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光

　　楔子

　　没有谁知道现在的年代，那次灾祸降临之后，人们不再关心这些与自身生存无关的琐碎之事。每天，只是为了活下去，便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论做什么，都不容思考——犹豫，往往只会带来，死亡。而你的死亡，没有人会关心，那仅仅意味着，他们多了几分，活下去的机会……
　　尘埃笼住了整个天空，纯净的蓝色早已流失于时光，以及人们自己欲望带来的灾难之中。地球满目苍夷，没有哪一方天地得以幸存。城市、乡村……一切都被碾作废墟，一切都只是苟延残喘，随时会永远的消失……不论在眼中，或是心中……

　　壹

　　“小逸，该起来了……小逸？”夏钰轻声唤着自己的弟弟，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可眼中却时不时流露出担忧与迷茫的黯淡。
　　“唔……”夏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声应着，“恩……马上，马上就好……”
　　夏钰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心疼地看着弟弟发烫的脸颊，小声叹了口气。要是有药物就好了，她想着，但是在这个什么都稀缺的情况下，别说药物了，连维持姐弟俩生存的水和食物都难以保障。“该怎么办……”她小声嘀咕着，望向了远方，可是映入眼帘的，仅仅只是灰蒙蒙的天，混沌的世界，“光是怎样的呢……温暖是什么呢……”不自觉的，说出这样自己都不理解的话来。
　　夏钰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管怎样都得试试，弟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况且他还只有十岁，不该就这样离开，要是有一天一切都变好了呢……她暗自下了决心，可此时的她，也不过十五岁的光景……
　　“小逸，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别从家里出来，明白吗？”夏钰临走前将一块已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破布盖在自己弟弟身上，同时再次嘱咐自己那烧的有些迷糊的弟弟，而她所谓的家，不过是个稍微大一点，可以避避风雨的废墟罢了。
　　“我知道了，姐姐……”有些含糊的的回答，让夏钰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夏钰微笑着，将寻到的最后一点压缩食品和水留给了弟弟，自己握紧了拳头，走向那一片灰色的废墟……
　　夏钰在废墟中吃力地行走着，试图能发现什么。在这个世界她不过是个拾荒者，到底是比不上那些掠夺者得到的多，然而却不会像掠夺者们那样为抢夺资源而互相杀戮。都是欲望，地球变作这番荒凉是因为欲望，而今的烧杀抢掠也是因为欲望，欲望毁了一切……欲望吞噬了希望的光！
　　人口激增，人们肆无忌惮地破坏环境，未知病毒爆发，生存环境压缩，那场为争夺资源而展开的世界大战，各国动用各种毁灭性的武器，火光染红了整片天空，鲜血来不及泼洒向大地便灼为飞灰。一片片绿色燃尽，一抹抹蓝色蒸发。灵魂在痛苦中挣扎、撕裂、消散……人还剩多少……生物还残存几何，再没人去计算，或者说，现在残存的生物，在彼此眼中，只是活下去的阻碍……
　　人类，失去了一切。剩下的人们，为了活下去，一部分作为拾荒者在废墟中寻找生机，而另一部分手中握有残存的武器之人，作为掠夺者，为活下去，干净了文明时期万恶的勾当。
　　“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夏钰轻叹着，或许，这也是许多人所迷惑着的吧。
　　一阵风掠过，扬起了漫天黄沙，夏钰轻倚着一块高大的残壁坐下了。咕的一声响起，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为了保障弟弟的需求，她已经快两天没有进食了，仅仅只是喝了几口水而已。
　　今天也会是一无所获吗？她暗自想着，不能停下来，如果连基本的食物都无法获取的话，弟弟就……想到这里，一股寒意缓缓地爬上了她的后背，她咻得一下站了起来，继续拾荒的工作，已经失去了父母。她不想再失去自己这唯一的亲人。

