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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
有了线索,所有的一切就都非常简单。开封府的人速度极快,先是查出了二十年前医药世家许家因私下用人试药被查封,其子八岁时净身入宫,又查到圣上宠妃林妃数十年容貌如初,引的宫里多少人打听她的保养秘法不得其门而暗恨不已。零零索索的线索串联起来,不过七八日时间,这个案子已经结清。圣上知道自己宠妃居然靠吃人心来保持容貌时,亦是恶心不已,好几日都不曾上朝。
案虽结清,但展昭他们却还有其它事情要忙,死去孩子的尸骨要通知家人来领,而找的孩子也需检查出他们有无病根,再查访他们的住处,一一送回。这些事情按道理来说不应该由展昭负责,但展昭想到前几日自己怀疑红豆,结果还是在人家的帮助下才破了案,一时也觉得愧疚不已。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这些日子以来,红豆对他的关心历历在目,每每想起都让他愧疚,他不知道自己如何会怀疑她。案子已发生了十多年,红豆那时可能才七八岁,如何能做出这般事来,他又如何连最简单的道理也想不透。展昭苦笑着,果真是关心则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慢慢的被他放在了心底,所以一听到她的事,他便慌乱不已,再也没了平常的判断。
如此避了几日,展昭终于下定心来。他知道他伤了她,他不该怀疑她,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它办法,他做错了事总得弥补。只是那个会对他笑,会对着她闹的女子,可能以后在也见不到了吧。只要一想起日后她对着他疏离的笑容,他的心中便是一片酸涩。
走到房前,他手扬起正打算敲门,房门却突然由里面打开了。红豆打开门看着面前的展昭,冷冷一笑,说道:“哟,是展大人啊,我还以为展大人打算躲着我一辈子,再也不见我了呢!”
展昭听着她的讥讽,心中也是苦涩不已,他知道她该生气的,他那般怀疑她。于是苦笑着好生说道:“姑娘莫要生气,都是展昭的不是,展昭任凭姑娘处置!”
红豆听完突然把手伸在他面前,脆生生的说道:“拿来!”
展昭看着面前雪白的手,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得愣愣的问道:“拿来什么?”
谁知道红豆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红豆啊!”也不等他反应,她又急忙说道:“你可别像赖账,我都帮过你好多次了,你可都欠了我好几颗红豆了,你要是敢赖账,就是你是官,我也得告到包大人那儿,让他帮我做主。”
她的语气轻快,明明带着一股娇蛮的味道,展昭却听得心中发暖。他知道她不怪他了,还愿意搭理他,心中也开始松快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只素白的手,说道:“姑娘放心,展昭答应姑娘的事绝不会忘记的。只是展昭现在身上并无红豆,姑娘如不介意,展昭这便陪姑娘去买如何?正好展昭之前答应了姑娘要陪姑娘逛逛,不如就今天吧,姑娘可愿赏脸?”展昭含笑问道。
红豆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随后就收回了手,笑盈盈的说道:“那可说好了,你今天要陪我的,可不许中途跑了!”
展昭笑道到:“展昭遵命!”二人便一起出得门来。
红豆多日不曾上街,今日出来,便觉得新鲜不已,她拉着展昭先买了串糖葫芦,又一路买了驴打滚,油酥饼,各色小吃,一边逛一边吃。展昭也好脾气的给她付账,帮她拿着各种东西。
一直逛到晌午,二人找了间酒楼坐下,点了几个小菜。红豆懒懒的靠着窗边,看着窗外的小贩叫卖,行人涌动,似乎看的十分愉悦。展昭见她看的开心,转过头看了看外面,发现没什么好看的。不由问道:“姑娘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开心!”
红豆回过头来,看着他慵懒的说道:“我在看人生百态呢!”说着指着大街上的人群对着展昭笑道:“你看,这么多人啊,有人穷,有人富,有人愁,有人苦,有人忙忙碌碌一生难见成效,有人飞扬跋扈,日子却越过越好。”展昭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大街上有人乞讨,有人卖艺,有人辛苦摆摊,也有人领着随从随意戏耍。正看的认真,忽然听到旁边的人说道:“其实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你在感慨他们生活艰辛,受人欺凌时,又怎知他们曾经,前世不曾如此欺凌过别人?所以凡是都有注定,今日的果未必不是前日的因,今日的因又何尝不会导致将来的果,所以一切皆有注定,不是吗?”
展昭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眼中的清澈与通透,心中慢慢安定下来。他知道她是在劝他,这些日子看了那么多孩子惨死,他不知道他没看到的又还有多少,他只是自责不已,若是早点发现该有多好,若是早点便能多救下几人。然而现在她却告诉他,一切皆有定数,勿要执着。
是啊,执着,他执着于过去,执着于对错。这些年入公门以来,他看过太多的人心黑暗,看过太多的悲惨,可不管看再多,他依然很难习惯,很难释怀。那些伤痛就这样一层压着一层,压的连他自己都忘了原来他还有这些伤痛。他看着红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那般通透,似乎不管他想什么,她都知道。
沉默良久,展昭终于轻轻的问道:“你不怪我吗?不怪我怀疑你,不怪我冤枉你?”他语气平淡,似乎早已知晓了她的答案。
红豆也静了下来,带着浅笑轻声说道:“怪你什么?怪你太有原则?怪你太过公正?我来意不明是事实!我身份成谜也是事实,这样的情况下,你怀疑我不是理所应当吗?我又怎能怪你!”
她温柔的声音慢慢流进了展昭的耳里,淌进了他的心里。一瞬间,似乎周围喧嚣都已远去,世界之中只留下他二人,那般寂静,那般安宁。展昭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里的柔软,包容与明了,不禁开心的笑了,他知道,她懂他,虽然一直都知道她是善解人意的,然后直到此时,他才真的明白,原来她真的懂他,懂他的坚持,懂他的思想与无奈,她似乎对他的一切极为了解,他这时有些相信了她之前说的话,她,是为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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