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快到碗里来!

作者:枝枝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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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师父


      楔子
      我名叫萧五,女,年芳十八,H大学生。
      你问我是不是在家里排行老五?开玩笑!谁敢和计划生育对着干,还一干就是五个。
      要说起名字就不得不提提我的老哥萧寒了。想当初,我刚到孤儿院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可爱婴儿,那时孤儿院人手不够,院长召集一屋子人一商量,就决定让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一对一照拂小婴儿,如换换尿布,喂喂奶啥的。
      我就是被号称孤儿院最聪明,最可爱,最帅,识字最多的萧寒“照顾”的。就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哥哥侵犯了我的姓名权。
      现在每当我质问他,哥哥就一脸无辜的回答:“我征求过你的意见啊,是叫萧玄儿,萧晚,还是萧弥。那时你躺在婴儿篮里一直哭,就是不满意我取得名字,我看你一直呜呜,应该会喜欢萧呜这个名字……”
      “呜”呢?怎么变成“五”了!老哥,你知道“五”这个字出镜率多高吗?“呜”也比“五”耐人寻味一点啊!就算叫小米,小碗,小旋也是好的呀!“萧五”这个名字你不觉得很没内涵,很随意,很敷衍嘛!
      哥哥低着头有些尴尬:“那时还小嘛,不会写那个字……”
      我咬牙,说好的最聪明呢?说好的识字最多呢?你图写着方便吧……果然,陪伴我一生的名字就是这么随便来的……
      不过除了名字这个乌龙事件外,哥哥还是满尽职尽责的,对我又温柔又体贴。我现在能看到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都是因为哥哥把他的一只眼角膜捐给了我,他说,我们一人看一半世界,拼凑起来就是整个天地。好吧,我被酸到了,不过还是感动的哇哇大哭,涕泗横流。第二天,哥哥就抱着自己的白衬衫洗我留在上面的“杰作”去了。
      哥哥绝对绝对是宇宙第一暖男!我敢指着我最爱的烤鸡发誓!但是就因为双腿有些毛病就被父母抛弃,真是瞎眼的父母!渣,太渣!我为哥哥不值!
      本人对自己的父母倒没怎么怨恨,我又皮又喋喋,长相普通又双眼皆盲,除了哥哥当我是个宝外,其他人不给我冷眼我就谢天谢地了。这样的我被抛弃100遍,也只能怪上帝狠心咬了我这个嫩嫩的苹果一口,觉得太涩,就把我丢入人道一样让人无奈。
      但哥哥不一样,他有灿若星辰的双眸,柔软泛泽的墨发,唇边总挂着一抹温柔如春风的微笑,帅的天怒人怨,性格也超超超极好。我真心觉得抛弃哥哥的父母绝对是瞎了狗眼!猪油蒙心!
      好吧,好吧,不骂脏话,H大学生要有一个知识分子的基本素养。
      撇开这些小遗憾不谈,其实我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我本想着就这样和哥哥平淡而幸福过一辈子,但是却发生了意外……
      2015年某月某日的早上,我叼着鸡汁肉包,攥着老板找我的一元硬币磨磨蹭蹭向H大校门走去,硬币不小心掉了下来,骨碌碌的以锐不可当的架势直冲下水道处“自杀”而去,我赶紧俯身追赶,突然一辆轿车从拐角疾驶而出,我哀呼一声我的钱!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汗,没错,我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小孩……
      你说穿哪儿不好,竟穿到了战国末期,世道那叫一个乱啊。七国争霸,天天互打,诸子百家,叽叽喳喳。
      穿来的这些年,我就曾经见过一个儒家和一个墨家的弟子本坐在茶摊边讨论高深的学术问题,后来一言不合,两人扭到地上相互掐起架来。还有剑客杀手什么的,分分钟要你的小命,说实话,其实我还没遇到过杀手这么牛逼哄哄的人,也不想遇到。我以我在这儿混了18年的经验告诉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是在这儿活下去的王道。奈何本人太重,挂不起,于是吃了不少苦头,挨了不少胖揍。
      第一章
      我躺在马车里睡得昏天黑地,虽然车卧硬邦邦的,一路上还伴随着骨碌碌的车辘声,梦也做得乱七八糟,但总归是睡饱了。
      车里的小丫头们低声交谈着,为自己即将进宫感到激动又紧张。还有许多小丫头新奇的张望窗外,也有离家不舍小声啜泣的。
      我真心觉得选个宫女还有马车运送,待遇委实太好。太监小白告诉我,因着这批宫女要的急,所以配备了好几辆马车,从管道走捷径。
      这些我其实并不关心,我完全是因着免费的吃食而来的,等本宝宝吃饱喝足后,凭着我高超的武功拍拍屁股走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萧姐姐。”水铭柔声叫我。她也就14岁左右的年龄,长的小巧可爱,柔柔软软的,我混进宫女堆儿里就是她发现的,我泪眼婆娑的编造了自己“可怜”的身世,水铭哭的稀里哗啦的保证不把我供出去,小白和水铭关系颇好,也帮着隐瞒了下来,于是36岁(21世纪18岁加如今18岁)高龄的我就在一群小娃娃中过起了米虫生活。
      水铭有些担忧的看着我:“萧姐姐,你做梦了?是想家了么?”
