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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第二场会谈——西弗勒斯·斯内普，第一部分：记忆、思维与大脑
1993年6月24日，4：02 pm
哈利坐在他自己常用的沙发上——哈利去年的这个时候特地保证了他的沙发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王座，而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蓝色的麻瓜沙发。哈利仔细端详着正在关上文件箱的门和往上边施隐私咒的西弗勒斯。当前魔药教授完成了施咒的时候，哈利忍不住问：“斯内普教授，我以前可不知道你与马尔福一家的关系这么好。”
西弗勒斯转过身来，嘶嘶地说：“[蛇]我会、会用人类的语言说真话，蛇语太呐……难说了。[蛇毕]”
哈利点了点头，只要西弗勒斯能够用蛇语保证他说的都是真话，对于一名只能断断续续地说蛇语的非天生蛇佬腔来说，选择用英语沟通有益于交流。
西弗勒斯坐在了哈利对面的沙发上，说：“我必须得说，我从前与马尔福一家的关系并没有这么亲密。而这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情之一。”
然后，西弗勒斯开始告诉哈利他从伏地魔的蒙托克110咒中醒来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当我的食死徒标记突然用剧痛将我从之前的幻觉中惊醒，又再次变淡之后，我意识到黑魔王大概是暂时返回了人世，然后又再次消失了。我一开始想要用守护神与阿不思联络，看看他是否需要我的帮助，但我发现我的守护神无法找到他。我又想要联系你，但我马上意识到我不应该做这样的尝试，因为如果我想要返回过去帮助你的话，现在联系你也许会造成时间悖论的。然后，我听见从禁林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我怀疑，那是你的所作所为。我决定返回一个小时之前，去禁林看看我有什么能够帮上你的地方。为了辅助我在禁林中的搜寻，检测范围性隐匿魔法的存在，我——”前魔药教授清了清嗓子，瞪视着哈利，“我变成了我的阿尼马格斯形态，然后用我的回声定位系统来探查视觉图像和听觉图像之间的区别。”
哈利用了整整一秒钟，才理解了西弗勒斯的“回声定位系统”和“听觉图像”的意思，然后他不得不用自己的完美大脑封闭术来压抑住自己歇斯底里地大笑的冲动，因为，好吧，从西弗勒斯瞪视他的眼神看来，如果哈利胆敢笑出声来的话，西弗勒斯十有八九会谋杀大难不死的男孩的。
——地窖里的老蝙蝠真的是一只蝙蝠阿尼马格斯！
哈利知道嘲笑他人的阿尼马格斯是不对的，但这实在是太有讽刺意味了，就连他头脑中的赫奇帕奇都笑出眼泪来了。
当躲在大脑封闭术屏障后边的那个哈利终于停止大笑的时候，西弗勒斯已经开始描述当他看到黑魔王仅仅用了他自己的鲜血和赫敏的尸体就能够重塑他们的身体时的惊喜了。“那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为什么纯血们和麻瓜们一样，都有保存逝去的人的头发的习俗——当然，巫师们可以用魔法将头发保存得更好。这一定是来源于某个复活逝者是一件相当普通的事情的古老时代的残留习俗，那时候，人们只需要逝者身体的一小部分，就能将其复活了。幸运的是，我保存有你的母亲的头发。当然，我也保存了我自己的母亲的头发。”
哈利的心沉了下去。他曾经希望西弗勒斯在莉莉下葬之前偷走了她的头或是她的身体，然后用魔法一直保存着她的身体。但是，西弗勒斯仅仅保存了头发，而头发里边没有记忆，也没有思想。泪水从哈利的双眼中涌了出来，他的嘴唇抖得近乎无法发声：“斯内普教授，不、不行，实际上不是、不是那么回事。你一定要在某人刚刚去世的时候，将他们的大脑冷冻起来才行。”
