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个有关圈套的巨大玩笑。
流年记编外作品。
短篇完结。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其它:圈套

一句话简介:

立意:

  总点击数: 369   总书评数:3 当前被收藏数:0 文章积分:118,105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爱情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零碎·流年·记
    之 叁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7104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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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弥漫

作者:寂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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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弥漫


      长风弥漫

      上

      从窄小的栅栏窗望出去只有方寸,房顶太高,除了惨蓝的天空以外什么都没有。手铐不如脚镣沉重,却也束缚着身心不得自由。头痛愈演愈烈,于是最后一点残存的清醒也随之覆灭。
      他告诉我,王明天就要处决我。明天。就在明天。
      是了。我快死了。我不容于这个城市,不容于所有人的眼球。于是我要死了。锥心刺痛覆灭所有所换来的就是一句我要死了。

      时间回到那瞬停住。
      他脸上不带温度,坐在高高的审判台前用浅褐色的瞳仁默看前方痛哭却像利剑一般刺穿我的心脏。他的眼光扫遍全场,于是人们变的安静,最后那一点光环过来定在我脸上。我清楚的觉得我的脸如往昔一般红透。

      他没有问我,就如同往昔一次又一次的相爱或伤害他都没有征求过我的任何意见。他的话里眼里心里思想里,我都只是一个弱者。孱弱的即使有任何理由或者内情也都不会讲出来。
      而就算我说出来,他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我。

      没。有。人。会相信我。

      这个时候声音响起来,坐在侧面的副官似乎不满他的表现决定自己审问我。这并不算是逾权行为。
      ——我问你,你承认自己的罪行么。
      我抬起头看他。微笑。不置可否。
      ——我在问你话。你接受你是同性恋者的控诉吗?
      我继续看他。我看到他在听到副官的话时身体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只不过除我之外没人发觉。于是我又笑。于是我点头。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你的同性伴侣是谁,你就可以免除死罪。
      免除死罪,然后在这个铜墙铁壁的监牢里关一辈子?也许还要加上,被他怨恨到死为止?
      ——最后问你一次,有,还是没有。
      我可以说有吗。我可以说没有吗。

      ——咣咣咣。
      声音从耳边的铁栏响起,狱警用盛饭的铁盘敲击着发出刺耳乐音。
      ——现在还给你饭吃你就应该双手合十向神明祷告。
      向神明祷告我就可以活下去了?
      ——真没想到那个法官都被你……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提他。现在的话应该在审判厅检查行刑的步骤。
      ——先生,你在这里我吃不下去。
      我想过说出的后果。此时不逞口舌之快更待何时。身上脏污多不胜数又何妨再多些什么。于是一盘冷饭残羹扑头盖脸,甚至还散发着隔夜饭特有的霉味。
      不用手擦去,站起走到狭小空间的水池旁边伸出唯一干净右手拧开水龙头在冰的扎骨的自来水旁把一头污汁秽物尽数冲去。即使那样味道还是冲鼻欲呕我也可以用它换来半刻清醒。

      听审席上一个胡子拉碴面黄肌瘦的男人忽然站起来说见过我,我很好奇为什么警察没有一边一个把他架出去然后告诉他法庭重地乞丐不许入内。他们只是和他一样,很安静的听他说下去。

      于是我想起来。镇上刮起难得的大风,黄沙漫天席卷,我和他在酒吧后巷拥抱接吻彼此温暖。即使无非是酒精作祟吞没理智,他的手大而有力的按住我的蝴蝶骨也仍旧惹来一阵阵满足的疼痛。他的呼吸微薰而温热的喷的到处都是,满腔都是令我沉醉的味道。
      所以我没看到。所以我们都没看到。
      路灯隐没的安静角落躺着一个草席裹身的乞丐用明亮而凌厉的眼睛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那个乞丐欠着身子表情卑微,却让我有一种近乎胆战心惊的得意。是的,法庭给告密者的奖赏异常丰厚,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份致命的诱惑。
      于是后面的事情与我料想的一样。他用低哑而激昂的声音叙述着在后巷见到的一切,那个衣冠楚楚的法官和我是怎样激情温存
      余光瞥到他脸色发青却依旧镇静心里就已经不知佩服了几万遍。所以心下对于将来要发生的一切都可面对坦然。

