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满膏肥

　　裴青的问题让谢雨有些恍惚，他捧着水杯想了想：“大概是……觉得那边有些恶心吧！”

　　说完这个他猛地放下杯子起身，裴青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好的。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让你……”

　　“田景在外面！”谢雨打开门，田景的声音传进了耳机话筒：“谢哥，你锁什么门啊！是不是在里面跟裴哥来一个办公室酱酱酿酿？”

　　她叽叽喳喳的进来，谢雨还没来得及挂电话就看到她到手机那里挥了挥手：“裴哥好！哎呀……你怎么穿着衣服啊！”她一口好遗憾的口气看着一本正经，带着金丝边眼镜正拿着一叠打印纸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裴青。听她在那儿说，裴青无奈的笑出声：“我是想要和你谢哥谈情说爱，但你不是在外面折腾门吗？”

　　“我还以为门锁坏了呢！”田景将背包挂在一边衣架上：“又没带钥匙刚准备喊，谢哥你就来开门了。”

　　谢雨重新坐回去，将之前用来隔离手套和茶杯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面，低声询问裴青：“会不会吵到你？”

　　“不会，到午饭的时候如何？”裴青抬头温和的朝手机那边笑了笑。谢雨手指隔着屏幕点了点：“等晚上有空再跟你说之前的事。”

　　“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裴青摇摇头，将手中的学员资料放在一边：“毕竟同那个姓沈的可能有关系，我不想你再恶心一遍。”

　　“可我想让你……”谢雨张了张嘴，笑着摇摇头：“田景，你不是跟着郭队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哎呀！”田景搬了凳子坐在手机的斜对面：“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搞笑了，之前那个徐彤的妈和哥哥来了。本来呢……这事情已经板板钉钉了。但谢哥你也知道，这些有钱人不是总想找点特权吗？对方来了律师，我们这边按照流程要安排法医过去。所以郭队就带了我！”

　　她说的有些意兴阑珊的，显然是不怎么愉快。谢雨点头表示知道，并不想追问细则。裴青则想起了什么：“哎……老谢，他们那个网站，我涨价了没有？”

　　“涨什么价？”谢雨翻了个白眼给他：“你这是觉得你在军校里面，谁都没办法奈何你所以安全了是吧！你自己也是在那堆人里面混过，他们要是找一些跟你有仇的雇佣兵，人家就是恨不得撕了你不要钱的怎么办？还涨价了没……”他咬咬牙，真想过去扯扯这家伙的脸皮。亏他想的出来。

　　“涨了啊！”一直很喜欢关注这些八卦的田景眼睛亮晶晶的，小姑娘一脸兴奋的捧着脸：“裴哥，你不知道网站将你的价格提升了，据说是风险值特别高。你现在六百万了！”

　　“四十多万欧？”裴青换算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表示没兴趣：“国际间的通货膨胀多厉害啊！这个价格好意思？”

　　谢雨瞪了他一眼干脆关注手中的头骨复原了。裴青见他不理自己，俩忙低了声：“亲亲……我错了！~”

　　“哎呀吗呀！”田景搓了搓胳膊跳了起来：“谢哥你们说吧！我走了……太肉麻了！我的天……”她抖着身体快速溜出去，并把门关好了。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裴青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看他开心的样子，谢雨原本憋着的脾气一下子就没了。他叹了口气，真是那这家伙没办法！

　　正当裴青想说什么的时候，手机上定的闹钟响了。他按了一下闹钟：“一起出去吃饭吧！食堂？你还是选择外卖？”

　　“我去食堂！”谢雨看他放下东西准备离开，也摘掉手套：“下午我要忙，你要是没安排就好好休息。你那个腰伤才好多久啊？”

　　裴青点点头：“下午我去健身房，还有三天呢。没必要在这个时间上弄紧张。”

　　林宇和张律两个人将训练区摸了一遍，仔细记录了一下地形、隐蔽区等。一天的时间，两个人几乎将所有能跑的、跳得甚至一些看似有风险但是加把力气就能够通过的地方都了解尝试了一下。同时他们惊喜的在一栋八层框架结构的训练废墟中找到了带坐便器的洗手间。位置十分隐蔽，也是他们地毯式的探索才发现。里面竟然有电子充电桩，这显然是一个大惊喜了。

　　回到宿舍换了身衣服，发现宿舍就剩下他们两个。剩下三个已经阵亡！教导员特意在|床|铺上贴上了阵亡标签，这些人将会在之后的日子在教学楼睡睡袋。

　　看到那个标签，林宇皱了皱眉然后跑到一楼管理员宿舍。发现有不少还没有写上名字的乒乓球拍大小的贴纸，他跟宿管笑嘻嘻的说了两三句好话就拿了一些。

　　这类标签只是贴在|床|边，上面用马克笔写了|床|铺成员的名字。主要是为了日后统计和归类。但主要是根据教学楼那边的数据为主。张律看着他捏着一叠贴纸过来有些疑惑。

　　“你拿这些做什么？”

