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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壮阳粥
得知媳妇要做生意，郝大宝沉默半晌，手指不断玩弄沙发坐垫上的线头，“你现在不方便，万一累到或者磕磕碰碰的。”
郝谨打断他，“不是有你嘛，你不上晚自习就帮我。我不要你帮我卖，毕竟一个老师在门口卖东西给学生也不好，有违你的教师形象。你就帮我出摊收摊子，重活累活你做，收钱啊卖东西这些你就别管了，再说你整天板着一张脸，就算有学生想买都被你吓得不敢来了。”
郝大宝只好同意。他和王娥一样认为，媳妇这是心血来潮，也许卖一天就不再卖了，粥这种东西谁家没有啊，买的人绝对不多。
傍晚，郝谨把粳米洗干净，水开了倒进锅中煮着，等米差不多熟了，再把白生生的藕粉倒进去不断搅拌着。白色的藕粉刚进锅里，就变成了透明的粘稠状，不一会将粳米完全包裹住。
天已经彻底黑了，郝谨嘱咐郝大宝把盛着粥的大锅、山楂片、炒花生、熟黑芝麻和小煤球炉子放到三轮车上，再把装满热水的暖瓶、餐具和塑料袋装进塑料桶放车里。
收拾好了，郝大宝骑着车慢慢往学校门口驶去，郝谨揣好一大把零钱，拎着一个小马扎往学校走。
到学校门口，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学校和远处的居民楼亮着灯，门口有四五个学生家长无聊的等待放学。这个年代家长不是特别重视孩子的安全和教育，很少有家长接送孩子，不像后来，每个学校放学时门口都停满了大车小辆，家长们生怕看不见自己的宝贝疙瘩。
郝谨就把车子停在校门的东边，一大半的学生放学都会路过这边。
把锅重新端到炉子上煨着，郝谨让郝大宝去学校办公室等着，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满心期待一群群的小天使到来。之前总觉得闹腾的学生像一群蝗虫，而今怎么觉得这么可爱呐。
一个穿着皮夹克、脖子上明晃晃一条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问郝谨，“闺女，你这锅里是什么？”
“壮阳粥。”郝谨看到这人穿着打扮还挺时尚，估计家庭条件不错，大腹便便一看就知道是喝酒喝出来的，于是就信口胡诌。
“啥？”张刚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姑娘竟然在公开场合卖这种玩意？她咋不去舞厅门口卖，肯定畅销啊。
“来一碗吧大哥，三毛。”郝谨笑道。
“嘿嘿，来一碗。”他摸着下巴，露出色眯眯的神色，不知在想些什么，“你怀孕了还出来做生意，你男人不行啊。”
“喜欢吃甜口的不？爱吃甜我给您多放糖。”郝谨没接茬，用勺子舀出一大勺透明粘稠着麦色米粒的粥，盛进套好塑料袋的碗中。
莫非这种看起来就很邪恶的粥真的能壮阳？张刚赶快指着山楂片的盒子，“爱吃，这是山楂不？多给哥来点。”
白色的砂糖、红色的山楂片、淡黄色的花生碎，再撒上黑色的芝麻，这碗粥看起来特别令人有食欲。
“嗯，甜！香，好吃啊，再来一碗，分量足点哈。你这粥能顶多长时间啊？具体是怎么个原理？里面加了啥药材？”张刚直接给了一块钱，根本不还价。能壮阳的粥，还这么香，五块钱都不嫌多。
门卫大爷手动拉响放学铃，不到一分钟后，就有学生陆陆续续从校门出来。
匆忙往郝谨的小车上看一眼就赶回家的学生居多，偶尔有个别学生停下来围着问这是做什么的？
“状元粥啊，两毛一碗。”郝谨笑着打开冒着热气的锅，舀出一勺盛进碗中，和方才一样加入一大勺山楂片和花生碎，再撒些熟芝麻进去搅拌，浓郁的芝麻香味飘散开来。
“来一碗吧，三毛钱两碗行不？”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从身上掏出五毛钱递到郝谨面前，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小胖子身边的同学也附和，“就是啊，三毛钱两碗吧，好吃我们还来。”