      一个人被背叛多了也就学会了处变不惊,就算遭遇灭顶也可笑颜无匹。

      只不过我造成幻觉。一个人在光溜四壁里就听到无数回音,满是他慷慨正义的声音。眼前出现那些莫名冷漠与鄙夷的目光,然后是自己点头承认一切所有。最后是他到监狱宣布审判,王判我死刑。

      我快被逼疯。我时时刻刻都能够听见。

      ……是他诱惑我……

      ……他诱惑我……

      ……诱惑我……

      外面黄沙弥漫,我知道又是狂风作祟。赶在这一天死的话血液飞起来都会染满尘埃。是否连最后一天都要捉弄个够呢。
      我舔舔干裂嘴唇。真不清楚。

      他坐在执行官的席位上于是我知道的确是要作弄仍然,那张万年冰块脸到如今都看不出丝毫波动表情。心下黯然了半点。

      看着面前警官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忽然豁然开朗。就这样让他看着我死也许会留下比疼痛更深刻的印象,我希望他可以记住我,记住我就是这样死在他手里。

      是否无憾已无差。

      ——砰。

      中

      房间玻璃窗擦的晶亮,紧闭空间狭小气味缱绻蔓延。我躲在房间由着死亡如剧目循环播放。

      他的血流了一地。我看得很清楚。
      微小子弹创口带来些微皮肤烧焦,血液最终凝固四周不在流动。生命鲜活结束消散蒸腾不过一分钟,表情纤小微妙凝结也不过一分钟。我很少作出表情,于是我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死了,于是我的任务完成。

      王喜欢男人。我是他的男人。
      16岁在花园见到他穿着洁白衣衫靠着树干熟睡就闭上眼在心里默默想愿,等到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是他放大美丽的脸。他笑得很甜。他告诉我这个国家的王是他的父亲,他便是未来的王。
      我于是恐惧,瞳孔骤然放大。在这里,这些连在一起的城镇组成的王国里,同性恋者是死路一条。例法明令规定各种需要被处决的人种,它是其一。

      所有人都畏畏缩缩,过着的日子远比他们脸孔更加苦闷。

      年轻的他告诉我,可是我喜欢你。怎么办呢,我喜欢你。
      我愣在当场,对于眼前情况毫无措施。静谧的皇家花园,一个大臣之子和王子在一起接吻。阳光晒得毒辣,乌云擅离职守。我们做的一切赤条条的暴露在晴天大地,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干预。从小看多了尸横当场的凄惨景致,所以完全没想过自己可以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而那个人,是不久之后的王。

      没有多久之后,年迈的王发现了我们。他怒斥我的行为是多么卑劣,竟然诱惑他的储君。我看着那张英俊却褶皱愤怒的脸,他用自己干枯的右手狠狠在我脸上留下掌印,火辣辣的发烫。而美丽的他就站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阻拦,亦没有劝解。甚至没有说过一个字。他只是看着。任由我心随着他的行为凉透。
      然后缓缓走过来,递给我一把有着冰冷外壳的武器。

      一把和他一样的弯刀。小巧却致命。

      他用眼角看了王一眼,然后吻到了我的嘴上。大脑瞬间麻痹,呼吸开始不畅,握着刀柄的手先松后紧。隐秘的暗室,没有大臣没有侍卫没有仆人,只有我们三个与冰凉的空气。这让我产生一种错觉,或者一种幻想。

      只要用手中的东西狠狠插入那具逐渐老迈的躯体,我就可以得到这个世界。
      于是我做了。感觉到鲜血喷溅而出溢了满脸,黏稠而甜蜜的液体四下流窜,沾湿了贵重的金丝地毯,最后融汇成一片片晦暗的痕迹。王的瞳孔缩小着,缩小着,双眼突出,表情不可置信。刀身深深没入他的身体,我的手战抖个不停。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他彻底失去气息。我甚至忘记了旁边的他用力捂住王的嘴吧止住喊叫。
      一切结束。

