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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誉王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誉王府的,迈进府门的时候,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直接摔倒在地。
见他这副跟失了魂似的样子,一直在府内等待的秦般若赶紧上前,把人扶进了屋子。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双眼失焦的摇了摇头,誉王一脸的生无可恋。他这个样子,让不明情况的秦般若心里着急,忍不住的就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殿下!你振作一点!你不是接到夏首尊的消息进宫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秦般若不提夏江还好,誉王一听“夏首尊”三个字,立马就爆发了。只见他一把掐住了秦般若的脖子,满脸狰狞的怒吼道:
“别跟我提夏江!你知不知道,他把我害惨了!”
“咳咳咳!”
好不容易才从誉王的手中挣脱开,般若狼狈的跌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咳嗽。
“这么多年来,你留在本王身边的目的本王也知道。如今本王已经再也没有问鼎那个位子的资格了,也帮不了你了!快滚吧!”
誉王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差,秦般若一恢复一些力气后,就立马识时务的离开了。等回到了自己的红袖招,秦般若这才冷静下来,有时间好好回想誉王的话。
“再也没有问鼎那个位子的资格”是什么意思?今日在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誉王之前不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吗,怎么进宫一趟就变成了这样?
秦般若如何都猜不出这其中的缘由,只恨四姐之前被人掳走至今了无音信,不然还能通过她到夏江那边去询问一下情况。为此秦般若真的是快把她那一口银牙都给咬碎了。
在处理卫峥的事情上,夏江也是半点没敢放松。只是第二天,关于卫峥的通缉令就已经传的满城都是,城门更是立马戒严,无论是谁进出都得经过一旦严厉的审查。
就在这来往人们的怨声载道中,纪王爷的马车轱辘轱辘的驶出了他的府第,向着宫城方向而去。
车厢里,纪王抱着个小火炉,神情是难得的深沉。而他旁边,居然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王爷,要不还是我跟你一起进宫吧?”
言豫津试探着问道。
“你去干什么?反而把事情弄复杂了。我说的话皇兄还是相信的,就算他不信又怎么样,我只要把该说的话说了,后面的事儿我不想管也管不了。说实话,我真不想搅进这些事情里去,但没办法,明明看到了,总不能装着没看见啊。”
说到这里,纪王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也是。看到了不说实在憋得慌。说来也真是巧,如果昨日您没跟我一起去郊外游玩,也就不会刚好看到这个事情了……”
言豫津跟着叹气,话语里至今都还有些不敢置信。
“反正我心里是埋不住事儿的,跟皇兄把我看到的一五一十说清楚了,我也轻松。你过西街时就下吧,别跟我到宫里去掺合了。皇兄那人心沉,疑心重,说的人多了他又乱琢磨。”
“好。”
言豫津点点头,低垂的眼帘下似乎掩藏着一些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到了西街口,他随意告辞了一声,就掀帘下车去了。
梁帝是在暖阁里接见自己的弟弟,见到纪王进来,梁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招呼他免礼落坐,温和地道:
“这么冷的天,眼见快要下雪,你递个问安的帖子就行了,何必又跑进来?”
“臣弟原该勤着来请安的,何况还有件事,不禀报皇兄,臣弟心中有些不安宁。”
纪王素来不拘礼,顺着梁帝所指的地方就坐到了他的身侧。
“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倒不是有人惹我,臣弟昨日去郊外赏花游玩了,没想到却碰巧的见着了一桩事儿,当时只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可今日这消息乱糟糟的出来了,臣弟这才慢慢回过了味儿……”
“昨日?”
梁帝心里敏感地颤动了一下,连忙追问道:
“什么事?你慢慢说,说清楚!”
“是。昨日臣弟难得约了朋友一起去郊外游玩赏景,结果走到半路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些声音。臣弟好奇的过去一看,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谁啊?”
“悬镜使夏冬。她带了几个悬镜司的人,压着一个身穿囚犯服的人,然后就在那里秘密的把那人给杀了!臣弟原以为他们可能是在处决人犯,可是,今日上街一看才知道,原来昨天还发生了劫狱的事情。被劫的那个卫峥……图像也贴满了四门,臣弟去看过,跟昨日被夏冬他们杀掉的那个人十分相象……”
梁帝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便咬紧了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好一个夏江,好一个悬镜司!默然了片刻后,梁帝脸沉得如一汪寒潭,高声叫道:
“高湛!”
