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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幼儿园时的我和他
1
那个女孩是我,我怀念那时的自己,那时的岁月。没有作业做,没有为生存苦恼,没有生活现实的黑暗,我们是父母的心肝,是漂亮老师们的小开心果,每天早晨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一个人吃了早点,来到幼儿园。进门前,老师会检查每个小朋友的小手的指甲,干净的就会奖一个红色小卡片,脏的小指甲就会被老师发一个黄色的小卡片,小卡片会放入教室门旁的墙上小挂历袋,比如一个小朋友的名字下面会对应一个小口袋,我们就是把小卡片放在里面的。因为这是公开的,在班上如果谁得了黄色卡片,大家一定会注意到,小孩子的世界是纯的,但也是个好面子的小调皮,尤其被喜欢的同学知道了,那个得黄色卡片的孩子会很尴尬和难过的。
我们那时的世界就是玩,早上,大家一起玩积木,拍小球,玩五子棋和跳跳棋。其实,玩不在与方式,享受的是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的感觉,我们不知道下一刻,世界在怎样的转动,但是我们知道我们很快乐,我们彼此眼中都是对方的笑脸。下午,最开心的是吃点心,每个小朋友的小碗里都会有一块新鲜的蛋糕,蛋糕上面会有一层橘黄色的蛋糕皮,我会小心翼翼的,轻轻撕下,含在嘴里,有烤香的味儿,下一层就是乳黄色的蛋糕,我就一直一小片一小片的撕下,一块块的吃掉,当旁边的同桌都空碗一个时,我还能美滋滋的在他面前显摆着,继续慢条细理的甜蜜的让小嘴不停的嚼着,看到他不停的死盯着我咽口水,我也是没办法的,我又当个小坏蛋,大声的长叹道:“真好吃啊!”
有个男孩和我都是班长,有次我问陈老师,到底我和他谁是正班长呢。老师笑眯眯的说,你们两个都是班长,不分正副的。如果他欺负你,你可以告诉老师,老师会好好他的教训。虽然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小失望,我身高不能压倒他,至少在权力上要站上风的。不过听到陈老师偏袒我,心里还是好开心的。
在教室里,他坐在我左手边的课桌,我们隔着两个同学。有时放学回家前,等家人来接时,我们会和一帮的同学一起在学校一楼的小型游乐园里玩滑滑梯,从滑滑梯里冲下时会有五颜六色球池拥着自己,我喜欢这种感觉。他老爱和我抢滑滑梯,俩人不相让时,一起滑下到球池里,我就立即拾起球去扔向他,他当然也不示弱,也捡起一个扔向我。这个人不会怜香惜玉,老把我弄哭,他看我哭了,就停下正准备扔球的手,呆呆的走过来,对我说,你没事吧。我更放大声音哭,故意不擦去脸上的泪和鼻涕,做为证据,让其他老师看看他把我欺负成这样了。每次他都会讽刺我一下,于是就有了这段场景: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哭了,就糟蹋了这裙子。瞧瞧,鼻涕都流到衣领了。”
我立即低头看看衣领,他又继续说道:“再大声点哭,也许老师看你如此伤心,会赏你颗糖的,安慰你的。”
然后他就白痴的笑了,摆了摆手对我说:“我先走喽!”,捡起滑滑梯旁的书包,跑向学校门来接他的妈妈。
有时候,大家一起玩捉迷藏,他和我会一起挤到一个狭窄的梯子下,我会紧张的生怕被人发现,他就一直蹲着,用双手抱着膝盖。我们两个就默默的躲在里面,我发现我喜欢他安静时的样子,小小的平头,立挺的鼻梁,那双眼眸冷静而又傲慢,眼睛低头看着地面,睫毛忽闪忽闪地眨巴着。一滴滴汗珠从他的脸颊滑落下,我看着它们滴到他的衣服上。
他突然脸带笑意的抬头看我,对我说:“林梓洁。”
我被他一叫吓了一跳,以为他看到我在观察他,立即撇过脸,我回答道:“嗯,干嘛?”
他说:“下一个,你来抓我们了。因为我是警察。”
我郁闷了老半天,怎么回事,我不信,对他说:“我明明看到子浩抽到当警察的。”
他说:“子浩数到十时,被他爸带走回去了,我就答应代替他当警察了。”
“哪有这样玩的,你赖皮。你还和我一起躲起来,什么情况啊?”
