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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自那一天后，云溯就没再出现过。
花念念也不在意，甚至觉得办起事来还更方便了。
马上又要开始进入仙域那个混乱之地生存，她必须利用这几天的空闲时间多打坐摄取商城兑换的灵丹，来提升自己的体质。进入神殿只是第一步，如果赶不上他们期望的进度，恐怕会再遭遇在天燕宗的对待。
所以剩下的时间里，花念念除了偶尔到山下晃悠和等待司潋的消息之外都在认真修炼，天水峰的日常倒是意外和谐。
她趴在围栏边，看着在仙池里游来游去的鲤鱼，美滋滋地托腮想道：“有商城在我很快就能把身体调理起来，到时候给司潋争取多点资源。等他成功飞升仙域，我也有个伴了。”
前世已经发生的遗憾再想也无法改变，至少这一世对她好的，她不能再辜负。
「呜呜呜虽然司潋也很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师尊大人。」
“……又不是选对象，你还搁这儿比较上了呢？”
「哼哼。」
她这里刚跟系统说完自己思考的未来景象，马上就收到了来自山下仙将的通报。
“你们，我记得是留在天燕宗那里的人？”她当时特意挑了几个最有记忆点的人留下，所以她立刻就把他们给认出来了，“是司潋回来了吗？”
为首的小队长面露难色，将一封信递来：“是回来了，不过又离开了。”
“我们请过他亲自到天水峰与小主说明此事，但被他拒绝了。他走得很快，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我们最后还是把他给跟丢了，只能先回来把他让转交的信带给你，非常抱歉。”
花念念愣了半天才接过对方手里的信，信封上的字迹，确实属于司潋。
人生大概就是大起大落的吧，没预料好的分别来得如此突然。手上的信忽然变得很沉重，重得讲她刚在脑中构思出的计划雏形直接压垮。
「要不……我们还是回头看看师尊一眼？」
“你闭嘴。”
花念念拿着司潋留下的辞别信，背靠柱子席地而坐，心情郁闷地对着写满字的信纸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连云溯出来了都没发现。
察觉到她情绪异常的云溯还难得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到个耸拉着的脑袋。很快的，他便将视线收回，掌心在桌面一挥变戏法般取出了一枚拇指头大小的方形铜器。
铜器在他的操纵下宛若巧夺天工的机关器，散开成百瓣莲花，开始自行凝聚来自天水峰的地方灵气。
水榭里，安静依旧。
花念念已经把司潋留给她的信看完了。信里说，离开一开始就是他的计划。当她已经不再会被天燕宗欺压，能够晋升仙域不再需要他的帮助，他就会离开。以他的能力早已不是天燕宗想留就能够留下的人，还特意交代她不必担心他会被逮回来。
她忽然失笑。
不知缘何，她觉得这确实挺符合司潋性子作风。从一开始见面她就在疑惑，司潋那样的人为什么会留在小小天燕宗里，大抵是放不下‘花念念’吧。
‘你也不必让人找寻我的下落，这是我的选择。’
‘你让人给我留下的信物我带走了，送你的银镯就留着。那是个不可多得的护身法器，对你大有用处。而且只要你还带着，无论身处何地，我都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花念念往下翻了翻，视线停在了最后一段话上，久久没有移开。
‘还有，我曾听闻一个说法。’
‘那些出生后呈现得有点呆傻，能力不佳的仙灵，是因为他们降生的元魂不完整。感觉自从你坠湖捡回了一条命之后，不论思想还是作为都有了很大的变化，是好的变化。’
‘所以我想，你现在的元魂终于算是完整了吧，恭喜。’
司潋的信，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看着这段话，不知道是她多思了还是司潋真的在暗示什么。
暗示他知道现在的小富贵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了？但以他和原身原来那么要好的关系，如果真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她才是。
难道说……他是知道原来的花念念已经回天乏术，思考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接受换了个灵魂的事实，并乐意继续支持她？
「也可能只是你单纯想太多，说不定人家就是用个好听且委婉点的方式，恭喜你终于开窍了。」
“……”不无道理。
花念念在与曜火星君约好的三日后，才在对方到来之前做好了决定。
「药神殿？这个的确不错，毕竟炼药需要很多花植相关的材料，我记得里面的花仙植物仙也挺多。只不过前世我们和药神殿的交际最少，所以对他们的了解可能没那么足。」系统分析道。
“这也算是反向证明了药神殿的人多数比较佛系，不爱掺和事情。我当年也曾听说药神殿里的多数都是‘药痴’，满脑子除了炼药就是研究新的药品，适合我这种养老心态的。”
太阳开始下山的那一刻，曜火星君带着他两条火龙护法，踏着通红的云霞落在了仙将们聚集的山腰处。
花念念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知道曜火星君是个性子急冲冲的人，便也不打算浪费时间，拿着药神殿的金帖来到他面前：“星君殿下，我决定好了要——”
话还没说完，曜火星君就把她手里包括药神殿在内的帖子全部抽走，叹了口气对她说：“不用选了。”
“？”她愣了愣，垮着小脸说，“你别告诉我仙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太弱，最终决定不要让我通过考核了吧？”以她的倒霉属性，也不是没可能临阵变卦。
