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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长乐宫乱了。
挂满鹿铃的长廊下密密的站着披坚执锐的武士,被驱赶的宫人们再不复往日温仪的模样了,她们仓惶奔逃的脚步声,惊惧的眼神,交织成巨大的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但是,她们谁也逃不了。
幽暗森然的长明殿里,一盏铜烛在孤独中闪烁着。卫子夫苍白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中忽隐忽现。
“碧台。”她突然唤道,“把我的妆镜和朝服拿来。”
立在她身后的女侍碧台听得她声音清冷绰然,心头不禁突的一跳。不由向皇后身侧的长乐宫女官汀夫人望去。
几日前,阳石公主和诸邑公主被迫自裁的消息传来后,皇后一夜白头,终日坐在长明殿里垂泪不语。时间一长,便有谣言生起,说皇后思女心切,魂魄就离了体追随两位公主仙去,长乐宫一时人人自危。可是当宣旨官昨日到来,宣读了皇上调派御林军加护长乐宫的旨令后,皇后竟似换了一个人,悲愁的表情变得平静莫测。
“皇后娘娘。”汀夫人疑惑的问道,“天色已晚,不知要妆镜和朝服何用?”
“碧台,还不快去,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依旧是平静的语调。
“是,皇后娘娘。”碧台恭顺的行了一礼,领命而去,却在抬头时惶惑的望了一眼汀夫人。
看着碧台渐行渐远的身影,卫子夫冷冷的嘲讽声传来:“你以为我要穿了朝服到皇上面前去哭诉哀求吗?只怕他现在身边有了个日夜华妆侍主的钩弋夫人,早就弃我如敝履。”看到汀夫人惶恐的样子,她缓和了语气轻轻叹到,“原本以色侍主,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本就是很平常的事…只是要为今晚到访的客人做准备罢了!”
是的,以她对刘彻三十多年的了解,他从来不是个喜欢拖拖拉拉的人,既然他在昨日就已经确定掌控了长乐宫,那么今晚,就是摊牌的时候了。
汀夫人听得一阵心酸,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如雪的发,不由得落下泪来。
在这重重复复的深宫里,什么都是镜花水月,连帝王的宠爱也不例外。喜欢的时候捧在心头,尊荣愈隆—“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厌弃的时候一摔八瓣,恩断情绝,从此—“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娘娘…刚要开口,却瞥见碧台已经捧着锦盒走来,连忙拭去泪痕,抚一抚衣襟,固执的挺直了脊背。
碧台轻轻的把锦盒放在榻上,又退到卫子夫身后,低眉而立。
卫子夫缓缓打开妆盒,荧荧的镜面晃花了她的眼睛,镜中人的面容模糊朦胧,看不真切。只有那脸上的一双眼,衬着一头刺目的华发,越发显得空洞漆黑,像两口干涸幽深的死井。几不可闻的叹息着,卫子夫犹想起多年前,在那些作为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日子里,她也有着一双流波似水,顾盼生辉的清眸。可怜韶光如白驹过隙,红颜也似莲花开落。
突然间,殿外人声喧哗,熊熊的明火在门上映出许多人影来。卫子夫看着那些光怪陆离的黑影,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三千银丝中穿梭的手指骨节青白,微微颤抖,黯银的梳齿似在发间狰狞的笑着。
片刻后,纷乱却又奇异地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火把燃烧时的噼啪声和钝浊的呼吸声。又这样惴惴不安地等了一会儿,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殿门前。
“皇后娘娘,宗正刘长,执金吾刘敏求见。”
卫子夫一惊,猛的站起来,宽大厚重的衣摆在她激烈的动作下,带翻了桌上的妆镜。
汀夫人心里莫名慌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抢上前一把扶住她。只见她微微偏过头来,烛影幢幢,一张青白地脸却带了惊诧的笑:“你拉着我做什么?”说着理理衣袍,强忍住阵阵心悸的感觉,淡淡道,“毕竟他们还记着我是皇后,不至于乱来罢…”
楠木的雕花门漫漫打开,发出沉重悠长的声音。刘长双手恭谨的捧着诏书,身后跟着捧着漆盘的刘敏,一步步行到卫子夫面前来。一段短短的距离,却走得两人满头大汗。
