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这么远

作者:四月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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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院


      医生说我是因为吃了虾粉引起的过敏性肠胃综合征。过敏性肠胃综合征有时也被称为“痉挛的结肠”,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病症。患者拥有过敏的消化道,会对一些食物或压力产生过激反应,造成胃绞痛、胃胀、疼痛、便秘和泻肚子等现象。这种病不表示有严重疾病,只是消化道不是用正常的方法运作。

      我的过敏现象比较严重,因此需要住院挂两天的点滴。

      病房是两人间。

      隔壁床是一个50多岁的阿姨,很瘦,不高,阑尾炎,刚做完手术。她的老公一直陪伴左右,悉心照顾。

      “感觉好点了吗?”南亦然陪在病床边看着那瓶装满液体的瓶子问我。

      “嗯。好多了。今天麻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南亦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为我跑前跑后,我真的很感谢他。

      “那个……能不能别跟我姑姑说今天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我挂着点滴的手轻轻放进被窝里。

      “那谁来照顾你?你挂着点滴,去洗手间多不方便。”

      “我自己可以的。不是还有护士吗?而且医院这么多人,找个人帮帮小忙应该不难吧。”

      “真拿你没办法。”他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南亦然,你说为什么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老是进医院?你该不会是上天派来我身边的灾星吧?”

      “已经可以开玩笑,看来是没什么事了。你先休息一下,我这个灾星去给你买点日用品,今晚你还得在这呆一晚。”

      “不用去买。要是你方便的话,帮我回家拿吧。”我用哀求的语气对他说,“我晚上想玩ipad,你顺便帮我拿过来一下,我放在床头。”

      他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点点头在我包里拿了钥匙往病房外走。

      “南亦然。”我叫住了他,“谢谢你。”

      南亦然离开病房不久,就进来一个护士。她为隔壁病床的阿姨换完药以后,到我的病床边上摘下了口罩。

      一张精致的脸,没有任何化妆品的修饰,是个清纯可爱的美女。

      “你是梓涵姐?”她的声音很甜美。

      “我是周梓涵,但不是梓涵姐。”被一个陌生人叫做姐,我是不习惯的。

      “你比我大,当然得叫你姐啦。你叫我小月就好。南医生特地交代我让我多多照顾你,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叫我,我就在护士站。你按下床头的呼叫器我就过来了。”

      “南亦然南医生?”

      “对呀。南医生可是我们医院女生心中的最佳男神。”小月的眼里满是崇拜和爱慕。

      “不过,你们是在交往吗?”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摇摇头。她见我否认,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

      看来南亦然的魅力还真不小,他妈妈以后也不用再担心他的终身大事了。

      身边有这么多玲珑剔透的女生追随者,又何必去相亲呢。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哦。”

      “谢谢你。”

      她重新戴上口罩,出了病房。

      隔壁阿姨微笑的看着我,耳边响了她有些沙哑的声音。

      “那个男生喜欢你吧?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就跟当年我老公看我的眼神一样。”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朋友。”我连忙否认。

      “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阿姨对他赞不绝口。

      “呵呵……”我除了傻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好。

      “这人啊,一生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你,宠你,包容你的人还真是不容易,要是遇到了,还得要珍惜才是。”

      “一看就知道叔叔特别爱您。阿姨您真幸福。”

      阿姨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不是有个人说多爱你,而是那个人会包容你的坏脾气,宠你,爱你,始终不离不弃。

      我曾以为,那个人,就是左子海。

      那个宠我,爱我的人,最后却离开了我。

      虽然是刚做完手术,阿姨却恢复的很好,整个人很精神,我们两个很投机的聊了一下午。

      直到叶洁抱着一束鲜花来到病房。阿姨才在叔叔的搀扶下准备出去走走,从而结束了我们的聊天。

      “医生怎么说?”叶洁一边插着鲜花一边问我。

      “挂两天点滴。”

      “你这身体是有多娇贵啊。就吃了点带虾粉的食物,至于吗?”

      “谁让我的身体不争气呢。我也想问问我的身体,你至于这么虚弱吗?”

      “不过话说回来,陈斯语她知不知道你对虾过敏?”

