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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选择
第三章
选择
1993年6月17日
对于麻瓜世界来说，这是完全正常的一天。如果你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你只会看到那些日常消息：国会山上民主党和共和党无休无止的争吵，中东的新危机，在某个大多数美国人无法从地图上找到的第三世界国家的内战，迈克尔·杰克逊的恋童疑云，黑人区的加油站遭遇了持枪抢劫，可怜的小女孩丢了一条狗，如此等等。
但是，对于巫师世界来说，这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和死而复生的女孩阻止了死亡的一周年纪念日。——啊，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追问细节的话，他们是阻止了发达国家和半发达国家中的魔法人士的死亡。
说真的，这可不是说大难不死的男孩会拒绝一名濒临死亡的可怜的阿富汗老女巫使用魔法石的请求，仅仅是某些地方的男巫和女巫们不信任西方的魔法社会罢了。在某些社区中，关于一个人必须向魔鬼献祭灵魂，才能获得永生的故事广为流传，说得有鼻子有眼，十分令人信服。——考虑到当他们的祖国仍然是西方世界的殖民地的时候，很多现在需要医疗救助的男巫和女巫们正值青壮年，他们的疑虑也就不足为奇了。而因为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发达国家的魔法社会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澄清事实。
麻瓜种和混血的巫师们已经开始把他们所关心的麻瓜带到医院来进行救治了。大难不死的男孩同意救治这些麻瓜，但条件是这些麻瓜在事后要被消除所有相关的记忆，同时，医院不会对麻瓜们的外表做出任何改变。而对于曾经救治过那些麻瓜的麻瓜医生们来说，他们只好见证了一个又一个难以解释的医学奇迹。一些医学期刊已经开始讨论，医学界是否低估了某些癌症的自愈率了。
当俄克拉荷马城的政府补贴公寓里，一位某些麻瓜政府官员会确认为约翰·威尔逊的男人从他狭窄的床上起身的时候，他讽刺地想：在这巫师世界普天欢庆的一天，我将决定到底要复活谁，这可真是锦上添花啊。
这名有着棕色头发、棕色眼睛和扁平的鼻子的男人看着映在脏兮兮的镜子里边的自己，扭曲了一下嘴唇。他对他现在的外表和身份可不怎么满意。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更喜欢有着清白历史的不引人注意的中产阶级形象，这样的话，麻瓜警察就不会那么注意他了。不幸的是，那样的人很少变成麻瓜警方停尸所里边的一具无名尸体。因为他不想在这疯眼汉无论如何都可能会发现的身份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这名在巫师社会中通常被认为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男人只好拿一名因成瘾药物使用过量而死在街角的流浪汉来将就一下了。准确地说，麻瓜警方并不是完全没有能力查明那死去的瘾君子的身份，他们仅仅是没那么上心罢了。在某些魔杖动作和一些被称为美元的绿色纸片的说服下，一名麻瓜警探很快找出了约翰·威尔逊的社会安全号码、出生证明的复印件、医学记录和犯罪记录。西弗勒斯对医学记录上的“轻微弱智”这部分挑起了眉头，为犯罪记录上长长的盗窃和毒品相关犯罪而翻了白眼，但他还是给了那麻瓜警探一笔数额很说得过去的现金，然后一忘皆空了对方。但事后，西弗勒斯发现与这约翰·威尔逊的身份联系在一起的社保支票、食品券和可以申请的政府补贴公寓很是方便，因为这些东西让西弗勒斯减少了去最近的拉斯维加斯古灵阁将真金白银换成美元的需求。
