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雨情(展昭同人)

作者:矛盾的综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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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寒冰魔掌



      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

      展昭立在冰冷的墓碑前,任思绪飘飞。他从这里离开又回到这里,前后不过几个月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墓碑上粗砺的纹路在月光下流淌,宛若水波。四月的西北已不那么冷了,就是风大,到了夜里更大,呜咽着像有人在哭。展昭慢慢地走近,手按在墓碑上,轻声叹息道:“我早该想到的,你既然没死,为何躲起来?......”
      又是一阵风声呜咽,展昭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回头就见一个苍白的影子从眼前晃过。若换了别人,恐怕真会以为是鬼,展昭却再无怀疑,在见到白影的一瞬间开口叫道:“苓儿!”
      白影定住身形,一身的雪白,漆黑长发披散下来直垂腰间,展昭望着这个熟悉的背影说道:“你果然还活着。”
      白苓慢慢转过身,静静看着展昭,一时间两人都是心绪翻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半晌倒是白苓先开口。
      “展大哥,你还好吗?”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冰冷。
      “不好,非常不好。”展昭盯着白苓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月华死了。”
      白苓神色没有一丝波动:“是死在九幽宫的绝学寒冰掌之下。”
      “看来你早已知晓。”
      “你想说什么?”白苓冷冷道,“展大哥,你认为月华姐是我杀的对吗?”
      “为什么这么说?”
      “你能来到这里站在我面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会寒冰掌的不止你一人。”
      “但我的嫌疑最大。杀人是因爱生恨,装死正是为了不被怀疑。”冰冷的声音透出绝然之意。
      “杀人的事不是你做的,装死大概是想避开我吧。让我当你死了,觉得亏欠也无法补偿,只能带着遗憾过下半辈子。”展昭忽然一笑,是那种苦涩的笑,“苓儿,我从未怀疑过你。月华不是你杀的,我来这里是想让你帮我。”
      白苓眸中划过一抹亮色,惊讶中带着喜悦,只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一贯的冰冷神情。
      “苓儿已是个死人,如果不是月华姐出事,我会一直做个死人,可惜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装死都不成。”
      展昭叹息:“是我连累了月华,害她惨死,我对不住她。”
      白苓沉默半晌道:“逝者已矣,再如何自责伤心也回不来了。展大哥,咱们一定报了这个血仇,以慰月华姐在天之灵。”
      展昭乌沉沉的双眸凝视着白苓,缓缓点头道:“好。”

      寒冰掌是九幽宫的绝学,一直由历代掌门口述亲传与本门弟子,因为没有秘笈流传于世,外人难窥其境。修习这种掌法时必须配合精妙的心法,循序渐进,资质愚钝或是想要短时间速成强行修习的,都难逃走火入魔的噩运,所以本门弟子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修习。白苓告诉展昭,整个九幽宫里会使这种掌法的,除了自己只有两个人。展昭点点头,不用说他也知道,那两个人是沐凝雪和野利幽若。
      可白苓很笃定地说凶手另有其人。
      展昭询问的目光看过来,白苓缓缓说道:“此人非我门中之人,却与家师颇有渊源,算我的叔伯辈。”说完又看了展昭一眼,“想必你能猜出他是谁。”
      “野利延郗!”展昭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眸中划过一道寒光。
      白苓点点头,继续道:“月华姐出事后,我就怀疑他是凶手,后经暗中查访,证实了就是他。展大哥,你可知野利延郗为何要杀月华姐?”
      “因为我。”展昭语气肯定,“野利延郗对李元昊一腔愚忠,李元昊死了,就挟怨报复。”他目中含着淡淡悲戚,看着白苓道:“在野利延郗看来我是叛徒,杀了才解恨。月华无辜,是我连累她的。”
      白苓冰冷的声音在风中散开:“我也是叛徒,就那么看着李元昊在面前被削去鼻子,可我是已死之人,野利延郗没法再杀我,就把这笔账记到九幽宫头上。”
      展昭轻声道:“他也算报了仇,杀了月华比杀了我还狠。”
      白苓转开目光,她不想看到展昭的表情,那不是简单的“悲伤”二字所能形容。

      繁华闹市一隅,生意萧条的客栈,迷迷糊糊趴在柜台后睡觉的掌柜,客房里谈话的声音很轻。
      阴无双和沐凝雪离开后,无处可去的白苓就住进这间客栈。此时她与师姐早已冰释前嫌,这里地处偏僻正好适合隐藏,顺便还可以给师姐他们夫妇守着房子,哪天回来也好有个去处。
      白苓道:“野利延郗的武功今非昔比,你我联手也未必是他对手,李元昊死后,他忽然开始修习邪门内功,进展神速,如今人已疯魔。”
      展昭听得一怔,沉吟片刻道:“照你这么说,在当今武林中他的身手应该可以跻身前三位。”
      白苓神色愈发凝重:“说他天下第一我也信。”
      展昭感到不可思议:“真能有如此厉害?”
      白苓道:“你说前三位,那另外两个位子留给谁的?”
      “你的师父和我的师父。”展昭说得理所当然。
      白苓就知道展昭会这么认为,于是正色道:“你的师父乃世外高人,不算在内,而我的师父,我敢肯定地说,已经不是她嫡亲兄长的对手。”
      展昭一惊,继而冷笑:“放眼江湖,有多少人想要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可到头来,武功天下第一的人竟然是个疯子!”
      “疯子,肆意杀人的魔鬼!”白苓冷冰冰地道,“所以我们一定要除掉他,不仅是为月华姐报仇,也是为整个江湖除害。”