刘长小心翼翼的窥一眼卫子夫:“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叛乱,皇上命刘丞相讨伐。太子不堪顽抗,昨日已于泉鸠的一户农家自裁而亡。”向身后的刘敏微微点头示意后,就一揖礼立在了一旁。
刘敏捧着漆盘又向前走了两步,双腿却似灌了铅一样沉重。将漆盘高高举过头顶,他暗哑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哭腔:“皇后娘娘,这是太子殿下的血衣,皇上命臣送予皇后。”说完已哭倒在地。
卫子夫只觉得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她看见碧台蹲下身,双手捂着脸,指缝间滑下蜿蜒的泪水.。她看见汀夫人苍白了脸,跌跌撞撞的扑向捧着漆盘的刘敏。她看见刘长皱了眉头,用力拉开汀夫人,夺过漆盘一步一步逼向自己,口里开开合合…看见了所有的情节,却听不到这一切的混乱。在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叫嚣着,越来越大,最后化成凄厉的风声,催得□□暗花摇曳,乱花摇曳…
她感到一丝颤栗,寒冷的风从窗棂的缝隙里钻出来,像冰冷的蛇,吐着信子,悄无声息的爬到身上。她不由得恐惧的攥紧了手里的梳子,锐利的梳齿刺破了手心,一阵尖锐的痛却让她放松下来,银梳"咣"的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心似尘埃落定,她平静的取过漆盘,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刘长:“宗长和执金吾来长乐宫,恐怕不单单是给哀家送一件衣服吧。”
满室的人都吃惊的望着她,刘长更是手足无措,原以为向来温柔敦厚的卫皇后遭此变劫会痛哭流涕,却不料是这样镇定自若。不禁肃然起敬,深深一揖,摊开诏书:“皇上命臣等收回皇后册书和玺绶。”
“怎么可能?皇后娘娘!”汀夫人尖锐的叫声在空旷的长明殿里显得格外突兀。
终于,也到了这么一天。刘彻!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卫子夫哀哀的合上双眼,嘴角绽开一抹绝望的微笑:“刘公可否在此等候片刻。我有一样东西要你呈交皇上。”既然他已经下了令,她也不必在人前以哀家自称了。想到这儿又自嘲地笑笑,他并不知道,她从不喜欢这样自称,每次念这两个字,都让她莫名忧伤。
哀者,必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命碧台守在内室外,只携了汀夫人进去,卫子夫却没有立刻取出册书和玺绶,而是铺开了那一袭血衣。华美洁白的锦衣上,血渍像妖艳炽烈的优昙花怒放着。她只怔怔的看着,隐忍许久的泪终于决堤而出。
心被生生劈成两半是什么滋味?明明痛得肝肠寸断,却还要故作自若。看着儿女蒙受不白之冤,怕为家族招来更大的灾难,只能自我催眠。
诸邑、阳石离去时哀怨无奈的背影。据儿在逼迫中绝望狰狞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因为她的软弱无能,不能成为孩子坚强的后翼,才有今天这悲剧的发生。
“汀,你害怕吗?”轻轻摩挲着血衣,指腹像针扎一样隐隐作痛,“如今我的册书和玺绶被收回,废黜也是早晚的事了…我茕茕苟活于世,还不如到黄泉下与儿女们相聚!可是你怎么办,汀?”微微抬起头,回忆着,“当年陈皇后让巫女在宫中设坛祈愿,其实大家都知道,她不过是祈福求子,但是皇上为了找到借口废黜她,硬是说她设坛诅咒我…后来你也知道了,这件事连累三百宫人枭首示众,世人都道我卫子夫为登后位不择手段,谁又能猜透这不过是帝王名正言顺变心的手段。”
似是激起心中长久不为外人道的悲愤,她竟气喘吁吁,久久不能平复。
“江充等奸佞小人诬陷太子私埋巫蛊咒具,明眼人一探便能识破的诡计,皇上他竟深信不移...恐怕,是对我们母子积怨已久,趁此发作罢了。他沉迷于神仙方术、长生不老,为的只是永享皇权,而那些朝中重臣近年来却屡屡巴结策动太子,无意暗示他的时日无多,他怎么会不恼羞成怒?这一次,是躲不过的劫数…,覆巢之下无完卵,可怜我长乐宫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汀夫人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皇后娘娘,当初如果没有娘娘,奴婢早就死在掖庭了,又怎会有幸侍奉太子和两位公主。今日,得知太子亡讯,奴婢之哀痛不下于娘娘。若娘娘不眷此生,奴婢定当追随娘娘而去!”
卫子夫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叹息道:“难道你竟不顾念碧台了么?”看到汀夫人瞬间僵硬的表情,缓缓的摇摇头,摘下金簪用力刺向手心。
“娘娘!”