      我揉揉有些朦胧的睡眼,触到湿漉漉的一片,水铭拿起小手帕体贴的给我擦擦眼角:“你在说梦话。”
      我揉揉太阳穴,想回忆起到底做了什么梦,苦想无果后我果断选择放弃。八成又梦到哥哥了,刚来那会儿,每天做梦都梦到哥哥萧寒,其想念程度几乎疯魔,如果这儿有精神病院我估计早进去了。期间还曾多次试过跳崖,喝毒,上吊等想要穿回去,奈何本人命大,命大不死木办法啊木办法。
      “我在说什么梦话?”我打着哈欠问。
      “在说……嗯,好像是师傅。”
      我睁着朦胧的大眼睛,满脸疑惑:“是美人师傅还是鬼老头?”
      水铭摇摇头:“就只喊师傅,其他什么也没说。”
      要说起师傅估计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刚穿来那会儿我虽然有18岁成熟的心却套着五、六岁小孩的外表,除了身体健康,没有残疾让我欣喜外,其他诸事不顺。现代学的知识完全没用上,别人也不会用五、六岁的小孩,所以说穿来就叱咤风云的大神们我不知是该怀疑还是膜拜。
      我后来流落到了一个乞丐集中营里,老大是一个13岁的白净少年,在垃圾堆天肮脏不堪的破败神庙里,一个老大要保持白净该是多么困难啊,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严重怀疑他有洁癖,并为他不辞辛苦的固守干净而由衷敬佩。后来他故作神秘的告诉我,保持干净只是为了好让别人看清他英俊的脸,以便被捡走,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进大户人家飞黄腾达。我嘴角抽搐地问,你不怕被有特殊癖好的叔叔捡走吗?他白着一张脸,第二天脸就弄得脏的连堂堂在下我都认不出了。
      他为人精明早熟,虽然六岁的我看起来更早熟……但我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没错,终于有一天他美梦成真,一个富贵和蔼的老奶奶要收养他,他看着乱哄哄抢食的小崽子们眼神幽深,沉默良久最终淡淡拒绝。我一直不理解,不过后来一想,估计是怕老奶奶家有变态大叔,罪孽啊罪孽,我一句话毁了老大光辉的前程。
      老大很有大哥范儿,通常情况下,他会把偷来的东西或帮工挣来的食物分给大家,吃食的时候大家会瞬间化身成魔,扑过去疯抢,丝毫不顾及上一刻还相互为对方挠背,胡天海地狂侃的交情。
      我在这儿呆了些许时候,要论起辈分也可以算是丐帮八袋长老,自己积累了不少经验,比如抢到食物要双手捧碗,把整个头埋进碗里,堵住碗口。你要是觉得自己抢到了食物往碗里吐一口唾沫就万事大吉了,我只能说想法太天真,虽然我也有过如此天真的想法……
      我每天挣扎在温饱的起跑线上,毫无精神世界可言,一天我突然醒悟,觉得我不能如此颓废,毫无追求,一定要傍个大款以逃脱乞讨的悲惨命运。此后,我总是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躲在角落里偷窥繁华大街上来往的面善路人,在我蹲点无数个日夜后,终于被我逮住了一个完美目标!
