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在这里

　　One
　　“小楠，我们结婚吧！”说这句话的时候祁维宇正坐在顾欣楠对面吞云吐雾
　　“咳，咳。。。”顾欣楠拼命煽散了另她极度烦感的小烟圈，手下意识的将长发捋过耳后，没有说话。
　　这是祁维宇第三次向顾欣楠提起这件事，没花也没戒指。年初的时候，祁维宇就在一个很没情调的路边小餐馆里跟顾欣楠求过婚，被顾欣楠狠狠地拒绝了，第二次他偏偏选择了顾欣楠心情最不好的时刻，秋天来临的时候，城市里的梧桐纷纷开始落叶，最后只剩下空空的树干，每当这个时候顾欣楠都会莫名的伤感兼失落，就好像心里有个积聚很久的结怎么也打不开。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他还是没有任何改进。顾欣楠似乎早已习惯，就连拒绝他的语气也越来越趋于平淡，这次的理由居然是“你不知道我顾欣楠最讨厌香烟味吗？”她用左手托着下巴，说的漫不经心。
　　其实真正的理由顾欣楠心里清楚的很，一个女人若是真的讨厌香烟味到了如厮程度，就不会忍受一个爱抽烟的男人五年。第三次的求婚又是这样不欢而散，出了“清真”他们常来的这家拉面馆，祁维宇送顾欣楠回家，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的走着，不再说话。风吹着树叶沙沙地响，路上车水马龙的，是下班的高峰期，顾欣楠说过以后一定要自己买部车，她不喜欢听别人坐在汽车里拼命鸣笛的声音，有车没什么了不起，她心里暗暗地想。马路对面亮着红灯，祁维宇把头转向左边，顾欣楠看着右边，俨然两个笔直的路灯柱子，谁也不愿搭理谁，这个季节的风虽然不至于让人发寒，但划过脸庞的时候仍带着凉意，顾欣楠不由的紧了紧大衣。红灯终于变绿，祁维宇习惯性的绕到顾欣楠的外侧，用顾欣楠看惯了的右侧脸对着她，顾欣楠最喜欢欣赏他的侧面，轮廓干净而分明，还有右脸颊上那个浅浅的小酒窝。

　　Two
　　“什么？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顾欣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听到顾欣楠三次拒绝祁维宇求婚的消息，小爱在电话那头对着她狂吼
　　“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优秀？”顾欣楠点上香薰，贴了片面膜在脸上，躺上床淡淡地问
　　“祁维宇学历高，工作稳定，不花心，不喝酒，长的又不赖，只是有心事的时候才抽抽烟而已，这样的男人你去哪里找？”小爱越说越激动。“我真怀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他？”
　　“我累了，不说了”顾欣楠挂上电话，她不断地听小爱跟她灌输这样的思想，已经厌烦了。顾欣楠心想，他只是有心事的时候才抽抽烟吗？看来小爱比我还了解他。小爱的话不断在她的耳边萦绕，我没有爱过她吗？可我确定我非常喜欢他，从第一次见到他起就非常喜欢，可是非常喜欢到底等不等于爱呢？如果我不爱他，又为什么可以跟他在一起五年？顾欣楠被小爱的问题弄糊涂了，她拉开被子蒙在头上，决定不再去想这恼人的问题。
　　“顾欣楠小姐收花”这是这个星期顾欣楠收到的第五束花，是她最喜欢的木棉花，她从小就喜欢，没有理由只是在电视上看见过一次就喜欢。卡片上的署名是知名不俱。顾欣楠知道所谓的知名不俱就是沈易风，他是顾欣楠所在银行的高端客户，三十出头，年轻有为。是顾欣楠升了经理后第一个接待的客户，为人风趣又幽默，在接触了顾欣楠几次后就开始对她发起了强烈的追求攻势，不仅一天一束花，还时不时请顾欣楠吃饭，顾欣楠对他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反感，但毕竟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可不能这么随便跟动机不纯的男人三天两头的出去吃饭。沈易风知道顾欣楠有个相交五年的男朋友，但似乎从来没把他当成一回事，依然穷追不舍。

　　Three
　　今年的情人节，祁维宇没有送礼物给顾欣楠，顾欣楠收到祁维宇的礼物一年平均只有一次而已，平时只是去吃吃饭，偶尔看个电影，甚至有时候，祁维宇坐在顾欣楠身边昏昏欲睡。顾欣楠从不抱怨，她不喜欢发火，还算是个温和的人。小爱这样形容她和祁维宇的感情，没有惊心动魄，不是轰轰烈烈，平平淡淡，仅此而已，这是小爱追求的爱情，不是顾欣楠想要的。
　　顾欣楠是天平座的，天平座的人追求浪漫，这恰恰是祁维宇没有的。跟祁维宇一起的五年，顾欣楠的生活平静的像一滩死水，连一颗小石头就能激起的涟漪，祁维宇都不曾给过她。早上开会的时候，顾欣楠的方案被无情的say no，她花了很久的心思，竟换来这样的结局，忿忿的坐在电脑前面玩着扫雷，时针指向五点钟方向，手机在顾欣楠的桌上不温不火地振起来，顾欣楠拿起来，接通“我再也不想去那家小餐馆吃拉面了”。这是顾欣楠第一次因为吃饭这种小事吼祁维宇，没等他回话顾欣楠就收了线，抬眼就看见了桌边的木棉花，忽然想到了那个知名不俱，她拨通了沈易风的电话“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去哪？”