      “应该不知道吧。我和她其实关系不怎么好。就只是同班同学。”

      “我今天下午观察了她一下午,发现她完全没有一丝丝内疚的样子。梓涵,你该不会跟她有仇吧,她专门弄个虾粉来报复你。”

      “你这想象力不去当编剧还真是可惜。”

      “你别闹,我是说真的。”

      我正想岔开叶洁的话题,南亦然却推门而入。

      “南医生,你可知道你今天从公司抱走梓涵,我们公司的女同事都被你的帅迷死了。”

      南亦然只是微微一笑,专心的把我的东西摆在桌上后,又掀开被子看看我挂着点滴的手,然后看了看瓶子里的液体。确认毫无问题后,这才坐了下来。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吧。

      “感觉怎么样?”他问我。

      “好多了,但是感觉手有点冷。”

      一瓶液体输入我的身体,虽然盖着厚厚的被子,可我却觉得整个身体冰冰凉。

      他起身把打针的速度调慢了些。

      “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叶洁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我甩给叶洁一个白眼。

      “那个……”我对南亦然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可以?”他怀疑的看着我。

      “你不是已经交代小月了吗?我可以的,你回去吧。”

      除了不想再麻烦南亦然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让大家误会我和他的关系。

      毕竟这是他工作的地方,多少对他还是会有些影响。

      “我真的可以,你放心吧。”

      他犹豫了一下,起身。

      “我晚点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挥手再见。

      “你晚上一个人在医院,真的可以吗?我总觉得医院里很阴深恐怖,你上厕所的时候要小心啊。”叶洁的话,让我有些紧张起来,我胆子很小。

      “你可别吓我,我当真会害。小心我半夜给你打电话。”

      “对了,上次我们在海鲜自助餐厅碰到的你同学,那个不让你吃虾,长的很帅很阳光的人和陈斯语是什么关系啊?”

      叶洁说的是左子海。

      可是她为什么突然提起左子海来了。

      “今天下班的时候,我在门口碰到他们了,陈斯语像块口香糖一样粘在那个男生身上。”

      我转头看着窗外的银杏树,银杏叶已然凋零殆尽,只剩下棕褐色的枯枝茕茕无依。

      打完点滴已经是傍晚。

      玩了会游戏,我有些昏昏欲睡。

      隔壁阿姨正吃着她老公喂给她的粥。

      一勺一口,放在嘴边吹了吹,再轻轻放入对方的口中。

      我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们。

      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对我来说有些虐心。

      对比别人的幸福,才知道自己有多不幸。

      恍惚间,我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我面前晃动。

      是左子海。

      他来了。

      是我在做梦吗?

      因为太过于思念,所以梦见他了。

      既然出现在我的梦里,那就多呆一会吧,醒了以后,又要假装不在乎,然后把你推开。

      假装冷漠,苦不堪言。

      就让这个梦做的长久些,如果可以,我愿意不要醒来。

      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隔壁阿姨不在病床上。

      我突然觉得有些肚子饿。想想,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饭,也难怪会觉得饿。

      一袭白衣的南亦然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些水果和一个保温饭盒。

      白衣天使,真是对每个医护人员最直接的尊敬了。

      “你今晚要上班?”我问他。

      “嗯。”他淡淡的回应道,“跟同事换了班。”

      “先吃点东西。”他打开饭盒,香味四溢。

      满满的一碗鸡汤。

      “我妈熬了一下午。你多喝点。””

      他盛了一小碗出来,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舀了一小勺放到我的嘴边。

      我愣了愣。说。

      “我自己来吧。就只是打个点滴,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他放下小碗,拿出医用餐桌放到我面前,用枕头垫高我的后背。一系列动作完成的井井有条。

      “吃吧。”他在旁边坐了下来。

      我轻轻喝了以后,唇齿留香。

      “你去忙你的吧。”

      “你是有多不想见到我,我刚来就赶我走,不会真把我当灾星了吧。”

      “是呀。”我继续喝着汤,不再理会他。

      “以后吃东西的时候多注意,别嘴馋。”

      “我可能以后得随身带跟银针,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就拿出来检验一下。”

      他被我逗笑了,入神的看着我。

      我有些不自然的低头继续喝汤。再抬头时,他突然靠近我,伸手轻轻在我嘴角抹了抹。

      “看你吃的满嘴都是。”

      我靠远他,慌乱的用手擦拭着嘴角。

      “你别扶我,我自己能走。”是隔壁床阿姨的声音。她此时正甩开她老公的手,自己扶着墙满满往里走。

      她老公没有再去扶她,只是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她,悬在半空的双手,时刻准备着。

      要是阿姨没站稳,他可以第一时间接住她,防止她摔倒。

      阿姨看到我们,换上了笑脸。

      “你慢点喝,我去其他病房看看。”

      南亦然叮嘱我后,出了病房。

      阿姨在床上躺好以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对我说:“对了,门外那个小伙子是你朋友吗?我看他在外面站了好久。”

      “小伙子?在门外?”我问道。

      “嗯,就在门口。下午就在你床边守了你一下午。”

      来不及在身上套件衣服,我急忙下床跑到门口,寻找阿姨口中的小伙子。

      走廊中,除了来往的病人和护士,没有一个人我认识的人。

      到底是谁。

      “阿姨,您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我回到病床上,重新盖好被子。

      “挺好看的一个小伙。”

      难道我不是做梦,是真的看到了左子海。

      可是既然来了,又为什么躲着不见我。

      见了又能怎样呢?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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