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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中奸计蓝青脱困念佳人文安失魂
诗曰:
一朝相见如相识,他年重逢亦无心。
彩云易散眷晴空,朱楼难逢忆古亭。
且说文安正月二十参加汝阳乡试,后避雨遇见凌映之,两人相见恨晚,惺惺相惜,联诗作对,风雅犹甚。至雨停方散,约定一月后在此重逢,以表后话。拜别后,文安速速赶回洛阳,拜见师父。涵衍知其胸有成竹,有备无患,知文安胜券在握亦无惊异。五日后,洛阳府衙门口张贴出各处乡试成绩优异者名单,文安果然榜上有名,不负众望。二月初五是洛阳州试,文安略备薄案,稍加用心,果然是水到渠成,不日即有人前往通知文安省试。省试过后五日即是吏部复试,因此文安打算暂住京城,等到金榜题名时再冠荣归乡。二月十四,文安出发前往长安,辞别时,涵衍对文安道:“你此去京城,自是有备而去,宏图大展,但世事难料,人心险恶,你若遇不如意之处,亦要稍加忍耐,顾全大局,不可莽撞行事。”文安道:“几月以来,师父精心辅导文安学业,文安自觉长进不少,获益匪浅。今日即是‘用兵之时’,我自然全力以赴,不辜负师父一番栽培。我也知道强求无福,凡事我会审时度势,察言观色,不会招惹是非的。”涵衍满意道:“如此甚好!师父便放心了。”文安拜谢涵衍,又拜别明杰蓝青等人,一番絮语,文安出发,意气满怀,一身豪情,胸有大志,神采飞扬。
且说书成自那日见过蓝青后,自觉其花容月貌,美不胜收,为其神魂颠倒,日日想念,几不能食。这日,他暗遣人找来明杰,对其道:“旷明杰,你样样在江辰丰之下,日日受他之气,难道没想过有朝一日要超越他吗?”明杰道:“同门师兄,自有高低,何有受气?”书成笑道:“你无须隐瞒,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从刘涵衍收他为弟子之后,刘涵衍对他可是比对你要好一万倍啊!你现在说兄弟仁义,只怕他将来出头时是六亲不认,同门相残,你可不要后悔莫及。”明杰道:“张公子今日找明杰,究竟有何要事,明杰药铺还有事。若只是说些可有可无无关痛痒的话,明杰告辞。”书成拦道:“明杰兄急什么?我找你来,自然是有好事。你只要帮我办成一件事,我保你前程似锦,加官进爵无所不能。凭他江辰丰考出个什么状元,也得在你之下,听你差遣。你可愿意?”明杰若有所思,道:“你要我做什么事?”书成笑道:“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你一定办得到。我想得到左蓝青。”明杰惊道:“这……这从何说起?”书成急道:“明杰兄,你有所不知。自从那日枫园一睹蓝青芳容,我是日思夜想,欲罢不能。她真是太漂亮了,只要你帮我将她弄到手,我说到的话自然兑现。”明杰忧思道:“可是……这个蓝青古灵精怪心计多着呢!只怕不太好对付。”书成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明日中午你将人带至南城区那片树林就行了。为了你的前程,我希望你能不负我望。”明杰虽面有难色,但书成以前程相诱惑,又兼文安确实样样在自己之上,明杰心里也着实有所不甘,因此便答应了书成的要求。
第二日上午,明杰在药铺左思右想,到底如何才能将蓝青骗到那里呢?一番思索,明杰终于想到了办法。他急忙跑回家,找到蓝青,此刻蓝青正与明珠一起在河边洗衣裳呢!明杰故作欢喜道:“蓝青,快,文安回来了。”蓝青听了,惊异道:“怎么这么快?他不是说要等吏部复试后再归乡吗?”明珠听罢,也道:“对啊,哥,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明杰道:“你有所不知。文安因为省试时被一位主考官相中,举荐其亲自面见圣上。皇上见过文安后,对其才思胆识无不佩服至极,因此当即黄袍加身,官拜侍中,得此殊荣,文安真是直上青云啊!”蓝青听了,高兴道:“真的,我就知道文安哥一定会一鸣惊人的。他现在在哪里?”明杰道:“我刚刚收到侍卫送来的书信,说他的队伍已经到了南城区十里亭了,我这才赶紧通知你同我一同过去迎接文安啊!”蓝青听到,高兴道:“真的吗?书信呢,快给我看看。”明杰支支吾吾道:“这……书信刚刚我走得太急了,就放在药铺了。快,你快和我一起去吧!再迟了只怕他们就到了。”蓝青并不在意,拉着明珠道:“明珠,快,我们一同前去。”明杰见状,急道:“我妹妹就不用去了。她一女流之辈,又与文安无直接关系,只怕是僭越了。而且她留在这里收拾一下房屋,准备茶水,则不更妥当。”明珠听明杰说得有理,道:“是啊!文安哥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不然可就怠慢了。”蓝青听罢,道:“好吧,那明杰哥,我们走吧。”明杰带蓝青一同走至南城区,直走进郊区荒树林,越走越偏僻,蓝青隐隐感到不安,道:“明杰哥,你不是说是十里亭,怎么走到这片郊区来了。”