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西弗勒斯和他的阳光

　　眼前是一面巨大而气派的镜子，它倒映出心中那些令人感到骄傲的亲人和、、、、、、却遗漏了自己的影子。
　　厄里斯魔镜。
　　“阿嚏！”桑尼捏捏鼻子，“我似乎并不对灰尘过敏、、、、、、不过您真打算把厄里斯魔镜放在这间废弃教室里，等来探险的小狮子们对它大呼小叫了吗？邓布利多教授。”他偏头看向身边的老人。
　　“呵呵，事物的用处不分好坏，只看我们怎么用它。”邓布利多笑眯眯的回答，无论何时都是一个眼中有着睿智闪光的慈祥老人，“半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我的孩子。”
　　“是吗？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桑尼拨弄着额前的刘海，咧嘴笑开：“总算不像查理那样。”然后桑尼接住西可扔下来的一块鲜红如血的石头，递到了邓布利多的面前。
　　“这是、、、、、、”老人愣了。
　　“这可不是另一块‘精心仿制’的魔法石。”
　　“哦！我可不想知道蜂蜜公爵六百年后的新品。”
　　“事物的用处不分好坏，只看我们怎么用它不是吗？”桑尼笑眯眯的样子很像邓布利多。
　　“哦、、、、、、替我谢谢老朋友。”
　　“老师说，有事时才会上门拜访的老家伙算不上所谓的朋友。”
　　“呵呵。”邓布利多尴尬的摸摸鼻子，再看桑尼，他正望着厄里斯魔镜出神。
　　“教授，这里会有战争吗？”
　　“我一直以为你会在更早的时候问我，孩子。”邓布利多摸着胡子笑呵呵的。
　　“我们总该怀着一点希望不是吗？”桑尼回龇牙笑道。
　　“、、、、、、”斯内普进屋的一瞬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两个被糖腌坏脑子的老疯子——
　　笑起来都一样。
　　“啊，晚上好，教授。”是桑尼先看见斯内普，并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晚上好，赫尔曼先生。”斯内普干巴巴的回话。
　　桑尼早就不会被斯内普这样的回应膈应到，看斯内普似乎有话和邓布利多说，自己显然多余了。在把自己变形成另一面魔镜和离开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东西送到，我也该走了。晚安，邓布利多教授。请允许我借用您办公室的壁炉回去。”
　　“当然可以，我的孩子。晚安。”
　　“同样的，晚安，教授。”从斯内普身边走过时，桑尼笑嘻嘻的说道，换来的是斯内普不屑一顾的嗤鼻。
　　“他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不是吗？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是一个那么瘦弱的孩子。”桑尼离开后，邓布利多这么对斯内普说道。
　　斯内普注视着邓布利多，本想对老人缅怀过去的喟叹不置一词，但连日来的坏心情让一贯的嘲讽滑出喉咙：“对，他也能怀着对最伟大的白巫师的崇敬之情成为凤凰社的一员了，呵，高歌起世界的正义。”
　　“、、、、、、”邓布利多难得因为斯内普的嘲讽沉默，目光无意中转向了厄里斯魔镜，缓缓道：“桑尼是不同的、、、、、、他不属于任何一方，不该让他卷入一场无妄之灾里。”
　　斯内普勾起嘴角最为讽刺的假笑，哦，圣人的悲悯！他真想用魔杖指着这位伟大之人的脑袋，问问他为何从来不怜悯自己！让他必须去面对那张有着他最爱之人眼睛的，他最恨之人的脸！
　　该死的波特！
　　斯内普做完对洛奇的例行报告，如往常一样听到了邓布利多最爱的结束语：“那孩子，哈利，有着和他母亲一样的绿眼睛。”
　　即使知道这会让他更加痛苦和怨恨，老人还是故意一遍又一遍的向他陈述。
　　他知道，
　　他无比清楚的知道，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充满生机时是多么美丽。
　　对着永远不可能被人忽视的厄里斯魔镜，黑色的眼睛渐渐有了活人的情绪，即使那是一片不断溢出的痛苦。魔镜里有了红发女孩的倩影，绿色的眼睛仿佛凝聚整片森林的活力，她正笑着，在明媚的阳光下快乐的旋转。
　　莉莉永远都是那么的耀眼和美丽，如同他阴暗世界里的太阳。