      目标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美人,打二十四骨节的竹伞在人群中信步而行,晴天白日下略显另类。墨色长发稍稍用白玉簪轻挽,垂下的随意披散着,如倾泻的流瀑,偶有微风,墨丝扬散飞舞,空气中浮动着桂花的淡香。美人优雅如白玉,绰约如修竹,让我无端想起“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来。
      许是美人的风姿太过让人倾倒,其他人不自觉的退到两边让路,大街瞬间安静,只有美人似流云飘过,无形却有迹,她执伞的手白若玉瓷,手腕上的古朴的铜铃随着她悠闲淡雅的步伐晃动轻响。
      我吞了吞口水,在心中为自己打气,不成功便成仁!我一个助跑奔出,一把抱住美人的大腿,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娘!女儿想你想的好苦啊!”美人雪白的长袍上霎时出现两个小小的黑色巴掌印。
      我的办法虽然老套,但绝对有效,她要认了一切好说,要不认,我会继续哭诉自己与母亲失散,孤独一人寻找许久,对方长得有多像我的母亲,再委婉的表达希望被收留的愿望,凭我高超的演技绝对让闻者皆泣。当然,我不会死命咬定对方是我母亲逼她认女儿,一来她若是未出阁的女子我岂不是坏了别人名声,二来收养要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毕竟以后要共同生活,若是迫于舆论压力而收养,估计我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美人愣了愣,并没因白袍上的黑色掌印而有所失态,她修长的身子微微后倾,竹伞跟着后移,那张脸完全暴露在视线中,周围响起抽气声。我登时张大嘴巴。
      那张脸像细细描绘的水墨画,又像最苛刻的雕塑师刻出的佳作,眉眼渺远,脸部线条柔美,透着一股子迷人的阴柔。
      美人未语先笑,阳光照耀下似在熠熠发光,我揪揪衣角,懊恼,惭愧,深深自卑中……
      美人开口:“我不是女人。”声音清凉若溪水流过。
      我仍处在被这个艺术品震撼的呆愣中,许久才反应过来:“哈?!”
      美人再次开口:“我不是女人。”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不是女人是嘛意思???我猜想了无数结果,如美人嚷嚷着我没女儿没女儿然后把我一脚踹飞或者同情的眼泪横流,一个激动就认我做干女儿,但我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我把人家的性别搞错了!!!
      我估计自己的脸早已红到滴血,幸好脸灰扑扑的看不出来。好巧不巧,我的肚子响起“交响曲”,美人轻笑出声,我囧的只想钻进地缝。美人放下竹伞,从怀里摸出一包桂花糕,他俯下身子,长发因弯腰的动作垂到胸前。他声音凉凉的却不失温暖地道:“给。”
      我看着美人给的桂花糕感动的呜咽,一把抢在手里以光速塞进嘴中嚼咽,美人歪着头看我:“道家,薄凉西。你呢?”
      我鼓着腮帮子用力咽下糕点,心想这应该是自我介绍,我眨巴着眼尽量让自己显得可爱又呆萌,童音清脆:“乞丐家,萧五。”
      薄凉西掩嘴又笑,我觉得气氛甚好,美人也不讨厌我,是时候趁热打铁,便道:“你缺……”
      “我并不需要女儿。”
      我急道:“我做丫鬟也行啊,洗衣做饭,唱歌说段子,暖床叠被子样样在行!”