      他在王的衣服上擦净双手的血污,又来擦干我的,然后轻轻揽着我躺下。蔷薇般的气息蛊惑着我。他对我说。
      ——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他冰冷的身体贴在身边,深夜里呓语着我爱你。沾沾自喜于这句话,即使那句死于非命的僵硬尸体仍然停在原处也毫不担心。
      如果这是个温柔陷阱,那么我已经彻底陷落。

      之后他成为王顺理成章,所有人怀疑他父亲的死却没人敢于质疑。于是那样的位置冰冷却安稳异常。他没有废除那些法律,所有人依然过着平庸乏闷的日子,一切都照常进行。
      除了我成了皇宫的常客之外似乎一切无恙。于是平静的日子持续很久。

      直到有一年,身为辅政大臣的那一位先生觊觎王位,在下面密谋策划蠢蠢欲动。他感觉自己岌岌可危,于是要我为他披荆斩棘。他有一个独子,不仅备受呵护而且十分懂得出谋划策。如果可以除掉他那么那位大人便根本不值一提。

      前一天他为我安排好出现地点以及具体剧本,我只需等待猎物自己上钩。

      那个人也喜欢穿一身白衣,神情忧郁眉目清明。没有任何障碍或问题,我告诉他喜欢他,让他和我在一起,我开始吻他,开始让他在我身下出现迷乱的呼吸。
      一切都照着王给我的剧本进行着,可是我却发现他离我越来越远。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幸福而冷漠,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即使在杀人的时候都没有过的那种恐慌席卷而来。

      所以我才会在风沙弥漫的那天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所以我才会在酒吧后巷将他当成我的王吻的狂乱,所以我才会出现剧本之外百密一疏的纰漏。
      所以我才会被那个不起眼的乞丐指控,所以我才会发现自己心里对那个人残留的一丝柔软。

      不过已经太迟。

      我将一切上报给我的王。他没有给我一丝微笑,只是告诉我在第二天将那个人处决。
      我是执行官。

      那一幕成了我日日梦魇。我清楚的听到自己在法庭上辩驳,我说是他诱惑我,然后我清楚的看到他的微笑,他的点头,我的无辜,他的罪有应得。
      我逃脱一劫却需要他做垫脚石沉没谷底。

      我把自己隐埋在黑暗里,夜夜不得安睡。发觉过去时间如梦一场,恍然惊醒却什么都没有剩下。一切都不在我的控制之下。包括他,包括王,包括我少的可怜的残存感情,全都无法控制。这样的人生远比那些苦闷更令人惶恐。死亡是解决一切的钥匙。

      于是才发觉他用自己的污名为我换来的生命并不值得珍惜。脖颈挂在绳子上也不是难事。
      踹翻板凳,一切归零。

      是否后悔已经不及。

      ——咣。

      下

      在16岁进入皇宫,当时的我浑身脏污破衣烂衫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表情。那时就已经太过清楚什么能够让我活下去,而活下去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含义。
      我的任务就是陪伴年幼的王子。10岁的孩子带着稚气的美丽,他会抓着我的手让我叫他小维,然后甜甜的笑着叫我哥哥。在外人面前我依然叫他王子,他也冰冷淡漠。我们配合默契。

      我没有注意到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潜滋暗长,直到蔷薇花藤弥漫花香才后知后觉。14岁的他用下巴抵着我的肩,哭着说喜欢。残存的一丝理智斗不过心灵强烈的震动,也许在更早就已经蠢蠢欲动的感情只不过被我暗自压下,于是点燃引信就喷薄而出。用一种近乎迫不及待的姿态吻住那青涩的双唇,他颤抖却兴奋的学着回应。

      一室旖旎风景。

      我们在自己的天地里亲热无匹,在外人面前依然冷若冰霜。从未可知那个已经几近年老的王是如何看出端倪,只知道在一日被秘密处理。我仍然被扔到大墙之外,衣不蔽体。一席草席裹住全身,说不出的狼狈不堪。不清楚是王认为我不可能再见到他,还是有人从中保护,我活下来了。

