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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西风凋碧树
是夕被东方无肆噎了这么一下,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说什么了,又见楚非凡要开始逗着如意玩了,仰头望天想着这个世界真是有病……但却是忽而又看向了东方无肆,问:“卫王,若是,若是我南楚不肯合作,您又能如何?”
东方无肆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是夕也不躲闪,直直对望,如意此时的心里想的是:主子刚刚还在开玩笑,怎么突然两个人都像要厮杀了一样……用不用躲躲……
东方无肆撤了目光,侧过身子,看着远方道:“既然当不成朋友,那就不能给别人机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是夕低了低头,只能有一摸苦笑,喃喃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看来,是没得选了。”
东方无肆道:“寻欢,不是什么都有的选的,看似是可以选的,其实根本就没有退路。”
是夕道:“我明白,只是倘若现在换作是郑国,我南楚同样会陷入窘境,此次若与你结约,我南楚,也就成了郑国的敌人。”
东方无肆说:“但我卫国在,郑国一时半会不会动你们,其实你们无论做出何种选择,结局都是差不多的。”
是夕点点头,揉了揉头,说:“这件事,我还是要去想想,你今夜就将就在楚宫睡吧。”东方无肆点点头,看着秦是夕转身离开,如意也急急地跟了上去,生怕又被楚非凡逮住。
东方无肆看秦是夕走远了,却没有转身离开,淡淡地开口:“查到了吗?”
楚非凡一改刚刚玩闹的神色,严肃了起来,说:“查到了。”
东方无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楚非凡说:“之前已经知道她的师傅是叶謂,叶謂老先生是不会武的,但一直有传闻叶老的夫人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莲心夫人,倒也不是传闻,这件事是真的,”顿了顿说:“王上,她是叶老的闭门弟子,十有八九也是有莲心夫人的真传的,既然她之前能从这宫墙翻出去,绝对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翻墙,定是会轻功的。”
东方无肆没回头,是夕早已经看不见踪影了,他问:“寻欢她,杀过人吗?”
楚非凡没想到自家主子第一个提出来的问题竟会是这个,卡了一下才说:“若是有莲心夫人教导,理论上,应该是杀过的,一个成功的剑客,不会没有沾过血的。”又问:“王上,我们至今没能知道她武艺如何,本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女子,但这一查,却很难探出她所有底细,您不打算改变主意吗?”
东方无肆转身走回自己住处,说:“时间还很长,南楚这一次不知要拖延多久,这两日看看再说吧。还有,你要是打算天天在这楚宫里调戏如意,万一把寻欢惹急了,指不定她怎么收拾你。”
楚非凡翻了个白眼,说:“我可是南楚的客人,您还在这呢她能拿我怎么样,诶对,王上,我看你怎么还不改个称呼,明明知道了她叫秦是夕,却还要叫着人家的胡纠出来的名字。”
东方无肆说:“之前叫习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反正又没什么影响,就这么叫呗。”
楚非凡道:“刚刚公主来消息说,让您不必忧心卫国的事,一切安好。”东方无肆点点头,说:“无烟在,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回信说无紧急事件不必再报。”
秦是夕回到自己宫中,卸下了一身妆容,却来不及沐浴洗漱,支开了所有下人,关紧了门,把头发束了起来,换了一身黑衣,从窗户出了去,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一跃身就出了这宫墙,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地上,一点声息都没有,身子轻如飞燕,直直奔着一个方向去,半刻停顿都没有,不肖一会,就出现在了妙音坊坊主月娘的房间里。
月娘已经守在了房内等待秦是夕的到来,秦是夕从窗户里进来时一点惊讶也没有,从前总是这样,习惯了。
秦是夕刚坐下,就问:“有消息吗?”
月娘立在一边,道:“从小姐派人过来时我马上就令人去查了,但事情仓促,能查到的并不多,传来的消息只是说卫王从前曾在齐国当过质子,后来便回去了,如今卫王过来南楚,卫国的国事均由他们的四公主东方无烟处置,卫国除了卫王还有两个王爷,其中一个年纪尚小,一个身有残疾,卫王膝下无子,卫国还有四位公主,两位已经出嫁,一位仅有六岁,还有一位就是刚刚提到的东方无烟,我之前也有听说过她,能力才华都是拔尖的,甚至有人说,卫国的公主可以同卫王媲美。”
秦是夕又问:“楚非凡是否就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还有,卫王这次来,是否有带兵?”
