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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身份
我靠在荼蘼花树上休憩,白色花瓣飘落在我蒙眼的长绫上,清风和煦,时光静好。
花树另一侧,哥哥正在安静的读书,轻柔的声音像极了悠悠飘落的漫天花瓣,纯净而又美好。他是儒家弟子,读的是儒家经典——《诗经》。
说实在的,我和阿政一样讨厌儒家,我觉得儒家都叽叽歪歪,规矩臭长臭长的,没有道家来得自在逍遥。但是,谁让哥哥是儒家弟子,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儒家一下下吧。
“小五可曾学书?”哥哥将竹简合上,轻声问道。我想了想,觉得哥哥可能有教我学习儒家文化的意思。这个哥哥的前世仍是一个学霸啊,自己上进不说,还必须拉着妹子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以前哥哥总是满怀热情的帮我补课,乐此不疲的补到半夜11点,我其实蛮想告诉他:哥哥你妹我是一个学渣,再补也赶不上你的智商,咱家出你一个有出息的就成,我守着你就是守着未来的小康生活啊。
但看到脸上写着“有问题妹妹尽管问哥哥随时在线解答!”的他,我实在不忍心打击哥哥满腔的热情,更不想让他觉得我没出息,于是只好做出“我很努力很刻苦”的样子。
我其实蛮懒的,不想经历了数学英语、道家经典、鬼谷经典的折磨再受儒家经典的荼毒啊!
“哥哥。”我蹭到他身边,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你不要看我这样,其实我学识很渊博的,委实不用再学儒家的那一套了。”
“小五从过师?”哥哥似乎有些惊讶。
唉,本宝宝太深藏不露,这么明显哥哥都没看出来。
我极其认真的点头:“第一个师父叫薄凉西。第二个不知道名字,大家一般称呼他为鬼谷子。”
“两位先生可都是当世大才,有幸得见先生的弟子我也算此生无憾。萧先生可愿与萧寒共同探讨学问?”
萧先生?我暴汗。“那啥……哥哥,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了,也就一般般,一般般,呵呵。”
“不愿口论,那你就先写一篇文章吧。从文章上也能领悟道家纵横的精华。”
“哥哥,你是儒家弟子,没事了解什么道家纵横的精华啊?”
哥哥随手拿起竹简摊在我面前,将毛笔递来,“眼……能写么?“
我着实不想打击哥哥积极求学不耻下问的精神,只得硬着头皮拿起毛笔说道:“我盲写那可是练过的!”于是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半响沉默,哥哥犹犹豫豫地开口:“小五的字……”
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字什么的都是浮云,关键是内容!内容!”
哥哥将竹简拿去,半响道:“写得……好,小五对道家思想的领悟真是不一般。”
“哥,我写得是纵横的《捭阖策》。”
“……”
“我的字很难看懂吗?”我阴测测的问。
“这个这个……啊!小五,我新谱了一首曲子,叫《蒹葭》,你要听吗?”
我嘴一撇,傲慢地说:“宝宝是有大学问的人,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将脑袋搁在哥哥的肩膀上,懒洋洋摆摆手说道:“起乐。”
哥哥肩膀的肌肉瞬间僵硬,他的声音有些缥缈,语重心长地叮咛:“小五需记着,在别人面前万不可这样。不能光着脚,不能让男人接触你,连手都不行。知道吗?”
我不耐烦地回道:“知道知道。不就是男女授受不亲,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哥哥不是旁人,这些自是不需要。”
他用玉箫敲敲我的脑袋,声音愉悦:“当然,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
箫声响起,像九天的仙乐从浩渺的远古传来,空灵,悠然,无法用言语形容,即使我这个不懂音乐的人听来也能觉察它的美好。我眯着眼,可以想象的出荼蘼花瓣落在哥哥的衣襟上,他安静地吹着玉箫,是一派安静恬淡的模样。
一曲作罢,哥哥问道:“明天是韩国的秋祭大典,为了感谢上苍赐予五谷,这一天百姓们都会走上街道相互贺喜,街上非常热闹。小五要去玩么?”