　　林宇坐在上|床|用的台阶上，手中捏着那叠贴纸啪的哗哗响：“我觉得吧……宿舍也未必安全！”

　　“什么意思？”张律不是很懂，他执行能力和野战能力优秀。但有些需要歪歪肠子的东西，他还是需要看林宇的。

　　林宇眼神锋利的扫过三张贴了阵亡通知的|床|：“直觉！”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张律关上门。

　　张律将房门关好，自己拿了凳子靠着门坐：“解释！”

　　“安全区只有后勤、宿舍和食堂。”他以此竖起手指：“后勤和食堂是由警卫连维护的，毕竟弹药补给都要从那边来。加上其他□□也会在那边活动。但宿舍呢？虽然说在宿舍内动手无效，但你有没有想过……”他眯起眼睛笑的如同一只狡猾的猫：“为什么宿管还要贴这个？昨天可没有。”

　　“某个教官通知的！”张律很快想到了这个。标记|床|位实际上对学员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宿舍里晚上回不来的只有两种可能，一、干脆在外面睡了。现在天气晚上有点凉，但作训服穿上还不错；二、阵亡在教学楼睡地板。

　　“所以……”林宇挑眉摇了摇手中的贴纸，张律了然的找出马克笔递给林宇，然后快速的在|床|上整理了一下充电线等东西：“我们吃完饭之后从后面到隔壁宿舍楼去。”

　　“得从这个门进去，东边的浴室的窗户正好可以出去。”两个人一股狼狈为奸的笑容。他们可以想到第二天早晨看到的热闹。不过林宇转而一想：“吃饭的时候将消息散播一下，不管是哪个教官弄的。动手时间最早也是午夜，最晚也就是明后天。我看了一下隔壁楼，距离教官宿舍比较近，我们选择背面的房间就好！横竖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不用电也没关系。”

　　张律点点头，他将战术灯插上充电口保证他们在隔壁楼至少有点灯可以用。林宇拿了马克笔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后，将贴纸藏在|床|垫下面。

　　晚餐的时候，午夜可能会被教官袭击的消息在小范围内传递。等到熄灯号响起的时候，基本现存的学院都知道了。他们或者有他们的考量，又或者将信将疑的。

　　裴青如同前一天晚上一样，在宿舍楼下面转了一圈。然后找了对面楼的一个合适的窗口位置，从没有启用的宿舍楼一间开窗散味的厕所窗户爬了进去。张律和林宇早早通过浴室的窗户爬了下去，溜到隔壁的没启用的宿舍楼。他们选择窗户向北的宿舍但却打开对门，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街道和对面。

　　不过此时还没有到深夜，两个人用窗帘和夹角作掩护一人一个单眼望远镜坐在那临街的宿舍|床|板上，各自盯着一边。

　　“那个姓裴的去了对面楼！”林宇的视角是向西的，因此能够看到裴青身手利落的通过小窗口溜了进去。

　　“能看到是那个窗户吗？”张律脑子转了一下，用|床|头支撑着望远镜看向林宇。此时外面路灯璀璨，到了十二点路灯才会真正暗淡下去。他们在三楼，位置相当好可以看到左右的情况。

　　“看不出……来！”林宇刚要说什么，仔细用镜头扫了扫：“二层的西向东第四个窗户。”

　　他说完抬了抬下巴向张律示意：“哎……你说！”

　　“什么？”张律靠着墙角盘膝看着懒洋洋趴在|床|板上的人。

　　“他们怎么动手？”

　　“催泪瓦斯？”张律想了想不伤人的同时还能够从后勤拿到的东西。这一类的东西有些多，常用的就是催泪瓦斯。

　　“那玩意范围太大，直接上的可能有多少？”林宇自己在算，张律也在衡量。如果他上手，会有多大几率在进入一个宿舍后将里面的人困了。想完他摇摇头：“如果是我的话概率太低，如果是老A……不好说。”

　　林宇手指如同吹笛子一样在望远镜上弹了弹：“成吧！就看看今晚那个宿舍倒霉了。”

　　他们这边无聊的坚守到十二点多，两个人白天忙碌了一天，此时有些困了。林宇从带来的杂物中抽出一个小扁盒打开机关到出几粒深颜色的东西嚼着吃了。张律看到连忙伸手：“扔过来！这咖啡你怎么带进来的？”

　　“塞鞋里面。”林宇眯眼一笑，张律根本不在乎他的恶作剧。倒出两粒吃掉：“坚持到三点半我们就去睡觉。等午饭的时候再过去就行！”

　　“成！”林宇比了个V字。裴青此时也看着街道周围宿舍楼区的状况，只是比他们好的是他用的是电子设备。他弄了一些小巧的摄像头黏在外面窗户上，此时正躺在|床|板上看着平板上显示的图像。他躺的笔直，双手交叠在腹部手指轻轻地敲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提议在宿舍|床|位上标记阵亡者姓名的是季末，老妖怪要作妖谁也拦不住。更不用说半夜偷袭这种事情显然不是他一个人考虑过。只是他不确定率先动手的是戴军他们还是季末。他就是来看热闹的，今天晚上并不想动弹。不过，那些学员中显然也不是都是傻子。至少斜对面楼里面就有两个小家伙很有意思。

