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你下属

　　“什么！”段玉衡整个人跳了起来，看看时间，正是傅家伟乘坐的航班起飞的时间。她抖抖索索的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好几条新闻弹了出来：“机场调度出错，两架飞机相撞起火。”然而并没有报道伤亡人数。

　　段玉衡抓起桌面的包包就冲了出去，去到楼下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停下，乘客在后座还没下来，她也不管前面还有人排队，冲上去坐上副驾，对司机说：“快，机场。”

　　一路上段玉衡一直在拨傅家伟的电话，但是永远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又打机场查询电话，一直忙音。手机新闻有了更新，死亡七人，二十八人失踪，伤一百多人。

　　出租车将到机场，远远便看见天空浓烟滚滚，然而车速却渐渐慢了下来，可以看见前面有交警在指挥交通，让出一条抢险车道。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半天不动，段玉衡心焦如焚，掏出两百块钱给司机，说了声“不用找了。”然后推门下车，往出事方向奔去，然而她穿的是裙子高跟鞋，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机摔进马路车道中，刚好一辆车碾过，估计不碎也没法捡回来了。段玉衡顾不了那么多，有一只鞋子掉了跟，她干脆把鞋子都甩掉，光着脚继续往前跑。

　　跑到机场，段玉衡看见穿制服像机场工作人员的人逮住就问，一直问了七八个人，才被她打听到事故受影响乘客安置的地方，然而当她好不容易找到门口，却被拦住了：“小姐，这里不能进去。”

　　“对不起，我有亲友在出事飞机上，我联系不上他，我想看看他在不在里面。”保安摇头，无论段玉衡怎么哀求，就是不让进，也不让在门口张望。段玉衡急了，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不让我进去，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查到他的状况！你知道不知道家属的心情！啊？你们能不能设身处地想一想，你们了不了解家属的心情！”旁边有几个估计也是家属，同声附和，门口一片嚷嚷。

　　正在喧闹间，段玉衡听见有人叫：“Jane？”

　　简直一声天籁。

　　段玉衡顾不得众目睽睽，扑上去抱住那人又笑又哭：“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傅家伟一边把手机递给后面的人：“不需要了，谢谢！”一边用手轻拍着段玉衡的后背说：“我没事，别哭，我没事了，别哭。”

　　段玉衡却禁不住嚎啕大哭，一路上的紧张和担心，终于得到了释放。

　　傅家伟却不劝她了，任她哭，任她抱着他哭。她那紧紧抱着他传递过来的信息，是她的紧张，她的在乎。

　　他是不是可以结束试用期了，傅家伟不禁微笑。

　　他低下头看着段玉衡，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光着脚，丝袜破了，血迹斑斑，手机怎么都打不通。本来是他遭遇了事故对不对，怎么却是她更加狼狈？

　　段玉衡终于平静下来，却仍然紧紧地抱着傅家伟不放。旁边有人拍照，有似是记者的人上前询问可不可以采访，这时有工作人员过来驱开人群：“让开，让开，不要挡住门口，妨碍救援。”

　　段玉衡说：“我们走吧。”

　　“好。”傅家伟一把抱起段玉衡，大步向外走去，不管后面闪光灯闪个不停。

　　走着走着，段玉衡叫了一声：“Andy。”

　　“嗯？”

　　“我爱你。”

　　傅家伟微笑：“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好怕，怕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这句话。”

　　“没事，我们来日方长。”

　　***

　　阳春三月，在北方还是料峭寒风的时候，滨城的街头已经有人穿起短袖衫。

　　傅家伟和段玉衡十指相扣，徜徉在滨城的街头。他们来滨城参加展销会，顺便休了两天假，见见旧朋友旧同事。今天下午没事，两个人在街头漫无目的的乱逛，逛得累了，准备回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和君雅的旧同事还有一个饭局。

　　走过一个公交车站，他们看见有个人低头蹲着路边，前面的地上写着几行粉笔字，大概是求职不顺，身无分文，求助十元吃饭之类。段玉衡掏出钱包，拿了一百块钱弯腰放在那人面前，还跟他一声：“赶紧先去买点吃的吧。”

　　两人静静地走了一会，傅家伟忽然说：“你对乞丐一向那么大方吗？”

　　“他不是说求职不遇吗，人家也是没有办法，又不是职业乞丐。”

　　“你相信他真是求职不遇？”

　　段玉衡耸耸肩：“不知道啊……你觉得我不应该相信他吗？”

　　傅家伟沉默，若然当年段玉衡不相信他，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状况？在外人眼里，当年的他和现在那个人又有什么不一样？段玉衡心地善良，她是宁可信其有，若然是真的，她就是救人于水火中，若那人是骗子，不过也就是损失一两百块钱而已。

　　想到这里，傅家伟不由加紧了搂住段玉衡肩膀的手。上天是如何的眷顾他，赐给他一个这么好的女子。

　　段玉衡哪里知道傅家伟想了那么多，见他不做声，又说道：“还有一次更神奇呢，我碰到一个说是去君雅求职的小伙子，说他丢了手机钱包，喏，也是在这个公交车站，好多年前了，也不知道他最后考进君雅没有？”

　　她原来还记得！傅家伟停住脚步，转头看着段玉衡。

　　段玉衡很奇怪：“怎么了？”

　　“然后你给了他五百块钱，还给他加油，祝他考进君雅，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是不是？”
　　“咦，你怎么知道？”

　　傅家伟微笑不语，看着段玉衡的眼神深情得快要滴出水来。

　　段玉衡忽然醒悟，她张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是你？！是你吗？！”

　　傅家伟把段玉衡拥进怀里，喃喃说道：“你不是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就是从那天开始，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玉儿。”

　　他的白衣女神，他的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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