      他打量了一下我的小身板摇摇头,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美人又接着说:“我缺一个徒弟。”
      我顿时欢呼起来,比我吃了炸鸡都要来得高兴,薄凉西美人轻轻握住我的手,“回去。”
      我怕玷污了美人师父的手挣扎着要松开,美人师父朝我微笑点头,手又紧了紧,他看起来好像手无缚鸡之力,但实际上劲挺大的。他手掌宽大,把我整个手都包裹进去,并且有着奇异地温暖,不再是圣洁的冰凉,让人觉得高贵却不可靠近。风吹起我乱糟糟的发,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美人师父把我领到了他的竹屋,马上我就发现原来看似完美的男人竟是一个生活白痴!起因是师父让我洗澡,正好那天师父的贴身小厮被遣出去办事,师父决定亲手烧水,直到现在我仍不敢回忆那悲惨的一幕……
      只听得一声巨响,厨房突然燃起熊熊烈火,美人师父从火中跃起,衣袂飘飞衬着背后火红的烈焰漂亮如神祗。凭着精湛的轻功师父毫发未损,连衣服都不见一丝凌乱,不过厨房却烧成了一坨灰,幸好正室免遭遇难,这才免去了我们晚上露宿郊外的悲惨命运。
      不过,说实话,能把厨房整得像发生了原子弹爆炸以后的惨状,我也是醉了……
      美人师父有些惭愧的低着头,我立马狗腿的说:“没事没事,我找山泉随便洗洗就成。”
      师父领着我到了一隐蔽幽深的小谭处 ,我再三表示我虽人小但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洗澡小事一桩,不需要师父帮忙。师父在听到“生活不能自理时”明显眼神黯淡,表情受伤。我忏悔,师父,我真没讽刺你……
      然而我错估了潭水的深度以及……我的海拔。只听噗通一声,我在水中拼命扑腾,远在几十米开外的薄凉西师父闻声赶来,一把捞起我,我梗着脖子咳嗽,小脸也呛得惨白。
      他叹了一口气,把我放在潭边岩石上,“我给你洗吧。”
      我咳嗽的更厉害,小脸由白转红,头摇的像拨浪鼓:“刚才是意外!意外!我自己可以的!”然而美人并没听我的规劝,我老老实实的坐在潭边,看着他撩起水,动作优雅,只得闭眼,抓着岸沿心里默念:五、六岁的身材看不出啥的,不吃亏,不吃亏,吃亏的是师父,不能对师父心存淫念,不能对师父心存淫念,不能对师父心存淫念……又念了百八十遍清心咒,然而并不管用,此后几年我一直想的是如何让师父接受我的“媳妇养成计划”。
      他将我清洗后用自己的白袍包住,因为没合适的鞋子,师父就抱着赤脚的我往回走,他神情宁静,我再次为我突生的邪念感到惭愧。
      服侍师父的小厮哥哥回来后告诉我,师父有轻微洁癖,那潭水是师父专用,还曾用四象八卦设阵,除了他自己无人能进。当时正在吃烧鸡的我得意许久。
      我一直意外师父没饿死真是世界第九大奇迹,因着他不会做饭,连给我买衣服都是直接用手丈量,丝毫不知有量尺的存在,我告诉他可以用量尺,师父一脸迷惑。我问,小厮哥哥是怎么量你的身材的,他认真回答,小厮目测极准,洗衣做饭,舞文弄墨,耍刀弄枪样样在行,所以自己就没怎么操心。我深深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被一个全能的小厮碾压了。
      后来师父领我去他的小金库我才明白,富翁想饿也饿不死呀。只见偌大的地下室随意堆放着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刀币,十二铢钱,奇异药材……
      这些还只是其他弟子孝敬他的一小部分,没错,薄凉西是道家老大,年纪轻轻却已是道家集大成者,弟子无数,广布七国。做官的发财的没事就爱往恩师这儿送礼,虽已推拒许多,但日积月累仍是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富。我望着满室辉煌,再一次坚定了抱大腿的理想。
      他不久就让我正式行拜师礼。美人坐堂前,我三拜九叩,嘴里念叨着道家祖师爷的经典,指天发誓发扬道家光辉思想云云,然后将一杯香茶奉上,师父颜色肃穆,接过杯子,又用柳枝沾水挥洒在我身上,我哀叹,水原来是做洗礼用的,我还一直以为是奉给师父喝的,加了不少调料呢,早知道就拿一杯清水。估计以后几天身上都要沾着茶味了。
      洗礼做完,我预计着应该轮到叮咛道家奥义,嘱咐恪守规矩等等的,但美人师父一直没说话,他跪坐案几之后,身后是百格木窗,阳光将窗纱渲染成耀眼的亮色画布,屋外翠竹斑驳的影子影映在上面,黑色的竹影修长而错落有致,风过影移,师父就嵌在画中,纹丝不动。
      许久,我跪的已腿脚发麻,师父突然站起,轻抚我的头,声音轻柔却不失威严:“愿吾之弟子萧五,不忘本性,一世安稳。皇天后土,皆佑!”
