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一梦

　　这都是些什么事呀？不明白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就让皇帝给惦记上了。还好，宣旨的这天，王树早早的出府去看望林大婶了，要不这孩子不知得憋屈成哪样。
　　安排了马车准备进宫看看姐姐，也顺便探听一下此事有无回旋的余地。但结果显然是让明秋失望了，姐姐苦口婆心的劝道：“我们姐弟俩，本就无所依靠，难得大将军的妹妹对你情钟，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外甥以后考虑呀。再说，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若有喜欢的，接进来给个名份就是，冰儿也是大度的人，你又何必再推迟。”
　　明秋俯身告别：“弟弟一生得一所爱，便已足以，实在没有享受齐人之福的福份。”
　　见姐姐这里说不通，便准备与袁冰聊聊，想必如袁冰这般通达的人，定也不愿与别人分享丈夫。
　　觉得自己的弟弟至受伤后，变化颇大，对此次成婚又如此执拗，贵妃招来贴身太监，吩咐道：“去查查，最近王府发些了什么事？”
　　回王府休整一番，依约来到每日与袁冰习武的地方。今日的袁冰没有如以往一样，身着干练的装束，而是一抹淡雅的裙装，略施粉黛，本就是一美人，而此刻更是多了一份娇羞与妩媚，越发明艳动人，美艳不可方物。
　　若是不曾遇见王树，明秋也是愿意与这样一位女子相识相知，但人生没有如果，已经期许的心，也容不下多的人。
　　感情上，明秋不愿意脱泥带水，这样反而辜负了袁冰对自己的情谊，拱手作揖，道明今日来意：“本王唐突了，有一事想请袁冰姑娘帮忙。”
　　袁冰错愕，自两人熟知以来，彼此称呼都比较随性，难得见明秋如此正式：“王爷严重了，你我不必如此。”
　　“本王愿能与姑娘成为一生的挚友……”不待明秋说完，袁冰抬手阻止道：“王爷，可是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明秋微微颔首。
　　“不知是哪位佳人，有如此的福气？”袁冰神色黯然。
　　“不及你，但我很爱他。”“那王爷每日来跟我习武…？”“我想保护他。”
　　袁冰无可奈何一笑：“是我误会了，我会让哥哥递了折子，取消婚事，不知王爷以后还会否来习武？”
　　“只要姑娘不嫌弃，那是自然。”说完，相视一笑。
　　“嫌不嫌弃就看王爷有没有误我们袁家军的招牌。”只见袁冰挥手就是一掌，戏谑到。
　　今日的习武，袁冰教的格外卖力，好似两人又恢复如初，却又有什么悄悄改变。傍晚告辞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投在袁冰的潇洒的背影上，一片落寞。
　　这是基本算是解决了，明秋的心中大石也落了地。匆匆赶回王府，只想拥抱一下那清俊的人儿。
　　王府里，由上至下，都不见王树的人影。明秋很是焦急，小桃宽慰到：“想必王公子与母亲叙旧，忘了时辰。”直到暮色苍茫，天色昏暗，依旧不见王树归来。
　　明秋整个个坐立不安，心慌意乱，在厅前来回踱步。都准备派人出去寻了，便见车夫急急来报：“启禀王爷，王公子今日宿在林大婶那里，让小的通报一声，说明日回来。”
　　只听“啪”的一声，便见明秋手边的茶凳散了架，明秋脸色如锅：“马上把人给我接回来。”随即又说到：“等等，本王随你一同去。”
　　一路上，明秋也不知道自己生的什么气，一听到王树夜不归宿心里就莫名的一股火气。有焦躁、有不安、有急促、有担心，哪怕是宿在王树养母家里，王树也觉得不安心，看来要想个法子将你彻底绑在我身边，明秋不由的邪魅一笑。
　　好在王府与王母小院并不远，转眼的时间便来到了门前，轻轻叩了下房门，王母很快就来开了门。看到明秋，吓得急忙行礼。
　　明秋忙扶起王母，看着小院黑灯瞎火的，忙低声问道：“王树已经睡下了？”心里那个气呀，我不在你居然可以睡得安然自得。
　　王母怯怯的看了看明秋，欲言又止。“林大婶，没关系，有什么就告诉本王。”
　　王母哆哆嗦嗦的跪下去：“请王爷不要和王树一般见识，乡野孩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请王爷多担待，不要赶王树走，我从来没见这孩子这么伤心过。”
　　明秋愕然，这是什么跟什么：“本王什么时候要赶他走了，这话怎么说？”不解的望了望王母，又把王母扶起来：“跟本王就不要如此客气了，王树看你如此会心疼的。”开玩笑，未来丈母娘呀，我哪敢让你跪我呀~~
