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得及再说爱你

　　胡思乱想了一整夜，再次看时间的时候外面已是日出东方了。
　　按着太阳穴坐起，本是想着去喝一杯温水，可是极度的困顿导致了双眼的可见能力并不是很强，再加上含混的大脑以及无力的四肢，南溪觉得自己下了床以后一定会摔跤。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重新躺了回去，头一歪，睡着了……
　　莫雨轻轻推开房门，看着床上睡的安稳的女人，心里甚是欣慰。
　　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她很快的拨通了顾城的电话，然后将夜里的所见所闻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顾城放下手中的文件，“她人呢？”
　　莫雨耸耸肩，“还在睡。”
　　浓眉聚起，他问：“她昨晚又去夜魅了？”
　　“不然呢！”莫雨说：“你也知道她的牛脾气，谁拦着也没用。”
　　顾城点点头，以他对她的了解，还真是这样。她太独立，太有主见了，能让她改变主意，简直比登天还难。他轻叹一口气，心想：算了，随她吧。
　　无论结果怎样，他都会一如既往地和她一起面对。
　　他想了想，又开口：“你说她哭了？”
　　莫雨皱了皱眉，十分认真的说道：“没错。”
　　其实那个时候，在开门的瞬间，让她吃惊的并不是她为什么会在家，而是她泛红的双眼，还有残留在她脸上的泪痕。直觉告诉她，她刚刚一定哭过。虽然她在极力的掩饰，但是莫雨看的真切。她的反常，让她的心里总是没个着落。她觉得，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又补充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
　　以前，即使是眼泪就要流下，她也会强迫自己将其退回。
　　顾城眯着眼睛，忧郁的双目定住，“其实，我也很少见她哭过。”
　　回国以后，她在电话里哭过好多次，可是他真真正正见过的，确实只有一次。就连他对她做出那样的事以后，她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触动到了她，不然她是不会轻易这样的。
　　顾城问她：“她说过什么没有？”
　　莫雨摇头，“什么也没有。”
　　顾城身体后倾靠向椅背，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动着，空洞的眼神，深沉像是不可见底的幽潭。
　　他想，他知道原因了。
　　勾唇一笑，顾城淡声道：“或许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你想，她每天在那种地方，难免会遇到许多不愉快。”
　　莫雨听后，觉得他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轻叹一口气，“希望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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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掉了电话，顾城依旧保持着那个坐姿。虽是面不改色，可思绪却不知道飘去了什么地方。
　　她当初说的话，就像是复读机般，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耳边回旋。
　　他还记得那天，当他把他所知道的一切毫无保留的说给她听时，她并没有多么震惊。短短几分钟，她就接受了现实。
　　她面无表情的说：“Eric ，我需要你的帮忙。”
　　他问：“你想我做什么？”
　　唇角勾起，她笑着凑向他，然后低声在他耳边，告诉了他，她想做的一切。
　　他听后，并没有拒绝，“我答应你。”
　　她看着他，又说道：“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当然，也包括小雨。”
　　他点点头，算是回应，“可是这么做，你就不怕……”
　　她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那你还……”
　　她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冷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眸子里漆黑清冷的眼神让他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可怕。
　　原来，理智的女人，是那么的令人发指。
　　就这样，他们的交易达成了。
　　可是，如果按照他们的计划走，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英俊帅气的脸上带着忧郁，可眼神却是那般忧患，嘴角又闪过一抹忧伤。
　　Ada，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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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南溪破天荒没有去夜魅，这让莫雨很是诧异。她急忙追问原因，听到的结果就如顾城所和她讲的，她觉得最近有些累，所以请了几天的假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莫雨听后觉得没毛病，所以也没有多想。
　　南溪问莫雨明天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她出去一下。莫雨想了想，确定学校没有课程，就欣然同意了。
　　第二天上午，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南溪就带着她出了门。两个人先去就近的银行取了些钱，接着又去餐厅吃了午饭，然后到商场里买了很多吃的用的。
　　出租车上，莫雨将窗子按了上去，“你是打算去见谁？”
　　刚刚她就注意到，南溪买了好多男人的衣物，从里到外，一件都没有少。再加上茶叶和营养品，整整装满了几个购物袋。她想，她一定是要给什么人送去。
　　坐在副驾驶上，南溪回过头看着她，“很快你就会知道。”
　　见她没有想说的意思，莫雨也就没好再问，她只是偏过头，看着外面的一切离市区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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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雨静静的注视眼前的中年男人，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在何时何地见过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起来。在一旁听着南溪和他寒暄，她也没有去打断他们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她会告诉她一切的。
　　很快，她就听到南溪说：“赵叔，你看这是谁？”
　　赵启的视线慢慢的移到她的脸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熟悉的一张脸，她的眉眼间，像极了许多年前的一个女人。
　　他问：“你是小雨？”
　　莫雨点头，“您认识我？”
　　赵启看着她，“不知道你能不能记起来？那个时候，每次爸爸去郊区别墅看你和妈妈还有外婆，身边是不是总跟着一个人，你还总吵着让他带着你去买冰糖葫芦。”
　　莫雨睁大了眼睛，记忆里，确实是有这样一个男人，总是喜欢把头发理的一丝不苟，总是穿着一身黑颜色的衣服，总是会开着车带着爸爸来找她们，总是骗她说下次一定会给她买冰糖葫芦。
　　他又说：“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问他，爸爸为什么没有一起来，还记得他当时是怎样回答的吗？”
　　皱着眉头回忆着，所有的往事纷至沓来。
　　他说，他永远都不会来了。
　　她不可置信，抽动着嘴角，“所以，你，你是哪个怪叔叔？”
　　她实在是不敢把眼前这个看上去老态龙钟的男人和那个曾经陪着她追逐打闹的叔叔联系到一起。
　　赵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往日繁华，而今物是人非啊！”
　　莫雨吸了一个鼻子，哽咽道：“难怪那天以后，您也没有出现过，原来……”
　　赵启感叹道：“10年了，我都不记得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南溪听了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毕竟他是因为莫少钦才被关进来的。她看着他，十分坚定的说：“赵叔，等您出来，让我们照顾您。”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要为他养老送终。
　　赵启听后，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喜悦，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平静的眼神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两姐妹，然后开口道：“已是这把年纪，我是什么也不求了，就算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余生又怎么样呢？”他顿了顿，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南溪，“阿雪，答应我，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只要带着小雨，快乐的生活下去就好。就当是为了莫总，为了你们的妈妈，也一定要平安喜乐。”
　　此时的莫雨已是泪流满面，她低低的说：“求您，不要再说了……”
　　带着慈爱的笑容对莫雨点点头，赵启的目光又向南溪看了过去，依旧是那个笑容，他又问道：“阿雪，可以做到吗？”
　　南溪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她盯着他，定定的和他对视在一起，好像在用眼神给予他答复。
　　声如细丝，她答：“我会让小雨，好好生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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