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轴监理会

作者: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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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汪厉死于慢性中毒这一点不但让花鑫和温煦非常意外,就算是爆出消息的杜忠波在刚得知结果的时候也是被惊到了。

      昨天晚上,杜忠波跟花鑫说过对于汪厉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不到八小时,法医就验证了杜队长的直觉。

      对于直觉这种事,花老板一向是不怎么在意的。所以,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就会发现这人总是慢半拍。花老板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非常精明的感觉,可他偏偏总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不说以前,单说杜忠波这个人。温煦曾经说过,杜忠波的直觉一向是“稳准狠”,被他那双眼睛盯着,没干坏事也会觉得自己干了坏事。就是如此令人忌讳的杜队长,也没让花老板刮目相看。

      说到底,花鑫也个不大相信直觉的人。

      楼门前闹事的人都散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杜忠波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盒,递给花鑫,后者摇摇头,他便自己抽出一根点燃。吐出了一口烟,才说道:“具体是什么毒,还要等最后的检验结果。目前能确定的就是汪厉的确死于中毒。就算没有人扎他两刀,他也看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阳。”

      “知道几点下的毒吗?”花鑫问道。

      杜忠波摇摇头:“不好说,这事挺麻烦的。法医告诉我两天后才能出结果。我估计啊,这两天我也能查个大概齐了。”言罢,他看向一直没吭声的温煦,“你哑巴了?”

      温煦没想到杜忠波会点自己的名,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看到杜忠波的脸上尽是戏谑的笑意。温煦哭笑不得地说:“两尊神在这呢,我能说什么啊?”

      杜忠波呵呵一笑,道:“温煦,你什么时候学会装孙子了?”

      温煦诚恳地摆摆手,说:“我是真没什么可说的。接下来的事你们都清楚该怎么做。既然是中毒死亡就不能排除报复性杀人,所以要调查汪厉的人际关系、经济问题、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是谁、最近有没有跟人结缘什么的。哦对了,还查一下他是从什么地方返家才能经过新开发区。”说完这些,他的目光流转到花鑫的脸上,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花鑫的心情真的是不怎么样。从回到本市到现在,事件一个接着一个的突发,上一个还没消化掉,下一个边便墨登场。借用自己助理的一句话,就是——太糟心了。

      花鑫觉得糟心的同时,温煦也在琢磨这些事。汪厉的案子发生了不到二十四小时,死因就变了。这回好,别说看到什么真凶了,估计连人家一根头发都摸不着。时间跳跃这项牛逼的能力也毫无用武之地了。

      对汪厉一案,花鑫和温煦都觉得很郁闷。但是杜忠波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就是刚刚听说汪厉真正死因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下而已。现在,他既没有觉得郁闷,也没有觉得糟心。案子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我说你俩都便秘了吗?”杜忠波似笑非笑地问道。

      温煦咂咂舌,一脸无奈地说:“这案子非常麻烦啊,杜队长。”

      “哦?”杜忠波挑起眉毛,问道,“怎么说?”

      温煦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给他解释:“你看。我们只能回到死亡时间的前一个小时,就是说,这一次我们根本看不到凶手,甚至摸不到下毒现场。你说麻烦不?”

      听完了温煦的解释,杜忠波没有及时回应什么,他低下头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踩脏的鞋面,忽然想起,早上出门前黎月夕把这双鞋擦得干干净净,干净的都可以用来照人,心里不免有几分怒气。

      温煦不知道杜忠波在想什么会想得面色不善,恐杜症当即发作,连续后退了几步,退到花鑫身边才觉得安全了些。花鑫倒是没留意到杜忠波的变化,还在想着自己那点心事。

      杜忠波抬起头,问温煦:“有纸巾吗?”

      温煦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包来给他。杜忠波接过纸巾,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把纸巾揣进口袋里,说:“我要去看证物了,一起吧。”

      黑我一包纸巾,这算什么意思呢?温煦觉得越来越看不懂杜忠波了。

      跟着杜忠波走进医院大楼内,到了三层后见到几个医院方面的主管。杜忠波随便问了几句,跟在后面的温煦就明白了很多问题。

      ——比方说:当夜参与抢救汪厉的医生护士全部被隔离,等着检验结果,耗时需要两周。再比方说:属于汪厉的东西要经过特殊的专业处理才能交给警方,耗时需要五天左右;再再比方说:汪厉以前的病例已经找到了。

      花鑫跟杜忠波并肩走在前面,忽觉得有人在后面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回头一看,是温煦。这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

      花鑫慢下脚步,等着温煦跟上来,问道:“什么事?”

      “你问问,汪厉死亡前清醒过没有,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温煦说道。

      花鑫摇摇头,说:“应该是没有清醒过,不然的话,小七一定会知道。”

      温煦有些沮丧地叹息了一声:“线索真是少的可怜啊。”

      花鑫闻言笑了笑,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转身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病理室门口,医院的主管打开门,分别给杜忠波几个人发了手套、帽子和口罩。等他们穿戴完毕,才正式进入病理室。

      这间房很安静,也很冷。处处都是干净的白色和仪器的银色,冷硬的没有半点人气儿。温煦打量了几眼周围,看到只有冰柜和实验台,还有一个个贴着标签的大小不一、样式不一的瓶瓶罐罐。

      温煦紧走了进步,停在花鑫身边,小小声地说:“是不是随便打碎一瓶就能引发死亡病毒的蔓延,然后整座城市都被戒严了……”

      “电影看多了吧你?”花鑫敲了一下他的脑门,笑道,“这是病理室,不是生/化/武/器室。”

      温煦笑着避开了花鑫的第二次敲打,一扭头看到了窗外,瞬时眉头一紧。上来的时候外面还是阳光明媚,这才过几分钟就阴云密布了?