　　贰

　　漫天飞沙渐渐迷糊了夏钰的眼，但她却无丝毫退却的念头，她知道，自己的退却意味着弟弟会离她而去，而自己，也不会撑上多久。
　　“在哪里，在哪里会有……”她嘀咕着，四处张望着，试图发现什么。她知道自己要尽快，这看似平静的废墟中，四处埋伏着杀机，随时可能会出现那么几个竞争的拾荒者，更可怕的，是那拥有武器的掠夺者们。
　　她跑着，脚上包裹着当作“鞋”来用的破布几近磨穿，嘴里不时喘着大气，饥饿感和恐惧感带来无边无尽的乏力，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怎么办？”几乎是无声的焦虑，而上天似乎是听见了这声呼唤，久违地给予了人们仁慈。夏钰发现，自己不远处有栋破旧的房子，几乎是一碰就会倒的那种危房了，而让她惊喜的是，跌落在一旁残缺的招牌上写着“药店”两个大字。
　　夏钰几乎是跌坐在了地上，眼中溢着名为“惊喜”的泪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这惊喜不过持续了一秒钟。她迅速地起了身，消耗着自己所剩不多的体力尽快地向那栋建筑移动——她不能确定这里是否被清扫过，也不能确定是否自己能安全地将找到的物资运回自己“家”中。
　　她仔细地在破屋中搜寻着，屋内并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但也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到处都是破碎的瓶瓶罐罐。“怎么这样？！”夏钰有些绝望，狠狠地锤了一下墙壁，而就是这虚弱的人的虚弱一拳，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使这危房产生了剧烈的震动。夏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危险地带，，而自己的希望，也如这危房一般，在“轰”的一声中，坍塌了。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想要哭却落不下一滴泪水。而随着房子的坍塌，一个尚且完好的塑胶小瓶滚落到了她的面前。
　　“退烧灵胶囊，用于解热镇痛……”残存的标签如是写着。
　　夏钰感觉自己简直要窒息了，在经历了心理上的大起大落之后，她不敢轻易去触碰那瓶药，生怕下一秒因为自己的触碰，一切都化为泡影。
　　“快点，刚刚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伙人的对话声。“这次又能抢到好东西吧！”
　　糟糕，是掠夺者！夏钰心中咯噔一下，这次丝毫不迟疑地抓起那瓶药，挣扎着站了起来，拼命地往回跑去……

　　叁

　　“呼，呼……”夏钰大口喘着粗气，脚步也逐渐放缓，生理和心理上的疲倦感重重地压着她，与此同时，她也感受到身后那伙掠夺者的气息越来越近。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的心里咆哮着，但是体力慢慢是跟不上了。
　　砰！似乎是一声枪响，夏钰先是感觉到脚踝处一痒，随之而来的是如潮水般涌来的疼痛感。在这痛感的压迫之下，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什么嘛，原来是只小兽，浪费子弹了~”似乎是个轻佻的家伙。“嘿嘿，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东西呢，再说这小妞……”而另一个则是猥琐了。
　　夏钰的精神有些许恍惚，她勉强扭头去看，却只发现了两个黑乎乎的重影。饥渴的感觉和疼痛的感觉同时袭来，她似乎是撑不住了。
　　“那就让我来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了~”轻佻男笑道，“这小妞穿得这么破，难道是白跑一趟吗？说不定……”他顿了一下，狠狠地将夏珏踹开，“在身下藏了些什么呢~”
　　夏珏只觉得身体重重地撞击着地面，胃里翻涌着，竟是生生喷出了一口血，原本紧握着药瓶的手也松开了。那药瓶也就咕噜着滚了出去。
　　“哎呀~是什么宝贝，我瞧瞧……什么啊，原来是珍贵的药啊~真是谢谢啦！”轻佻男眯了眯眼，示意猥琐男向前，“咱们就慰劳慰劳你，哈？”
　　“不要！”夏钰完全不顾及什么了，奋力扑了出去，抱住了轻佻男的小腿，“药……药还给我……还我……”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力气却是丝毫未减
　　“松开你的脏手，臭小鬼！”轻佻男用另一条腿狠狠地踹着夏钰的身体，然而夏钰却毫不松手，即便是已近乎昏厥，“死胖子，来帮忙啊！”轻佻男呼唤着自己的同伴，随后，猥琐男也加入了虐待夏钰的行列。
　　夏钰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眼前只剩下茫茫无际的黑暗。我，要死了吗？弟弟，该怎么办呢？
　　耳畔再次传来几声枪械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
　　仿佛经历了亘古，夏钰缓缓睁开了眼，明晃的白色之光扰乱了她的眼。是天堂吗？在她想来，也只有天堂会有这样的光亮，所以，自己已经离开了这世界吗？
　　“你醒了？”耳畔传来温柔的男声。
　　“是……是天使吗？”夏钰将视线移向身侧，但是却看不清，她的眼睛仍未适应这光，“我果然死了吗，天使先生是来迎接我的吗？能不能……让我再看一次我的弟弟呢？”
　　“天使？”那男声再度响起，“很遗憾我不是哦，而且你也没有死……嗯，如果非要说的话，救了你的天使不是我，而是他哦！”
　　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一个佩戴着古怪机器却拥有精致面容的少年映入眼帘，他微笑着开了口，却发出了与他还残存几分稚气的容颜极不协调的古怪声音。
　　“你，还好吗”
　　“怎么，被他的声音吓着了？”金发少年身边坐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士，那温柔的声源，便是他，“我们的安斯艾尔必须借助这个机器才能发声哦。”
　　“没有……”夏钰顿了顿，随即挣扎着起身，“我没死的话，我弟弟他……”
　　“别动！”安斯艾尔用极其古怪的声音制止了夏钰，“你的弟弟我们找到了，苏牧止医生会治好他的！”
　　“真……真的？”夏钰似是有些疑惑，而安斯艾尔身旁的苏牧止推了推眼镜，笑道：“呵呵，你这么重的伤我都治好了，你还怕什么？”
　　“是吗……那就好……”夏钰有些欣喜地喃喃道，泪水濡湿了眼眶，在脸颊上划过一道轻痕，“真的，非常感谢……”
　　“没事就好。”那极不协调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夏钰的心中却留下了一道温暖的烙印。

