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地带（GL）

　　煎肉和烤肉本质上虽不一样，但工作原理大同小异，少了炉子多了锅子，尚千岁环顾了下四周，小盆小篓的菜摆在桌上，方以珊前后紧忙活，一秒都闲不下来。

　　“吃饭前告诉你个消息，夜店的货现在改由我负责了，刘大兵说他要联系缅甸的卖家，很有可能下个月就过来。”

　　“那就是我要做事了。”

　　尚千岁斟酌了下又说，“这几天你得配合我演出戏，天下太平刘大兵可不习惯。”

　　“那就先对对剧本。”嘣！方以珊起开红酒瓶塞倒进高角杯，拿来坐下说，“上好的牛肉再配一杯红酒，怎么样，有情调吧。”

　　尚千岁笑而不语，默许了方以珊的说法。

　　剧本非常简单明了，沉寂多天的警方再次开始扫毒行动，从诚金到夜店尚千岁都打算来一遍，方以珊的角色非常重要，她负责当着众人的面让尚千岁下不来台，言词张狂，神情不屑，反正就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来，她们是敌对。

　　“你叫我骂你啊？”方以珊塞入口中一块肉，咀嚼着，“我要骂狠了你会不会报复我啊？”

　　尚千岁一脸坦然，“会。”

　　“我岂不是很吃亏！？你让我骂你，骂完还得报复人家。你说你们警察得给我多少出场费。”

　　尚千岁从包里拿出袋子，“我的那份先欠着，这是警方给你的第二期。”

　　方以珊擦擦嘴，“里面多少啊？”

　　“十万。”

　　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她还记得第一期拿到的也是十万。警察为了抓刘大兵真是下了血本，只是这钱……总超出人的想象，刘大兵一份，诚金一份，义胜和一份，警察一份，算来算去短短几个月时间方以珊收了超出百万元。

　　她扔给尚千岁一张银.行卡，“存着吧，万一哪天我翘辫子了给我买块好墓地。”

　　尚千岁向前探出身子，一字一句的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有事！”她倒是动真格的了，把自己的警察.证.件拍在银.行.卡上面，“哪怕不做警察。”

　　话是令人感动的话，可尚千岁严肃的脸让方以珊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后悔，她帮她把证件收好，赶紧认错，“我懂，都懂，我一向说话这样，你又不是第一次听了，不至于这么认真吧。”

　　“我很认真的！”尚千岁郑重的回答道。

　　从懵懂无知到愈见老练尚千岁所处的环境、所接受的教育都是纪律和行为规范，她确实不是个常开玩笑的人，虽然偶尔也会没几句正经，但更多的还是言行谨慎，尤其面对自己很在乎的人，方以珊哪怕只是一句无心话，她都可能当真。

　　方以珊心里也清楚，尚千岁惯于掩藏住自己，在自己面前才卸下包袱，所以不能再拿‘性命’对这个呆呆的女人开玩笑了，难保她真的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决定。

　　义胜和单有个名字却没有实质的活动地，方以珊在手机上看了几处地段好的门头店，既然坐馆都当了，那就搞得正正式式一些，她花重金租了在街角的位置，老六帮着打点装潢，她则又拿了剩余的钱在尚千岁家附近的新楼盘贷款买了个将近150多平的单位。
　　一天不到方以珊散光了账户内所有的钱，可在她名下的无形资产已远超过当地的小部分富商，江湖这条路上，方以珊又何况不是越走越远。

　　一个星期后义胜和正式成立，这也意味着内部管制变得正规和严格，老六筛选了人手，除了他和方以珊之外，诚金，各夜场都有他们的人看着。计划如期执行，方以珊特意大张旗鼓的宴请夜店老板，而且当晚为了演好戏更是全场尽欢，一切酒水免单，吸引了不少人。

　　尚千岁在警局里盘算着时间，十点，扫场行动正式开场。

　　每个人警员都蓄势待发的坐在警车里，只要车子一停，他们就按照指令进行大规模临检，尚千岁还特别吩咐，一个都不漏，这一条街她今晚都要给得罪光。

　　根据方以珊的情报，最开始面对临检的夜店当即就被抓到贩毒吸毒人员数名，从事卖yin女性若干名，几个小时过去终于来到了事先定好的地点，一家以‘迷幻’为主题的夜店。
　　场内的酒杯奇形怪状各有千秋，新流行的试管鸡尾酒大受好评，正当所有人都举杯狂欢的时候尚千岁带人进门，毫不留情的推翻女服务手中的盘子，“关音乐，开灯。”

