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同人]Tears in Holloween（粮食BE）

　　一身白色衣裙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把糖果塞进挂在臂弯的小篮子里，后背上的天使翅膀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几缕金色短发耷拉下来紧贴住脸颊。
　　十月底的纽约城夜晚气温不过十摄氏度左右，微风中已有寒意显露。小女孩显然是在此之前已经步行了一段不短的距离，粉嫩光滑的脸蛋上渗出薄薄的一层汗液。她很有礼貌地向眼前的老人躬身道谢，花瓣般的脸庞上绽放着极甜美的微笑。
　　＂你真是个天使般的孩子啊~＂老人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目送她慢慢步下门前的阶梯。
　　这是条非常僻静的街道，在曼哈顿中城的一角，街道两旁基本都是几层高的住宅，在繁华的曼哈顿也算是难得的闹中取静。小女孩就这么一个人走在这条街道上，这是她第一次在万圣节前夜出门讨要糖果，但她并没有什么畏惧。即使是在和小伙伴走散后的现在，她还依旧得意于自己发现了这条没有其他孩子来和她竞争的街道，兴高采烈地收集着糖果来装满她的小提篮。
　　小女孩胆子虽大却不莽撞，她牢记着祖母叮嘱她的教训：＂只能去门口有万圣节装饰的房子索要糖果＂，所以走了半条街，她也只敲开了三四家的门。小女孩借着路灯的光线低头查看篮子里的糖果，只是半满而已。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继续朝前进发。
　　接下来的这段路有些不顺，或是亮着灯的房子前没有万圣节饰物，或是有着南瓜装饰的房子里灯火俱暗。小女孩不禁深感失望，加之想起自己已经出门时间不短，家中的祖父母未免会替自己担心，她不由停下脚步，小小的脑袋倾向一侧，考虑是否就此打道回府。
　　然而，街对面不远处的一所住宅恰好映入女孩眼帘，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所住宅沿街的窗户虽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可黄色灯光依然从中倾泻而出，照亮了外面的门廊和阶梯。门廊一侧的栏杆上正搁着一盏未点起蜡烛的南瓜灯。小女孩为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立即迈动着两条小腿轻快地向那栋房子跑去。

　　女孩刚想踏上房前的台阶，房门处传来轻响，有人正推门而出。女孩被突发的状况吓了一跳，小小的身躯赶紧藏进阶梯与房前灌木丛形成的阴影中，仰起小脸偷偷朝门廊处张望。
　　两名白人男子一前一后从门内走出。前面的男子穿着休闲夹克，棕色的板寸头，身形壮实。而后面的男子一头短发已大半灰白，显然年纪不轻，但合体的三件套西服依然可以勾勒出他保养良好的修长体态。小女孩见过好友Abby在华尔街就职的爹地经常也是这副打扮，可眼前的这位大叔可远要比Abby的爹地好看。
　　＂Bob，今天的任务你完成得不错。明天如果有新号码，我会电话与你联络。如果我没有联系你，你就趁机会好好休息一天。＂西装男子拍了拍夹克男子的肩膀，＂新公寓你还住得惯吗？＂
　　＂谢谢你的安排，Mr.Finch，那里的环境不错，下城唐人街的食物也很合我的胃口。＂夹克男转身正面对着西装男，语气很是尊敬。＂我很钦佩你的所作所为，也很感谢你能给被开除出军队的我这么一份光荣的工作，让我能有机会摆脱过去的阴影......＂
　　西装男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第一，我说过很多次了，叫我John；第二，我说过，我选择你就如同很久以前某个人选择了我一样，每个人都值得拥有第二次机会。＂西装男的目光投向虚空，仿佛沉浸于久远的回忆，半晌才继续说道，＂我也很高兴能遇见像你这样的员工，能继续我们的事业，完成.....的心愿......＂最后那句话男子的声音转低，小女孩离得太远，没能听清。
　　＂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毕竟连续忙了超过四十八小时了。＂西装男挥挥手。
　　＂你也早点休息，Mr.....不，John。＂在西装男的眼神逼视下，夹克男机灵地紧急改口，赶快开溜。
　　目送夹克男离去，西装男伫立良久，路灯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淡淡的，毫无表情。小女孩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能感受到有一种她并不熟悉的情绪笼罩着西装男，类似她的祖母在回忆她未曾谋面的母亲。她不敢出声，更不敢现出身形，生怕惊扰了对方。
　　良久，西装男才回过神来，转身朝屋内走去，然而刚举步他又停了下来，对着小女孩躲着的方向语带笑意，＂小姑娘，为什么躲在那里？那么晚不回家，你的爸爸妈妈会着急的。是迷路了吗？＂
　　小女孩贝齿轻咬下唇，有点委屈地从阴影里挪动脚步，慢慢走上台阶，＂我没有爸爸，妈妈也很早就不在了，我和爷爷奶奶一块儿住。我也没有迷路，今天是万圣节前夜，我是出来要糖果的。＂
　　＂对不起，宝贝，我很抱歉说了让你伤心的话。＂西装男蹲下身体，尽量与小女孩平视。他确实已经不年轻了，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岁月风霜的痕迹，＂今天居然是万圣节前夜，我完全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万圣节，为什么门口会放着南瓜灯？＂小女孩粉嫩的手指指向旁边栏杆上那个扁圆的橘黄色物体，气鼓鼓地质问。