　　肆

　　“这里是由部分掠夺者、拾荒者以及各国残存部队共同组成的地球复兴组织，旨在将地球进行改造，使之恢复到大战之前的状态。我们希望孕育生命的蓝色和承载生命的绿色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我们希望能引导人类再次向前的光，重新降临……”例会结束，众人陆续走出会议室，彼此聊着最近的“战绩”。
　　夏钰默默跟着安斯艾尔，眼里满是感激，同时，似乎夹杂着某些其他的情愫。
　　“你有什么事么？”安斯艾尔注意到了这个小尾巴，轻声问道，然而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夏钰仍是有些不习惯他的声音，“没……没什么……谢谢您救了我和我弟弟……那个……嗯……”
　　“没什么哦，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安斯艾尔微笑着看着有些慌乱的夏钰，“还有，我们是同辈，不需要用敬语哦。”
　　“是……好的。”夏钰的声音逐渐放缓。安斯艾尔向她走近了一步，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说道：“在这里就不必担心了，我们都是家人，只要齐心协力，总有一天光明会再度降临。你是个勇敢的女孩，一定可以很快融入这里的！”
　　“是！”夏钰应道，脸微微泛起了红晕。
　　“人类”组织东方总部医疗部，部长苏牧止正与夏逸进行愉快的交谈，这时，部长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夏逸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立刻转过身，发现自己的姐姐正在门口微笑着看着自己。
　　“姐姐！”夏逸猛地一下从凳子上跃起，扑向了夏钰。
　　“小逸在这里有没有听苏医生的话啊？”夏钰揉着自己弟弟蓬松的头发，柔声问道。
　　“小逸很乖哦。”没等夏逸回答，苏牧止便将夏钰的注意力转向了自己，他推了推眼镜，“倒是你，适应了这里没？听说你想和安斯艾尔一起执行任务是吧……”“苏哥哥说姐姐最近总是尾随安斯艾尔哥哥，想和他一起出任务碰撞出爱的……”“小鬼说什么呢……”苏牧止慌忙捂住了夏逸的嘴巴，看着逐渐散发出危险气息夏钰，“小孩子说着玩，不必当真……”
　　“是嘛……小逸为什么要称这个怪叔叔为哥哥呢？肯定是没休息好眼睛有些花了吧。怪叔叔就是怪叔叔，说的话听不得，小心哪天被抓去卖掉哦，嘿嘿……”夏钰笑道，抓起夏逸的手快步走出办公室，同时狠狠瞪了苏牧止一眼。
　　“呵呵。”苏牧止干笑着目送两人离去，随手点燃了一支烟，“这种儿童闹剧式的东西，还能维持多久呢？”在烟雾的萦绕中，他的眼眸闪着异样的光。
　　“姐姐，你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去吗？”回到宿舍之后，夏逸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姐姐的眼睛，“我不想你走……他们做的都是很危险的事，我不希望有一天再也看不见姐姐……”说着说着，夏逸竟是呜咽了起来。夏钰看了看夏逸，又看了看这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房间，轻轻叹了口气：“是苏医生跟你说了什么吗？但是小逸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这个组织，不是安斯艾尔哥哥的话，我们早就在阎王殿里相会了。姐姐答应你，一定会活着的，你看这房间，这里可比咱们以前过得好多了，姐姐不想你，不想咱俩再过回以前那样的生活……”
　　“但是……但是……”夏逸呜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别担心，姐姐现在可是在接受训练呢，况且这里的武器和科技水平比起那些反叛的掠夺者不止高出一个层级，有什么好担心呢？而且啊，小逸说不定哪一天就可以看见蓝天白云和阳光了呢。”夏钰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难道不想看吗，看看是否和小时候，爸爸妈妈讲的一样？”
　　“我想……”“那就足够了，就是为了我们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愿望，姐姐也会努力并且活下来哦”“不许骗我……”“嗯，姐姐从来没有骗过小逸啊……”