西弗勒斯喝掉了他的早餐咖啡，将他的瞳色从棕色换成了蓝色，调整了他的鼻子高度和他的脸颊形状——当然，都是用的非自由变形术，西弗勒斯可不是傻瓜——然后幻影移形前往了内华达沙漠附近的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农场。在那里，他是一名正派的三十四岁的农场主，名叫迈克·史密斯。为了找到这样一名有着合适的身份的麻瓜，西弗勒斯可花了不少的精力。当西弗勒斯找到这名在农田里工作时不幸死于心脏病的农民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开始肿胀、腐烂了。西弗勒斯虽然为尸体的恶臭皱眉，但接下来假装成为这名男人的容易程度让一切努力都变得值得：此人的农场远离一切麻瓜居住地和高速公路，父母双亡，没有近亲属，幼时是父母由在家教学的，没有同学，没有亲密的朋友，而且有写详细的日记的习惯。除了作为农场主填税表这项工作有些让西弗勒斯头疼之外，迈克·史密斯的身份堪称完美。
现在，迈克·史密斯、约翰·威尔逊和其他的一些麻瓜都已经成为了摆在一张结实质朴的木质餐桌上的一个小珠宝盒里的一块块宝石。西弗勒斯又将另一个稍大的珠宝盒放在了装有麻瓜们的珠宝盒旁边。最后，西弗勒斯从他的莫克袋里取出了一黑一红两束头发，也放在了桌子上。
西弗勒斯最想要复活的自然是他的母亲和莉莉，但他并不确定他的第一次尝试就能够成功。他也不确定，如果尝试失败的话，她们的生命会不会被算进“在一次献祭魔法中失去了的东西”，从而永远都无法被挽回。不，西弗勒斯不能拿她们两个冒险。
西弗勒斯然后将眼睛放在了装着麻瓜们的珠宝盒上。无论这些麻瓜是死是活，西弗勒斯都不怎么在意。但是，问题在于，根据黑魔王和大难不死的男孩之间的对话，他需要为这些麻瓜活着而不是死去而真正欢喜，然后把这快乐的想法放进守护神咒里边去。西弗勒斯知道，对自己的头脑施咒，让自己关心这些麻瓜，绝对会给整个魔法仪式带来更多危险的变数。所以，他们也不行。
至于说他的食死徒前同事们，西弗勒斯只对其中的少数几个稍有关心之情。当麦克纳尔活着的时候，西弗勒斯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但西弗勒斯不得不对这男人在死前对黑魔王举起魔杖这件事表示尊敬。可是，西弗勒斯不确定，那一点点尊敬是不是就足够了。另一方面，尽管西弗勒斯憎恶西里斯·布莱克，但在雷古勒斯·布莱克被黑魔王杀死之前，西弗勒斯与那男孩的关系还算不错。——真可惜，那男孩的尸体不在这珠宝盒内。
那就只剩下卢修斯了，字面意义上的巫师社会所知的最毒的一条蛇。讽刺的是，西弗勒斯信任这男人的程度稍稍超出平均水平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当西弗勒斯刚刚成为双面间谍和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的时候，他急需提高自己的蛇语水平。一天晚上，蝙蝠阿尼马格斯飞进了禁林，希望自己能够抓住一条魔法蛇做宠物，以便锻炼自己的蛇语。当他的回声定位系统告诉他，在一个小池塘边上有一条蛇正在蜿蜒爬行的时候，西弗勒斯变回了人形，然后对那条蛇嘶嘶地叫道：“更……跟我非、回去。”
那条身上有着黑色条纹的漂亮的蓝蛇浑身僵住了，仿佛是在为见到一名蛇佬腔而惊讶的样子。
然后，西弗勒斯才为时过晚地反应过来，这是一条蓝环蛇，它可不是禁林中应该有的种类。
就在西弗勒斯抽出魔杖的同时，那条蛇开始了旋转和扭曲。
片刻之后，两名食死徒持杖相对。
在任何一名食死徒能够开口说话或是施咒之前，附近的一只青蛙突然咕咕叫了起来，而两名刚刚变身回了人形的阿尼马格斯都不自觉地咽下了一口非常不合时机的口水。