　　“对不起，我正在开会，走不开”沈易风的声音很严肃，弄的顾欣楠有些尴尬，第一次这么主动约人就出师不利，顾欣楠匆匆收线，干脆关了手机，心情很不爽，收拾收拾，背上挎包，心想今晚只好自己回家吃独食了。出了银行门口，转左走是公车站，顾欣楠把手插进上衣口袋里无力的走着，一辆黑色奔驰稳稳地停在顾欣楠身边，顾欣楠本能的回头，车玻璃被缓缓摇下，是沈易风。
　　“你不是在开会吗？”顾欣楠稍稍有些激动，但语气依然平静
　　“是啊，但你难得主动约我，就算损失几十亿，也值啊。”沈易风笑笑，是很利落的笑容
　　“我长的很像笨蛋吗？”顾欣楠想，都到了这年头光有脸蛋没有脑子的女人怕是也少。
　　“女人太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沈易风接着顾欣楠的话“不过，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你等等。。。”沈易风推门从车上下来，帮顾欣楠拉开车门。他跟平时不一样，没有西装革履，一身便装，但依然俊朗。
　　“我们要去哪？”顾欣楠坐定之后淡淡地问
　　“是我约你，你只需要点头，其他的交给我来想。”沈易风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跟着启动车子。车窗外，留下路两边挺拔的梧桐在快速的倒退。

　　Four
　　沈易风带着顾欣楠去了一家叫“忘忧”的酒吧，这是一个别致的地方，跟普通酒吧一样地灯红酒绿，但空气里却透着些许幽雅轻松的气息，顾欣楠很喜欢酒吧的感觉，只是和祁维宇一起之后就再没去过，沈易风帮顾欣楠点了杯饮料，是浅蓝色的鸡尾酒，名字很特别叫“习惯”。顾欣楠偿了一小口，入口淡的就好像喝白开水一样，无半点滋味。舞池中央，所有人都在跟着音乐摇摆，沈易风拉着顾欣楠的手融入其中，灯光不停地闪烁，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被照出不一样的笑容，顾欣楠随着强劲地音乐疯狂的晃动身体，这是顾欣楠五年来第一次这样的放肆。沈易风问顾欣楠，你快乐吗？顾欣楠衬着音乐不断地点头。“忘忧”提供给客人精致的小册子，供客人随意抒发自己的心情，沈易风在上面写“顾欣楠，我要每天都看见你开心的笑容。”顾欣楠笑笑，空气里洋溢着不安分的因子。沈易风送顾欣楠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顾欣楠摸索着上楼，却看见祁维宇瑟瑟的站在她家门口，见到她，祁维宇三步并做两步的跨过来，小楠，你没事吧，为什么关了手机？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一连串的问题弄的顾欣楠不知所措。所以你在我门口站了一个晚上等我回来？顾欣楠不答反问。祁维宇僵硬的点点头，泪一下子从顾欣楠的眼角涌出，这是顾欣楠自己都始料未及的，祁维宇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搂着，像以前一样。这是让她熟悉的画面，以前，顾欣楠受了委屈，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有看见祁维宇才会忍不住的哭出来，祁维宇什么也不问，只是静静地把她揽在怀里，任由她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的衬衫上留下咸涩的液体。走廊里的灯光微弱微弱的，就像快要烧完的蜡烛发出来的光，影子在墙上被拉的很长很长，风还在咻咻地往顾欣楠的领口和袖口里钻，她窝在祁维宇怀里，清楚地听见他每一下的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Five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顾欣楠都充满了负罪感，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祁维宇。断然拒绝了沈易风的约会，只是安静地都陪着祁维宇吃饭，看电影。又是在“清真”，坐在同样的位子上。顾欣楠搅动着碗里的拉面，没有一点食欲。祁维宇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放在桌子上，抽出一根，看了看顾欣楠，又从嘴边移开放回了烟盒里。眼神有些黯淡。顾欣楠终于回过神，放下筷子问，你有心事？祁维宇收起香烟，笑笑“没有。”那去看电影吧，顾欣楠起身拎起挎包，推了门走出去。或许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脸上僵硬的表情。电影里演的又是顾欣楠极喜欢的文艺爱情片，每次顾欣楠都会看的潸然泪下，哭到一塌糊涂。