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与帝王家

作者:易枫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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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江文安绝处逢生张立言怒斥书成


      诗曰:
      平地起浪多波折,骑虎难下少缘由。
      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头看后头。
      话说一捕快正欲打开书成房中之小匣子,正巧书成走进,捕快惊愕:“公子,不知这里面可否一看。”书成笑道:“你是捕快,自然有权查看,但看无妨。”说完捕快打开匣子,赫然映入眼帘的却是几株箭毒木,捕快大惊,道:“公子,这……”书成本以为无事,听见捕快惊愕,过来一看,不觉惊出一身冷汗,顿时语塞心悸,吞吞吐吐道:“这……我也不知道。”捕快急速走出,书成急忙拦道:“可否将此物交予我,我亲自交给李捕头。”那捕快道:“此乃重要物证,张公子还是不要碰手的好,以免惹祸上身。”“你……”书成气得吹鼻子瞪眼,只找来管家让其以事让老爷离开,管家先捕快一步摒退侍中。捕快将搜到的几株箭毒木交与李捕头,道:“捕头,这是在张公子房中搜出的。”李捕头一见,又兼知张书成平日之为人,不觉已猜着大半,只轻描淡写道:“没事,你们先退出去,我有话告诉张公子。”其余几人听命在府外等候,书成从里面走出,看见李捕头在外面,凑上来道:“李兄,这事……我真的不知情。”李捕头道:“张公子,你素日待我不薄,我也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之人,今日之事,可大可小,公子不必挂心。”书成听罢,不觉松了一口气,道:“李捕头果然是明事理之人,你放心,只要这件事情滴水不露,我自然重重谢你。”李捕头道:“可是如今这证物被我手下发现,我也不能若无其事。你找一人替你担罪,便万事大吉。”书成明白,二人议定,李捕头出门,其余捕快凑上前道:“头儿,这件事……”李捕头道:“这件事我自有定夺,你们不必多言。”
      李捕头带领众捕快回到县衙,将搜到的证物交给知府大人,大人大惊:“这……是在何处搜得?”李捕头道:“张公子房中。”知府惧道:“公子洁身自好,自会有此浊物?定是有人故意栽赃。”李捕头喜道:“大人真是明察秋毫,有如神断。发现此物时,我正见一下人鬼鬼祟祟躲在张公子房外面。我一经查证,此人胆小怕事,便无不相告,坦承不讳,承认是有人指使他将赃物放于张公子房中。”知府道:“竟有此事?此人可带到?”李捕头道:“已在堂外候审,大人一审便知。”知府开堂审理,带上张王府下人阿福,阿福跪倒在地,道:“拜见知府大人。”知府大人道:“你可是张王府下人?为何栽赃张公子,据实相告,否则可有你受的。”这阿福道:“大人,草民……是受人指使。”知府道:“何人指使?”阿福道:“正是那日来府中给侍中看病的江辰丰大夫。”知府道:“胡说!江辰丰现在身在天牢,如何指使你。”阿福道:“大人息怒,草民不敢说谎。此人心计颇深,阴招频出。他已料到自己会身困牢中,因此在当日他给老爷治病,我进房伺候时,他趁没人,对我威逼利诱,称如果事发,将此物放于张公子房中。我便知此人心术不正,不敢答应,他以金银钱财相诱,以性命安危相逼。我不敢声张,便答应了他。”知府听罢,道:“真有此事?”阿福道:“千真万确,绝无虚言。”知府传文安上堂,文安并未知已被人重伤,上堂知府大人便怒道:“江辰丰,你指使人栽赃陷害张公子,你可认罪?”文安听罢,百口莫辩,道:“此事子虚乌有,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书成从堂外进来,见此情景,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如今行迹暴露,还想推脱得一干二净,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书成咄咄逼人,知府道:“江辰丰,你非要我入府查证,可知你已提前安排好证据了。