西弗勒斯震惊地看着哈利。那男人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的长音，仿佛是在拼命地寻找着反驳的话语：“但是，但是——黑魔王只用了他保存下来的鲜血就造出了他自己的身体。魔法仪式并不需要大脑。”
“黑、黑魔王有魂器，他用魂、魂器保存了自己的记忆和思想。”哈利凝噎着，“你，你也保存了卢修斯的大脑，不是吗？”
“我，我——”西弗勒斯惊恐地看着哈利，在他黑色的双眼中，希望和欢欣被碾成了尘埃。但前任魔药教授没有放弃：“如果一根头发就足够让复方汤剂来重塑整个身体——其中包括头颅，为什么一根头发不足以让复活仪式重塑包括大脑在内的整个身体？”
哈利不得不忍住抽泣，试图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我知道复方汤剂，喝下复方汤剂的巫师仍然有着自己原来的记忆和思想，尽管他们的外表已经完全不同了。我怀疑，复方汤剂仅仅重塑一个人的□□，而不是大脑。”
“呵，你怀疑！”黑发的魔药师恶狠狠地道，“一名成年人能够变成一个孩子，一个男人可以变成一个女人，反之亦然。他们的脑容量当然是不同的！”
哈利回想起了西弗勒斯喝下复方汤剂然后变成哈利的那次事件。哈利头脑里边的希望和理性开始了争吵。
“西弗勒斯说的是对的，我们并不明确地知晓我们的观点是对的。我们仅仅是做了个假设，然后就说服自己相信了。”希望说道。
理性反驳道：“但那可能性很高。人类的记忆和思维来自于大脑，其余部分都可以用魔法重塑。否则，你就不会需要魂器来保存自己的记忆和思想了。一根头发怎么可能储存所有的记忆和思想呢？”
努力地眨着眼睛，哈利忽视了他头脑中尖叫着的理性，问道：“斯内普教授，你有证据说明，喝下复方汤剂之后的巫师的大脑结构有没有变成头发来源者的大脑结构吗？比如说CT扫描或者什么类似的。”
西弗勒斯皱眉道：“麻瓜的仪器会被魔法干扰的，波特先生。我怀疑，如果我去做个CT扫描的话，那机器不会得出任何有用的结论的。而且，我建议你不要试图让麻瓜喝下复方汤剂，因为很多对巫师来说无害的魔药会杀死麻瓜或是哑炮。——等等，我想有人可能已经知道答案了。”西弗勒斯停在了这里，他的双眼变得一片空洞。
哈利的直觉告诉他，也许他不该追问下去，但他的希望和拉文克劳的那一面都在催促着他。“谁？”
在回答之前，西弗勒斯的嘴扭曲了一下，但他的声音很快变得平稳：“格林德沃阁下，他的研究助理们；邓布利多击败他之后，有些美国人和苏联人也许也得到了格林德沃的研究成果。——尽管我们值得尊敬的魔法部所指定的历史教材中根本没有提到，但在那场战争之后，英国人得到了德国的古老魔法物品，美国人和苏联人瓜分了德国和它的同盟中的魔法学者和他们的研究成果。”
这一回答让寒意充满了哈利的脊髓。
——实际上，有很多其他的方式可以检查两个大脑是否相同。比如说，你可以把复方汤剂灌进某个巫师的喉咙，然后将头发提供者和喝下复方汤剂的人的头骨都切开，然后用眼睛看看就知道了。或者，你可以不顾魔药对麻瓜可能造成的损害，把复方汤剂灌进他的喉咙，然后再把他塞进CT机。
哈利吞咽了一下。突然之间，他联想起来二战期间德国人和日本人做的那些恐怖的人体实验；而让这个故事更加悲哀的是，那些人体实验的结果是如何促进后来的科学发展的，以及那些用战俘做了人体实验的日本医生们是如何在战后成为一代名医的。
——格林德沃曾经与纳粹德国结盟。他曾经献祭集中营里的麻瓜来让自己无敌天下。纳粹的科学家们甚至可能帮助他用科学方法设计了他的实验。
在哈利的头脑的一个角落里，拉文克劳悄悄地建议道：“尽管我们自己永远也不会做这样的实验，但既然实验结果已经在那里了，我们干嘛不试试看，能不能得到这些实验结果呢？我们是为了全人类才这么做的，不是吗？那里可能藏着什么其他人都还没意识到的重要成果呢。”
西弗勒斯想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我猜，前苏联的某些巫师可能要比美国人或是俄罗斯人更容易说服一些。”
哈利的斯莱特林一面跳了出来：“格林德沃已经做了那些实验了，而我们的很多潜在敌人已经知道实验结果了。对我们来说，不知道敌人已经知道的信息可没什么好处。而且，我们得到这些知识之后，也许我们就能更快地将每个人都复活了，其中也包括了格林德沃的受害人。我们现在有了无限量的黄金，而且西弗勒斯看上去也很愿意为我们去做贿赂工作。”