“奴才在。”
听到梁帝喊自己,高湛火急火燎的就从殿外一溜小跑了进来。
“叫蒙挚进来。”
“是。”
蒙挚是禁军统领,本就在殿外巡视防务,闻召立即赶了进来,伏地拜倒:
“陛下宣臣何事?”
“你亲自去悬镜司走一趟,把夏冬带来见朕。记住,来去都要快,要隐秘,途中不得有任何耽搁,不得让夏冬再跟任何人接触,尤其是夏江。”
“臣遵旨。”
蒙挚是武人风范,行罢礼起身就走。
让蒙挚亲去提人,这个命令显然非常明智。他的行动快得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夏江接报赶过去的时候,蒙挚已带着女悬镜使上了马,只丢下一句:
“奉诏宣夏冬进见。”
夏冬进入暖阁行礼时,梁帝故意等了很久都没有叫她平身,直到紧张压抑的气息已足够浓厚时才厉声问道:
“夏冬,昨日逆犯被劫时,你在何处?”
“臣在悬镜司中……”
“胡说!”
梁帝怒道:
“有人亲眼看见你在郊外!你在郊外干什么!”
夏冬脸色稍稍苍白了一点儿,但仍坚持道:
“臣没有去过郊外,也许有人认错了。”
纪王本来对整个事件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叫夏冬来也只是想听听她能否给个合理的解释,没想到她竟连去郊外的事情都否认得一干二净,弄得好象是他堂堂王爷胡说似的,登时就恼了,坚起眉毛道:
“夏冬,是本王真真切切看见你的,绝对没错。你身边跟着四五个悬镜司的人,还把一个象是逆犯卫峥一样的人给杀了,你敢不认?”
梁帝一声断喝:
“夏冬!当着朕的面,你竟敢有虚言!你们悬镜司,到底还是不是朕的悬镜司?!你的眼里除你师父以外,到底还有没有朕?!”
这句说得已经算是极重了,夏冬仅余的一点唇色褪得干干净净,按在地上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朕相信纪王爷是不会冤枉你的,说,那个被你们杀掉的人是不是逆犯卫峥!”
皇帝亲审的压力绝非任何场合可比,所以夏冬还是轻颤着嘴唇承认道:
“那……那人是逆犯……”
梁帝心头一惊,又连忙逼问了一句:
“但那个人不是卫峥吧?”
“……不是。”
招了这两项,等于是其他的也招了。梁帝一想,差不多已能把整个事件组合在一起。
“朕原本就奇怪,逆犯好端端放在悬镜司,除非举兵造反,否则谁有那个本事劫得走,结果偏偏要移去大理寺。”
梁帝的胸口一起一伏,几乎是带着杀气逼视着夏冬。
“你……你说……是不是夏江让你把人劫走杀人灭口的?”
夏冬低声道:
“是……”
“好……好……好一个夏江!”
梁帝浑身发抖,前所未有的生气道:
“因为悬镜司历来不涉党争的规矩,朕给了你们最大的信任!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吗?为了构陷皇子,连旧年逆犯你们都能胡乱找人来顶替,你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梁帝拍着龙案一指夏冬,又问道:
“你把人给杀了,你师父到时候打算从哪里去再找一个逆犯给朕?”
“师父……师父正在找……新的替代品。”
颤抖的说出这句话,夏冬直接俯下了身,像是已经惧极了一般。
“夏冬,你还记得悬镜司第一要旨是忠君吗?你!可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弟啊!”
说到这,梁帝冷笑一声,大声喊道:
“蒙挚!”
“臣在。”
“你率一千禁军,立即查封悬镜司,上下人等,均囚于司内候旨,如有敢擅动者,斩!”
“臣遵旨。”
蒙挚躬下身去,又问道:
“那夏江呢?陛下要见他吗?”
“他干出这样欺君妄为的事情来,还见什么见?”
梁帝此时在盛怒之中,提起夏江火气更旺。
“他……还有这个夏冬,全都给朕押入天牢!”
“是。”
蒙挚拜完起身,径直朝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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