　　“真的？”王母满脸惊喜：“那这孩子还说让我收拾收拾，随他换个地方生活？”
　　听王母这么一说，明秋一阵心紧，自己要是今晚没有找来，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人了？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心被掏空了一般，不行，休想避开本王！
　　问了问王树落宿的房间，“没事，他会留下的，林大婶，你好好去休息吧，本王会和他好好谈谈。”难道知道我被赐婚的事了？
　　王树的房间并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房里的人也没有睡觉，黑暗中，房里的人背对着房门坐着，也没有点灯，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娘，不用管我，我只想静…一静…”声音哽咽。
　　明秋听着心都揪起了，是以为我移情别恋了？明秋走到王树身后，伸出手臂，环住王树的上身，將头埋在王树的脖颈，嘴唇贴在王树的耳畔：“怎么了？”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用力挣脱明秋的怀抱，跌坐在地上，清冷的月光正好照在王树跌坐的地方，地下的人儿，双眼红肿，满脸泪痕，面色苍白，哆哆嗦嗦。
　　心好似被撕裂般的疼痛：“你…讨厌我？”
　　地上的人，头摇的像拨浪鼓，生硬绝望：“不是的……”
　　明秋愠怒：“那是为何？”
　　无数泪珠从眼眶簌簌落下，半响：“我不配…”
　　明秋面沉如水，上前扯起地上的人儿，便粗暴的吻了上去，王树挣脱不得，“嘶……”
　　嘴角便溢出了一丝鲜血，明秋伸出舌尖舔了舔，铁锈般的味道蔓延整个口腔。
　　看着明秋嘴角的鲜血，王树已经被吓得面如死灰。明秋又附唇上前，辗转厮磨。
　　怀里的人止不住的嚎啕大哭，“对不起…我就不该活着，还害了你，呜呜……”
　　明秋听的一头水雾，哭着哭着，好似反应过来了什么，忙推着明秋：“我们…马上回府，去找梁大夫…”拖着明秋便往外走。
　　明秋反身将人压在桌上，一只手將王树的双手扣于头顶，一只手环住王树的腰身，將人钳制于身下：“说清楚，找什么大夫？为什么要找大夫？”
　　王树闭着双眼，眼角止不住溢出水珠，伤心欲绝：“今日，在回味楼，听到宰相三公子得了花柳…我…曾经…曾…委身于他。”
　　一听，明秋也就明白了，这呆子以为自己也得了和那混蛋一样的病呀。看来以后做事，还是要告诉这呆子一声，看把人吓得，差点就跑了。
　　明秋站起身来，将人轻柔的拥入怀里，抚摸着王树乌黑的秀发，轻哄到：“傻瓜，你得没得病我不知道呀，那梁大夫隔日就来给你看身子是白看的，唉~~也是我不该瞒你。”
　　轻轻拍打着王树的背脊，安抚着王树的情绪：“欺负过你的人，本王都会为你讨回来，但这些毕竟是污秽之事，本王不愿让你知晓罢了。宰相三公子是和清风公子在一起后才得的病，和你没有关系，不要妄自菲薄。”还有那三公子的正妻，可是玩弄了原主的感情，还让原主受伤逝命，但这些，明秋都不打算让王树知道，本就容易多想，何必再添烦恼，这个呆子。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让这些人死去？哼！有些人只有痛苦悲哀的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死太便宜他们了！
　　王树愣愣的看着明秋：“那清风公子？”
　　“本王安排的，也是苦命的人。”
　　“之前王富贵的事，也是你？”
　　“嗯…小倌楼也很快就会消失，得罪了宰相，想脱身也不会那么容易，再说，清风公子他们怕是找不到人了。”
　　王树脑袋在明秋胸膛蹭了蹭：“谢谢。”明秋宠溺的看着怀里的人，將对方的手放在心房上揉了揉：“以后都不要再说走了，本王心都疼了。”
　　收手將怀里人用力抱的更紧些：“我也不会和袁姑娘成亲的，我只要你。”
　　怀里的人又是一僵，随即放松了身体，也紧紧搂着明秋的腰身：“我不介意的，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心满意足了，王爷应该有与你匹配的正妻，袁姑娘…很好…”
　　明秋真的肺都要炸了，敢情说了半天都是白说。用力钳住王树的下巴，眼含凶光与其对视：“你…再…说…一…次…”
　　王树却觉得这眼神充满了深情与蛊惑，小声嘀咕：“我…介意”