不理会身边惊诧莫名的汀夫人,她像丝毫未感到疼痛般拾起小几上的笔,端坐在几案前蘸着手上的血,在血衣上写下:
妾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谨慎修身尚未得福,从事邪道又有何望?若是鬼神有知,岂肯听信谗诅?若是天知,咒诅又何益?妾尚不齿为之,况太子乎?今子弄父兵,罪不过笞,皇子过误失人,更有何罪?苍天负人,尚有甘霖润物,君若负人,未可迷途知返。
写罢掷笔,额上已经满是冷汗淋淋,气若游丝.跪在身边的汀夫人陡然一惊,暗忖不妙,忙倾身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而她的眼神已经涣散起来,倒在汀夫人的怀里,吃吃笑道:“进内室的时候…就已经服…了药.册书和玺…绶,连着这件血衣…交还给他…”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湮没了她的话音,一双充血眼死死的盯着汀夫人,眦目欲裂。不断抽搐痉挛的手,紧紧的锢着汀夫人的手臂,仿佛要把全部力量嵌入她的身体里。
知道她的心思,汀夫人只得一边流着泪,一边徒劳的用衣袖擦拭那些源源不尽的血,哽咽着:“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话音刚落,身体一个踉跄,原来是卫子夫有急又恼,使了全身是力气撞开她。
汀夫人从地上爬起来,不忍再看,强忍着胸中悲酸,取了东西,裹在血衣里,奔出了内室。
听得汀夫人远去的声音,卫子夫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前一片黑潮袭来,顿时失却了知觉。
守候在外的碧台一直屏气凝神,仔细着里边儿的动静,一点细微的从院外传来的声音都让她心惊不已。正当她思绪纷乱的时候,内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了。汀夫人衣衫凌乱,发髻蓬松的直冲出来。
碧台却吓了一跳,不禁脱口而呼:“母亲,您怎么了?”说着忙用衣袖拭去她的泪痕。
汀夫人却不语,似痴了般任她而擦拭,只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痛。碧台碧台,是的,我怎么舍得弃你而去?如果说皇后、太子及两位公主是我生命中所有的责任和坚持,那么你,就是我生命中所有的忧愁和快乐!可是我已经无法保障你不被卷入宫廷纷争的泥沼里,现在,如果…也为时不晚吧。
不胜眷恋的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汀夫人的声音似晓风轻拂:“碧台,这么多年我和皇后娘娘隐藏你的身份,你恨我吗?毕竟你的身体里也有皇族血脉…如果当初我没有隐瞒真相的话,你也许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不用每日卑躬屈膝,一世为婢。你会是大汉朝尊贵的公主,享受着无上尊隆。”
碧台看着母亲异常激动的表情,认真的回答:“我从没有恨过任何人,虽然在我小时候曾经怨过你,甚至怀疑过皇后娘娘这么做别有用心。但是我现在能渐渐理解母亲的苦衷了。”平缓的语调,却又一丝苦笑漾起,“连正宫皇后所出的嫡系皇脉,在皇权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更不用说我生母只是掖庭一名普通的侍女。像我这样出身的公主或是在偏僻的皇宫角落慢慢等到年华老去,最后不得不随便下嫁给姬妾成群的朝臣。或是卷入波谲云诡的政治派系斗争中,一生都在算计和阴谋下战战兢兢的活着。运气再差点的就被送去和亲。这座恢宏华丽的皇宫角落里,指不定藏着多少和我一样的故事。”
默默凝视女儿半晌,汀夫人似已下定决心。眉目渐舒,微微偏过头将目光遥遥的投向窗外:“碧台,你仔细听好我说的每一句话。换上太监的宫服候在这儿,一会儿自有人要你来抬走,皇后娘娘…”看到碧台惊诧的眼神,她疲惫的点点头,“别多问,你只管照做,到时候出了宫,就别再回来。我做完娘娘交代的事自然会设法出宫找你。”
“啊,是,我马上去收拾东西。”
碧台…伸出的手什么也没有抓住,冻结在空气中,一种孤寂的姿态。看着女孩迅速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有片刻惊慌。碧台,我多傻,竟在想到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她眼中流出一滴晶莹澄澈的泪,嗒的一声,在乌木的地板上留下一个深暗的印。
幽暗沉沉的内室,卫子夫在隐隐约约感到汀走远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疼痛变得麻木后手脚渐渐僵硬,仿佛死神正用它冰冷的手指抚摸她每一寸肌肤,抽离她仅存的热量。眼前渺渺茫茫,恍惚中无数影像如翩跹的蝴蝶闯入模糊的意识。
“子夫,子夫。”
是谁?那么似曾相识的深情。
淡绿的帘子一挑,碎金的流光随着来人晃了一地,空气中翻滚的细小尘埃也顽皮的四散开来。一张英挺的脸,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春风得意。啊,他来了。
美人笑了。彻,宁不要你繁华三千,半壁江山,只愿今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长乐宫的丧钟悠悠回响在巍巍宫城中的时候,建章宫的广弘殿里,刘彻正偎在钩弋夫人的怀中,对着刘长平平托起的漆盘皱起了眉。他慢慢把脸转向跪在刘长身后的汀夫人,目光冷峻:“你说这是卫氏那罪妇留给朕的?”
