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有一种伤,会隔很久之后才突然疼痛
本人的心情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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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随笔
  • 作品视角: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3635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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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怀念

作者:风声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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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怀念


      题记
      今天才知道,原来有一种伤要经过很久才会痛。
      本文用来纪念故去的奶奶
      我以为自己不怀念奶奶,毕竟她故去时我并没有多少的伤心。
      事实上我和奶奶有很多矛盾,小摩擦不断。最严重的一次,我连续一个月没有去奶奶家。父母轮番上阵,不断劝说我和奶奶和解,但我一直在拒绝,因为我的自尊心受了伤。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刚上小学的我背着书包去奶奶家吃饭,饭后我出去玩,回家时却发现书包被人翻过。我的父母很民主,从来没有在未经我同意下,动我的东西,我当时很小也隐约知道有隐私权。于是我很愤怒,没放下手中的西红柿就跑去和奶奶理论。然而奶奶和我父母不同,思想上还是很保守固执的。对她来说,长辈翻看小辈的东西是很正常的举动,更何况她是关心我的学习,所以她没错。当时的我太小了,只是任性的要求奶奶道歉,言语上也变得十分偏激伤人。我的任性和奶奶的固执碰车了,气愤中的奶奶抬手打掉我的西红柿,嚷道:“你吃我的东西还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作业?”
      我只是觉得很委屈,我的隐私权受到侵犯,而我却落了一身不对。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我一把抓起书包,摔门离开。赌气回家后,我才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狼狈相,满头大汗,红肿眼睛,通红脸颊,嘴角和衣服上还有些干的西红柿汁液。
      在当时更让我觉得不能接受的是,奶奶居然先打电话给我爸妈,说我在她家不听话,还惹她生气。孝顺的父亲回家后先好好教训了我一番,我才有机会申辩。妈妈只是劝我,奶奶不知道我会这么看重这些,她现在应该也在后悔。而且,奶奶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当初告状的时候,省略掉事情发生的前因,更没说打掉西红柿的事情。奶奶的固执多少遗传到我身上,我坚持着和奶奶冷战,直到最后是被父亲拖到奶奶家,强制性的命令我认错,事情才算结束。
      除了书包事件外,我还因为另一件事情怨过奶奶。当初哥哥送了我一只小白兔,我将兔子一直寄养在奶奶家。每天中午,到奶奶家吃午饭时(上小学时,我基本上都在奶奶家吃午饭),我就照看我的兔子。当兔子从一点点长到手臂大小的时候,也快过年,我可怜的兔子就被奶奶瞒着我宰掉包饺子了。不是不知道奶奶每天收拾兔子窝多辛苦,也知道兔子身上味道很大,我就是气她把我的兔子杀掉了,还骗我吃兔肉饺子。新一轮的争吵开始了,后来也是通过我父母才让我和奶奶和解。正如我前面说过的我和奶奶一支小摩擦不断。
      我不喜欢奶奶不断询问我的成绩和学习进展,然后和邻居们骄傲的说孙女怎么怎么样。骄傲又开心的样子,让我以为仿佛她是在说她自己。
      我不喜欢奶奶小瞧我,认为小小的我不会自己洗澡、坐公交车,让我妈妈一定要亲自接送我去学游泳。而当我证明自己有能力自理时,她又骄傲的说道:“小嫚(注)真能阿!”
      我不喜欢奶奶每次到我家来时,就说我妈妈懒,不帮我收拾我的房间,任由我四处铺摊,找块落脚地都没有。还说我只要管好学习就行了,收拾的事情交给大人。其实每个寒暑假我都会收拾房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我从小受的教育。
      我不喜欢奶奶总是堵在我放学回家的那条小路上,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里面装满了食物。东西多又重,和我一起顺路回家的同学,不管男生女生都要帮我拿上一包,这样,回家后我还是发现自己的手被勒出一条条紫红色印子。随着年龄增长,慢慢东西都由我拿了,包里的东西还是老样子:北方餐桌上的主菜白菜,时令水果,新鲜的蔬菜,我最爱的茭白,可口的烤麸,让我流口水的红烧肉,炸酱……
      我不喜欢奶奶一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就不断往我家送什么,我原来还很喜欢吃一家商场卖的甜面包,可自从奶奶连续两个月让我早餐吃那种甜面包后,我终于到了看见那种面包就想吐的境界。
      其实我知道,奶奶很疼我。她也在慢慢学会适应我,从最严重的摩擦过后,奶奶再也没有翻过我的东西,她开始相信我的能力,听取我的意见。甚至她会说:“那个小嫚可有主见了,根本不用操心。”