紧紧攥着祁维宇给她准备的无数包纸巾不断地幻想自己就是电影里的女主角，电影演到高潮，顾欣楠不由自主地回头期待着和祁维宇产生共鸣，却总是失望的看见旁边的人在呵欠连天，昏昏欲睡。顾欣楠想，要是祁维宇可以有电影里的男主角一半浪漫就好了。她擦干了眼泪，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这是顾欣楠今天重复这个动作第21次。上次沈易风打来约顾欣楠的时候，顾欣楠狠狠的跟他强调自己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沈易风在电话那头拿腔拿调地问顾欣楠到底是在提醒他还是在提醒自己。顾欣楠无言以对。现在沈易风的话正在不断的被事实证明着，她和祁维宇之间到底是不是爱情？沈易风说你们之间有的只是习惯而已，错把习惯当□□情，顾欣楠你已经错了五年。顾欣楠的心里开始波澜壮阔，翻江倒海。咬牙挂断了沈易风的电话，但他的话已经通过电话线在顾欣楠的心里生根发芽，不断的弥漫在顾欣楠周围的空气里。走在公园的林荫小道上，两旁依旧是两排笔直的梧桐，只是叶子已经所剩无几，顾欣楠身边走过许多对情侣，他们十指紧扣，动作亲昵，有说有笑。顾欣楠觉得心里空空的，回头看了看祁维宇，觉得他永远都跟不上她的步伐。我们分手吧，顾欣楠脱口而出。心里却不由地咯噔了一下。祁维宇刚要跨出的脚落回原地，分手会让你开心吗？祁维宇把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看着顾欣楠。跟你等的电话有关？祁维宇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震惊的意思。顾欣楠愣愣地看了祁维宇半分钟之久，跟着恢复平静，没有，只是累了。顾欣楠不敢看祁维宇的眼睛，眼神不断的游离。好，我知道了。祁维宇说完，转身朝着她们来的方向走，顾欣楠诧异，祁维宇的反应平静的就好像是个知道自己得了绝症的病人终于等到了医生的通知。或许，祁维宇也累了，他也觉得分手是种解脱呢，顾欣楠想。风从顾欣楠耳边掠过，她的长发跟着风的旋律乱舞，一片枯萎的梧桐叶砸中了顾欣楠继而滑落至地面，顾欣楠的心里如死灰般的寂静，却清楚的听见叶子落地的声音。顾欣楠抬头看着面前的这颗梧桐，砸中她的是它紧剩的一片叶子。顾欣楠看着祁维宇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没想到五年的感情，竟然连分手都这么无趣。她情愿祁维宇跟她大吵一架或是发发脾气也好，顾欣楠笑笑，祁维宇始终是祁维宇。跟着甩了甩头发，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Six
　　就像沈易风说的，顾欣楠是追求唯美的完美浪漫主义者，现实和幻想根本就是冲突的，所以一但现实和幻想发生冲突的时候，顾欣楠的内心都在受着折磨。沈易风带顾欣楠出入高级餐厅，柔和的音乐，温暖的烛光，可口的牛排，醉人的红酒，沈易风说是要庆祝顾欣楠终于没有一错再错，成功走出了受折磨的高压地带。顾欣楠不喜欢沈易风这样形容祁维宇，但却在甘甜的红酒入口的刹那选择在馨香中迷失。沈易风隔三差五的送礼物给顾欣楠，都是她喜欢的东西，木棉花仍是每天一束，顾欣楠活在同事们羡慕的目光里，嘴角扬着弧度。顾欣楠收到沈易风邮寄给她的舞会入场券，那是精英分子的集散地，顾欣楠用尽浑身解数精心打扮自己，最终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惹来沈易风朋友们的不断夸赞，顾欣楠觉得自己就像个公主。
　　谢谢你。顾欣楠坐在沈易风的车上回想舞会的场面。干嘛谢我，我什么也没做，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让我这么有面子，你今天真的很美。沈易风笑笑，那是和祁维宇完全不一样的笑容。顾欣楠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转头看着沈易风，她想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这才我向往的生活，多姿多彩，无拘无束。这个城市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的，前几天还阳光普照，现在就突然降温，早上的时候顾欣楠收到祁维宇的短信，降温了，记得多穿些衣服。这些天，顾欣楠和沈易风在一起，惊喜不断，乐不思蜀，差点就把祁维宇从她的记忆里删除了。现在，顾欣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虽然分了手，但毕竟一起走过了五年，再见亦是朋友，于是顾欣楠回了条短信给他，恩，我会的，你也一样。

　　Seven
　　顾欣楠退了房子，搬去和沈易风同住，沈易风家很大，到处都设计精心，每一个角落都能透露出屋子主人的浪漫气息。房子外面还有一个宽敞的小花园和一条鹅卵石的小径。
　　顾欣楠约小爱去看电影，被小爱一口回绝“你的文艺爱情片太浪漫，不适合我。”
