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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开始
半个月转瞬而过。
距离战书上约定的辰时还差一刻钟,北霁站在了正阳殿门前。他一袭黑色练功服上绣金龙飞天、烈凤逐珠,低站领镶着带银色祥云的金边,一黑一金,将这个平日里温和的年轻皇帝衬托的威严无比,眼中的凌厉令人不敢直视。他面前的广场上吹来的风扬起了并不宽大的前襟,北霁负手而立,面前是跪了一地的大臣,直到最后时刻都还在劝说他们敬爱的陛下不要亲自迎战。
他们的皇帝自幼登基,时至今日都兢兢业业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勤政爱民、简朴尚德,在他的领导之下,百姓安居乐业、幸福安康,他将天数王朝带向了一个新高度。可就是这样,竟然还有人要报复,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像这种无稽之谈根本不用理会才对,即便是非要给他们一个说法,那找个江湖高手来代替也是可以的,反正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臣们对北霁忠心不二,他们舍不得自己的陛下去拼命。
“众爱卿休得再劝,朕意已决,金口玉言落地无悔。”北霁何尝不明白大臣们对他的关切,只是在他心里,皇家颜面高过自身安危,于情于理,非他不可。
诚然,战书上没有指明说要皇帝亲自出战,他们是可以重金求得高手对敌,但是先不说请来的江湖人是否值得信任,单论武功,这普天之下的高手不是早就被安乐宫收罗殆尽,哪里还有能与之抗衡的力量。
安乐宫又不是他们朝廷的做派,那么客气有礼,只要三...怀安宫主一声令下,还不是不从者死。纵然武林中也有不出世的高人不屑与安乐宫为伍、更不会被他们所胁迫,但那些高人又大多出身空门,不问三界的红尘俗世,即便是隐阁以皇家的名义出面,想必在短短十数日之内也请不动他们的。
既然外界的力量不能动用,陶松也曾建议过选隐阁阁领,隐阁阁领当下抱拳跪地,“微臣虽当年不及贼人,但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为此,北霁又派人去征询程将军的意思,不料程将军因伤口二次感染发烧,已经昏迷数日,但据军师百算子之言,“月前我军于归途遇北疆奇兵突袭,笑魔以一己之力血洗百人骑兵小队,用时不过半刻,然笑魔与怀安宫主系一人。”相对于怀安宫主,北霁更熟悉笑魔之名,大惊过后询问隐阁阁领他们实力如何,阁领五体投地,“宁战死,以护吾主。”
北霁手下数隐阁阁领武功最高,却已然话语中透露出了不敌对方的意思,是以北霁干脆放弃,决定亲自出战。他自幼亦是师从名门,虽不及隐阁阁领,但在他手下也能走上十数招,况且,他贵为天子,较之历朝历代,他已然算得上是皇帝中的高手。
从政的天子败给习武的江湖人,不丢人。
身为皇家子孙,北霁考虑的就是如何赢得民意。他自认这些年对得起江山百姓,希望即使他输了、安乐宫违约篡位,怀安宫主的皇位也坐不长久。
况且,即便是由他应战,他也不是一定就会败的。
“启禀陛下,距离辰时还有不到一盏茶的时辰,但依旧不见贼人的影子。”
闻言,北霁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就怕他已经到了,藏身于某处。”如果那人真的是三弟的话,那他就不会迟到的。
“莫非那贼人使诈,想要偷袭不成?”离着北霁近的一位大臣几乎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话一出口,不仅是他,连带着身边的几位都不约而同的向中间靠拢,以身体护住他们的陛下。
北霁被大臣们的举动感动,摇摇头却是往前跨了一步,“众卿无需多虑,三...他向来不屑那些小手段的。”
“哈哈哈哈!那可就多谢陛下夸奖了!”伴随着令人耳鸣目眩的洪亮声音,一袭红衣从天而降。
红衣似血张狂,由空中落下时却又仿佛浴火凤凰般美的摄人心魄。一年轻男子轻轻飘落在大殿外的广场正中,落地的瞬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男一女,为他搬椅打扇斟茶。
虽然只有三人,但诡异的出场方式仍旧令所有人不敢小觑,宫里的大臣们多半没有亲自见过江湖高手,是以被梓江平平常常的轻功吓得瞪圆了眼睛。
朝廷的人...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没见识呢。梓江不由得失望的叹了口气,端着茶盏笑盈盈的朝上望去。
结拜大哥?仇人?