月娘道:“您料得不错,楚非凡的确就是那个行踪莫测的神医,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卫王的人,此次卫王并没有带军队前来,只是带了几个随从而已。”
秦是夕点点头,说:“此次也许南楚会与他们结盟,但一旦结盟,他们必将带走南楚王室中的中心人物,我担心,他们可能要带走父王或是其他什么人,月娘,你先打点一下,明日把锦瑟送进宫中,最近这段时间,我出入不太容易,还是有锦瑟在我身边办事才比较方便。”
月娘说:“是,我今夜就召锦瑟过来,只是小姐,以你的身手,怎可能会出入不方便。”
秦是夕解释说:“卫王在楚宫中,定会来查南楚王室所有人的底细,我绝对是第一个被查的,但他们一时半刻也查不出什么,现今这楚宫中也是风云遍起,我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候被看出我的身手,自然需要锦瑟。”
月娘轻轻地“哦”了一声,秦是夕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月娘点了点头,她就又从窗户里出去了。月娘不禁想,小姐这要是习惯了从窗户进进出出的,以后要是嫁人了,一不小心又是习惯性地从窗户就跃了出去,那岂不是吓人……
一路谨慎地回到楚宫,刚钻进殿里,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回来了?”
是夕吓了一跳,不过听出了是母亲的声音,摸着胸口安抚自己的小心脏,说:“娘啊,你这太吓人了,我哪天要是真习惯您这么黑不溜秋的传来一个声音,然后刚好人家是来谋杀我的,我还没什么警惕地应一声‘回来了’,待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楚王妃直直走过来,也没什么王妃的气势,对着自家女儿就是一个巴掌拍到她头上,是夕还没喊呢,王妃就揪着是夕的耳朵说:“就你事多,进来的时候连屋里有个人都不知道,你师母教给你的东西都浪费了。”
是夕把母亲的手拉下来,揉着自己耳朵道:“你这下手太狠了,疼死我了,母妃啊,你这么屏着呼吸的,别说我了,估计就是连师母来也感觉不到,你少说我一点,您那身手,你女儿我自愧不如。”
楚王妃笑着骂了一句:“嘴贫。”又问:“你是去月娘那了吧,该查的都查了,你父王可还烦着呢,你怎么想?”
是夕忽而就变了一个口气,与刚刚戏谑口吻不同,说:“母妃,东方无肆是难得的人才,但您也知道,郑国国君这绝非什么碌碌之辈,倘若现在有一个是草包那就好办了,但如今果真是验证了那句乱世出英雄,个个都是拔尖的人才,卫国有东方无肆东方无烟兄妹,郑国纳兰影,齐国虽是一般,但他们祖宗打下的江山难以攻破,如此看来,只有我们南楚还有北方燕昭属于最弱了,我们不得不做出选择,但好像现在只剩下东方无肆这一天路了。”
楚王妃问:“那你为何觉得郑国不可选呢?”
是夕说:“一来,郑国如今还没来找我们,我们是不可能自己找上门的,假若自己找上门,那我们也许沦陷的更快。二来,即使郑国派人来了,我们也是如今这种情形,但如果现在拒了东方无肆,那也不太好,所以也许真的没什么其他选择了。”
楚王妃道:“我大致也是这么想的,南楚如今的困境,怕是只能这么做了。”
是夕点点头,楚王妃又交代了几句话,随后就跟着是夕刚刚一样,从窗户离开了……是夕默默想,看来自己走窗户这个习惯是跟自己母亲遗传的啊,唉,自家娘亲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宝刀未老,这十五年前江湖第一轻功估计现在还是没人能赶得上……
此时东方无肆正一个人坐在榻上,手里依旧看着一本书,但这次倒真的是在发呆了,一直寻思的倒不是国事,心里不住把寻欢,秦是夕这两个名字翻来覆去地想,忆起前几日,最忘不了的肯定是她那曲《高山流水》,但那几日一同游玩,饶是他也没看出来她是会武的,她走路是有声音的,而不是会轻功的那种无声无息,拿东西的力道也不大,也就根本没往她是秦是夕这件事上想,没想到,她那双本就该去弹琴的素手,沾过别人的血。
他想,这血不是太脏了吗……难道她不嫌味道不好闻……
要是现在被别人知道了东方无肆的想法定是会被吐槽的……但其实还是有些觉得,秦是夕这个人,父母为何忍心让她去学武受累呢,她今日出场,狠狠地吸引了自己的眼珠子,只是要她来担起这南楚的担子真是太强求了。
果真是在乱世才能看到这种既才华横溢,有涉及政事的女子,可遇不可求。
“只希望,她不要恨我吧。”夜里都如同白昼一般的诺大宫殿里,东方无肆看着眼前的书,心里只有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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