　　女服务员一见是警察，顿时就用对讲机联络保全开了灯，昏暗惯了的人群一遇到刺眼的白炽灯，这才从醉生梦死里活过来。

　　尚千岁的霸气开场自然惊动了方以珊身边的那帮人，西装革履的老头愤恨的来到她面前，举止间倒算客气，“警察同志，我们都是做正经生意的老实人。”

　　尚千岁抽出一根试管，“这酒经过安全检测吗。”

　　“这是调的鸡尾酒。”

　　“鸡尾酒？”尚千岁手指一松，试管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好，请你提供所有的酒水供货商。”

　　场面僵化，正当所有警察暗自窃喜抹煞了对方威风时，方以珊拎着一本厚重的本子扔在吧台上，“查吧。”
　　尚千岁刚要拿，方以珊又一只手按住，玩味的道，“咱先说好，万一你查不到有违.法的怎么办？”

　　“警方有权利调查怀疑涉嫌从事非法活动的任何人，以及其该人所从事的商业活动。”尚千岁毫不让步的道。

　　“比权利啊？”方以珊给给自己倒了杯酒，小泯了一口，“但是我觉得现在我们人多哎。”

　　她语音刚落，后面一排人趁势嚷嚷着起来，对警察更是嘘声一片。

　　“吵什么吵啊！是不是想回警局里吵啊！”警员进行大声警告。

　　怎料方以珊突然一口酒喷出来，不偏不正吐了尚千岁一脸，然后虚情假意抽纸巾给她，“哟哟，真不好意思尚队，我胆小，刚才被警察叔叔一吼，没控制住！”

　　而身后的警员也小声汇报说场内并未发现可疑物品，方以珊小人得志扬着下巴，为了形象逼真，她还点了支烟叼在唇边，“都说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老实人了！”

　　尚千岁拿着本子离开，临出门口前后面的方以珊还不忘再补一刀，“慢走了尚队，有空常来玩儿！”

　　尚千岁被吐了一脸酒的事实让同在旁边的警员全都不敢再说话，尚千岁表现上是丢了面子，可她心里是高兴的，戏演足了。

　　回去之后大家都替尚千岁愤愤不平，这种遭遇是史无前例的，于是各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努力追查着酒水供应商这条线，只有尚千岁自己显得对此事漠不关心，她去洗手间洗了个脸，无奈衬衫的领口也沾满了酒渍，衣服脏了再申请就是了，但精神损失方以珊是赔定了。

　　一名警员递来供货商资料，看着她连警服都脏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尚队，方以珊仗着刘大兵照着现在气焰嚣张，要不要针对针对她？”

　　“不用。”她回答的极为痛快。

　　尚千岁从容不迫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她又知道，如果回来不做点事很难服众，于是她改口下令调查方以珊身份和社会关系。
　　至于方以珊那点背景她早就摸透了，一切无非做个样子有个交待，不过大势所趋之下难免会跟义胜和产生交集，尚千岁作为中间角色万一不能平衡两端，那么警方一定会加紧控制，万全之策是改变义胜和的成立性质。

　　尚千岁把方以珊招集到安全屋，趁着陈局还没反悔全权之前，她一定要改变局势。

　　一进屋方以珊就尴尬的不知所措，她委屈的看着尚千岁，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似的，掰掰手指，“我不是有意的……是剧情需要啊……控制不住啊……我是好演员啊……”

　　若不是她提尚千岁原本倒不打算真追究，不过既然提了，那么就象征性的追究一下好了。她清了清嗓子，如同女王般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方以珊，“我看你是积怨太深吧？”

　　积怨这词一出口方以珊就给立马否决了，“当然不是，我怎么舍得，对吧，我发誓完全是节目效果。”
　　因为两个人距离很近，她上去就亲了一口，尚千岁一愣，哭笑不得的只好作罢。

　　“你叫我过来不会只有讨伐我这一件事吧。”

　　尚千岁点了点头，言归正传的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是跟警察是死对头，再这么下去警方早晚会对义胜和下手。”

　　方以珊也开始若有所思起来，“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就算抓完刘大兵后面也难收场，现在义胜和人数过百，刘大兵也看好局势，现在不是解散的时机。”

　　“解散了也没用。”尚千岁看着她继续说，“你现在如鱼得水，认识你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收不住了。倒不如……”

　　“倒不如事情解决之后把位子让给出去？”方以珊接过话，但她所说的显然不是尚千岁所想的。

　　“倒不如把义胜和商业化，设立为公司，进行商业活动。”

　　“能洗白当然好了，变成地地道道的生意人，能让不少人过上安稳日子。”

　　想法是好的，可是方以珊又陷入了尴尬局面，“但是就算审批再松，我们也没实质性的业务往来，很难下执照的。”

　　“有人地方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尚千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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