明杰道:“十里亭我经常走了,走大路太费时了,倒不如走这条小路,更便捷。”蓝青半信半疑,还是跟在其身后。只见所到之处渐成荒山野岭,荒无人烟,蓝青甚觉诡异,当机立断道:“不行,家里还有事,我必须马上回去了。还是等文安哥回来时我再迎接吧!”明杰回头拦道:“这怎么行呢!你都到这里了,再走一会儿就到了,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文安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蓝青道:“明杰哥,我真的有急事,实在去不了了。你去代为传达即可,告辞。”明杰见蓝青已有所察觉,道:“站住!来容易,想走没那么容易。”蓝青见状,明杰果然是不怀好意,也道:“旷明杰,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骗我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明杰笑道:“我能干什么,不过是拿人好处替人办事罢了。”蓝青道:“替人办事,什么意思?”明杰笑道:“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有人看上你了,想跟你见面,所以引你前来啊!”蓝青笑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人给了你多少银子,值得你出卖我。我跟你虽然非亲非故,但我们日日相处,我与明珠也亲如姐妹,你怎么会如此狠心出卖我?”明杰笑道:“你对我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我对你可从来都是极其反感的。要不是看在文安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让你住在我家吗?再说,你既然住在我家,自然应该感恩图报,你为我牺牲一点点又算得了什么呢?”蓝青怒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不过你以为就凭你能拦得住我吗?”说罢,蓝青一掌推开明杰,再一脚将其踢倒在地,明杰虽然怒不可遏,但奈何不会拳脚功夫。蓝青三下五除二将其打倒在地,准备逃走。突然后面传来声音道:“那我能拦住你吗?”蓝青回头,见正是书成,气道:“果然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看你人模狗样的,肯定是没被人打过,不知天高地厚了吧!”书成听了,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带劲儿。不过你今日落入我的手中,就别想再逃了。乖乖地将本少爷伺候舒服,我会考虑放你回去,否则这可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蓝青听了,虽然有所惧怕,但仍强装镇定,道:“张公子,可别把话说大了。你以为就凭你那几招花拳绣腿也能与我抗衡吗?是你招惹我的,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书成丝毫不在意,道:“你可真是嘴硬啊?你真以为本公子只是口上功夫吗?好,我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能力让你屈服。”说罢,书成上来跟蓝青就是一番较量。蓝青跟在文安身边几月,断断续续倒学得不少拳脚功夫。因此,几个回合下来,书成并奈何不了蓝青。蓝青道:“张公子,你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要不是你有个当侍中的爹,只怕你早被人千刀万剐了。我劝你还是改过自新好好做人,不然你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罢,蓝青欲走,书成恶狠狠地道:“你别得意得太早。本公子做事向来是滴水不露万无一失,今日我说过要得到你,就一定会得到你。”说完,书成一拍手,从树林中跳出来几个侍卫将蓝青团团围住,书成拍拍手道:“刚才只不过是逗你玩玩,不想伤害你。不然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不过只要你从了本公子,我一定会怜香惜玉,好好爱护你的。”蓝青见这些侍卫皆是身手不凡,手持兵器,恐怕凭自己之力难以逃出魔掌,因此转怒为笑道:“张公子只知自己心事,难道不知蓝青心事吗?”书成见蓝青态度转变了许多,高兴道:“你有什么心事,说与我,我包你满意。”