“你之前没规定不能这样玩的。”他摊摊手表示无奈的弯腰走出梯子里。
我莫名的被人耍了,也随后从梯子里出来,他居然不见了。
突然,一个有力的手从我身后,抓住我的胳膊,大声激动地说:“我抓到,林梓洁,我抓到,林梓洁了!!”子浩抓着我不放,那个坏蛋居然从梯子旁的门里出来,我气呼呼的大声叫道:“牟一凡,你死定了,我不会放过你。”
我喜欢上美术课,每个小朋友都拥有一盒彩笔,对于我,每枝彩笔都是我的挚爱,你可以任意选择它们,然后呈现在画纸上,树叶可以是蓝色,天空可以是玫瑰色,没有人会说你,因为你是这个色彩的主宰者。
2
牟一凡的同桌叫王具,我们总把名字意为“玩具”,反正我读她的名字时,脑海浮现的是我最爱的积木玩具。她是我们班的的班花,家里有钱,总会在脖前挂坠着最新款的表链。女神当然是喜欢和男神在一起,其实牟一凡在我们全校还是很受欢迎的,每次做早操,后排永远都是小女生整齐排列着,从来没有男生站在后排的,这可是我八辈子都遇不上的事。女神“玩具”总爱找借口说东西忘了带,向牟一凡借。现在想想,这个追人的伎俩够土了。反正那天我是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午后的教室,我们都在完成老师布置绘画自己的梦想图。我在牟一凡的后桌帮其他同学画小花,我听到“玩具”对牟一凡说:“可以借一下你的红色彩笔吗?我的忘记带来。”我就郁闷了,你哪天没有忘记带东西。我立即走到牟一凡的身边,把他拽过来,悄悄地却又满脸怨妇的告诉他:“不要把彩笔借给她。”他安静地点点头说:“好。”于是他回到座位,告诉“玩具”他不借,便继续画他的图。为什么他会听我的话,为什么我的心开始甜蜜了。
喜欢是件很简单的事,它有时会很矫情,喜欢一个人,他的一颦一笑可以影响你的一天,对你的小小呵护,你会傻笑一整天。可惜他不知道你喜欢他,这就是暗恋吧,我们暗恋别人,其实整个过程是你自己与自己恋爱着,那时我怎么会懂呢。
夜色的A城到处是夜宵的摆摊,我邀请牟一凡来我家附近玩玩,他的妈妈带他来到我家的小饭馆,她的妈妈美丽又优雅,眼角有一颗泪痣,笑起来脸颊的酒窝会隐隐出现,她留着一头乌黑的秀发,每次她要抱起牟一凡的时候,总会蹲下,用纤长的手撩起耳边的头发向后,风儿会轻抚她的一身长裙,她是温柔的女人,如果站在人群中,你会一眼认出她,因为她身上有种独有的气质,看着她,世界都是纯净的,没有任何瑕疵。
只有一次,她焦急的站在教室的门口和陈老师交谈着,低头抚摸身边的牟一凡,牟一凡伸出左手给陈老师看,左手有一道被烫伤的伤疤,陈老师蹲下,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疤,对牟一凡说:“你疼吗?”他说:“不疼”,牟妈妈她低声述说着:“这孩子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所以我来找陈老师你问问。”于是他们都转身离开了教室门,从那以后牟一凡没有像以前那样活泼了。其实当他回答不疼时,一直抿着小嘴低着头,右手是紧紧的握成拳头。我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离开我家的小饭馆,我俩一起沿着大街走着,我们来到了一所小学校的门口,门前的铁门被锁着了,我看到校内有一栋楼在装修,楼的外墙有竹竿和镂空纱网围着,我告诉他我的户口在这儿,也许幼儿园毕业了,我就在这个学校读书,他说,嗯。我们继续走着,我期待地问他:“如果我们毕业了,我上了小学,我生日时你会来看我吗?”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说:“我一定会来看你。”可惜等我长大时,我才发现,我没告诉过他我生日的时间,他又怎么会来呢。
幼儿园毕业的第二天,我们俩相约去陈老师家拜访。
那天早晨,还是他妈妈送他到我家楼下,他在楼下叫我,我好开心的打开窗户回应他马上下来,他抬头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都笑了。
我带他去陈老师家,他拿着一篮水果,我带着一个夜间会荧光的比卡丘的模型。如果说我心里不平衡那是有的,毕竟我的小模型只有那苹果个头的五分之一,我当时就觉得我这礼物上不了台面呀。
后来,我悄悄地私下把模型送给陈老师,我调皮地说:“你不要让牟一凡看到哦。”陈老师好像很会意的微笑点点头说好。我心里是怕被牟一凡看到的话,他定会借此嘲笑我一番,尤其看到那小手举起一大篮水果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情景我就生气,虽然比卡丘模型是我的心意,小小的我,小小的心里,总会有那一下小小的攀比吧。
如果能回到那个清晨,在陈老师的小卧室里,我勇敢的告诉他,我喜欢他,那么我的心里就不会一直等待着他的答案。或许这不是大人之间的喜欢之情,只是小朋友间的好感,但是幼小懵懂的我们,心里的执念就是我喜欢你,喜欢就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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