　　明秋高兴的哈哈大笑，让王树站好，单膝缓缓落下，把王树吓得一跳“别动，站好，听我说”执起王树的左手，虔诚的落下一吻：“王树，你是否愿意与我成亲，共度一生，生死相依？”
　　这简直是世间最动听最温暖的言语，如果之前所有的苦楚都是为了与你相遇，那往日还有何惧。看着王树呆愣的处在哪里，明秋内心一沉：“不愿意？”
　　这时王树才回过神来，扑进明秋的怀里，喜极而泣，不停的点着头：“我愿意。”
　　“那夫人也愿意跟为夫回府了。”
　　听到某人没皮没脸的【夫人】王树羞满脸通红，急急的往外走去，某人还作死的在后面吼着：“夫人…等等为夫…”被叫的人，走的更快了。
　　匆匆与林大婶告了别，王树便被明秋牵回了府。一回寝殿，明秋便满脸坏笑：“本王要惩罚你。”拉过身边的人，便附上一个细细密密的亲吻。今晚也着实闹腾的累了。
　　本想搂着怀里的人入床安睡，怀里的人娇羞的嘀咕一句：“我可以的。”
　　明秋回了回神，便明白了怀里人的意思，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在娇羞的人儿嘴上啄了啄：“乖，睡觉，再过几日，本王要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全部讨回来。”
　　王树睁着灼灼的桃花眼，第一次主动的亲了亲明秋：“谢谢你这么珍惜我。”
　　“哎~尽说些有的没的。”一夜好梦。
　　王树的生辰就快到了，明秋早就偷偷安排了裁缝赶制喜服，想在王树生辰给他一个惊喜。
　　这日难得的阳光明媚，明秋本想自己去把喜服取回来，但临行前，却接到姐姐的宣召。忙吩咐了管家代为办理，而自己便跟着公公进了宫。
　　明秋大概也猜到了所谓何事，果然，是关于自己与袁冰的婚事。
　　当知道袁大将军申请退婚的时候，贵妃娘娘真的是震怒了。这吹了多少枕边风才让皇帝暂时搁置了这个退婚。
　　“弟弟，这京城多少人巴着和袁大将军结亲家，而你倒好，上赶着不要！”贵妃揉了揉额角：“除了这事，姐姐什么都可以依你。你若真喜欢你身边那个男子，大不了婚后收在府中便是。难道你真要为了一个出人低贱的男子断了子嗣，徒增他人笑话？”
　　“姐姐，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辈子只会娶王树一人。”本来明秋也没想过瞒着什么，落落大方的回到。
　　“笑话！”贵妃气的佛了手边的茶具，屋内的人吓得贵了一地“贵妃娘娘息怒。”
　　“别说，我们现在的身份，就是以前，王家也断然不会允许你娶一个小倌，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断然由不得你做主。”
　　明秋嘲讽一笑，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这宫中的地位，以及侄儿日后的靠山。见明秋不为所动：“姐姐以前就是太宠你，越发不知天高地厚，分不清轻重。你若再执迷不悟，就别怪姐姐心狠！”
　　正说着，便门外太监喊道：“袁姑娘到~~~”
　　袁冰进门见里：“参见贵妃娘娘，参见安平王爷。”
　　“快起来，快起来，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别说边向袁冰走去，將人扶起。“袁姑娘这气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快过来坐。”
　　“娘娘缪赞了~~”
　　一顿午宴吃的尴尬至及，席间充斥着各种虚伪的夸赞，午时，总算是托了袁冰的福，才得以出宫去。
　　待两人离去，贵妃宣来贴身太监：“怕公公还要再去王府走一趟，这王树，怕是留不得了。”弟弟，不要怪姐姐心狠，这皇家有皇家的无奈，我怎能让那孩子毁了你。
　　本想出宫就赶回府去，却又不想袁冰在姐姐面前落了慌，“袁姑娘，真想去上真寺逛逛？”
　　袁冰无奈笑笑：“不过权宜之计罢了，怕要劳烦王爷陪我走一趟了，身后有人。”
　　只是对视一眼，明秋便已了然：“是本王给姑娘添麻烦了。”
　　一路上，明秋都心不在焉，总觉的有什么事要发生，袁冰偶尔开口，也只是嗯啊应付了事。
　　“王爷，难得见你如此急躁，有心事？”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的。”明秋晃晃头，怕是自己想多了。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明秋突然整个面色都柔和了起来：“嗯，他的生辰。”
　　看着明秋一脸幸福的表情，袁冰暗暗艳羡，却也真挚的祝福：“祝你们幸福。看王爷归心似箭的样子，我也介意多帮你一次。”