蓝青走上前,故作娇羞道:“张公子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其实自从那日我与你在枫园相见,你舍命救我,我就已经芳心暗许,对你念念不忘了。刚刚只不过因为那个旷明杰骗我出来,所以十分生气,如果刚刚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张公子恕罪。”书成见蓝青如此说,大喜道:“当真如此,我为你茶不思饭不想,你当真也想念我?”蓝青道:“魂牵梦绕。只是蓝青清楚自己身份卑微,张公子名门之后,蓝青不敢高攀,因此不敢有所表露。”书成道:“我最讨厌什么身份门户的了,只要我真心喜欢的人,谁也拦不了。今日之事,倒真是我多有得罪。你放心,三日之后我便来迎娶你可好?”蓝青道:“自然是好。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三件事情,我才能嫁给你。”书成好奇道:“什么事情?”蓝青看着明杰笑道:“第一,这个狗奴才办事不利,没有说清楚是张公子叫我前来,弄我误会张公子的一番美意,可是该罚,就掌嘴五十吧,看他以后还能不能学得聪明点。”明杰解释道:“张公子……这……”书成怒道:“你住嘴,蓝青说得有理,来人,掌嘴五十。”明杰百口莫辩,蓝青暗自高兴,总算报复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蓝青道:“这第二嘛,你刚刚也说了,你是不在意什么门当户对的,所以我必须是明媒正娶进你们张家,免得以后受人闲话,还有三日时间实在太短,我要收拾整理东西实在不够,十日后再来。”书成亦点头同意。蓝青道:“第三条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书成信以为真蓝青所言,因此并不在意,道:“好,就这么办。我现在送你回去。”说罢书成送蓝青回城,蓝青高兴不已,庆幸自己成功脱困。
蓝青刚回药铺,却看见文安的确已经到药铺了,正和涵衍说话,蓝青大惊道:“文安哥,你真的回来了?怎么这么快?莫非旷明杰说的是真的?”文安道:“我因与故人有约,所以并未等到放榜之日就提前回来了。明杰说什么了?”蓝青道:“没什么。故人?你不是说你从小在寺中长大,我是你结识的第一个尘世中人吗?何来故人?”文安道:“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过很奇妙地就认识了。我须得马上赶回汝阳,我先走了。”文安拜别涵衍,正欲走,蓝青拦道:“汝阳,你不就认识我父母吗?你去找谁啊……哎……还有……你怎么不问问我刚刚出去怎么了?”文安一心想着映之,因此并没有回答蓝青,蓝青闷闷不乐,抱怨道:“什么人啊?人家为他差点涉入险境,他却好,一心想着别人。”涵衍听罢,道:“青姑娘,你刚刚出去怎么了,还有为什么明杰也不在店里,我回来看见店里一个人都没有。”蓝青见问,气不打一处来,道:“都是你的好徒弟,衣冠禽兽。”说完径自跑出去了。
且说文安马不停蹄赶回汝阳,奔赴朱楼,却并未见映之倩影。自觉着急,等至黄昏时分,仍未见人影。想着映之不会爽约,担心其发生意外,因此找到她给的地址,却只见到一间正在装修的茶坊,文安上前打探道:“你好,请问这里不是凌记商行吗?怎么会……”老板道:“上周这店就打给我了。”文安道:“他们为什么会打店出来呢?请问凌记商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那人道:“这我哪知道,不过做生意嘛,今天家财万贯,明天也可能倾家荡产,这谁说得清呢?”文安道:“那你可知他们搬向何方?”那人道:“这我不知,你且别处问问。”文安谢过老板,出门上周围店铺打听凌记商行的消息,却都是一无所获,不过从大家的只言片语中,文安了解道,凌记商行是因为贩卖私盐被官府抄家,家眷一律发配充军。文安自想那映之金枝玉叶,蕙质兰心,如何受得了皮肉之苦,只怕……因此想着不觉垂泪暗叹,悔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找她,也许就可以救她出火海。只是现在映之生死未卜,只怕此生再无相见机会了。文安又想到那日自己与她朱楼相逢,联诗对句,那场景还历历在目,可一月光景,已是物是人非,佳人不在,不觉心伤神痛,悲从中来。文安踉跄走至一处酒楼,买了一罐酒,边走边喝,痛苦不已,泪流满面,不觉走至朱楼,此时月上柳梢,圆月当空,映衬朱楼,寒烟翠柳,暮霭沉沉,是何等地美轮美奂,可再没有人能与他琴瑟相合,真是可悲!文安独吟道:
对诗惜春春已暮,朱楼叹情情却真。
忆雨相逢了无痕,只影宿醉寒夜冷。
十年光岳难释劫,一朝风月尽缠身。
相见只恐年华远,如今终散飘无根。
正是:缘尽此生不足惜,只叹风月情正浓。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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