      正说话间,丫鬟小蝶匆匆跑来,一脸焦急。
      “公主,不好了!”小蝶是白苓做西夏公主时的侍女,一直跟在身边,因此叫惯了公主的称谓。
      “怎么了?”白苓问。
      “公主,你,你的墓,被,被人掀了。”平日里口齿伶俐的小丫头结巴起来。
      白苓脸色一变,与展昭对视一眼:“走,看看去!”
      三人出了客栈向郊外墓地的方向赶。小蝶虽非九幽宫弟子,但也有些武功根基,跟随白苓多年,耳濡目染倒比一般江湖人物身手还要好。此时展昭和白苓并没有将轻功提到极限,小蝶跟在旁边显得比较轻松,一边走一边接着跟白苓描述墓地被掀的情形。
      “是那个魔头,我看见他了。手按在墓碑上,就那么一推,整个墓都给掀了起来。公主,你假死的事怕是瞒不住了。我趁他不注意一路溜回来,那个魔头还在那里狂笑呢!”小蝶见白苓和展昭都是一脸镇定,心里也不再发慌,讲起话来连贯多了。
      小蝶说完,展昭和白苓都不说话,她直觉上感到不太对。“公主......”试探着叫了一声。
      白苓道:“笨丫头,你以为那魔头真的没发现你吗?怎么可能!”
      “啊?!”小蝶不由瞪圆了眼睛,刚刚平定的心又揪了起来。
      “他放过你,是为了留着你的命回来报信。”展昭补充道。
      “公主,我们还是别去了,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小蝶连忙建议道。
      “去,为什么不去,那魔头既然要找我,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别叫他小看了九幽宫的人。”
      展昭道:“一个疯子还能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此时的野利延郗仰仗的是一身邪门功夫,比智谋是不行了。”
      说话间已到墓地外围,远远地隐约看见一个高大身影,白苓低声说了句“见机行事”,三人便走了过去。