      我楞在原地,屋外有飒飒的竹叶声,空荡的室内却很寂静,我低头行最隆重的拜师礼,匍匐在地。
      师父偶尔会出去讲学,他武功高超,丹术颇精,地位斐然,倒免去我担心他被登徒浪子轻薄的顾虑。不过大多时候,他会在竹室里教导我道家经典。我捧着竹简,望着满满的蝌蚪文昏昏欲睡,美人师父拿着戒尺将我敲醒,薄怒道:“道可道,非常道。是何意?”
      我立马清醒,装作很认真思索的样子:“盗可盗,非常盗?哦,我知道了!盗贼是可以偷盗的,但我们要做一个非同寻常的盗贼!”
      师父紧抿薄唇,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他虽看起来温和,但生起气来曾让痴缠他做官的赵国大夫肝胆俱裂,可见他不发怒则已一发怒惊人。
      我低头哆嗦,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认错模样,他训斥:“不要以为这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学这些无用,师父不求你安邦定国,兼济天下,只求你惠心通达,遇事能顺其自然。”
      我等他训完,泫然欲泣道:“弟子知错。”
      他叹气摸摸我的头,我心里暗喜逃过了?!接着师父下一句话就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抄《道德经》,《列子》各50遍。”
      我哀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师父不仁,以弟子为刍狗哇!
      我转念一想,哎,我好像不会写字。师父坚决表示不信,哪有会读却不会写的,我琢磨,如何让他明白我是穿越来的,这里的的字虽繁杂,但文字同源,我模模糊糊能半磕着认出,却不会写那鬼画符一样的字,若非要写,不好意思,21世纪简体版的在此。我琢磨良久,告诉师父吧倒不怕他不信,但依他严谨的治学态度,刨根究底的性格,估计会从穿越缘由问到地球起源再问到宇宙万物,这将是一个漫长的问答过程。我果断放弃告诉他真相。
      可能我的眼神太诚挚,师父允我免罚,但要每天教我写字,我坚定地选择只学秦国小篆,师父疑惑但最终点头答应。我默默为本宝宝的机智点了个赞,想不久就是秦国天下,到时秦始皇统一文字,小篆就是唯一的官方文字,其他的学也是白学。
      此后我每天用小篆写满满一竹简的字放到美人师父的书桌上,其内容全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这类情诗,横跨无数朝代,情谊满满,希望借此点醒美人师父。
      他每次看完都要表扬我一番,如小五写得不错,有进步。我暗想他的潜台词难道是“小五的心意已收到,为师答应”?
      不久之后师父终于坦白,一幅怕我受打击的模样,语重心长:“其实小五啊,你写的字为师一个也没认出来,当然不是说你字写得丑,只是有点……”他苦苦思索一个能尽量不伤害我的词,最终蹦出一个字:“……丑。”
      我咬着小手帕蹲在墙角画圈圈,狗屁篆文,姐姐我是大学生会连字都不会写吗?!吗?!
      我埋头苦练,浪费师父无数墨水,收效甚微,最终连师父也放弃了,安慰我咱不求写的好看,只要能看就行。我望着一屋子字体歪歪曲曲,大大小小,笔画纠缠的“杰作”感叹,果然老天妒我英才,非要让我有点小瑕疵才罢休。
      我在竹林待了三年,有一天突然发现师父似乎经常去后山的屋中打扫,风雨无阻,我偷偷跟踪,武功高强的师父竟没发现我。
      那间屋子并不大,但美人师父打开它时却很小心翼翼,进入室内,他神情忧郁的跪在地上一遍遍擦拭着案几,茶盏,又从暗格里取出一幅帛画轻轻展开,他漂亮的眉眼饱含柔情与痛苦纠结,细长的手指摩擦勾勒,冰凉的唇颤抖着印了上去,一滴清泪悄悄从眼角滑落。我从没见过师父如此哀戚的表情,心中好奇的如万只小猫爪在挠。
      待师父走后,我贼头贼脑的潜入,打开画轴,画上赫然是一个眉眼凌厉,器宇轩昂的男人!!!
