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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40】
秘书进到办公室里的时候,季初正抱着手机玩游戏,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直到桌子被扣响。
季初抬起头,看到凌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想完蛋了。
凌薇隔着桌子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初说,“这个月的财务报表看了么?”
“没有。”季初摇头。
“昨天递交给你的新人资料看过了么?”
“没有。”季初继续摇头。
“那你今天做了什么?”凌薇双手抱胸,发出质问。
“回禀女王,今天之内,这些这些还有那些我会全部处理完。”季初把手机丢到一边,指着桌边的一叠文件说。
虽说他才是老板,凌薇是他秘书,但是有时候,季初真不知道到底谁是谁的上司。
凌薇这个女人天生自带气场,公司里怕他的人不多,怕凌薇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星晋娱乐刚刚成立的时候,凌薇就跟着他,一路走来,凌薇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就算凌薇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公司员工也不会惊讶。
季初玩心重,索性默认地放权给凌薇,让她可以放手去做事,如今的星晋有这个成绩,凌薇功不可没。
所以凌薇这个女人不能得罪,公司可以没有季初,但是没有凌薇可能会陷入瘫痪。
“恩。”凌薇发出一个简单的单音节,表示认可,然后说,“天音娱乐的乔安约你吃饭,需要推掉么?”
“乔安?”季初挑了一下眉毛,对于乔安要约他吃饭这件事显得惊讶。
他和乔安算是认识了很多年,乔安也是这个圈子里,少数几个知道他一些不为人知事情的人。
这些事情这么多年都沉在湖底,没有变成新闻出现在报纸上,这样算起来,他还欠着乔安一个人情。
“约在哪里,我去见她。”季初随手拾起桌上一支笔转着,短时间内已经有连续两个不太可能主动约他的人找他。
这次是为了什么,季初抱着相当大的兴趣。
打电话来邀约的人是乔安的私人助理,选择的地方也是很低调的餐厅,所以季初猜测,乔安找他是出于私人目的,而不是代表天音娱乐来。
“谁都知道你喜欢红酒,我特地托人从国外带了一些回来,尝尝看。”乔安亲自起身为季初斟酒。
“有心了。”季初也就坦然接受。
成年人的谈判在酒桌上进行,这是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规则。
等到饭吃的差不多,酒也喝地差不多,季初在合适的时间点说,“乔姐这么忙还特地约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吃个饭吧?”
乔安放下刀叉,也不拐弯抹角,“的确是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
“难得乔姐开口,我能帮得上的,一定全力以赴。”
“是关于一个新人,前段时间她做过我的和声,她有潜质,但是缺少一个机会。”
“新人?什么新人能让乔姐这么上心。”季初喝了一口酒,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如果答案像他猜想的那样,那就有意思了。
“叫夏徵羽。”
“所以你来找我,帮她要这个机会?”笑意在季初嘴边扩大,非常巧的是,那天单言找他,也是为了这个人,“你是天音的股东,如果你想捧她,以天音的实力不是轻而易举,为什么转道到我这里,而且我猜,你这次找我,石天应该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乔安顿了一下又说,“最近的娱乐报纸我想你应该有看。”
季初回想最近的报纸内容,“她就是石天要封杀的新人?”
这件事单言倒是没有和他提起。
“对。”乔安点点头,这个圈子里,会不遮不掩,公然和石天作对的,应该就是季初了,所以夏徵羽这件事,找季初是最有可能的出路。
季初突然笑了,“真是想不到,短时间里竟然有两个人来向我推荐她,这让我不得不好奇一下这位夏小姐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除了自己还有人找过季初?乔安问,“另一个是谁?”
季初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当然是我爱了二十几年,又心甘情愿买了豪宅让她住的女人,真希望她一辈子也不会爱上别的男人,这样我就可以养她一辈子了。”
这样的形容,乔安就清楚季初指的是谁了,她忍不住摇摇头,“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了味道。”
“多谢夸奖。”
“既然有单小姐亲自开口,这个帐你一定买,我想我就不用多费唇舌了。”夏徵羽和单言有关系,这倒是乔安始料未及的,不过有单言的推荐,这件事就相当于尘埃落定了,如此看来,反而是自己多此一举了。
吃完饭两人没有多做逗留,各自上了停在外面等着自己的车。
乔安在车上揉揉脑袋,其实说起来,夏徵羽和她不过一面之缘,自己做到这个份上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夏徵羽勾起她回忆的歌声,还是为了和一个和夏徵羽相似的名字。
夏徵墨……好像有很久没有想到这个人了。
乔安把重量交给座椅,喝了点红酒让她的脑袋有些发晕。
事情过去快六年了吧,一个不短的时间,似乎连这个人的样子都有点模糊不清了。
【41】
客厅的顶灯突然熄灭了,四周陷入黑暗,只有厨房的光线透出来,为客厅带来一丝光明。
“怎么回事?”夏徵羽从厨房走出来,身上还挂着围裙。
“不知道,应该是灯泡坏了,我打电话叫人来修。”单言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夏徵羽说,“先不急,说不定是小毛病,家里有人字形的梯子么,我上去看看。”
“你会修?”