　　明秋诧异的望了望袁冰：“寺庙禅房有个暗门直通后山，王爷可以从哪里先行离去。”
　　明秋一喜：“谢谢，本王感激不尽！”
　　“倒也不用客气，本姑娘就是想知道，是谁这么有福气，摘了王爷的心？”袁冰玩笑道。
　　明秋爽朗到：“你见过，就是逐星当日，我身边的白衣男子。”说完，便闪身进了暗门。
　　袁冰错愕，居然是男子，却也敬佩王爷对于感情如此坦荡，本姑娘居然输在性别上？
　　………………
　　还没走进王府，便看见小桃在大门外焦急的踱着步，四处张望，待发现了明秋，连奔带跑的冲过来，又是眼角含泪，明秋咯噔心中一紧：“出什么事了？”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高公公带着宫里的人过来说要给王公子赐生辰酒，都已经进后殿多时了。”
　　明秋一听坏了，急忙往后殿跑去。冲进房门一看，王树侧坐在地，两个太监分别押着他的身子，高公公一手捏着王树的面颊，一手给王树灌着什么。“住手。”一手推开高公公，抬脚踢倒了押着王树左边的太监，將王树拉起来，又一脚踢在了另一个太监身上。：“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
　　两个太监在地上哀嚎连天，高公公上前趋礼：“娘娘这也是为了王爷好。”
　　明秋上前又是一脚，“滚，都给本王滚。”
　　小桃凄凄的上前：“王爷，小桃去叫梁大夫。”
　　“不用了，去把管家取得喜服拿来。”宫廷里的酒哪里还有让人活命的道理，跟梁大夫学了这么久的医，又随时能接触到太医，这酒，明秋还是知晓的--【别夕阳】夕阳落下，生命终结。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酒没有什么痛苦，也算是姐姐念了我这个弟弟的情吧。
　　明秋绝望的跌坐在地上，將王树紧紧的楼在怀里，恨不得刻进骨血里。“对不起，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王树淡淡笑的，用手抚摸着明秋的背：“王爷，我很开心，真的，这一生足矣。您不要伤心，找个好姑娘，成家立业，忘了我。”
　　明秋紧抿着嘴唇，眼眶湿润，抑制着悲痛的心。看着身前四分五裂的酒壶，一片碎片里还躺着一口别夕阳，明秋毫不犹豫的拾起，饮入口中。王树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伤心欲绝：“为什么……”声音哽咽，不停的捶打着明秋，“为什么！为什么！”
　　明秋抓住乱锤的手，倾身附上，问住那甘甜的薄唇，细细允吸，“不许丢下我。”极度委屈。
　　“我们开开心心的过完最后几个时辰，好不好？”抵着王树的额头。
　　小桃抱着喜服，嘤嘤嘤的跑过来，“王爷，喜服。”明秋亲了亲王树带情的眼角，“我们今天成亲，好不好？”
　　王树羞涩的点点头。
　　“让小桃来给公子更衣，王爷快出去，新娘子要拜堂的时候才能看。”王树的脸红的都快滴血了，恨恨的瞪了明秋一眼，这就是你教的奴婢！
　　明秋哈哈的往外走，小桃也是很可爱的嘛。
　　趁着仅有的时日，將府中上下及林大婶做了简易的安排，便交付管家去办了。接着明秋便换好了喜服等候在侧。
　　紧张、激动还有一股不能言语的幸福感。
　　当房中人一袭红衣走出，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秋波湛湛妖娆姿。明秋整个人都看呆了，小桃忍不住玩笑道：“王爷都看傻了，嘿嘿。”
　　同样的红色喜服，一人俊逸，一人清秀，各有风姿，又极其相配。这么好看的两个人儿，整么忍心拆散了。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两人就是真真的夫夫了。不免都有些激动。
　　明秋做在窗前，怀里抱着王树，两人依偎着共赏夕阳，静逸美好。明秋轻轻在王树头顶落了一个吻，“别怕，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夕阳落下，相拥的人儿也沉沉睡去，嘴角带着笑意。
　　【还是没能让你活过18岁】
　　【也没来的急说一声我爱你】
　　【好像，我都没来的急告诉你我叫陆明秋】
　　【夫妻生活也没落实呀】
　　【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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