我忙不迭地点头:“要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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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即使是陌生人,大家也喜气洋洋地相互道贺,不吝送上祝福。
我揪着哥哥的袖子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儿,“哥哥,那边卖的是什么?好香啊。”不等哥哥回答,我就自顾自扯着哥哥的袖子顺着香味走了过去。老板热情的招呼着,我刚吃完这碗,便又迫不及待的奔到下一个摊位,一连吃了三碗不同的美食,直到肚子撑得实在不行这才罢休。
哥哥看着我吃得架势,担心地劝阻:“小五,是哥哥的厨艺不好么,你怎么像几辈子没吃饭的饿死鬼一样?“彼时,我正大快朵颐,还央求哥哥打包了数不清的糖人,小糕点。
我吸吸鼻子:“哥哥厨艺举世无双!但是街上东西也好好吃哦!“
他用手绢轻轻擦去我嘴边的油渍:“小五不要吃坏肚子了,要是还想吃,哥哥以后可以再给你买。”我正想回答,他突然拉住我正准备揉眼睛的手大喝:“别揉!”
紧张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威严,这一声大喝惊得我瞠目结舌。
“吓到你了,对不起。“他慌忙道歉,“小五,你的眼睛万不可揉,你中的是蛊,不是普通的毒药,越揉眼睛越不易治疗,还有也不能哭,绝对绝对不能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哥哥正在想办法,一定能治好小五。”
我点点头,拼命按捺下想揉眼的冲动。不知是蛊毒发作还是怎的,双眼突然像有万只蚂蚁啃噬般又痒又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痛苦越来越明显。许是哥哥看出我的心不在焉,他叫了一辆马车,我们便回去了。
回到屋里,我催促着哥哥快去睡觉,他惊讶道:“小五今天是怎么了?往常磨人磨得没办法,现在这么老实,既不缠着我讲故事也不缠着我唱歌。“
我呵呵干笑:”今天玩得太累了,所以想早点休息。哥哥你也快去睡。“我推搡着他。他揉揉我的脑袋,轻声说道:”那我走了,小五。“
听着哥哥的脚步渐去渐远,我再也忍不住颓然跌坐在地,眼中的痛痒愈发严重,挠不得,抓不得,也揉不得。我只能双臂抱膝,苦苦煎熬。实在坚持不住刚想举起的手揉揉,但又被理智制止,左手死死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右手,我咬着嘴唇不停回想哥哥的话。
不能揉,不能哭,我可不想眼睛永远治不好做一个瞎子。本宝宝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车祸撕心裂肺的痛苦我忍过来了,小时候和赵政在一起天天被一群小屁孩欺负也忍过来了,在乞丐堆里饥寒交迫我也忍过来了,在荒雪原活活冻了八年,我照样顽强不屈地茁壮成长,没道理这点小痛苦都忍不了。
“小五……”是哥哥的声音,沙哑又充满心疼。
我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嘻嘻哈哈道:“哥哥你怎么还不去睡?我、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你快去睡吧。”
气氛静默的可怕,我无奈地妥协,低着头认错:“好吧好吧,是眼睛有点不舒服,不过只是一点点小痛痒啦,没什么大碍。”
长长的叹息,“一点点小痛痒能让你一幅想把眼珠子挖出来的样子?”他走到我面前,用温暖的手指隔着白纱轻轻摩擦我的眼眶,“哥哥没用,至今还是未能找到治疗蛊毒的方法。”
我无所谓地摆摆手:“蛊毒也不是一直发作,它隔很长一段时间才发作那么一两次,哥哥已经很努力在帮我了,委实不用自责。”
“你先睡吧,我在旁边守着你。”
我爬上床,合衣躺下,哥哥一直抓着我的手,“哥哥,你要不也去睡吧。”
“没关系,我在这儿守着,你难受就叫我,千万别一个人忍着,明天会有新药,看看能不能缓解你的痛苦。”
“你一直抓着我的手……”