“简单的故障还是可以处理的。”夏徵羽扬扬眉毛,“之前一个人住,修电路修水管修电脑都学了一点。”
“梯子在杂物间,我去拿。”
“我帮你。”
两个女人联手把铝制的人字梯搬到客厅里,夏徵羽关掉了电源总闸,爬上梯子,用手机代替手电筒照明,打开电灯外面的灯罩,夏徵羽把灯泡旋下来,里面的灯丝已经烧断。
“家里有多余的灯泡么?”夏徵羽问了一句。
“好像有。”单言再次进入杂货间,不一会儿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灯泡,她把灯泡递给夏徵羽,“是这个么?”
夏徵羽比对了一下,是一样的型号,仰起头准备把灯泡替换掉。
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分明是一样的型号,却旋不进去,废了一番功夫,夏徵羽才找到问题所在,原来是方法不对,外面有个倒勾,需要按下去才能旋进去。
“好了,打开电源和开关试试。”夏徵羽扭了扭脖子,长时间抬头脖子都酸了。
单言走到门边,打开总闸,又回到客厅按下电灯开关,新换上的灯泡挣扎着闪了两下,然后保持长亮。
“还不赖吧?”夏徵羽得意地笑起,然后小心翼翼地下楼梯,她是背对着人字梯下来的,所以是以制高点的视角在俯视单言。
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单言睡衣领口里,夏徵羽愣了一下,属于成熟女性的身体曲线随着单言的动作若隐若现。
非礼勿视,夏徵羽慌乱地移开目光,就是这一瞬的走神,她脚下一滑,从梯子上跌下来。
“小心。”单言只来得及吐出这两个字,夏徵羽整个人已经着地。
梯子也被带倒,所幸的是梯子倒向侧面,没有压到夏徵羽身上。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单言走到夏徵羽身边,扶她起来。
夏徵羽皱着眉头,感觉全身都在痛。
可是仔细检查下来,不过是几处擦伤和一两处淤青,都是一些外伤。
“嘶……”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伤口,夏徵羽还是觉得疼。
“我来吧。”单言从房里取出药箱,走到夏徵羽身边拿过她手上的热毛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手臂上的伤口,“怎么会突然摔下来?”
“可能是……换灯泡的时候仰头太久,导致供血不足,一时没有站稳。”夏徵羽心虚地给自己找理由,她才不会说是因为窥探了春光这么丢人的原因。
“所以,下次还是找维修人员好了。”单言无奈一笑,刚才看到夏徵羽跌下来,着实吓了她一跳,“要不要去一下医院?”
“不用不用。”夏徵羽摇摇头。
“把头抬起来一点,脖子上也有一道划痕。”单言柔声说。
夏徵羽听话地抬头,刚刚换上的灯泡比之前那个亮上许多,照在夏徵羽眼睛里有点反光的效果,让单言的脸有些模糊起来。
“单言……”夏徵羽叫她的名字。
“恩?”单言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应了一声。
沉默了一小会,夏徵羽突然说,“我发现你现在的样子特别温柔。”
“是吗?”单言笑了笑,看了夏徵羽一眼,又回到她脖子上,“小瑾说过我对待生活太过冷淡,大学交往过的学长说过我无趣,也有人说过我太理性,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温柔来形容我。”
“那是他们没有一双发现温柔的眼睛。”夏徵羽说,“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来追你。”
这句话轻轻地敲在单言心上。
如果夏徵羽是男人?
如果夏徵羽是男人自己会不会往前走一步,去争取这段感情?
但是根据单言这几天的回想,她喜欢上夏徵羽的契机是夏徵羽示弱时候让人产生的保护欲。
所以夏徵羽要是真的是男人,大概也不会被自己喜欢上。
所以这个假设无意义。
单言垂下眼帘,遮住会泄露情绪的眼睛,扯起一个笑容说,“追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急支糖浆。”
既然已经做了不再靠近的决定,并坚信自己是对的,为什么还要去做这种假设。
她在心里加固了一道城墙,再三告诫自己这不是一段适合自己的感情。
“你的幽默过时了,单言。”虽然这么说,夏徵羽还是成功被逗笑,笑容扯动脖子上的伤口,她微微颔首。
“不要动。”单言欺身上前压住夏徵羽的肩膀,全神贯注地对付伤口,比起别的地方,脖子上的伤有点深了,一直连到锁骨处,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刚才好像也没有碰到什么尖锐的东西,也许是被梯子划到。
单言心无杂念地动作着,反倒是夏徵羽,突然就觉得不自在了,单言靠的那么近,是伸手就可以轻易拥入怀中的距离,单言常用的那款柠檬味沐浴露的气息钻进夏徵羽的鼻子里。
已经是很熟悉的气息了。
脸上的笑意被敛去,夏徵羽轻轻闭上眼睛,可以感觉到单言在她身边忙碌,毛巾的触感、沾了碘酒的棉签触感以及单言指尖的触感都变得那么清晰。
仔细想来,从认识单言到现在,实在是受了她很多照顾呢。
给无家可归的她一个住处,给被恐怖片场景吓到的她安慰,给在酒吧失去工作的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以及前段时间的出门散心。
虽然单言说是去找灵感,但是她明白的,单言是在担心她。
这样想着,心湖里开始有某种情愫在缓缓流淌,有点暖又有点痒。
是什么感觉呢,夏徵羽问自己。
依赖吗,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暴雨在这个时候突至,噼噼啪啪地砸在窗户上,思绪被打断,问题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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