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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
第十章
第二天清早，乔臻换好鞋子，运动服，准备出门晨跑的时候，却在门口遇到了一个笑容满面的不速之客。
…
“不好意思，家里现在只有白开水了，倒是还有一些茶叶，不过是去年的陈茶。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喝。”乔臻倒了两杯白水，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没事！不用这么麻烦的，这是我的名片，我是《朝阳早报》的记者路杨，你也可以叫我小路。来这里主要是想给你做一下专访！”路杨连忙站起来，把名片递出去。示意乔臻不用这么麻烦，目光也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所房子。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灰色筒子楼，从外表看有些老旧，墙壁斑驳的都有些掉皮，客厅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布艺沙发，一台茶几，对面摆放着三十寸左右的老式电视机。墙角还竖立着一张折叠式的餐桌。简单的两室一厅，屋子不大，却意外的整洁干净。
“你打算做什么样的专访？”乔臻手指无意识的敲打桌面，问道。
“是这样的，前天你在龙王庙演讲的时候，我也在现场。非常佩服你的即兴写诗和临场发挥能力。而且回去后跟主编探讨了一下，都一致认为你后面演讲的内容非常具有警醒意义。专访的内容也主要侧重于这方面。当然，就跟普通谈话一样，你随意就好。”
路杨正了正身子又道：“因为《朝阳早报》并没有多大的盈利性质，所以专访费用只有五百，不过你如果同意上次的演讲内容在报纸上刊登的话，费用我可以给你做主提到一千。”
乔臻认真考虑了下，对于上报纸，乔臻倒没有多大的抵触，也算刷了一下存在感。而且专访费用，乔臻并没有觉得对方在故意压价，因为像这种专访一般都有价格指标，对于三四线城市的小报来说，这价钱给的也还算不错了。
“你预计大概多少时间能采访完？”
“现在开始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完成。”
“那开始吧！”
路杨没想到乔臻这么好说话，把一肚子说服的草稿都又重新吞了回去。打开录音笔：“听说您是市一中的学生，那么以你的文学水平，是不是在学校里面都是拔尖的存在？”
“不是，我的总成绩在班里都是倒数的，数学和英语更是烂的一塌糊涂。至于语文，可能稍好些，但是比我成绩好的大有人在。”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这一届的学生牛人辈出？”
“可以这么理解。”
“你是如何练就这么深厚的文学功底，并写出《小池》这样的小诗？”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吧。我从小就喜欢文学方面的书，也经常因为读书而废寝忘食，可以这功力都是厚积薄发的。呵呵！”
“您可真是太谦虚了，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每个人都可以简简单单的成为大文豪了。”
乔臻不置可否。
“好的，那么再问一下，当时你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创作的这篇演讲稿？”开胃菜上完，路杨也直奔主题了。
“首先，我要先说明一点，我是一个非常热爱自己国家的华夏人。但我必须说，对于好的方面，我们是需要发扬光大。但是不好的陋习，我们难道就可以视而不见，自欺欺人吗？现在华夏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强国了，但是又有多少华夏人的心态能真正媲美第二大的荣耀？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已经把奴性深刻到了我们的骨子里。而我们华夏人却热衷于窝里斗，脏，乱，吵。不必讲卫生，盲从，人云亦云。这是非常危险的。我只是从我一个学生的角度希望能够警醒华夏国人。而且当时你也在场，在那种情况下，我心中就像有一团火一样，迫使着自己去说些什么，如果非要问是什么情况下创作的，那么就是愤怒的驱使吧。”
路杨除了录音，还特别将几个重点记了下来。
“那么你对以后的生活有没有明确的目标？有没有设想过以后做一个专职作家。往文学上发展？”
“这个还没计划，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把重心单一放在写作上。我希望，当我老了。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悔恨。在我临死的时候能够说，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我所钟爱的事业。那么，不管我以后做什么，都不会后悔…”
…
…
…
时光飞逝，路杨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完后，看了下手表。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非常感谢你能够配合这次采访！回去之后我就会将录音整理，写稿。然后找主编排版，最早的话，明天的报纸就会刊登出来。”路杨对这次的采访那是相当满意。
乔臻站起来，朝路杨握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 … … … …
“啪！”清脆的击打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尤其响亮。
“不予发表？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
路杨将自己耗用三个多小时，整理出来的文章，狠狠的拍向了主编的桌子上。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整的独家专访，报社居然朝令夕改，不批准发表。
赵明赵主编也是很头疼，摸了把自己的地中海，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主编办公室，不是你家书房。年轻人！谁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你先看看这围脖再说。”
说罢，把电脑的界面转向路杨，上面显眼的位置正是京都大学教授，方文志早上发表的一篇围脖：
今日上帅酷网看到了一个名为#胖子男神#的视频，似是受到了很多人的热捧，但我看完之后却是怒不可抑，通篇全是华夏人民的劣根性，华夏人民固然有丑陋的一面，但是以偏概全的处理方式，却涉及这种人格与学格问题。他不敢实指有名有姓的华夏人，却泛指所有人，以此来掩饰他的懦弱与卑劣。像这种人，必须站出来给全华夏人民道歉，他欠华夏人民一个道歉！
方文志是谁？京都大学的著名教授，早年的留美博士。而他最著名的却是他的嘴炮，为人固执认死理，从科学院教授到当红影视明星，只要是他看不惯的。都会被喷的体无完肤。也逐渐汇集了一大堆盲目的粉丝…
这次乔臻被盯上了，怕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报道了吧？只要将这次采访报出去，那么咱们就算惹了一座火山。还是不定时爆炸的那种。”
赵明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
“赵主编，你可以转个思路想想，咱们《朝阳早报》创刊多久了？有六十三年了吧，销量别说在全省，就算在这个小小的邯市里，销量也比不过《邯市晚报》《龙云招聘》这些，这次你认为是个火山口，我却认为这是咱们《朝阳早报》的一次机会。”
路杨开始动之以理了起来。
“《朝阳早报》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话题度，是炒作能力。就以邯市来说，只要是关注方文志，关注这件事的人来说。会有几个人不愿意掏一块钱了解第一手消息？”
赵主编没有说话，其实路杨说得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年龄大了，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龄，只希望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能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万一《朝阳早报》真的被乔臻牵扯住，名声搞臭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最后咬了咬，道：“通知全体员工会议室集合。开会，集体表决！”
“得令！”路杨兴奋的跑了出去。报社里也有很多新锐青年，跟路杨的看法一致。结果到最后有近七成的成员同意发表。
最后赵明不得不决定刊登。
各部分也都进入了紧张的筹备工作中，赵明也是个行事果伐的人，既然决定了要刊登，那么大手一挥，直接决定把演讲稿放到了第一版，专访放到了第二版。
赵明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液还在沸腾，像当年大学刚毕业那样意气风发。
…
…
…
而第二天的邯市市民也迎来了一个，一样却又不同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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