　　伍
　　“夏钰，等一下出任务千万要小心！”转眼间已是一个月，夏钰终于要进行自己的第一次任务了，临行前，苏牧止叮嘱着，“还有，你不告诉自己的弟弟就这么去不要紧吗？”
　　“告诉我家小鬼？你觉得那样的话我还走得了吗？”夏钰耸了耸肩膀，“不是还有安斯艾尔前辈吗？”“都说了不用叫我前辈了，咱们是同辈，现在是一起执行任务的伙伴，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是的，前……安斯艾尔！”
　　“阿拉~看来两个人打的火热呢，那我就先撤咯……嘻嘻。”苏牧止打着哈哈，退回了基地。
　　“苏医生有时候会开些小玩笑，你不要介意……”夏钰小声辩解着，脸上泛起了微微红晕。“我知道的。”奇怪的声音传入夏钰的耳中，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奇怪，自己是在期待些什么吗？她想着，然后，两人踏上了征途。
　　“奇怪，情报不是说敌人就在此处进行掠夺吗？”行至目的地，夏钰仍未发现敌人留下的任何踪迹，不免有些疑惑。
　　“不要出声！”安斯艾尔低声警告道，“他们有可能潜伏在此处的任何地方，一定要小心！”
　　“是！”夏钰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同样压低了声音回应道。
　　安斯艾尔四处观察着，试图寻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夏钰却完全不知如何下手，只好帮他把把风。
　　“有了！”安斯艾尔突然发现了什么，而夏钰赶紧凑了过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安斯艾尔用两指捻起一小撮红褐色的土壤，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即又用另一手的食指，蘸起一些白色的粉末，用舌尖舔了舔。当一切行为结束后，他说道：“这是干了的血和止痛药剂的味道……那群人负了伤，应该还没走远，看这药剂和血液滴落的轨迹……咱们追！”话音刚落，两人均是飞奔起来。
　　不远处的建筑后，一名男子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夏钰跟上！”“嗯，好。”虽是快速移动着，两人却是丝毫未放松警惕。
　　“停下！”安斯艾尔命令道，“这里的地形……不妙，快往回移动！”“怎么了？”夏钰有些慌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
　　“这是在请君入瓮啊，四周都是相对高大的废墟堆，平坦的出口就那么几个……”安斯艾尔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了齐整的脚步声。他一把拉住夏钰，向最近的一块掩体飞奔而去。
　　“这次插翅难飞了吧，大名鼎鼎的狩猎师—安斯艾尔？”似是一个头领的声音，极其具有穿透力，“躲在掩体后，我们就没法了吗？就叫你看看我们掠夺联盟的厉害！”
　　“掠夺者也结成联盟了？看来组织出了内鬼。”安斯艾尔低声道，“一会我引开他们的注意，你趁机从最近的出口逃出去！”“可是这么多人，你……”夏钰有些颤抖。
　　“你还想见你弟弟的吧？”安斯艾尔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想，可是……”“没什么可是的！你弟弟需要你，组织也需要这个情报，我们不能将希望掐死在摇篮里！”
　　夏钰还想说什么，但是安斯艾尔已是迅速起身，冲出了掩体，只留给她最后一句话。
　　“你要相信，光是永远存在的！”
　　夏钰看得见，敌人已被引开，但安斯艾尔已经开始负伤，毕竟人的速度再快，也是比不上枪的。泪水喷涌而出，但是她不能回头，她要将安斯艾尔留给她的希望，给她的光，传递出去……
　　“还有个人，别让她跑了！”不知是谁突然发现了离开的夏钰，大声提示着自己的同伴。而这时，已成血人的安斯艾尔再次发出奇怪的声音：“你们在敌人面前分散注意力好吗？”等到众人再回头时，一枚手榴弹，悄然坠下……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阵热浪……夏钰再未于组织里，见过他……

　　尾声
　　“这么顽强？那就由挚友我来救活你哦……改造，开始！”男子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漆黑的房间，无影灯的光打在了精致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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