      我只觉得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一把将画扔到地上,哇哇大哭,我的初恋啊,还没萌芽就这样惨遭扼杀!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是什么?不是A爱着B,B爱着C,C爱着D,D又爱着A这样的千古恋爱难题,而是A爱着B,B却是断袖……
      我一顿发泄,又很没出息的把画拾起,按原位摆好。小心的检查四周,确定一切恢复原状后,悄悄掩门离去。
      心灰意冷的我收拾自己的小包裹悲切的躲到后山的山洞中,等着师父焦急找我再弯腰道歉。
      夜晚很冷,虽然我带了小棉被,但一个人呆在黑乎乎的山洞里,听着冷月下传来的凄厉狼嚎仍是心惊胆战。篝火闪烁,我心想如果师父找到我,我就原谅他。
      道家虽讲求顺其自然,超脱形体,但美人可能也不知情起何处,为自己喜欢上男人而悲哀呢?本宝宝虽然很伤心,但有可能美人师父压根不知道我喜欢他,说不定还以为我在闹小孩脾气。我挠挠头,回去怎么和他解释呢?要不要鼓励一下他呢?我清清喉咙对着石壁练习:“爱情并不可耻,你只是爱上了同性别的人而已!”
      或者“道家讲究随遇而安,随心而行,师父,像《逍遥游》里的大鹏一样不要被束缚,勇敢追爱吧!弟子永远支持你!”
      我摇摇头,还是这样吧:“师父,拿出你道家老大的气魄来!国家,年龄都不是事儿,性别什么的……都是狗屁!用你的学识,美貌,炼丹术闪瞎对方的狗眼吧!”
      我自言自语许久,坚持着待下去,毕竟离家出走还不到一天,要是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多折面子。三天后,我带的食物吃完了,师父还没找来,我安慰自己,不是我没胆只是食物短缺造成了硬件问题。
      我回到竹室等待着师父又着急又心疼的责骂,然而室内空无一人,偌大的屋子我第一次感到空寂可怕。我钻到卧室,又钻到水潭,连那间藏画的屋子都去看了,遍寻各处,结果在堆满竹简的书桌上找到师父留给我的一封信,它就夹在我写得字体歪歪曲曲的“情书”里:
      “小五,去找鬼谷子,从此你再不是道家弟子。”
      寥寥数语,再无其他或不舍或交代去处的话。
      我跑到室外,穿过青青翠竹,跌坐在荒山丛林间呜呜痛哭。哭着喊着:“师父,小五再也不偷看你的秘密了,你快回来。道家经典你还没给我讲完,你不是最恨半途而废的老师么?炼丹术什么的,你不是说要等我长大一点就教我吗?”
      万山与我同悲,丛林中响起风的呜咽。我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令我心碎又疯狂且毫无根据的念头,也许师父捡我回来只是想拿我试他炼制的丹药呢?也许师父觉得我这个试药小白鼠不乖就把我扔了呢?
      有的人就是这样,受了伤爱胡思乱想着让自己伤上加伤,非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痛到麻木而再无痛感才罢休。而我是这种病的重度患者。
      之后,我又奔到小金库中,发了疯一样哈哈大笑,满满一室的财宝纹丝未动,想如今我也是富人了。我掀翻箱子,珠宝委地,我提着裙角在上面践踏。美人师父,你生活不能自理,一分钱没拿是不想活了吗?你抛弃这么可爱的弟子,临走就交代了一声,还是把我逐出师门的话,你就等着后悔吧!我又哭又笑,当时心情太过悲切,神智也有些不清。
      后来我迷迷糊糊背着小行囊去找传说中的鬼谷子,鬼谷子不得不说是个奇人,我一直以为“鬼谷子”,“鬼谷子”,他应该住在一个山谷中,谁知他把老窝安在了靠北的荒雪原中,我又认识了人渣师兄——逆天。此后八年,我都是在冰天雪地中度过的。其生活悲惨程度,师兄之人渣,师父之严厉以后再说。
      我收回思绪安慰水铭:“我没事,我的二师父刚仙逝 ,可能因为这做梦了。”水铭神色更加担忧,我回味了一下我安慰人的话,额……貌似更让人担心。
      我赶紧转移话题:“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
      “这是秦国,当然是去咸阳啦。”
      我揉揉额头,为了躲避弑师的人渣师兄,我东奔西逃,连脑子都秀逗了。
      不过要能见到传说中的千古一帝,也不虚此行。我脑子里自行脑补了历史课本上嬴政的形象:肥肥胖胖,满脸严肃,胡子长长的,手按宝剑,一幅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
      我招呼了一声水铭,眼一闭,头一歪,接着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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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美人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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