　　所以，就算是在映照奢望的镜子里，也没有自己身影。
　　莉莉，我爱你。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一直，
　　一直、、、、、、
　　——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那个废弃教室的，在黑暗中他仿佛失眠的游魂。
　　虽然他并不知道幽灵们需不需要所谓睡眠。
　　走到距离自己办公室门口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斯内普停下脚步。他注意到了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个在半空中上下移动光团，当光团再次下移的时候，照亮了一张他不想见到的脸，然而包括邓布利多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是斯内普不想见到的。
　　那是本该使用校长办公室的壁炉离开霍格沃茨的送货工。
　　“哦！”桑尼接住被自己当玩具玩的魔杖，在斯内普开口嘲讽之前先说：“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教授，不过比起暑假里的私人时间，相信教授不会介意现在的几分钟。”
　　“、、、、、、”斯内普在离桑尼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显然是同意了现在几分钟的不愉快。
　　“教授一定比我更熟悉它，吐真剂。”桑尼手里是一个锡制的小瓶子，打开瓶盖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喝下去，然后仍残留着些许药剂的瓶子被他抛给了斯内普。
　　斯内普接住了瓶子，稍稍一闻就知道瓶子里面是一种强效吐真剂，但他不知道小巨怪想做什么，所以仍然沉默的看着桑尼。
　　一开始产生药效是桑尼有点头晕，不过现在好多了。说实在的，喝了吐真剂之后的感觉很微妙，仿佛一张嘴自己就会把所有的小秘密毫无保留的道出，“我是来道歉的，为毕业那天的不愉快。”
　　“什么？”巨怪们所谓的逻辑连斯内普都不得不吃惊，这么做仅仅是为了道歉？他当吐真剂是那些甜得发腻的南瓜汁吗？那见鬼的蠢笑真是何时都很刺眼。“多么令人钦佩的高尚品德，即使是完全的，多余。”
　　“多余？”桑尼忽然察觉自己贸然喝下整瓶吐真剂是个多么不明智的决定，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都不可避免的脱口而出，“哦，那样你就有了无视我的借口，然后变得毫不相关，不是吗？”
　　“完美的假设，不过我确实不记得自己何时高攀上了赫尔曼先生。”斯内普还是那么刻薄，继续他的嘲讽。
　　桑尼真希望此刻有只猫来偷了他的舌头：“你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个阴沉刻薄的混蛋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你在害怕什么，懦夫！”
　　“够了！”斯内普大步上前揪住了桑尼的衣领。
　　因为彼此的身高差距，桑尼被提起了些许，衣领正好卡在喉咙上，让他觉得呼吸困难。为了获得更多新鲜空气而仰头，桑尼才看清了斯内普的脸——惨白，僵硬，毫无疑问的，是一张充满绝望的脸，且扔试图掩盖住痛苦，疲惫，和活着于他而言只是必须面对的残忍事件。
　　“教授你、、、、、、”
　　“不用你在这自以为是的说教！”人的愤怒同样是麻痹大脑的吐真剂。那个总是让他反应过度的单词就像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哈利•波特入学以来积累的负面情绪找到了爆发口，斯内普变得冲动，他紧盯着桑尼的眼睛，一如那个自大狂妄的救世主每次激怒自己时，是那双眼睛一次又一次的安抚他，没对那张脸扔出一打恶咒。
　　而现在，这双眼睛，其中的情绪愚蠢得可笑。
　　西弗勒斯•斯内普度过了自卑又可怜的童年时期，好胜又愚蠢的少年时期，现在的他已经无比强大，武装得像一块坚硬的花岗岩。他只会真心实意的嘲讽，满足人生仅剩不多的趣味。
　　“很好，那你与我有什么不同？”
　　圆滑的声线仿佛冰冷滑腻的蛇，蜿蜒着爬上了自己的背脊。斯内普说得没错，桑尼•赫尔曼同样是个懦夫。