　　顾欣楠听出小爱口气里极度讽刺的味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
　　“我最讨厌别人喜新厌旧，见异思迁。顾欣楠你听着，你有办法让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爱了你五年，你就绝对没有资格这样伤他的心。”小爱没等顾欣楠回话就狠狠的挂了电话，顾欣楠猜到小爱会大发雷霆，但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听了许久的忙音，顾欣楠才缓缓的放下电话。祁维宇从来没有在顾欣楠面前表现过他的伤心，顾欣楠不知道小爱是什么意思。祁维宇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顾欣楠自顾自地想。
　　这个星期沈易风都没有早早的回来，不是说加班就是应酬。顾欣楠每次都烧了一桌子的菜等到全部凉透才接到沈易风的电话。今天也不例外，她收拾完，决定一个人出去看午夜场。看完电影，却在出门的时候无意间撞进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你也来看电影？”顾欣楠显得有些尴尬。“路过而已。”祁维宇说，“你一个人？”“易风今晚有事。”顾欣楠笑笑。“那去吃点东西吧。”祁维宇建议。就去“清真”吧，顾欣楠先开了口，“他们不会那么早关门。”“恩”祁维宇点点头。如今清真依旧，只是人面全非。这是顾欣楠和祁维宇分手后第一次来这里，他们坐在同样的位子上。“最近好吗，他。。。对你好吗？”祁维宇看着顾欣楠问的有些犹豫。“恩。很好。”顾欣楠不再避忌，她真的不喜欢吞吞吐吐的感觉。“易风在院子里种了一小片的木棉花，他说要和我一起看着他们从发芽到开花，明年四月就是它们开花的时候，易风还说要让我从木棉花里闻到玫瑰的芬芳。”顾欣楠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祁维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窗外人来人往的，顾欣楠觉得气氛有点闷。“说真的，我们分手了，终于没人可以管你抽烟了，是不是很自在？”顾欣楠笑着问
　　“我戒烟了。”祁维宇说的斩钉截铁。顾欣楠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有些语塞，不自觉的捋着耳后的头发。祁维宇低着头，静静地吃碗中的拉面，这次他放了很多辣油，以前他从不吃辣。“维宇，我们分开了这么些日子了，你也肯定找到更好的女朋友了吧？”顾欣楠收拾了心情，语气里带有些调侃的味道。“要好好珍惜呀。”
　　祁维宇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抹了抹嘴“要忘记一段感情没有想象中容易。”他抬头对上顾欣楠早已僵硬的目光“或许我先改了习惯，要忘记就会容易的多吧。”祁维宇笑笑露出浅浅的小酒窝。原本只是想缓和气氛，却毫无防备地听见祁维宇这样说，顾欣楠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订在了凳子上，动弹不得。她扯开自己的目光，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眉头却依然紧锁。顾欣楠拒绝了祁维宇送她回家的要求，心里装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Eight
　　顾欣楠冲了杯咖啡坐在电脑前面赶给客户的计划书，闲暇的时候，打开MSN，看见小爱的头像不断的闪烁，顾欣楠的兴奋为她扫去了些许的困意。点开对话框，看见小爱的留言。不想跟你说话，所以留言给你，这是你上次让我帮忙找的资料。顾欣楠抿了抿嘴，最终还是笑了。她和小爱从小就认识了，一直念到大学都没有分开过，毕竟知己难求。虽然为了祁维宇的事情闹的有点不愉快,但小爱心里还是对我好的,顾欣楠想。她看着屏幕上的资料幽幽的舒了一口气。时钟已过十二点，沈易风跌跌撞撞的进门，一身的酒气让顾欣楠顿感晕眩。你又喝醉了？顾欣楠把他扶到沙发上。应酬嘛。酒精的作用让沈易风早已不再清醒。顾欣楠说，明天是礼拜天，我们去看电影吧。她帮沈易风解了领带，脱下外套。沈易风没有回答，顾欣楠回头看看他，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顾欣楠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想她刚搬进来的那会儿，沈易风天天陪着她去这去那，有什么要求，沈易风都尽量满足，下了班就回来等她做好了饭菜一起吃，吃完了就会在院子里散散步，给那一小片木棉浇浇花，两个人如胶似漆的，像蜜糖似的分都分不开。渐渐的日子久了，沈易风成天都有应酬，顾欣楠一个星期都见不到沈易风几面，现在似乎就连一起看个电影吃个饭都成了一种奢侈。礼拜天，沈易风还是陪顾欣楠去了电影院，顾欣楠照旧哭的像个泪人，上天真的没有弄错，女人真的是水做的。