      杀气,浓烈的杀气,越往前走杀气越重。
      静谧的黑夜,一片狼藉的墓地,涌动着逼人的气流!
      这杀气隐然成形,竟使盈盈的月光都黯淡了下来。顷刻之间,一声尖啸刺痛耳膜,高大人影转身,猛一振臂,砰砰砰砰,地上又新添了几个深坑,击得泥土四溅。小蝶的脸色变了,这该是何其强悍的内力!
      她仰起头来,盯着那高大身形。这时厉啸声再次破空裂云而起,野利延郗恶狠狠指着白苓:“臭丫头,就知道你装死,非要等老子扒了你的坟才肯出来!”声音异常嘶哑,宛如生锈的铁片划过岩石。展昭在心底叹息,叱咤风云的西夏一品堂主人果然已经风魔!
      “野利大人别来无恙,你很希望我死吗?”白苓淡淡的语气里透着凉意,却很从容,“你可是我师父的兄长,怎么能盼着她的弟子死呢?”
      “你不配做幽若的徒弟,九幽宫效忠大夏,你是叛徒!”
      “九幽宫只不过是江湖中一个门派,效忠谁以前由掌门说了算,现在既已解散,谈何效忠!我师父都不管这些了,更不用你来管。”
      “臭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轰的一声巨响,白苓迅速往后飘开,脚下又多出一个坑。
      “你不就是为了给李元昊报仇吗,一个死有余辜的混蛋!”白苓冷笑。
      “你敢直呼陛下名讳!”野利延郗开始咆哮。
      “怎么不敢,一个死人,我怕他什么。”依旧是淡淡凉凉的语气。展昭在旁听着默不作声,他知道白苓想激怒野利延郗。激怒他,逼疯他,武功失了章法才容易出现破绽。
      野利延郗果然变了脸色,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呼气声,握拳的手咯咯作响。
      “野利大人衷心可嘉,但你对着个死人表衷心,岂不成了疯子!”白苓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呀”了一声又道,“我几乎忘了,你已经不是什么野利大人了,皇上都死了,哪来的大人,以后我该叫你师伯才对......”
      “住嘴!住嘴!!啊!!!”野利延郗一声暴喝,脸色由铁青变成惨白,眼珠由铅灰变成血红,扬起手掌便向白苓兜头呼了下来。
      展昭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凉风一拍,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不错,愤怒和疯狂的确能使武功失了章法。武功失了章法是很可能露出破绽,但不要忘记,失了章法的武功让一个疯子使出来,就如一匹脱缰野马,横冲直撞不顾后果,毁天灭地亦在所不惜。
      也许在发现破绽之前你已经被撕碎。展昭不及多想,掠至白苓身旁加入战局。白苓刚才早有戒备躲过当头一掌,左边脸颊却不小心被掌风扫到,一缕极细的血痕慢慢渗出来。
      野利延郗一招不中,瞬间又是一道凌厉的掌风飚出,席卷三丈之内。他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展昭担心白苓吃亏,连忙伸臂一挡,这一掌便在手肘处按实。
      麻木,酸胀,然后才感到疼,越来越疼,血肉被生生撕裂的感觉。展昭在一瞬间脸色煞白,一条胳膊无力垂下。
      野利延郗一声怒啸,隐隐月华之下,惨白的脸上淡淡青光流转不定。展昭眼中满是惊疑,刚才那一挡自己绝非一时冲动毫无准备,内力已使出八成,可现在一条胳膊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从麻木到疼痛最终又变回麻木,疼到极致的麻木。野利延郗看似随意挥出的一掌,竟有如此威力,是展昭闯荡江湖多年从未遇到过的,那简直不像人的武功。是魔鬼,走火入魔的魔鬼!
      野利延郗将双手慢慢举到面前,十根手指绷直,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眼神审视着。枯瘦的手指,尖利的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光,宛若森森白骨。突然,他摆出一个诡秘的手势,左右手各五道苍白划痕刺破漆黑夜幕,像闪电织就的网扑面而来。
      白苓暗道不好,也以同样掌法回击,纤长手指宛若莹润白玉,一片白蒙蒙的光晕向闪电笼罩过去。
      寒冰掌对寒冰掌,高手对疯子。白苓算得上高手中的高手,可她的对手却是高手中的疯子。
      掌势将至,奔涌激荡的劲风袭来。白苓手指一张,催动内力与之抗衡,猛觉气息微微一沉。野利延郗的内力沉雄老辣,白苓心高气傲,不肯后退,内息催起,奋力抵抗,一时只觉五脏六腑都快翻转了过来。野利延郗见白苓不肯后退,怪啸一声,森冷的幽光霎时拢成一团,朝白苓直撞过去。
      “咳”随着一声低咳,白苓的脸色变得惨白,本来聚拢于掌缘的光华澹荡不定,越来越淡,最终散于无形。
      展昭看出情形不妙,自己和白苓都已受伤,今天绝对杀不了那个魔头。正在苦思对策,只听白苓低声道:“快走,先离开这儿。”展昭会意,一记袖箭甩出,挟千钧之势。南侠的袖箭乃江湖闻名之绝技,即便野利延郗也不可能轻易接得下。若是从前,他一定不会伸手去接,而是侧身避过,可现在的野利延郗是个疯子,此刻这个疯魔之人竟试图用两根手指接住这只袖箭!
      叱的一声,袖箭从指缝间穿过,带去一层皮肉,野利延郗吃痛,怪叫一声,身形被扯得疾向后仰,踉跄几下才重新站稳。
      “该死!”野利延郗骂道。可是“该死”之人却已经没了踪影。
      怒啸声起,掌势随身形起伏,满地狼藉尽化焦土。

      展昭焦急地在门口徘徊,几次想进去又停住脚步。
      这时门开一线,小蝶慢慢探出头来,见展昭没走索性出来转身带上门。
      “苓儿怎么样?”展昭问道。
      “公主已自行调息,现在没有大碍,她睡下了。”小蝶道。
      “她明明就有事,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公主真的没事了。”
      “没事?别骗我了。没事她一定会亲自出来跟我说,她知道我担心,不可能闭门不见的。”展昭真的有点急了,他感到莫名其妙,想了想绕开小蝶便去推门,“苓儿!”
      手到中途又缩回来,终究觉得不太好,万一白苓真的已经睡下,此举便有些无礼了。展昭转回身,两道目光直直盯住小蝶,半晌不语。
      这目光不冷不热,却能把人洞穿。小蝶不由一哆嗦,低下头,不敢直视展昭的眼睛。
      “公主的伤,真的已无大碍,只是......只是......”
      展昭到底不愿为难一个小丫头,以手拍门。“苓儿,我进来了!”他本打算说完这句就把门推开,不管白苓理不理他。可恰在此时,白苓在里面应声道:“展大哥,进来吧。”
      展昭手势微顿,继续推门,缓缓走了进去。小蝶怔了怔,赶紧跟着进屋。
      环视四周,没发觉任何异样。床前罗幕低垂,映出纤细的剪影。白苓是靠坐的姿势,看来她真的已经睡下了。
      展昭歉然道:“我担心你的伤所以才......对不起,打扰你了。”
      “没事。那魔头一掌确实厉害,我不该跟他硬碰硬的。”白苓的声音隔着纱帐传来,听上去有些轻飘,“伤了肺腑,调息完就有些累了。”
      “你歇息吧,我这就走了。”
      “展大哥,你也早点歇息。”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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