奇怪的是，这片刻的尴尬似乎让空气中的紧张氛围变淡了。
马尔福阁下先开了口。这位纯血贵族的蛇语可比西弗勒斯强多了：“[蛇]这么说嘶，我们俩个一定都很崇拜我们的主人。[蛇毕]”
对这一说法，西弗勒斯能够诚实地回答：“[蛇]是嘶的。[蛇毕]”
不用说，西弗勒斯完全明白崇拜一名强大的巫师和对他忠诚之间的区别。长期以来，西弗勒斯一直怀疑马尔福阁下成为黑魔王的仆人完全是为了马尔福家族的利益，而且食死徒中像这样的投机者可不在少数。如果随机的一名食死徒能够听说蛇语，而马尔福阁下选择用蛇语来问对方关于忠诚的问题的话，很有可能事后两名食死徒不得不杀死对方。西弗勒斯认为，让马尔福觉得自己也是一名这样的投机者是个不错的主意。
手持着蛇杖的男人嘶嘶说道：“[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要不然他们会嫉妒的。[蛇毕]”
西弗勒斯马上同意道：“[蛇]我同意。[蛇毕]”
西弗勒斯怀疑，所谓的“其他人”中间，是包括了自负的黑魔王本人的。当然，西弗勒斯还没傻到要问这个问题。
两名男人又交换了数次嘶嘶的语句——马尔福阁下的更为流畅，而西弗勒斯的结结巴巴——两名阿尼马格斯双双同意他们将对今晚发生的一切保密，也不会在对方同意之前向任何人透露对方是阿尼马格斯或是懂得蛇语这一事实。
马尔福阁下仔细打量着黑发的食死徒未来之星，然后说道：“[蛇]我想，我们今后交换些信息的话，将是个不错的主意。[蛇毕]”
那正是黑发的双面间谍所需要的，但他不能表现得过于急切，因此他含糊地回答道：“[蛇]也许吧。[蛇毕]”然后建议道，“[蛇]我可以为你凉……酿魔药，有偿。这年头，好末、魔药师很少。[蛇毕]”
西弗勒斯希望，他表现的对马尔福家的金币而不是马尔福的影响力或是“友谊”更感兴趣的样子能够骗过马尔福阁下。
——就让他以为我是个年轻、自大而又不知道自己的真正位置的傻瓜吧。
浅金色头发的男人停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蛇]需要保密。魔药的效果要和所需要的一模一样，不多不少。[蛇毕]”
“[蛇]当然。[蛇毕]”西弗勒斯回答。
那之后，西弗勒斯为卢修斯酿制了不少合法性可疑的有趣魔药，拿到了大笔的酬金。自然地，西弗勒斯不得不每次都用蛇语保证那些魔药有且仅有卢修斯所要求的功能。同时，西弗勒斯表现得自己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开始与卢修斯交换一些情报和好处；渐渐地，西弗勒斯表现出自己发现了与马尔福阁下保持良好关系的好处，于是增加了这些交换的频率。还没等这模糊的同盟关系和“友谊”发展得多么深入，黑魔王就消失了。在和平的年代里，他们俩个都没有什么对彼此有益的情报要交换，于是他们的“友谊”主要由付费魔药和偶尔的短暂聊天组成。
但是，西弗勒斯必须得承认，他们的联盟确实给他带来了一些好处。至少，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能够酿制上等的美酒，也能够烹制异常美味的“Cuisses de Grenouille”——或者说，马尔福阁下是这么叫这道菜的，西弗勒斯管它叫做“青蛙腿”。
在这段“友谊”中，西弗勒斯没有一秒钟会忘记，一个人可以用完全真实的语句来撒谎，因为他本人就是这方面的大师。但是，用蛇语无法直接撒谎这一点确实让卢修斯比其他的斯莱特林们稍稍可信了一点点。更何况，卢修斯的儿子德拉科正在认真努力地试图拯救斯莱特林学院，而那是一个西弗勒斯渴望达成却永远无法自己做到的目标。
西弗勒斯长叹一口气，拿起了那块有着蓝色条纹的白色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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