　　西装男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哑然失笑，＂Bob那个家伙，把号码塞给他的南瓜灯丢在了我家门口。＂
　　尽管没能完全理解对方话里的含义，可小女孩还是听明白这南瓜灯并非男子特意摆放的应节装饰。她非常沮丧地垂下脑袋，看来这里她要不到糖果了。
　　男子看出小女孩的失望，他抬手摸摸她的头顶，＂你等一下，虽然没有特意准备的万圣节糖果，但我记得房间里还有些巧克力。你介意我用巧克力替代糖果吗？＂
　　＂当然不！＂小女孩闻言迅速抬起头，欢欣雀跃，＂谢谢先生！＂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西装男便拿着一小袋巧克力回到小女孩面前。他仍旧蹲下身体，仔细地将装着巧克力的袋子塞进女孩的提篮。＂现在已经很晚了，答应我，不要继续「不给糖就捣蛋」的游戏了，早点回家好吗？＂
　　小女孩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对面的男子给她以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尤其是那双绿色的眼眸，就和无数次曾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的保护者一模一样。仿佛只要有他在，她不必担心任何危险。
　　＂乖孩子~＂男子再次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Leila！＂小女孩一贯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回答起来毫不犹豫。
　　男子的笑容瞬间凝结在嘴角，似乎连呼吸都有了片刻的停顿。他犹豫了一小会，还是对女孩发问道，＂你刚才说你是祖父母抚养长大的，你父母都不在了吗？＂
　　小女孩没料到男子又提及自己最难过的往事，她委屈地扁扁嘴，看在自己非常喜欢眼前这位大叔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回答：＂奶奶说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也没有见过我爸爸，爷爷说他在我出生前就死了。＂伴随着叙述，女孩触及心底最痛的伤口，不免开始抽泣。
　　泪水从女孩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晶莹灼热的是男子心底最柔软的记忆。他用手指抹去了小女孩脸颊上的泪水，用最温柔的嗓音最后确认道，＂宝贝，你的姓氏是什么？＂
　　＂Cruz...＂女孩因为哭泣而口齿有些不清，但男子依然听得真切。他托起小女孩稍稍低垂的脸蛋，借着街上的灯光端详她的容貌。他看得如此认真，指尖微微颤抖着划过女孩的眉眼，仿佛想从中辨别出一丝半缕残留的昔日痕迹。
　　女孩有些讶异于男子的行为，却没有按照学校老师和祖父母教导的那样大声呼喊着跑开。她只是静静地睁着澄亮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这位突然举止变得奇怪的大叔。她依然莫名地执着坚信对面的男子绝对不会伤害她。
　　＂Harold，你能相信吗，我竟然又遇见她了。她就像我们期望得那样，平安地生活着......＂男子一边抚摸着小女孩的脸颊，一边喃喃自语，语声中带着连小女孩都能察觉的明显颤音。他侧过头深呼吸了几下，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再转回头继续专注地看着女孩。
　　小女孩发现男子如绿宝石般的眼眸微微湿润，在路灯的照射下正泛着几许波光。毕竟年纪小，她忍不住问道：＂先生，你还好吗？我给你吃块糖吧，吃了糖就会心情好了！＂
　　男子被女孩天真的话语逗得露出几分笑容，但笑意转瞬又泯灭不见。他再次摸了摸女孩的额发，＂小姑娘，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小女孩迟疑了半秒，却又立即用力点点头。如果拥抱就能使眼前的大叔得到些许安慰，她很愿意这么做。
　　男子脸上浮现出的笑容隐隐带着无法言语的悲凉，他伸出手臂慢慢将女孩环绕进自己的怀抱，额头抵住她的肩颈处。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就好像怀里的小小躯体仍旧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婴儿。女孩的身体是如此的温暖柔软，男子的鼻端甚至可以嗅到应该已不存在的甜甜奶香。
　　男子再也无法遏制内心感情的洪流，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喉间发出隐约的呜咽。小女孩可以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衣裳被泪水慢慢濡湿，她不能明白大叔为什么这么伤心，只能用稚嫩的小手轻轻拍打着男子的脊背，就像她的祖母在她哭泣时安慰她一样。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躯互相依偎着，在寂静的深夜街道上。滚烫的眼泪在风中渐渐冷却，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夜凉如水，我在思念已不在的故人。故人若有知，可否魂兮归来？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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