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证明。沈易风从来不会像祁维宇一样给顾欣楠准备纸巾，所以顾欣楠只有手忙脚乱，狼狈不堪。沈易风的手机不断地响，飘荡在漆黑的电影院上空，那声音别提有多刺耳了，惹的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朝他们的方向看。沈易风接了电话，朝顾欣楠丢了一句我有事，就匆匆地走了。弄的顾欣楠进退两难。虽然是顾欣楠很喜欢的电影，但她终于没有挨到电影放完，以前就算祁维宇每次都倒在她身边昏昏欲睡，也从不曾丢下她一个人，即使每次都是祁维宇最不感兴趣的文艺爱情片，至少他会在顾欣楠哭的天昏地暗的时候静静地给她递纸巾，现在呢？沈易风一句我有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就连让顾欣楠问一句你去哪的机会也没有给她。顾欣楠沿着马路的边缘走，以前她和祁维宇说过，这就是我的轨迹。到了十字路口，这条路正在修葺，没有红绿灯，望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和川流不息的人群，顾欣楠觉得头晕眼花，她从小就害怕过马路，有红绿灯到是还好，遇到这样的路，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停了，甚至都不敢跨出步子。她闭上眼睛，脑子里思绪在乱飞，耳朵里却突然清楚的听到有声音在跟她说，有我牵着你走就不用怕了。那是祁维宇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跟顾欣楠说的话，之后每次走在十字路口，都有祁维宇在她身边。算了，过去的就算了，既然选择了向前走，就别再往回看了。顾欣楠睁开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但面对眼前的车水马龙，她依然胆怯。顾欣楠拉了拉大衣，把手抄进口袋里继续沿着马路的边缘走。

　　Nine
　　最近的天气一直都阴沉阴沉的，好像要下雨，但就是下不下来，弄的人的心情也憋的慌。秒针从不曾停下脚步，不断地带动着分针和时针。一天24小时，过起来真的很快。顾欣楠坐在办公桌前奋笔急书。今天是沈易风的生日，顾欣楠故意打电话回去说今晚加班不回去了，想给沈易风一个意外的惊喜，早点赶完这个计划，她就可以提早准备了。想着今天可以和沈易风一起重温久违的浪漫，顾欣楠暗自偷乐。顾欣楠取了早就订好的蛋糕和红酒，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家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房间里有陌生女人的欢笑声极其刺耳，顾欣楠推开房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沈易风怀里搂着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衣衫不整。顾欣楠手中的蛋糕和红酒重重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趁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发出冰冷的寒光。三个人愣在当场，沈易风说，顾欣楠，大家也都只是玩玩而已，你三更半夜去跟旧情人约会，我都没有管你，我消遣消遣。你也不会介意的吧。你要浪漫或者物质我都可以满足你，这也正是你想要的不是吗？不过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你还真的记得我的生日。顾欣楠的脑子里有几千架战斗机在轮番轰炸，根本没有办法思考。想说些什么，可嗓子里却像被一块湿棉花塞住一样，发不了半点声音。顾欣楠狠狠地给了沈易风一记耳光，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小爱说顾欣楠是冷血动物，即便是在夏天手都没有半点温度，可顾欣楠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泪是滚烫滚烫的，一直滴进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烫的自己体无完肤。顾欣楠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重重的关上沈易风家的大门，只想给自己留下仅剩的一点尊严。或许开始的时候，她的动机是单纯的，她只想要浪漫的爱情而已。或许小爱说的对，顾欣楠想要的浪漫就是不切实际的虚荣。顾欣楠拉着行李箱在风里穿梭，不断的回想小爱的话。夜幕已深，街边亮着路灯，是很柔和的黄色，路灯下都是一对对情侣们互相依偎的温馨场面。顾欣楠敞着外衣，任凭风在她怀里放肆。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清真”门口。本想进去坐坐，却看见小爱和祁维宇坐在他们的老位子上有说有笑。早已经风干的泪再次从眼角涌出，顾欣楠很久都没有看见过祁维宇这么开心的笑容了，顾欣楠在风里瑟瑟的发抖，失控地咬着自己的手背直至淤紫。她快速走过玻璃窗，不想任何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Ten
