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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凡人的世界 13
薛半半差不多吃饱了，低下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怎么了？”方华业总算先问出了口。
“我……想问你个事。”薛半半吞吞吐吐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向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方华业顿时张大了嘴，完全石化。他的心里却犹如炸开了烟花，姹紫嫣红。
薛半半见他的表情，就更为难了：“啊，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公然向你表白，你一定要答应，但是……”
方华业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仿佛马上就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勒死。
“哎呀我是说，如果这样的话……”薛半半真的说不下去了，她明明是为了避免他的误会而想给他一个心理准备，怎么好像越说越乱呢？
冷不丁，薛半半的手机响了起来，竟是王茂新，说想要找她聊聊。他一定是从刘明那里弄到她的手机号码，一想到刘明，薛半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接完电话，虽然面临刘明的质问，但总算有借口结束让人尴尬的话题。
她正要开溜，却还是被方华业抓住了手臂：“你把刚才的话说完好吗？”
他眼底灼灼的期待几乎要把她吞没。
薛半半恨透了自己的死脑筋！
“说下去，如果是那样的话……怎么样？”方华业不厌其烦地追问。
“如果那样的话……你千万不要当真。嗯对，记住，不要当真！”
说罢，趁着方华业发呆的档口，她向清洁部飞奔而去。
方华业愣在原地，汹涌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她刚才那番话和表白到底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模棱两可的态度，以及最后那句“不要当真”是什么意思？
他一路琢磨着走回教学楼，还没走进教室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哈！
这一定是她的暗示，她暗示了要他在大庭广众下向她！！所以那句不要当真，就是不要以为表白这种事会由她主动！
方华业顿时心情大好，策划起自己的表白大计。
薛半半在王茂新面前苦恼地垂着脑袋，老人慈祥的目光如有魔力，并不犀利，却直指人心。
她羞愧难当。
“对不起。”她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王茂新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是不是那群臭小子逼你的？”
薛半半点了点头，“我发誓，我绝不是故意的！”
“王伯相信你。”王茂新的笑容更暖人了，“我还听说，你去徐宇阳的宿舍里过了一夜，有这回事吗？”
薛半半一惊，这该死的学校还有没有点隐私和人权？！
她急着辩解：“我和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王伯您相信我！那晚玄瞳也在，况且还有管家……”
“玄瞳也在？那你到底是喜欢徐宇阳，还是玄瞳？”王茂新话锋一转，居然来了这么一招。
薛半半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怎么可能喜欢徐宇阳！王伯，您别开玩笑了。”
“所以说，你喜欢玄瞳咯？”
薛半半皱了皱眉：“王伯，是刘老师让您来给我下套的吧？我的确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也的确进过徐宇阳和玄瞳的宿舍，可我都是被迫的。我发誓，要是我对他们中任何一个有什么非分之想，就让我……让我再也没饭吃！”
王茂新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面上放松下来，拍了拍她的肩，“半半啊，王伯一直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看，其实你在这里打工，也拿不了多少工资，还惹些不好听的名声，何苦呢？刘老师为那件事可气坏了，直说要报上去开除你。我觉得呢，开除太难听，你考虑考虑，找份正经的活干吧？”
这是要，劝退？
薛半半一下子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起来。
眼看着条约就要完成了，完成任务也指日可待，怎么就能辞职呢？
不，绝不！
她用力摇了摇头，抓起王茂新的手：“王伯，不要……求您别让刘老师开除我！我错了，真的错了！其实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抿了抿唇，“王伯，您再帮我说句好话，一个月，我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就走，好吗？”
她说要一个月，王茂新却更弄不明白了：“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薛半半眼珠子转了转，又抬起头来：“为了争口气啊！徐宇阳把我整得这么惨，里外不是人，我总得要他好看才行。就一个月，王伯，我非要他给您当义工不成！”