　　想到这里，他突然看到平板上的提示。他在周围很多地方都安装了监控器。只是担心被发现弄掉，所以没安装太多。他拿起平板调了一下视频，正好看到一小队穿戴完整的学员正猫着腰从楼后面向教职宿舍楼溜过去。他挑挑眉，这是更大胆的！有意思！

　　只是这个时间……还是轻敌啊！

　　裴青这边念叨着小年轻轻敌妄动，那边回到对门准备拿夜视镜的张律顺着窗户看了一眼却有些惊讶。他沉默的就着灯光看着那一小队人走远，脚步轻巧的回到对门并关上门：“郭靖宇他们行动了，目标似乎是隔壁教职宿舍楼。”

　　林宇凝神一想就知道是个什么主意。他嘲讽的扯了扯一边嘴角：“周恩山□□他们吧！特种先锋吗……总是要有别于其他人！”

　　他和张律是陆军总院的，他们说的郭靖宇几个则是来自这所学院的总校特种兵学院广州院。曾经一起参加过两次两栖作战演习，两个学校较劲在那里。人家特种培训，看不上他们这些学院派的。平日里嘻嘻哈哈还好，真遇到事情人家也不会带他们玩。总觉得技术太烂。不过上一次张律狠狠打了他们的脸这事情，倒是大快人心的很。

　　说到这里，林宇起身盘膝坐着：“说起来，下午林宏光林宏亮兄弟俩说姓裴的和戴教官对上了。一比二，结果似乎是平手。”

　　“从走路上就能够看出来，他身手相当好！”张律的叔叔是老鹰的成员，家里算得上军事家庭。见得高手多了，所以比那些学员看的更细致一些。他下地模仿着裴青走路的动作：“为了降低声音，一般的人选择前脚掌着地。我们当年接受训练也是如此。不过野战的鞋其实本身无法降低多少声响，所以才有机|木仓|扫射配合的说法。但是单兵中，我在我二叔他们团队中见过一个高手。走路基本没声音，除非是皮鞋鞋底特别硬的。”

　　他模拟着裴青的动作走了两圈就觉得全身不对劲，就是胯骨的地方也有酸胀感。这让他有些泄气的坐在板凳上：“他几乎长期的保持着这种姿态，看得出已经形成了肌肉习惯。”他将一只脚腕架在另一只腿的膝盖上，指着脚掌：“他是用大拇指向外的那一侧，然后配合后跟和前脚掌做落地运动。类似猫科动物。如果不是肌肉习惯，他的身体损伤会很大。”

　　林宇看着他的演示，向后靠着墙壁歪头想了想：“这场演习不仅仅是考核我们，同时也让我们看看教官。当初筛选的时候，已经说明毕业后挂武警，不是军职。很多人想要更上一步，拒绝了。目前看起来，老鹰的两个显得有些平庸。但这个姓裴的有些奇怪！”

　　“不是奇怪，而是古怪！”张律摇摇头，他大多数凭直觉。可就是直接告诉他，对方很危险。

　　说完这个他抬头看着林宇：“我想选他。你呢？”

　　“郭靖宇他们肯定是盯着老A的去的。我听说他们是被老A刷下来，这才同意参加这边。”林宇双手托着下巴，手指在脸颊上敲了敲：“我跟着你走，我们配合的很好没必要拆搭档。只是选他……我记得你叔叔不是交代你选择季教官吗？”

　　“我叔叔是我叔叔。季教官其实算是认识，只是不是一个梯队的。之前高中的时候就见过几次。”张律摇摇头：“我有自己的考量。我们未来的工作就是挂着武警的全职，实际上干着保镖的活儿。既然如此，对外可能会进入某个保全公司一类的干上几年才能回到学校任教。这么算起来，不管是履历上好看还是技能上，姓裴的绝对比他们有优势。”

　　张律很是认真分析着他所知道的事情：“众人都觉得老A或者老鹰的能力一定是最好的。但就我对我叔叔他们的工作了解，实际上城市内的安保对于他们而言，其实也是摸石头过河。不能说个人技术能力不好，而是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做过多少。反而做为反派的角色比较多。尤其是老A，他们更多的是配合情报科工作。这显然同我们未来的工种不是很搭配。另外，他身上有双学位博士。人大毕业的。单单是这一点，日后我们学位拿到手的时候，履历上也会漂亮一些。你看那个戴军也好还是季叔也好，哪个有高学历？”

　　“说起来也是！”林宇点点头，他拿起望远镜看了看：“他肯定发现我们了！”

　　“必然的，我们又不是特别|米青|英。他们这种人，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和变化很敏感的。”张律说到这里，有些遗憾：“你我也得尽快想办法将这个练习起来。日后要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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