　　顾欣楠住回了原来的房子，幸好还没有被租出去，屋里的陈设都没有变，顾欣楠的东西都还在原位。这里跟沈易风的家真是没的比，可顾欣楠终于明白，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清理干净自己的家。顾欣楠无力的摊在床上，想着祁维宇和小爱在清真里有说有笑无比开心的画面。顾欣楠轻轻地说，没想到绕了一大圈，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念大学的时候，顾欣楠和小爱形影不离，有一次出去逛街坐公车回学校，下车的时候因为太挤，顾欣楠被人绊了一下，一只脚踩空，差点跌倒，幸好有人扶了她一把。当时她真的觉得全身都很温暖，有股力量突然注入她体内似的。这个人就是祁维宇。小爱和顾欣楠都对祁维宇心生好感，但小爱比顾欣楠主动，约了祁维宇出去玩，谁知道她突然生了场小病，顾欣楠一时私心代替小爱负约，便成就了她和祁维宇的五年。顾欣楠在MSN上留言给小爱，告诉她当年发生的事情，她不奢望小爱的原谅。但至少她真心希望小爱和祁维宇能够幸福。小爱再没有回顾欣楠的留言，顾欣楠猜想她大概要失去这段友情一辈子了吧。顾欣楠寄情工作，不理会别人的闲言闲语。每天就过着家和单位两点一线的生活，拼命的工作。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昏倒在街头。醒来的时候，顾欣楠的身边坐着小爱。“顾欣楠，你究竟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小爱就是这样的人，心里藏不住事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顾欣楠问小爱不怪我吗？小爱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可不想为了那么点破事就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和祁维宇当年就已经错过了，现在也不会在一起。因为我们之间少了缘分。顾欣楠说，又可以听见你唧唧喳喳的声音了，活着真好。两个人相视一笑，从此又可以无话不谈。顾欣楠知道祁维宇并没有和小爱在一起，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但她住院的日子里，祁维宇从来没有来看过她。只有小爱天天来陪她。顾欣楠想或许我真的伤他太深了，他一定不会再原谅我了。即使现在再后悔，也已经余事无补了。

　　Eleven
　　终于不用再闻病房里的味道了，顾欣楠出院回家躺在床上兴奋地叫。小爱约顾欣楠去清真，说是庆祝她康复。依旧是老位子，顾欣楠问小爱，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喜欢叫我来这里吃拉面呢？小爱惊奇地看着顾欣楠，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拉我来吃这里的拉面了吗？还说什么长大了也要开这么一家拉面馆就可以天天吃到了。有这样的事？顾欣楠笑笑，那都是多少年前啦，人是会变的嘛。原来你早就不记得啦，亏我还告诉祁维宇这里的拉面是你的最爱呢。顾欣楠差点就肌肉抽搐了，原来只是这么一句随口的玩笑话。我竟然误会了祁维宇五年。小爱在顾欣楠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没~没什么。”顾欣楠收起笑容，低头吃拉面。
　　“顾欣楠，你还是喜欢祁维宇的是不是？”小爱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顾欣楠。“说什么呢？”顾欣楠企图用笑容蒙混过关，但小爱比谁都清楚她顾欣楠是哪种人。“顾欣楠你听着，你这么固执是会后悔的。为什么不回去找他？”小爱正经起来，就由不得顾欣楠有半点马虎。顾欣楠深深吸了口气，“我住院的时候，他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他已经不会再原谅我了，难不成你让我死皮赖脸的回去纠缠不清吗？”顾欣楠叫的很大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小爱着实被她的爆发力吓了一跳，愣了一会之后，噗嗤地笑出声来。“你就是为了这个？傻瓜，祁维宇他去国外出差了，已经走了好几个星期了，他走的那天我还请他来这为他饯行来着。他当然不会去医院看你啦。”顾欣楠突然间想起一部电影里的台词，这个世界什么都是障眼法，你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真的不一定会被你看见。