      我保存了自己生命的含义,却不知应否微笑。

      后来全城张贴告示,我臭名远扬,编造的罪名极端可笑却足以令我失去全部本钱。我只有将脸颊涂黑躲在漆黑角落乞求施舍,忍受一切世俗鄙夷眼光。我知道唯一目的就是活下去。连自己都不清楚为何如此执着生死却坚定这个任务,如今却隐约掺杂别人的影子。我看得清楚那是他朦胧的睡脸。

      日子倏忽过了四年,我二十六岁。依旧每日乞讨毫无尊严,身体成为习惯思想也就彻底无怨。某天一位大人开席宴客,我等在后门准备讨些饭菜。从门里出来的不是伙房的小工,而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我不敢抬头,只是低声说着一些烂熟于心的低微词汇,脸却被一只细白的手抬起角度。
      ——……哥哥!是你?!
      那一瞬间我真的想逃。但是我知道不能。我看到两样自己最重视的东西都在招手。生命和他。两样一起诱惑非常,我不过是碍于情势才没有立刻抱住他。

      于是跟他回去理所当然。

      我每日躺在他床上看着他睡去又醒转,感觉生命的力量正慢慢充盈。我知道有个人这些年一直伴着他,也很自然的将他列成眼中钉。躲在暗室里看着他们亲密情景愤怒却无法出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渐渐代替生活富裕的快感。
      直到他说出一个计划。我欣然应允。

      我重新裹上那片草席,躲在漆黑角落看着人来人往,那个男人和一个人忘情拥吻,我将整个过程如同拍摄一般映入脑海,费尽心机将它完美无缺的表达清晰。在那日的法庭上我和他对峙着,他当然不会知道我是谁也不会知道是谁让我这样费神,我只知道这番话说完之后他就可以和那个被告席上的漂亮男人一起下地狱。人类互相背叛的丑陋闹剧我看过太多,就好像今天这一幕都只是一个两个的背叛过程。

      一切顺利演绎。除了那个漂亮男人出乎意料的说法之外,一切都是计划之内。

      那个家伙说,是他诱惑我。然后那个人点头,说是。

      于是一个逃脱,另一个被判死刑。

      我发觉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眼神。他笑着,说自己诱惑了别人,满目凄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只是落入一个计中计而已。
      那是一种我无法诠释的感情波动,可是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再研究这些事情。

      他行刑的那天,我到刑场去看。他站在中间,狙击手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风刮起一地尘埃迷惑人的眼睛。或许还有同情,我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有一丝愧疚。

      抬起头,我看见太阳犀利的光线。

      ——砰。

      结

      刑场上有一滩血,它被细沙繁复的掩盖却依然显露出温暖的本色。手触上去还能染上一点痕迹,它还未干。我吃吃笑着,想象那个男人倒在这里的样子,死前的眼瞳是否暴露出恐惧的色彩?

      和我那父亲一样?是否和他一样。他本该清楚自己有如此一天,从母亲的死开始他就应该想到。从我的十岁我就寻找可以为我报仇的人。后来我找到了,那个人比我大四岁,眼里却有冷漠的杀机。和他的父亲不同,他一旦受到蛊惑便会放开一切出手。这就是我需要的。

      即使就算有人知道我不是王的亲生子,但是我最终还会把这个国家攥在手心。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却没有人知道我想要什么,也没人能够想象我年幼的时间里都发生过什么。
      那么好。我也不需要别人知道。我只需要一个结果。

      我的十岁之前,母亲未去世之前,还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可言。以为自己有父亲母亲的疼爱将来还会有整个国家的拥戴,我就可以握住整个世界。直到世界彻底崩溃我都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变得不对,为什么慈爱的父亲眼睛里出现令我害怕的光芒而不再是我认为是父爱的东西,为什么我叫了十年的父亲的人忽然间变得毫无瓜葛只是陌路。我想象不到一切的始末。