“半夜无意识的情况下,你可能会挠眼睛,我抓着你的手会比较放心。”哥哥坐在床畔,轻声回答。
“可是这样你就睡不好了。要不然用绳子把我的手绑起来吧,这样既不怕我揉眼睛,也不怕哥哥会睡不好。”
哥哥怜惜地叹气:“哥哥怎么舍得绑着小五?就这样睡吧。”见他坚持,我只得安安生生地躺下,其实有哥哥在身边,这点小痛苦不算什么的。
清晨,鸟儿的歌声将我叫醒,我动了动像小蚕蛹一样被包裹在哥哥手心中的手。“醒了?”他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沙哑得更严重。
“哥,你不要告诉我你一宿没睡?”我气恼道。
“睡了的。”哥哥安慰我。
才怪!我二话不说将他搀扶到床上,将被子掖好,气哼哼道:“你病了谁来照顾我?所以老老实实睡觉,早饭交给我。”
听到“病了谁来照顾我”后,哥哥终于不再有异议,老老实实地睡下了。我出了屋门,努力分辨左右,厨房应该在向左三十步的地方,我默念着脚下的步子,准确无误地安全到达厨房。但是拿起菜刀呆了半响,愣是没回忆起咋做饭。
在荒雪原的时候,师父把杂务都交由我来做,我做的饭虽然尝起来一般般,但好歹磨练了八年还是能吃的。但是和嬴政待一起久了,身边有人伺候有人关心的,现在居然连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遗忘了。
我感叹一句”逸豫可以亡身,忧劳可以兴身“后果断抛弃菜刀,摸到前方的大厅准备将昨天在街上买的糕点当做早餐。
“萧哥哥,你要的药我给你拿来了。”门口一个女子羞怯地道。我想这应该就是哥哥说的送药人,隔着屏风估计把我当成了哥哥。我招招手:“进来吧。”
女子在我面前站定,倨傲冰冷又惊讶地质问:“你是谁?为何在萧哥哥这里?”我将装着糕点的香木盒一一打开,招呼女子坐下,“我叫小五。”我将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是哥哥的妹妹。你呢?”
女子傲慢地坐下,炫耀般回答:“我是韩国丞相之女——衣衣!你冒充什么不好竟敢冒充萧哥哥的妹妹?”我可以想象得出她看我的神情该是多么不屑与厌恶,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女子毫无征兆地将我的面纱一把扯下,嘲讽地冷哼:“他一直不愿回去,躲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原来是因为你这个丑八怪!哦,还是个瞎子。你也不照照镜子,这幅模样好意思出来吓人?对了,照镜子也看不见呢,真是可怜。”
我无比淡定地吃着糕点,还将香木盒往衣衣的方向推了推,拿出一块糕点递给她,衣衣一把将糕点拍落,傲慢地说道:“我不吃猪食!”我拍拍手,摇摇头道:“可惜哥哥买的糕点了。”
她犹不解恨地狠狠踩了两脚,声音怨毒:“你骗我!他怎么会给你这个丑八怪买东西?”
我继续淡定地吃着糕点:“本来哥哥是要做饭给我吃的,不过昨晚他照顾我太累,现在正在我房间休息呢。”
女子立即暴怒如雷,声音凄厉道:“你撒谎!你这个举止粗鄙,放荡不堪的丑八怪!我杀了你!”她说着便一巴掌扇了上来,听到耳畔的呼呼风声,我灵巧地躲过,顺带着护住案上的几盒糕点。
衣衣因为惯性扑到了案几上,说实在的,虽然我武功被封,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不在话下的。我风轻云淡道:“举止粗鄙?放荡不堪?唉,这位姑娘的眼神看来还不及我,咱俩比较比较谁比较粗鄙?哥哥教导我,狗咬你的时候你千万别回咬它,要不然显得咱忒没素质,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一番说教还是需要的。到时一个气急败坏,一个稳如泰山,优劣立见分晓,对方自惭形秽便不好再污言秽语了。”
“你!”
我抱着糕点感叹:“哥哥的话果然都是至理名言,狗果然不吠了。”我将案上的药揣进怀里,悠悠然向门口走去:“谢谢你大老远跑腿为我送药,慢走不送。”
“站住!”衣衣一声大喝,止住了我的步伐。“你可知萧哥哥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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