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杀手和指挥官的故事

　　一个男人是杀手，一个男人是指挥官。男人接到任务要刺杀指挥官。

　　第一天，杀手来到指挥官所在的一个顶级的乐团。

　　指挥官和杀手同坐在一张长桌上，他们相对而坐。指挥官的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手指纤长。杀手向指挥官申明来意，他要进入这个乐团。然而指挥官却不愿意收下他。然而，经过一番尝试，指挥官还是允许他进入这个乐团。

　　杀手随着指挥官在四处表演。日子过得飞快。
　　他渐渐忘记了他的本初。他忘记了他的任务。杀手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改变。
　　在一次大提琴演出中，他随指挥官在外演出，他沉溺于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中。彼此之间的信任，音乐的抨击，那是一种灵魂的碰撞。当观众给予掌声时，那是一种悠然腾起的无法言说的美妙感受，而他愿意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在音乐的殿堂里。
　　然而回眸的一瞬，他在前排座位席间看见了他的上司，用一种严肃和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他转瞬想起他的任务，他的命运。无法摆脱的现实。他看向指挥官。

　　一时的情感矛盾，甚至使他拉错了几个音。下一秒就传来了指挥官的一瞥。眼神中没有过多的责备，好似在说，“怎么了？”单纯的学习音乐的人，哪里会有复杂的想法。他苦笑地微微摇摇头，再次全情投入表演。

　　这场演奏会终结在上级的眼神和指挥官的身影中。

　　他陷入了一种矛盾，他感到了选择的困难和无力。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专注地只看着他一个人？

　　一场场的演奏中，音乐见证了他的思考。他看着指挥官的指挥棒热情的挥动，他看着指挥官因激动而留下的汗水。他只感到一种澎湃的情感，荡漾在指挥官的每个动作中，投来的目光中，每个微笑中。
　　某场演奏的谢幕，指挥官在向观众鞠躬后，转过了头，未褪的笑颜，微弯的眼眸，灯光模糊了他的具体神情，然而那竟像是冲着他在笑。笔挺的西装服帖地套在那身清瘦的身骨上，极长的手指拭去发迹的汗。左手轻放在身前，右手伸出和首席握了一握，便转身进入到幕后。杀手竟是一时愣在原地。
　　当夜，他想起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说不上来，也不知如何说，他想，那东西能有多邪恶？又能有多美好呢？
　　随着乐团的四地演出，他发现自己无法完成这项任务，他无法完成当时发誓完成的任务，他无法看着那个人的笑容，很少出现却很美好的笑容消失，他无法容忍这个人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至少不是应当消失在他的眼前。
　　想到这一点的他，瞬间明白不愿承认的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是一种违背世俗、离经叛道的感情。
　　下一刻，涌入脑海的却是委托人的面孔。

　　当夜，他闯入指挥官的家。
　　那是一栋很有艺术感的别墅。别墅前的草坪修剪的很整齐。灯火通明的室内挑高极高。开阔的下层，和类似岩洞一样的一个个小隔间一般的上层。而站在室外的杀手，一眼便瞧见在二层某个隔间的书架前站着的指挥官。微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右脸，认真的神情，竟是让人生生地生出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但这一步还是要跨出。杀手走跨进室内，清了清嗓子。指挥官的眼眸从书籍上转移到他身上，疑惑、戒备的眼神。他慢慢从楼上走下来，邀请杀手坐在那张熟悉的桌前。
　　他们又相对而坐，在那张桌前，指挥官询问他的来意。
　　杀手看了看他交握的双手，纤长的手指，他见过他用这双手，指挥出无比美妙的音乐，也正是这双手带给他至今的美好和苦痛。
　　杀手回答他，“我想，我爱你”
　　指挥官微微睁大双眼，双手交握地更紧了一些。
　　“什么？”
　　杀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肯定地回答他。
　　“我爱上你了。”
　　指挥官轻轻别了下眉。眼神不再是直视着杀手，而是下移到了桌面上，扫视着桌面的纹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柠檬清香，指挥官说，“稍等。”
　　接着慢慢踱步进入厨房，慢慢地给杀手倒了一杯柠檬水，慢慢地踱步回到桌前。
　　“我无法回应你。”
　　杀手了然的、苦涩地提了提嘴角。
　　“我知道。”

　　他低头笑了笑，说，
　　“我知道。”

　　在后来的表演上，他时常能看见他的上司。用那种严肃和警告的眼神看着他。
　　又一次，杀手看见上司的身边坐着同一个训练营里出来的兄弟，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是啊，怎么可能会理解。血腥的日子里出现的那唯一的光斑，耀眼的、执着的、一直照耀着他。杀手慢慢地移开了视线，看着指挥官。
　　他动情地指挥着，汗水从额头上沁出，他的脸微微泛红，眼神专注地看着大提琴部。杀手直直地看着他，像任何一场演奏一样。

　　他们受邀来某地表演，那场表演安排在极其豪华的舞台上，收音效果极其好。杀手在表演前登上了舞台，灯光将舞台晕成一个极其闪亮的光点。他满意的下场准备。
　　临了上台前，他注视着指挥官认真地嘱咐每个成员。注视着指挥官的一些小动作，习惯性地要用握拳来表示加强，有情绪的时候会反复用左手的拇指摩擦食指，聆听他人的话时会微微抿着嘴唇。如此鲜活的一个人。
　　上台前他摸了摸裤袋，再次确认后，走上了绚丽的舞台。
　　他无不纵情的拉着手中的琴，美妙的音乐由整个乐团一起演奏了出来。他认真的看着指挥官每一下的指挥，他头顶的灯，将他照亮，成为杀手视线中唯一注视的。表演终了，有人上台送花，交给了指挥官，他的嘴角又再次露出那样的微笑，使他发现情动，使他沉沦的微笑。杀手将裤袋中摸出的某样圆形颗粒吞了下去。无人发现。
　　他的眼神停留在指挥官的身上，没有移开一秒，他不想移开。
　　他看着他，又轻轻擦了一下发迹的汗，身子骨挺的笔直。视线的模糊中，灯光将其晕染的更美，他的身影在这样的灯光下，始终是他眼神唯一停留的地方。
　　他的脚一软，竟然向后倒了一下，身边的同伴扶了他一把，轻声询问，“你怎么了！”
　　那声音明明也只是轻轻响了一下，却被指挥官听见。
　　他顿了一下，微微侧身，映入眼帘的却是杀手苍白的脸色，和依靠他人的搀扶才站稳的身形，然而他的眼神却是直直的不肯移动的注视着他。
　　杀手见他看着自己，慢慢浮现了一个微弱的笑容。
　　灯光终是模糊了他的眼神。

　　“我不爱你。”依旧余韵未歇。
　　他终是倒了下去。
　　指挥官奔向他倒下的身子。却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看他倒在自己面前。

　　在那张长桌前。
　　指挥官转着他手中的铅笔，轻轻哼着面前乐谱的调子。
　　乐团负责人却在这时候推门而入。
　　“你怎么一天到晚蒙在家里啊？”
　　“出去做什么。”
　　“啊呀，你真是的。哎，对了，我们乐团要新进来一个人。”
　　指挥官的笔停住，甚至连他的身形都顿住了。
　　“哎哎！在听我说吗？”
　　“啊。哦，你说。”
　　“我们新考核了一个人，不能像上次一样，你通过的那个人，到头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次我们上面的人一起考核了一个人，挺好的。”
　　“是吗。”
　　“嗯。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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