“回陛下,这是卫皇后临终前嘱托奴婢呈给皇上的血书。”汀夫人垂首而答,却故意加重那“卫皇后”三个字。
钩弋夫人不屑的挑挑眉,刘彻已是面上一冷:“拿上来。”
从漆盘中取过血书,察觉到钩弋夫人的身体微微一僵,刘彻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手一扬血书,竟然看也不看一眼,就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投入青铜火盆。然后,烦躁的挥挥手:“罪人之言,不看也罢,都退下吧。”
汀夫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满脸的愤怼,一瞬间,转身奋力撞向了身旁的丹柱,喃喃苦笑:“皇后娘娘,汀没有做到答应您的事呢,汀这就来见你,向您请罪…”
看着殿中惊叫慌乱的侍女和汀身下刺目的殷红,钩弋夫人突然感到莫名的惊惧,她有些慌乱的朝身边一言不发的皇帝望去。
半晌,刘彻冷冷的声音响起:“传朕旨意。罪妇卫氏生前好权善妒,专横跋扈,教子无类,故收回其皇后封号,不享帝后大葬,不入宗庙。”略略停顿,沉声道,“卫氏恶奴,以下犯上,大不敬,当挫骨扬灰!”
言罢,一睨钩弋夫人,轻轻道:“江充你准备怎么处理?”
钩弋夫人顿时面如死灰,心胆俱裂:“皇上明察,臣妾不知道什么江充,皇上莫要听信谗言,臣妾冤枉啊!”
刘彻冷冷的望着伏在脚边瑟瑟发抖的女人,慢慢眯起眼睛:“一个奸佞小人,别看现在对你言听计从,难保不会反咬你一口。爱妃,不要想愚弄我,我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说完起身离去,留下惊恐惶乱的钩弋夫人。
原本乔装成小太监,侯在皇后棺椁旁忐忑不安的等着出宫的碧台,怎么也想不到她是等到了出宫的许可,却也等到了自己母亲的尸体。她只能恍恍惚惚的跪伏着听旨,直到听到那句“挫骨扬灰”才猛地清醒过来,悸痛像电流般窜袭心腑。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尖叫,不能,不能让他们这样做!眼光慢慢触及那两具一模一样蒙着白绢的尸体,一个疯狂的念头袭来。
她压低声音对执事太监哀求到:“公公,皇后娘娘平日对奴才不薄,今日娘娘去了,虽说皇上不许大葬,但是好歹让我为娘娘换身干净衣裳。”
头上那尖细的声音道:“嗬,你倒是有孝心,也罢,卫皇后平日里待人温厚,也就不为难你了。”他这样说着却一边瞟着尸体,微微颤抖的说,“不过这是你自个儿要做的,别拖人下水,我们就在外面,弄完了知会一声啊。”说罢一群人匆匆离开。
待他们离开后,碧台才颤颤巍巍的去揭那尸体的白绢。“为什么?”她哀恸的望着汀夫人的笑容,面上一片眼泪濡湿的冰凉,“为什么?主子的遗命比和我一起逃离这吃人的皇宫还重要吗?”她慢慢伏在汀夫人身上,幽幽喃道,“我不会原谅他们的,我要他们刘家,你的主人,尊贵无比的皇族,世世代代祭奠你!跪拜你!一个死在他们手下的奴才!”
嚓的一声,汀夫人乌黑的长发其肩而落。然后是卫子夫雪白的发丝,接在了汀夫人的断发上…
【卫子夫,西汉武帝之后,生年不详,卒于武帝征和三年。因遭巫蛊事变,不能自明而自杀。后田千秋等上书讼太子冕,武帝乃夷江充三族,又做“思子宫”,于太子被害处做“归来望思之台”以志哀思。后又有谏官谏请卫皇后之墓迁入皇陵,武帝不允。
汉宣帝即位后,宫中一老宫人,自称昔日卫皇后身边侍婢,名碧台,于宣帝驾前伏地恸哭卫皇后凄惨遭遇。宣帝大悲,乃下旨将其祖母卫皇后在长安城南桐柏亭附近的草冢,迁至长安覆盎门外南北大道之东。又追卫皇后为思后,其陵墓称“思后陵”,置园邑三百家护陵,后代子孙皆尊祭拜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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