　　“告诉我，桑尼•赫尔曼，你害怕着什么？”斯内普的引导充满恶意，桑尼瞬间苍白的脸色让他感到愉悦。
　　“我，害怕失去，我爱的人们、、、、、、”自己不算高超的大脑封闭术在吐真剂面前完全不够看，但桑尼还在尽量试图管好自己的舌头，冰冷的汗珠沿着侧脸滑下。“如果我——”尖锐的警告音响彻整个脑子，说话的却好像是另一个人，恶劣而轻描淡写的揭露着自己不愿去碰触的黑暗。
　　“如果我、、、、、、”魔镜里十分难忘的画面又不自觉的浮现，在耀眼到恼人的阳光下是自己爱着的人，那个全身漆黑的身影尤其醒目。他们塞满了巨大的镜面，就如同塞满了桑尼放不进太多东西的心脏。
　　对，里面，没有自己。
　　“莫克不会死的，如果——力道松泄！”
　　精准控制魔咒让斯内普的手松开，桑尼狼狈的退开，“失礼了，教授。请接受我由衷的道歉。除此之外，今天还是为了送给你这个，被你称为‘多此一举’‘十分无聊’的，嗯、、、、、动物形态的消失柜。”桑尼把手放进口袋，一条黑蛇就顺着他的手臂爬出来。
　　这条黑蛇算是原来那两只角蟾的升级版，没有粘液，能无损传送一千克以下的东西。和它凑成一对的是桑尼的西可。
　　把蛇留下，桑尼就匆忙离开了，或说是逃了。
　　斯内普朝桑尼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金属瓶子，最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而早就被其完全忽视的黑蛇也像他的制作者一样识趣，悄悄从间隙中溜进魔药学教授办公室，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盘成一团。
　　另一边，桑尼脚步匆匆的跟着西可去了校长室。昏暗的办公室内冥想盆发出的微光也变得格外醒目，映照着一张老人沉思的脸。
　　“哦，桑尼。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邓布利多有些吃惊。
　　“抱歉，邓布利多教授。”吐真剂的药效还没过去，在精明的老人面前，直觉告诉桑尼最好少说话。
　　邓布利多自然是知道一点桑尼和斯内普的事，不过孩子们的事最好还是自己解决，这就是青春。
　　“年轻人所需的睡眠时间要比老人更长，我想你该上床睡觉了，孩子。”
　　“我想您是对的。晚安，邓布利多教授。”
　　“晚安，我的孩子。时间就代表了无数的机会，不用去遗憾已经失去的，也要及时把握住即将到来的。”
　　“是，我仍有很多机会。”但懦夫总是在机会面前却步。
　　当初莫克给他带来了世界，然后世界也随着那双渐渐失去生机的眼睛离开，那一幕让他至今都深深恐惧着。
　　面对已经失去的东西，所有人都是脆弱无力的。若总是沉迷其中，就只会是个患得患失懦夫。
　　逃避远比承担轻松，这样的认知让桑尼很恼火。
　　在壁炉前回头看了一眼，老人依然慈祥的注视着自己、、、、、桑尼只想再说一遍，不能滥用吐真剂，让自己不够坚定的心，有了任性的借口，即使知道他不该这样问：“教授，你当初为什么要做我的监护人，又从来不向我提凤凰社？”
　　桑尼本该信任这个一直在照顾和关心自己的老人，但他还是问了。
　　老人的眼神有些黯然，之后仍然是他能带给别人力量的慈祥微笑。
　　“我曾经遇到一个孩子，他人生中每一个决定都是错误的，其中是我做了错误的引导。那时，或许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导师，但我仍希望有所改变，尝试把偏见和苛责换成对一个还没完全了解世界的孩子的关怀和照顾，或许欠缺的仅仅只是足够多的机会、、、、、然而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更何况两个相同的人呢？我只希望你活得自由而骄傲，孩子。”
　　“请原谅我。”
　　有时，你怀疑一个人的伟大和牺牲，是因为你的内心还不够坚强。桑尼就是如此，他还那么弱小无论内心还是身体。
　　“请原谅我、、、、、、”
　　他再一次狼狈的逃走了。
　　、、、、、、
　　“即使迷茫，你还在成长。你会变得强大的，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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