      有时候,奶奶比我父母更关心我。我妈对我的管理比较西化,不会处处呵护我,有时候会故意看我摔跤,然后让我学会自己吸取教训。像学煎鸡蛋,我自己第一次做菜(如果煎鸡蛋叫菜的话)。向锅内倒好油,点火,等油开始冒烟的时候,打鸡蛋。因为是第一次,没有经验,我从高处丢下鸡蛋,随着呲啦的声音,热油溅到我手上,起了一个好大的包。那几天我疼得直咧嘴,我妈的反应是,说我疼过之后就会长记性。倒是几天后,奶奶看见我手上的烫伤,急急忙忙的给我上药。其实当时早不疼了,但奶奶的动作还是很轻柔,还向我的伤口吹气,仿佛我刚刚才受的伤。我只是感觉终于有人关心我了,看见我奶奶数落父母不会照顾孩子时候,我的心情可以说是很爽。
      还有一次,骑自行车摔了,膝盖上一大块伤,我妈在简单的消毒处理后,就让我自己等伤口愈合。还是奶奶看见我的伤后,四处找药,不光给腿缠上纱布,更夸张的是,用塑料袋把伤口包起来,说别感染。回家后,我妈就把塑料袋扯掉了,说要通风才能好的快,还说只是小伤,让我别太娇气。
      慢慢,我也长大了,摩擦虽然没消失,但出现频率小多了。高中时,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家暂时在奶奶家居住,相处还算愉快。
      后来奶奶因为身体不适,到医院做个小手术,出院时,医生说她心脏有点问题,希望她留院观察,可奶奶一来不愿相信自己身体不好(七十多的她每天卖菜上下五楼,腿脚很硬朗),而来不希望花钱(她觉得是冤枉钱,奶奶一身都过的很节俭,但对小辈很大方)。奶奶坚持出院,庆祝奶奶出院回家那天,家里很热闹,我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时近午夜,我还在闭眼等待睡眠降临,听见奶奶和爷爷在厕所对话,奶奶坐在便盆上要洗脚,让爷爷拿毛巾,然后我听见碰的一声,接着是爷爷叫奶奶的声音,叫两声就安静了。
      妈妈推醒爸爸,他们二人出去察看,接着我听见妈妈说打120。我从床向外看去,是几个大人焦急的表情。
      再见奶奶,她已经成了植物人,头发剃光了,头上包着纱布。据说,当晚奶奶弯腰捡东西的时候脑淤血,送到医院时又发现她脑积水,作了手术,所以奶奶一部分颅骨没有了。在以后拆除纱布的日子里,我能清楚地看见奶□□的一部分是向里凹陷的。
      奶奶一直在睡,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大家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但我不是。因为我还是高中生,每日早出晚归。而爷爷,伯伯,伯母,姑姑,姑父和我父母在轮流照顾奶奶。大约一个月后,奶奶出院回家,天天靠鼻管进食,闭着眼睛,似乎只会呼吸了。奶奶大小便失禁,隔一段时间要翻身,每天都要有人守夜。我的生活还是没有变化。
      几个月后,过五一。有人提议趁大家都放假,给五月生的奶奶过生日。那天,大家都很开心,奶奶的手已经在无意识的抓东西了。大家都聚在奶奶的身边,点燃蜡烛唱着生日歌,我不知道谁说,也许这是最后一个生日了,我只是看着奶奶,手放在她手中,让她抓着。也许因为离她近,我看见奶奶右眼留下一滴眼泪。奶奶啊,你一直有意识么?
      就在我以为奶奶在逐渐好转的时候,一天我回家,还在楼底,就看见妈妈对我说:“OVER。”当时,天真的我还以为是家里的电脑出现什么问题了呢,可以一进门,就看见姑姑哭肿的眼睛,再转头,奶奶的房间已经空了。
      据说,奶奶在下午两点多走的,家里人决定不打扰我上课。据说,奶奶是因为肺部感染走的,走的时候很痛苦一直在咳嗽。据说,医生打了两剂强心针,奶奶都拒绝留下。
      我还是上着学,身上连黑布都没带,家里人说不用带,我也不要求。然后,在那周周日,我们去陵墓送奶奶。家里人都哭着,我只是麻木的低着头,只是觉得烧之前的火烧得我好难受,黑烟熏得我说不出的想哭。祭奠完奶奶后,我抱着奶奶的照片,陪着爷爷把奶奶的骨灰送到灵骨塔。为什么,我会有如此的不真实感?我第一次面对死亡,也是第一次觉得,亲人也会离开的。那天,我学会长大。
      在高考之前,我都在用学习为理由,逃避着去奶奶骨灰安置的地方祭奠她。我讨厌那里,讨厌那火焰,因为它吞噬着长辈准备的祭品;我讨厌那黑烟,它总是薰的我想流泪。我以为,我不想奶奶,因为我们之间的摩擦是那么多。直到昨天,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在奶奶家,大家似乎在聚会,我不知道为什么,跑到另一间屋子。可是屋子里有好多蜜蜂,我很害怕,跑回客厅对正在吃饭聊天的长辈们说有蜜蜂,可是没人理我。不管我怎么声嘶力竭的说,还是没人理我。然后,我看见奶奶坐在大家中央,面前还放着红烧肉,我说奶奶:“有蜜蜂。”奶奶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然后,有人拍我,回头一看,是姑姑。
      姑姑问我:“你怎么?”我抱怨道:“我刚才说那边的屋子里有蜜蜂,你们都不理我,只有奶奶理我。”然而姑姑说道:“奶奶已经走了。”接着,父亲等人都去那间屋子里处理蜜蜂,我跑到门口,只看见奶奶正在穿鞋准备离开,我哭着说:“不要走。”奶奶摇摇头,打开门。
      “求求你,不要走。”
      可是,奶奶还是离开了。
      最后,梦醒了。四周黑黑的,一片空茫。我用指尖擦拭掉脸上凉凉的泪水,才明白自己心里面的伤。原来,我不是不怀念,只是不敢怀念。
      8.13.2007
      后记: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梦见奶奶,才发现我一直在逃避那种感伤。第二天,我告诉了父母和好友那个梦的故事,每说一次都想流泪。
      注:在青岛话中,小女孩叫小嫚或者是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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