王茂新犹疑地看着薛半半，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别再干什么出格的事了，啊。”
玄瞳吼出那句“住口”以后，立即终止了乔若夭的密探任务。他的脑袋需要静一静。
还没静上两分钟，徐宇阳就追来了，门铃大作。
玄瞳满心的怒火正无处宣泄，要不是不能对徐宇阳用妖术，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门还是开了。
“嚯，我可听说了，你和曹雨萌在楼道里吵架了？”
就知道又是这破事！
玄瞳不耐道：“没有别的事的话，出去。”
“嘿嘿嘿，还真生气了……”徐宇阳兀自走进了门，“还是不是兄弟啊，这么点小事问都不能问？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发那么大火。曹雨萌说你看上薛半半了？不会吧！薛半半和曹雨萌能比？她也就和方华业一路……”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方华业”三个字刚说出口，玄瞳的目光如一柄利剑，嗖得插进他心底。
什么叫不怒自威，他算是知道了。
徐宇阳讪讪地笑，腆着脸又走近几步：“哥们儿，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真对薛半半动心了？”
动心？就是他的心脏莫名的律动和痛觉吗？
玄瞳对这些词语的理解力突然变强了。
见玄瞳思索着不说话，徐宇阳倒是更确定了，确定归确定，还是不甘心道：“哥们儿，你说你什么眼光啊？薛半半虽然长得不错，可她是草，人家曹雨萌是什么？是高贵的花。”他停了停，又自嘲地笑起来，“得，薛半半刚来的时候，我还笑她被电视剧毒害，以为来这里作作怪就能钓到金龟婿，没想到，电视剧还真没骗人！”
玄瞳好不容易停下了脑中的传音，又被徐宇阳嘚啵嘚啵，烦躁地恨不得放一把火把整个学校给烧了！
徐宇阳却耸了耸肩，完全无视他即将破表的怒气：“完了，原本以为你是最坚实的后盾，结果，让你吻她倒成了送分题。看来，我这个义工是当定了。”
玄瞳目光一凌：“谁说的！你不许当那老头的义工，我不准！”
徐宇阳愣了愣：“你不准有什么用，我徐宇阳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言出必行。如果薛半半真的做到了条约上的每一条，我可不打算赖账。”
“她根本不可能完成！”
“怎么不可能？你看她现在进行得多顺利？不仅收服了方华业，还顺便收服了你。”他摸了摸下巴，“嘿，看不出来，这小妞还真有点本事！”
这一次，玄瞳没有用目光射杀他，因为他计较着一个词。
收服，收服？！
他堂堂大枭族首领，横扫千军万夫莫敌，居然会被她收服？！！开什么玩笑！
徐宇阳显然并没有和他处于同一频率，继续散发他的八卦之光：“看在兄弟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今天，那个瘸腿老头王茂新找她去谈话，好像说刘明知道她在我宿舍留宿之后想要开除她。”
玄瞳目光一动，开除？那样的话，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完成任务，也没有机会和该死的方华业你侬我侬，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他仿佛看到希望之光，可徐宇阳接下去的话，又将他打入地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茂新居然问她，她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哈哈哈……你觉得好笑吗？她怎么有脸喜欢我……”
玄瞳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如此不识趣之人，留之何用！
徐宇阳被他瞪得汗毛凛凛，吞了吞口水：“好吧，我不卖关子了。薛半半可赌咒发誓了，说我们两个，她谁也不喜欢。”
玄瞳的“动心病“一定是又发作了，又或者他的心被接二连三的怒火烧坏了。
“出去。”他冷若冰霜的面容几乎能冻僵周围的空气。
“我说你是不是见色忘……”
“出去！！”
薛半半总算暂时保住了这份工作，从清洁部出来的时候长长吁了口气。
不过这样一来，她必须有所克制放慢节奏，挽回良好形象，无论如何也要拖到一月之期临头。
不然，她这人品面临坍塌的清洁工，经过往学生脸上吐痰和扰乱升旗仪式这种事，必定会被当场扫地出门！
“满满，你说，升旗仪式和吐痰，哪个更简单点？”她无奈征求意见。
“本来是差不多，不过现在看来，一定是乔若夭更难对付。”
“为什么？”
“因为……她是玄瞳的人。”她跟踪了薛半半一整天，要是满满再不发现其中奥妙，简直妄为妖精。
薛半半不敢相信似的：“他们是一伙的？我从没见他们两个有过交集啊！”
“玄瞳那号人物，想要秘密会见什么人很难么？”
言之有理。
薛半半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这个下午变得特别诡异，原本所有人都对薛半半视若无睹，现在她却突然变成了所有人的眼中刺。
每个路过她的人都要将她打量一番，有的人偷偷摸摸、有的人毫不避讳。那些目光里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质疑、不解、嘲笑、不屑、甚至恼怒和羞辱，乒乒乓乓地砸在她脸上，让她有一种游街示众的恐慌。
这些三观不正的贵公子大小姐，这又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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