡态度，自顾自地找地方坐了。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跑又怎么了，她跑了还不是有那巴巴讨好主子的人帮着她维护了安婉那艘破船。
只要没死就够了，她从来也不需要安婉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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