顾欣楠撑着自己僵硬的表情，哭笑不得。今夜，顾欣楠失眠了。她爬起来，翻箱倒柜的找安眠药。终于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放药的大盒子，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的排着各种常用的必备药，每一小盒上都贴着五颜六色的小纸条，那是祁维宇的字迹。顾欣楠拿出被祁维宇扔的仅剩下一小瓶的安眠药，上面被祁维宇画了个骷髅，旁边写着“又失眠啦，安眠药可不能多吃啊，睡不着就想想我吧，或者打这个号码，这个可是24小时为你开通的诉苦热线哦。”顾欣楠靠在床边，眼眶湿润但还是笑出了声。顾欣楠重新躺回床上，脑子里闪过所有和祁维宇有关的画面。这一夜，她睡的很甜很甜。

　　Twelve
　　“顾欣楠，告诉你个好消息，祁维宇下个星期就回来了。”小爱用她一贯的语气在电话那头冲着顾欣楠大喊。“不过，我只负责告诉你航班和时间，去不去你就看着办吧。”
　　接到小爱的电话之后，顾欣楠就开始坐立不安，一个上午，水杯打翻了好几次，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回到家，她开了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水顺着头发往下滴，顾欣楠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吼：顾欣楠啊顾欣楠，你就那么没用。亏小爱还对你那么好，为你做尽一切，你就连回个头的勇气都没有，我看你真是连做人都不配。痛快的骂了自己一顿之后，顾欣楠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脑子里也就只剩下那么一件事。
　　站在机场大厅中央，顾欣楠心里又开始兴奋起来，兴奋之余又有些紧张，不断地琢磨着见到祁维宇要说些什么好呢。她就这么在大厅中央来来回回的走。似乎已经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顾欣楠走去服务台询问。却被告知，飞机临时出了点故障，今天可能到不了了。顾欣楠失望的回家，就在第二天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射进房间的时候，顾欣楠就被恼人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她睡眼惺忪的走到电话旁。电话那头传来小爱焦急的声音“顾欣楠，你有没有看新闻，祁维宇坐的航班出事了。”顾欣楠顿时从睡梦中清醒。心就像从几万尺高空急速跌落至万丈深渊。新闻上说，原本定于昨日抵达的航班因为突然遭遇强烈气流导致引擎失灵而逝世，这次空难全机组人员无一幸免。顾欣楠疯狂的打祁维宇的手机，她多么希望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跟她说一句：小楠，别担心，有我在没事的。现在她想要的，也只是这样而已。但这似乎也已经成了奢侈。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忙音。。。
　　顾欣楠跟公司请了长假，整天就泡在那间“忘忧”吧里，疯狂的跳舞，喝酒直至深夜，连小爱都拿她没有办法。小爱知道她一直都在自责。夜深人静的时候，顾欣楠就蜷在房间的角落里静静地发呆，她不再哭，因为眼泪早已经在几天以前流干了。她依旧每天给相同的号码播电话，一遍一遍的听到忙音中断为止。

　　Thirteen
　　顾欣楠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就连小爱的电话也置若罔闻。只想呆在自己的世界里醉生梦死。顾欣楠的脑子没法思考，她的胃也仿佛只是为了装各种各样的酒而已。她坐在“忘忧”里，无聊的翻看着供客人抒发心情的小册子。其中的一页上写“原来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也是一种错误，她要的浪漫我给不了，我只会用自己的方式静静的陪在她身边，现在想跟她说一句我爱你，却已经没有机会了。就这样放她走，希望她能够开心。”顾欣楠认得这个笔迹，跟她安眠药瓶上的是同一种。祁维宇从不喜欢去酒吧，而册子上的日期正是他们分手的那天。