尽管赫奇帕奇正在尖叫而格兰芬多正怒火熊熊，哈利的理性一面却被这主意深深地吸引了。但是，哈利需要询问赫敏的意见。“斯内普教授，我需要时间来思考一下。”
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好——”那男人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自信而又胜利地笑了起来。“波特先生，我恐怕我们刚刚的争论与复活仪式无关。尽管魔法学者们还在争论灵魂存在与否，但所有的魔法学者都承认，巫师们的思维和记忆可以独立于他们原本的大脑而继续存在，或是在原本的大脑仍旧完好的情况下终止。阿尼马格斯们可以使用动物的身体，却根据他们自己的原本的意志行动；阿尼马格斯的动物形态的大脑容量可以与人类的大脑相差巨大，有的巫师甚至可以变成像甲虫那么小的动物。无论甲虫的脑袋里边到底是什么结构，那都不是原本的大脑。我不得不承认，一名巫师采用的动物形态会影响到某人的一些类似于食品偏好这样的低级本能。同时，众所周知，摄魂怪之吻能将巫师的灵魂吸走——或是说终结他们的思维，全看你如何描述这一过程——但这一过程不会对受害者的□□造成任何损害。因此，我怀疑保存良好的大脑也许对于复活仪式来说没有你所认为的那般必要。”
哈利张开了嘴，然后又闭上了嘴。他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巫师们的记忆、思维和大脑之间的关系，而且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阅读大量的魔法学术著作。阿尼马格斯的存在的确证明原本的大脑并不是巫师们思考所必须的器官；而对于摄魂怪之吻，哈利认为还没有过巫师——好吧，也许要排除格林德沃和他的研究助手们——曾经切开受害者的大脑，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大脑器质性改变，因此这一点并不确定。奇洛教授曾经说过他在变成一条蛇之后会想要吃一只活老鼠，而且他曾经说过一个人很难将思维从他所使用的身体里边完全剥离。
——但是，在阿尼马格斯的记忆和思考能力和在复活仪式中不需要一个保存良好的大脑或是魂器之间，仍然有着很大的距离。也许我之后应该教给西弗勒斯一下科学方法。
哈利想要向西弗勒斯指出这一点，但问题在于，哈利头脑中的一部分非常希望他能够同意西弗勒斯的意见。哈利看着那名假笑着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西弗勒斯教授，当巫师们活着的时候不需要他们原本的大脑来记忆和思考的事实并不等同于你不需要他们原本的大脑或是魂器就能让他们重新拥有那些或是用原本的方式思考。同时，我怀疑就算这种情况是可能的，用来重建某人死亡时刻的全部记忆和思维所需的魔法仍然会是巨量的，而我不认为在我们所知的这一复活仪式中需要的那些魔法能够满足这一需求。”
西弗勒斯最初想要反驳些什么，但当他听到了最后一部分的时候，假笑渐渐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哈利能看出来那名男人的脸变灰了，悲哀和后悔占据了那双黑色的眼睛，他的肩膀垂了下去，他的背微微弓了起来。希望西弗勒斯能够提出有力反驳的那部分哈利也被碾碎了。
——我需要想出能够重建逝者的记忆和思维的办法，或者我需要想办法撕裂现实和时间，取决于哪个比较容易。
“但是，重建逝者的身体绝对是关键的第一步。”哈利可不希望西弗勒斯在绝望和挫败之中毁掉莉莉和西弗勒斯的母亲的头发，因此他不得不说这句话。
西弗勒斯沉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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