      天上的乌云一层叠着一层,遮住了太阳,像是威严长者的手掌压了下来。窗外可见几棵掉光了树叶的大树,光秃秃的枝条疯狂地摇摆着,像一幕无声的老电影。

      温煦的心情莫名地低落了下来,喃喃自语道:“这是要下雪了吧?”

      花鑫没听见温煦的声音,他正看着医院方面的主管打开冷冻箱的门,从里面抽出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个玻璃器皿,里面正是汪厉的那块手表。

      医院主管说:“两位警官先看看吧。”

      花鑫目不转睛地看了那块手表几眼,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开,走到温煦身边才停下来,压低声音说:“手表停了。”

      温煦一愣,马上想起了钱毅的那块手表,便问道:“几点?”

      花鑫说:“二十二点。表盘有裂痕,估计是劫匪刺他的时候,他抬手挡了一下,那一刀刚好刺在手表上。”

      温煦刚刚施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低声说道:“我觉得有点奇怪。钱毅那块表是停止在案发时间,说白了就是钱文东的死亡时间。所以,手表停止的时间就应该是被害人的死亡时间。但是,汪厉的手表却不是。”

      花鑫想了想,说:“汪厉的死亡时间是12号00:30……汪厉被刺时间是11号22:00,之间相差了两个半小时。”说完,花鑫深深吸了一口气。俊朗的脸上见见浮现出困惑的神色。随即咂咂舌。

      花鑫之前怀疑,手表停止的时间刚好是被刺的时间。此刻,事实验证了他的推论,可仔细想一想,这条线索并没有什么用处。故此,花鑫也好,温煦也好都不觉得开心。

      汪厉的遗物中除了手表,还有一串钥匙和一个钱包。钱包里没有现金,只有几张银行卡和一张身份证。都是不能带回去的,

      ——

      离开医院之后,杜忠波跟着去了花鑫的家。温煦煮了咖啡,三人在客厅边喝咖啡边聊案子的事。

      从回来的路上花鑫就很少说话,这会儿杜忠波一个人说得口沫横飞也不见他搭个腔发个言什么的。杜忠波蹙蹙眉,不满地问道:“你是没睡醒,还是想什么别的事呢?”

      花鑫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下一秒眼神瞥向了温煦,问道:“你怎么看?”

      “我?”温煦捧着咖啡杯,被点了名,还有点意外。

      花鑫点头道:“对,就是在问你。”

      温煦坐得端正些,严肃地说道:“我觉得吧,有个环节比较奇怪。首先说,一个人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死另外一个人,一定是有非常非常深的仇恨,恨不能对方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开灯电死、出门撞死……”

      杜忠波哭笑不得地说:“你哪来这么多死法?”

      花鑫白了杜忠波一眼:“我们家的就是这么耿直,不乐意听你把耳朵捂上。温煦,继续说。”

      耿直的温煦继续说道:“这些行为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对方不得好死。我打个比方哈,比方说我想杀了杜……”温煦打住了话头,看到对方对自己那笑眯眯的表情,赶紧把忠波俩字噎了回去,“比方说,我想杀了某人”

      杜忠波笑道:“这个比方好。”

      花鑫抿抿嘴,也露出一点笑声来。

      温煦搞定了比方说的对象,下面就流畅很多:“但是,在我看来,不管是哪种死法,都不如让病毒把对方慢慢折磨死来得好。那是什么病?HIV啊,我要是被感染了,一早找根绳吊死。不过呢,如果是我的仇人得了这种病,我会天天去探望他,告诉他我生活的多么健康啊,我的未来多么美好啊。但是他不行,说不定那天人就没了,就算活着也是提心吊胆。”

      说道这里,温煦顿了顿,看看花鑫再看看杜忠波:“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杜忠波:“……”

      花鑫:“……”

      温煦挠挠头发,焦急地说:“我的意思是,汪厉已经感染了HIV,为什么还要去杀了他?说句不好听的,死得痛快点,反倒是解脱了。”这话说完,温煦双手合十,抬眼看着天花板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死者为大,莫怪莫怪。”

      花鑫噗嗤一声,乐了。抓住温煦作揖的手拉下来,转头去看杜忠波:“你明白了吧?”

      杜忠波笑得肩膀直颤,点着头说:“明白了,非常明白。”

      “好。”花鑫放开了温煦的手,稳稳地靠在了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悠然地说:“温煦的观点不能说是偏门,我觉得还是很明确的。所以,凶手会不会不知道汪厉是HIV感染者?如果不知道,说明凶手对汪厉不够了解,交情不深。但是这样的关系很难产生置对方死地的仇恨,这种解释太牵强了,不合逻辑,基本可以排除。接下来的可能性就是凶手知道汪厉是感染者,可问题又来了。就像温煦所说,给汪厉一个痛快好呢?还是让他被病毒慢慢折磨死好呢?这问题对凶手而言,哪个才是最好的选择?”

      杜忠波放下咖啡杯,说道:“如果是站在凶手的角度讲,我选后者。”

      “我也是。”花鑫沉着声,说道,“凶手好像很了解汪厉,不然的话不会采用下毒这种手法。而从凶手知道汪厉是感染者还要杀了他这一点来看,恐怕杀人动机不是单纯的报复,这里面或许还牵扯到利益问题。”

      温煦一直凝神看着花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眼神中充满了纯粹的敬佩和炽烈的爱慕。

      杜忠波本来听案件分析听得很入迷,一不留神瞄着温煦了,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被鬼附身了?这是什么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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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这两天病的不清。现在也没完全恢复。更新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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