“行。”郝谨爽快答应着收了第一笔钱，把手上这份递给小胖子，心情有些小激动。
小胖子用勺子往嘴里吸溜着粥，不住喊烫却不肯停嘴，“唔……好喝。老板，另一份给我多加点山楂片成不？”
“好啊。”郝谨快速盛好，准备递给小胖子身边的同伴。
那个男生正要接，小胖子灵活的抢过碗来，笑着撞了同伴一下，“两碗都是我的，你想喝自己买啊。”
“切，小气豆。”那男生本以为能免费喝一份呢，口袋里只有三毛，这可是明天的早餐钱，算了，下星期再喝吧。不过看胖子喝的狼吞虎咽的，肯定很好喝。
有的同学觉得贵，可仍旧有几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同学凑过来买，买之前问那小胖子好喝不。
小胖子已经干掉一碗，把碗还给郝谨，继续喝第二份，“挺好喝的，反正比家里做的好喝。这叫状元粥吗？我得回家和我妈要五块钱，她要是知道我要钱是用来喝状元粥的，肯定乐意给钱。”
“傻吧你，就你这种倒数第一的水平，喝了粥就能考状元，那还要学习干嘛。”
学生们议论的叽叽喳喳，却不妨碍郝谨的生意。
“这粥你不能喝啊儿子。”张刚正准备带孩子坐上他的桑塔纳回家去，却发现儿子张小强不知什么时候端着一碗粥吸溜吸溜的喝着。这可是壮阳的玩意儿啊！
“别人都喝啊，挺好喝的，爸你尝尝，状元粥。卖粥的以前是我们学校体育老师，人挺好的，没想到她还会做粥，给妈带一份回去吧？”张小强问他爸。
“……这叫状元粥？”张刚无语了，等学生散的差不多，他揣兜走到三轮车旁，盯着正在把刚才喝过的碗里的塑料袋扔到垃圾纸箱，重新套上新塑料袋的郝谨。
郝谨瞧是这位金链子大哥，他还真相信了这是壮阳的？这智商从哪儿来的钱买皮夹克和金链子啊，估计是家里有矿吧。麻利的舀出一份粥，多加了好多花生碎端给张刚，“刚才逗您玩呢，来，我请你喝，不收钱。那是你儿子？跟你长的真像。”
张刚摆摆手，“你这姑娘还挺有意思，好好的老师不干，干嘛辞职卖粥啊？多辛苦。帮我打包这份，给我媳妇带回去尝尝，你做的这东西还挺好喝的。”
郝谨把粥连同塑料袋提起来系好，又用一个袋子套上去递给他，“体制内有体制内的好处，安逸。自己做点生意虽然辛苦，但是找对门路好好干，肯定挣得多。”
“有道理。我们走啦，早点回去，你这还怀着孕呐。”张刚随手放下五毛钱，搂着儿子的脖子开车回家。
又收到五毛，真是好运。
远远的瞧见郝大宝从学校走来，郝谨把剩下的花生和山楂碎片全倒进粥里，料特别足。
“赏你一碗粥，当做你今天送我的辛苦费。”郝谨把粥给他。
“卖完了？”郝大宝有些难以置信，这足足有一锅粥，用的碗不是家里的大海碗，而是巴掌大小的碗，得有十几碗吧？
“我也不知道卖了多少，塑料袋用完了，明天得去批发市场买。”郝谨把小马扎扔上三轮车，利索的迈腿坐上去，“回家。”
郝大宝把手中被他喝得特别干净的碗放下，骑着车带着媳妇缓缓的往回走。
“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艺？我记得咱俩谈恋爱的时候你什么都不会，刚结婚的时候，洗俩碗居然能打碎一半。”真的好吃啊，从小没家里穷没什么好吃的，郝大宝成年后超级喜欢吃甜食，不挑，是甜的就爱。这碗粥口感滑溜溜糯叽叽，芝麻香和花生香里夹杂着半融化的山楂片更添酸甜，牙齿和煮烂粳米碰撞，让人慢慢咀嚼品味这粥的味道。
郝谨丝毫不心虚的回答，“我这是真人不露相。除了做饭和挣钱其他的确实都不会，以后家里洗碗、洗衣服打扫什么的，都你干啊。”
郝大宝，“……”
回到家，郝谨让郝大宝把东西全放回家中，并把大锅、八个碗和一堆勺子都好好洗一遍。
看到儿媳乐呵的回卧室，应该是赚到钱去数钱了，儿子却悲催的大晚上在院子里洗这些餐具，王娥心里特别窝火。
真窝囊！
郝春妮偷偷掀起门帘往卧室看，不由瞪圆眼睛大叫，“这么多钱！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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