      所以即使是被他压在身下哭喊呻吟都无能为力,只能让嘴唇被自己咬到发紫也不留一滴眼泪。我断定自己只是需要报仇,只是为了报仇而生。幸福是泡沫般幻影一碰就碎,世界一切都可以变样,生活中冷暖不一定正常,现在捧在怀里的也不一定是需要长久的。

      这是我忽然之间明白的道理。

      于是,我布了一个局。

      我在十四岁对人说喜欢,在十五岁时让父亲把那个人扔出墙外,逼得他走投无路。我让他相信我是他唯一的出路,所以总有一天我可以再成功找回他。然后在十六岁生日的那天召了我看中的男人进宫,我说我喜欢他,我要他相信我喜欢他。这是我的筹码。

      一切都如我预想的那样进行。我甚至可以忽略那个年迈的还被我称作父亲的人在我身上留下的过多吻痕。我满心希望冲动所有只是为了这个目标。

      我要毁灭一切。

      当父亲听到我放出的风声把我们叫到密室,我知道时机到了。男人将整个刀身没入那张有着英俊脸颊的身体,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他失去气息。那样突出的瞳孔,他看着我捂住他的嘴,眼里第一次充满恐惧。温热的血液喷了我满手,我忽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颤抖着告诉他,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母亲死后,父亲也曾经对身下的我说过这句话。现在我才终于知道那双眼睛里的从来不是父爱。多么可笑。我却又多么心疼。

      我呢喃的说着我爱你,却永远不知道是对谁说明。只是逆光看到那张16年如一的脸僵硬着的恐惧表情,忽然想到自己以后夜夜都会被梦魇所欺。

      突然无缘由的想流泪,却什么液体都哭不出来。

      之后的一切如我所料,我鼓动那位有野心的大臣明目张胆起兵造反,我告诉他一旦有个名目我就会退位让贤。他不会想到这样做是将自己的独子推上绝路。我只是需要一个垫脚石,一个牺牲品。只是很不幸的选到了他的儿子而已。那个男孩子很漂亮,也很会运筹帷幄。只是很可惜他情商是零,感情却又丰富的要紧,多么大的矛盾体。

      我等着一切结束,他们全都覆灭。
      只有我还活着,只有我能活着。而也只有我是不需要活着的。多么可笑。

      当我软语温存的在叫哥哥的人耳边轻声迷惑,绳子已经用力勒紧他的颈项。他的眼里也是那种恐惧,完美的恐惧。我听不到他喉咙里说着什么,他断气了,如同父亲一样瞪大双眸看着我死去。

      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是怎样死在我手里。没有人明白。
      没有人

      我站在护城河岸,静静望着水面。抬起双手还是白皙,谁也不会知道这上面染了多少鲜血。还是会有人叫我王,他们还是会对我俯首称臣。即使死了多少人,也永远没有改变。我只会看着他们改变。

      ——郁思?……
      我回过头,一位老妪看着我出神。
      ——啊……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不过你长得真像我妹妹啊。
      我记得母亲说过,她有一个姐姐。
      ——唉……郁思也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她去世之后,如今的两个孩子也死了一个。
      ——两个孩子?!
      ——你怎么了?
      ——没……没事,您继续说。
      ——唉……我妹妹改嫁的时候肚子里有一个孩子,但是另一个哥哥却不能带走。我当时也没有能力养活他,所以就送给了膝下无儿的相国大人。没想到啊,那孩子竟然……呜……

      我愣在当场。我将她抛在身后,沿着河沿边走边爆发出剧烈的笑声。我只知道父亲将母亲强行娶进宫来并在之前杀死她原来的丈夫,却不知道她竟还有另一个孩子。

      我的哥哥,就是起兵造反的相国之子。
      我亲手设了一个圈套,然后谋杀了他。

      我谋杀了我的哥哥。
      我谋杀了哥哥。
      我杀了哥哥……

      身子一歪,从高高的河边围墙上下坠。跌落的过程中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原来时候到了,真的无法后悔。

      ——咚。

      后记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圈套。当你扼住别人命运的喉咙之时,你永远无法看到自己的脖颈上是否还有另一双手。

      一切都在循环往复,世事都是因果报应。

      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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