不料如今事情败露,你还有何辩解。”文安知大势已去,道:“我一日身在牢中,便一日多一重罪名。只怕我再待下去,连弑君篡位的罪名都给我冠上了。大人,您真是一位爱民如子公正廉明的好官,草民佩服。不过我认罪之前,须得亲见一人,才可。”知府道:“你要见何人?”文安道:“张侍中。”“你见我爹有何用意,可是图谋不轨?”书成怒道。“张公子不必虚情假意,父子情深?你爹不过是一个你用来对付我的工具,不是吗?”文安道。书成听罢,怒道:“大胆,你再敢胡言乱语,我立马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戴罪之身,怎配见国之相爷,你别痴心妄想。”知府听言,道:“你见侍中有何目的?”文安道:“我只是想求证一事?”知府道:“何事?”文安道:“须得当他老人面,我才肯言。”知府道:“江辰丰,此案本已尘埃落定,人证物证俱在,你在劫难逃。不过念你年轻有为,本官也不是无识人之明,只可惜你误入歧途,从旁门左道,否则你前途不可限量。你要见侍中大人,我可以应允;不过如果你再没有什么强有力的证据和说辞,你便俯首认罪,可否?”书成急道:“不行,不能让他见我爹。他巧言令色,满口胡言,蛊惑人心,满心奸计。王知府,你快治他的罪,此案证据确凿,无须再审。”王知府见状,知是张书成仗势欺人,道:“公子何须太急?是非曲直本府自有公道。不必担心。”书成见知府并不对自己言听计从,喝道:“好你个王知府,给你三分薄面,你竟不知廉耻蹬鼻子上脸。先是搜查我府,如今又敢审问我爹。你真把自己当皇上了,你真以为我拿你无可奈何吗?”知府道:“张公子息怒,本官不是存心与你作对。而是江辰丰提出面见侍中,似有隐情,并无不妥,况公子行事光明磊落,自无惧怕,我怎敢怀疑你,是你同意去贵府查看的。”书成道:“不妥。我已说过,他几次三番害我爹性命,如今让我爹见他,岂不是羊入虎口,更给了他可乘之机吗?”知府道:“你既知江辰丰武功不凡,要取你爹性命易如反掌,他并不是没有可乘之机,而他并没有如此做,可知他不是乘人之危谋财害命的小人。公子虚怀若谷,请给他一个机会。”书成听罢,无奈只得妥协。
      文安被带至张王府,进来拜见侍中毕,侍中惊道:“你不是当日救治老夫的那位少年医生江辰丰吗?”文安道:“多谢侍中记挂,如今文安官司缠身,还请侍中出面解救。”侍中听言,道:“细细说与老夫听。”文安道:“文安救治侍中,权为医者之本,并无他想。无奈有人说我意图谋害侍中大人的性命。此人权高位重,连知府大人也敬他三分。他请人做假证,证明我意欲谋害您。奈何我身在天牢,不得自由,只有任凭此人猖獗任性,目无王法。眼看我就要被判刑,我别无他路,只有请求侍中大人出面相救,不胜感激。”侍中听罢,怒道:“此人真是猖獗之盛,知府奈他无法,老夫可降得住他。此人是谁?”文安道:“侍中必定降得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书成张公子。”侍中疑惑:“书成?这不可能,你定是道听途说。”文安道:“侍中大人是非分明,抑恶扬善,如果真是张公子所为,您会如何处置他。”侍中道:“如果真是书成所为,他既做得此事,也不配做我儿子,我自然会交由官府依法处置,绝无半点徇私偏袒。”文安道:“侍中大人德高望重,公正清廉,叫人佩服。大人可否记得五月十五那日下午您晕倒在床不省人事。我参加完‘杏林逐鹿’大赛后便前往医治。”侍中道:“确有此事,那日我本约定友人共看龙舟,以庆端午佳节,无奈突然头晕目眩,手足乏力,便晕倒在床不知后事。”文安道:“大人,您此次晕倒并非病邪,而是人祸。您可曾记得当日中午可曾食过什么东西?”侍中想到:“当日我与夫人、成儿共庆佳节,无非是粽子糯米之类的食物,并无他物。”文安道:“那大人可曾记得张公子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侍中道:“这……他当日倒显得特别殷勤,也没什么异常。对了,午休时他入我房给我点了一种熏香,告诉我是他新买的熏香,香气清新,怡心安神,我……”文安不等侍中说完,道:“正是此物。此物必定香气浓郁,以此来掩盖箭毒木之气味,而您枕头下早被他放了数枚箭毒木,他只是想用你的性命来扳倒我。”