意外的,再次见到北霁,梓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怒不可遏。自从决定了要找北霁复仇之后,他也曾经辗转难眠,不得已跑去凡恕那里抢了些岩茶和佛经来,每日入夜后精心研读,到让他平静了下来。卫家出事的时候他不过五岁,有些事情虽然他也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看到那一幕后恐惧要多于仇恨。
而到现在,他也几次都成了血海中的修罗,再回想起当年那幕,也并不觉得有多么可怕。二十几年已经过去,仇恨在他心里也几乎渐渐成了一个普通的词汇,他知道自己要为卫家上下报仇,但更多的却更像一个任务、一份由身份和血统带来的使命。
半个月前凡恕曾经问过他,北霁身为皇帝,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梓江摊手,所以他也没指明一定要北霁出面,他还留了半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准备呢。
凡恕又问,若北霁亲自出战,如何。
梓江皱眉,这倒真像那个做什么事请都一板一眼的老实人。可是,那是北霁自己的选择,与他无关,他要做的就是杀死来人,还卫家一个公道。
“皇帝都死了,谁来还你公道。”凡恕面上依旧和颜悦色,心里却有些无语,这小子是只长武功不长脑子的吧。
“皇帝没了还不好办,找人上台就是,只要能还卫家公道,是谁做皇帝他不在乎。”梓江摆摆手,十分大度的说道。
混账!愚蠢至极!凡恕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六根清净的得道高僧,是以默默地吐槽,吐得毫无芥蒂,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有的,所以他面容更加的慈祥,坐到了梓江身边。“即使是你也必须承认,现如今国泰民安,一片清平盛世,北霁作为皇帝,无懈可击,若换做他人,不一定有他的雄韬大略,百姓若是就此陷入困苦,那是你的目的吗?”
敢胡说,我就拿经书拍死你!为此特意坐的近了些的凡恕暗自运功,他又不是那些手不刃血的和尚,把这小子拍了,还能算功德一件。
听到这里,梓江煞是认真的低头想了想,然后非常认真地答道,“用他一人的命来抵卫家一族,北霁不亏。无论是谁来应战都必死无疑,我绝不会手软,这是我作为卫家子孙必须要做的事情。但至于百姓,我安乐宫实力强大不输现如今的朝廷,就算让一个奶娃娃登基,我都可保国家无虞、百姓富足依旧。”
虽然安乐宫的确有这样说的实力,但......
看着被自己用经书拍走的梓江,凡恕道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广场上梓江的思绪已然飘远,而正阳殿门口看到梓江的人都暗自倒吸了口凉气,一个魔教头子长的如此俊朗不凡真的好么,红衣似血,肤白胜玉,剑眉斜插入鬓,自成一道凌厉,却又被下面那双稍显迷茫的美目掩了过去,鼻梁挺直、双唇微抿,虽无一丝娇媚的女气,却无端的令人感到赏心悦目。若不是早就听说了此人的恶名,他们甚至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小王爷。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三弟吗?没有了颜色厚重的灰黑二色、除去了刻意摆出的严肃表情,这个张扬恣意的模样,才是原本的那个他吗?诚然,北霁有一瞬间也被梓江的样貌吸引,可冷静过后却是对他那漠视一切、自在随性的强大气场的感慨。卫家小公子,若是卫家至今安然无恙,怕他也会是个令人头疼的富家公子哥儿吧。
辰时已到,一声小小的锣鸣同时唤回了两个人的意识。北霁命人不得跟随后,自顾从殿前的长阶走下;梓江含着笑不紧不慢的又喝了口茶,这才示意暗夜和赤一退到两旁,他站起身,退后三步,为北霁让出了地方。
“还真让那个老秃驴给说准了,真是麻烦,杀了你还得重新找个皇帝。”梓江看着对面的北霁在整理衣服,他却一身繁复的华袍站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
“虽然我知道我的武功不及你,但身为北氏子孙,自有需要担当的责任,我知道你们江湖规矩,接下战书、生死无怨。来吧,我接受你的挑战,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已写下诏书,任何人不得追究你的责任。如果我输了,听凭处置;如果我赢了,过往之事一笔勾销。”北霁手握长剑,直视梓江,目光坚定,没有任何的游离闪烁。
不愧是万民敬仰的贤明君主,梓江为北霁的从容和大度抚掌三下,“好!你不耍花招是最好的了,也省的我手下那群不懂事的在天子脚下大开杀戒。”忽然,梓江面色一凛,“安乐宫宫众听命,我与北霁一战生死无怨,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得轻举妄动,违令者,杀!”
梓江话音刚落,就从正阳殿的四面八方传来了声响,放眼打探,近百名黑色劲装的人兀的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中,黑衣人徒手遮面,现身后就地单膝下跪,“谨遵宫主谕令!”
即便是这样,梓江都没有从北霁脸上找到丝毫的慌乱,他挑唇角淡笑,“放心,只要你的人不妄动,我保证他们也会乖乖观战的。”
北霁不再言语,长剑出鞘,脚下迈乾坤泰斗步,双手配合吐纳之法起势,眼睛直盯着梓江,目不斜视,整个人瞬间便进入了战斗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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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在今天,终于结束了在学校的学习生涯,特地赶工,把明天的份发到今天了。
学生时代结束,本文也接近尾声,与JJ的签约也马上到期,很快就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体验,感谢大家这么些年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