　　顾欣楠要酒，调酒师给了她一杯“习惯”。“我要烈酒，喝了可以忘记一切的那种。这种酒，一点味道也没有。”顾欣楠推开酒杯，趴在吧台上大声的叫。“很多客人都这么说，其实它入口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味道，但是你喝下去之后，舌根部就能够感觉到浓厚的甘甜味。大家都说它没有味道，只是你们因为它入口的感觉而忽略了它真正的甜味。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很多人都会忽略习惯的存在，因为习惯了所以不在乎，但是如果没了这些习惯，那日子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调酒师的话让顾欣楠愣在当场。五年来，顾欣楠习惯了看电影的时候有祁维宇在身边默默的递纸巾，过马路的时候习惯了有祁维宇站在她的外侧牵着她走，难过的时候习惯了让祁维宇静静地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放肆的哭，生病的时候习惯了找祁维宇为她准备的贴满了小纸条的备用药。。。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习惯了而已。就像调酒师说的，因为习惯了，所以不在乎。她忽略了“习惯”的甘甜味，也一直都忽略了自己已经拥有的幸福。

　　Fourteen
　　酒精似乎已经深入骨髓，顾欣楠把自己扔进沙发里就再没移动过，手机被卸了电池安静地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接下来的日子，顾欣楠再没有去酒吧。只是一个人这么呆在家里。窗外晴空万里，天透着这个城市从未有过的蓝色，顾欣楠觉得这个颜色很刺眼，说来也讽刺，这个世界从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停止运转，太阳一样每天会从同一个方向升起。而顾欣楠的世界里，因为少了祁维宇就日夜颠倒甚至无法正常进行。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顾欣楠忽然觉得自己渺小的可怜。门铃就在这个时候被按响，穿过顾欣楠的耳膜，刺的顾欣楠的脑袋嗡嗡作响，顾欣楠索性蜷起身子，把头埋进沙发靠垫里。可门外的人就是不肯罢休，不停地按，“小楠，小楠，你在里面吗？”这个声音直接刺进了顾欣楠的心里，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顾欣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饮酒过度导致思觉失调。“小楠。。。”声音还在继续，只要能再见到他，即使是思觉失调，我也认了。顾欣楠想着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以光速冲出客厅拉开了大门，久违的面庞让顾欣楠愣住了。“小楠，对不起，小爱告诉我你晕倒进了医院，我想立刻赶回来看你的，但公司的生意还没有谈好，客户怎么都不肯放人，本来我已经到了机场，谁知道公司临时又有新的决定，一定要我留在那边安排。昨天刚刚和客户签了合约，我就立刻坐今天的早班机回来了，到了国外我就换了那边的卡，回来之后才重新换的国内卡，刚开机手机里就塞满了你的信息跟未接来电，对不起，对不起，小楠，你没事吧。我。。。”顾欣楠从来都不知道祁维宇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没等他说完，她就一头扎进了祁维宇的怀里，“我不是在做梦吧？”祁维宇说的对，顾欣楠根本就不用穿高跟鞋，一米六五的个子正好可以靠在他的胸膛，她现在才意识到这真的是一个绝佳高度。祁维宇没有再说话，静静地揽着顾欣楠的肩膀，嘴角边挂着浅浅的小酒窝。看着祁维宇身边的行李箱，顾欣楠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在他怀里歇斯底里，祁维宇的衬衫又一次被弄湿了，不过，他喜欢这个温度。“小楠，知道吗？看见你的信息跟留言，我好高兴。”祁维宇还在气喘吁吁。“如果我一直都没有音讯，你还会等下去吗？”“不会”顾欣楠昂起头“我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等你，我也只有一辈子而已。”顾欣楠看着祁维宇说的一本正经。
　　“走，跟我去个地方。”下一秒顾欣楠拉着祁维宇就往外冲。“唉。”祁维宇拉住顾欣楠，“就算要出去，你也得先穿上鞋吧。”顾欣楠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脚丫子。
　　清真里，靠近窗边的老位子上，顾欣楠和祁维宇面对面的坐着。“小楠，这次可能是我命不该绝，我再也不想错过你了。顾欣楠，我爱你。”这是祁维宇第一次跟顾欣楠说这样的话。今天以前，从来没有。
　　“我们结婚吧。”顾欣楠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这一刻，她只想说这一句。
　　这是一次一样的求婚，没花也没戒指，这又是一次不一样的求婚，因为它出自顾欣楠之口。
　　临近的桌上有女生在说，“看哪，梧桐又开始落叶了。”
　　顾欣楠笑笑，她的手机里一直保留着前几天小爱发给她的那条信短信：顾欣楠，你知道你最喜欢的木棉花的花语是什么吗？珍惜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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