侍中听罢,大惊道:“这,江辰丰,老夫虽然赏识你,不过你也得知道分寸,你这样挑拨离间到底是何居心?就凭熏香,就说是成儿害我,也未免太牵强附会、口说无凭了吧。”文安道:“大人,不只熏香,还有证物。当日衙门派人来搜查贵府寻求证据,这老爷应该知情。”侍中道:“确有此事,此事何异?”文安道:“一名捕快在张公子房中搜出数枚箭毒木,这可算证据。张书成知事情败露,忙叫人替罪。这事还有一人知情。”侍中道:“谁?”文安道:“贵府管家,当日捕快来贵府查证之时您也在场,后来一捕快搜得证物,被书成阻拦,并让管家迅速支开您,这才没被您发现。”侍中一想,是有此事,但又甚觉奇怪:“你当日身在天牢,如何得知此事?”文安道:“文安自幼学武练功,师从佛门,这点功力不甚为奇。”侍中道:“你既身怀绝技,重获自由还不是易如反掌,如何在这里四处奔波。”文安笑道:“性命与之名誉,窃以为后者更重。况我初出江湖,就落得个图谋不轨居心叵测之罪名,将来如何自处,只怕天下之大再无立足之地。”侍中道:“我听你所言,不无道理。老夫绝不是是非不分徇私护短之人。待我细细盘问成儿,如果真有此事,那真是家门不幸,老夫定会清理门户,以正人心。”文安喜道:“多谢大人,文安所言,句句属实,乞侯佳音,恭祝安康。”文安拜见完侍中,又被侍卫押入大牢,不过心中已有了几分明朗。
      文安走罢,侍中速召书成入房,那书成知文安定在侍中面前如实相告,因此早已想好对策,面无惧色,若无其事进房。请安毕,道:“不知适才文安兄拜见父亲有何贵干?”侍中怒道:“哼!你还有脸问我,你干的好事还不知道吗?”书成大惊:“父亲何出此言?我一直循规蹈矩,遵纪守法,并未作出何等伤风败俗有逾越道德之事,实在不知是何故?”侍中道:“你的臭毛病不少,前几年是打架斗殴,拉帮结派,不久前又调戏良家妇女被别人一顿乱打,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可是近来,你竟然敢在我身上打主意,真是反了,我看你是要弑父杀君铁石心肠,无可救药了,你给我跪下!”书成听得此言,只当是文安在侍中面前巧言令色,道:“父亲明察!我虽然干过一些坏事,可那都是年轻莽撞不知轻重的时候干的。如今父亲此言教孩儿如何自容。我扪心自问无愧天地,其中定是有奸人故意挑拨,父亲莫一叶障目被人欺骗。”侍中听罢,怒道:“你给我住嘴!你当真以为我老糊涂了吗?你在我面前做的什么事我一清二楚。端午那日,我一进门便发觉气味不对,后面你送来熏香,更引得我怀疑,我发现你放在房中的箭毒木,但不知何意?于是故意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引你出洞,就是要看清你的真面目。没想到,你为了嫁祸于人,不惜害我的性命。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老夫今天不处罚你,天地不容。”书成见自己无所遁形,瞬时声泪俱下,道:“父亲,我错了。当时我只是一时蒙蔽心窍,才会有此念头,作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但我有解药,知道父亲不会有性命之忧,才敢出此下策,并非不顾父亲性命。我知道我大错特错,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父亲责罚。”侍中道:“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了,当着我仁义两全,背着我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家门不幸,有此逆子,再由你胡作非为,只怕老夫晚节不保,身败名裂。今日我必要清理门户,以明先人。”说罢,侍中拾起柱状大的木棍,往书成身上一阵狂打,下人急成一团,却无人敢劝,直打得书成血肉模糊,遍体鳞伤。未知书成性命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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