“不是。”曜火星君垂视着她的眼神好像有那么点遗憾，又有点说不上的喜色，“渊和神殿决定直接招纳你。渊和乃大神君之神殿，神君既然点名要你，那其他上神定然只能退让。”
说完他又对着她叹笑：“小富贵花，你可真有福气。能让神君直接相中，是仙域里许多大小仙都盼不来的机遇，恭喜。”
可花念念的脸上，并没有露出预想中的惊喜或高兴之色，只有满满的惊诧和逐渐升起的惊恐。
「渊和？不就是陆玄晋升神君之后入住的神殿吗？」脑海中还在回荡着系统带着诧异语气的机械音。
她手指下意识收拢捏紧，颤声道：“渊和……你是说，要让我去渊和神殿？”
曜火星君当她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惊喜给吓着了，难得耐着性子点头回道：“嗯，正是陆玄神君主掌的渊和神殿。”
她的表情彻底裂开。
“其实我觉得其他神殿也挺好的，我已经决定好了，就要去药王神殿。我只是一介无常域出生的小花仙，没有那样的能力受得起神君的寄望，我……”
曜火星君听得气笑了：“你这可是又往上晋升了一步，比许多人站在更高的起点，怎么反倒不乐意？”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仙灵，明明眼前有更好的福利，却总想着往更低层的地方爬。”
花念念没有回话，甚至已经开始在脑里思索诈死的方法了。如果早知道努力冲击考核会带来今日这样的局面，那她当初肯定会选择默默当个咸鱼，就算永远只能待在无常域也没关系。
她越想越心慌，在心里对系统说：“总之我不可能现在就和陆玄见面，也不可能去他的神殿！”
“雪千念，你真让我恶心。”昔日的恶言恶语伴随着回忆闯到她脑海中。
那天下午，一身黑衣墨发的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独自到很远的地方，手撕大妖，携一身伤拼命带回来的救命丹药丢在地上糟蹋，也一并践踏了她的尊严。
他眼中的厌恶与憎恨，是如此明晃晃：“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受你半点恩惠。”
虽然这都是正常的剧情线发展，那一节任务也顺利完成。但她也是个有感情的灵魂，每一次的好意都要被人用那样厌恶的眼神和语气对待。是任务不假，可不管药丹的炼制、汤药的煲煮还是险境中取得的珍稀灵材，都是她亲自去弄来的。
何况她实际上还一直在努力修复厌恶着她的人的生命线，偏偏还要遭到辱骂和斥责。
她终究不是真正没有七情六欲的神明，久了，也会觉得委屈。要她再次回到陆玄身边过着提心吊胆，还要时刻被提醒回忆尴尬瞬间的日子，不如把她杀了。
“……花念念，你最好告诉我你现在是在喜极而泣。”直到曜火星君带着点嫌弃的声音传来，她抬手往眼角一摸，摸到了眼眶处快要溢出的泪花。
可是怎么办？神君身份地位与实力都比上神要高出一截，不管陆玄是相中了她化生雪莲的能力，又或是怀疑什么才坚决要把她带走，上神殿的人都没资格阻拦。
惆怅之际，突然又听见曜火星君念叨：“神君的指令即便是上神也不得不从，其他的就莫要去想了。现在除非有其他神君指明要你而你也同意，否则你只能乖乖随我一同去往渊和神殿。”
一言惊醒梦中人。
神君，这里不就还有一个？！
花念念听完转身就往山顶的方向飞奔回去，飘逸的衣裙在空中拉起了鲜红色的长弧。
系统忧心道：「可云溯之前不是拒绝了吗？」
“这次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让他答应！”
回到天水峰峰顶时，下山前还在的水榭楼亭已经消失了，周围的景物在她眼中顿时显得黯然无光，极其普通。她的心跳突然停了半截，冷静地压下快要升起的寒凉感，仔细观察周围残留的仙力。
还没完全消散，就表示蜃景刚消失不久。
这么想着，忽见不远处的天边几匹白金色，龙头马身的龙马神兽蹑云而降。她认得这些龙马，是常驻溯回神殿范围的仙族，为云溯的护法坐骑。
她朝着那个方向奔去，果真看见那道白色的人影正缓步走向那群龙马。
眼瞧着对方就要离开，并且很有可能这辈子就再见不上面，她着急下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放声大喊：“等等，等一下……云溯，你给我等一下！”
呼唤之人，还真的停下了离开的举动，回头朝她看来。
倒也不是花念念稚嫩的声音太有震慑力，而是那一声叫喊过于撕心裂肺，仿佛他若是不回这个头，对方可能就会死掉那般严重。
短暂相见了几日的小花仙就站在那里，发丝微乱脸颊红晕乱飞，气息有那么点不稳。显然是一路匆忙跑的过来，连最为在意的仪态都顾不上了，双眼甚至还诡异地似有哭过的痕迹。
她轻喘着气，满眼倔强与坚决：“我要去溯回神殿。”
云溯远远地看着她，不知是在想什么，很久后才淡声回道：“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旋即将目光从她身上无情收回。
见他又要离开，花念念着急挽留道：“你不能就这样走，因为我是你徒弟——”
心中的焦虑，让她差点失去理智。
云溯闻言，视线又在她身上多留了一小会儿，不过却是变得冷厉许多。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回头路可走，情急之下嘴边的话一拐，接道：“……和你的女儿！”
这一刻，峰顶呼啸的风好像突然静止了。连周围的花草树木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静。
来接云溯回去的龙马的蹄子，好像踉跄了一下。
「？j#j$@??!?a%……」系统直接被惊出了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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