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遇上特种兵

作者:两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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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


      清晨,在部队起床号的声音中,林晏醒过来,拿起放在枕边的手表一看才六点半,不过她一点也不恼,能和秦之岭在同一时刻起床,她幸福的连空气中都能闻到某个人的味道。
      这一天,林晏一个人在招待所餐厅解决了早饭和午饭,其余时间都花在战地报道的学习上,直到下午四点,秦之岭敲响了她的门。
      “来,我带你参观我工作的地方。”
      “纪律允许吗?”嘴巴上这么问,林晏还是快速背起了包。
      “我向上面打过报告了。”

      走进团部大本营,林晏东瞧西望,觉得哪里都新鲜。主办公楼是四层的苏式建筑,门楣上镶有红色八一军徽。楼前是宽大的列兵场,一条笔直的马路通往大门口,两旁种着挺拔的杨树。办公楼的右边是800米标准操场。
      此时正是晚餐前的时间,是这座兵营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营区里不停有官兵在走动。
      “觉得这里怎么样?”
      “整齐,方正,向上。”
      “哦?”
      林晏解释道,“建筑物和人,甚至树木都是这样的气质,非常有纪律性。”
      她又歪过头打量秦之岭,“不过这种常规军的特质在你身上并不凸显。”
      “难道我不整齐有纪律性吗?”秦营长故意挺直了后背。
      “有,但你身上更多的是桀骜野性。”应该是西南猎鹰烙刻在他身上的印记。
      “我今天接受了入职特种大队的调令了。”
      林晏笑了,这个男人终于放开心结,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平台,不过他看着似乎并不兴奋。
      “对这里依依不舍?”
      “嗯,”秦之岭已经习惯了女友的聪慧敏锐,他望着团部大院的一物一景,眼里有不舍,“在7营待了4年,2年士兵,2年带兵,现在侦察营的兵都是我一个个挑过来的。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留在这里的。”
      林晏正要安慰他,就见金鑫一溜小跑过来。
      “营长,快去食堂吧,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和嫂子了。”
      本来秦之岭以为晚上就是侦查营兄弟们聚餐,顺便见见林晏。谁知一走进食堂大包间,嚯,这架势,团里凡是跟他相熟的,都过来一睹插在他这坨牛粪上的鲜花的风采,更有像王成这种从师部特地开车过来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分子。
      食堂的菜味道平平,胜在量足。不过大家也不在意,聚餐主要是找机会喝酒。
      林晏特地去敬了王成一杯,感谢他搜集到的非洲常规武器视频。王成上尉虽然性格喜欢招猫逗狗,嘴巴不饶人,但仅限于喷自己兄弟,比如他质疑秦之岭找了个钟无艳,现在见到钟无艳本尊,反而扭捏起来,一脸谦虚,“应该的,应该的。”
      秦之岭冷笑,“嚯,觉得应该的,还收我2条中华?”
      王成很注意自己的伟岸形象,马上辩解道,“你从我这里搞过去的中华烟多了去了。”说完幸灾乐祸地看着秦之岭被兄弟们灌酒。
      看着林晏,王成举起手中的杯子。
      “我王成佩服的人不多,他秦之岭算一个,真正胸有丘壑,足智多谋,果敢杀伐。他这万年枯藤发芽,做兄弟的跟着高兴,提前叫你一声嫂子。”
      “你是秦之岭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大哥。”林晏一干而尽。
      喝的爽快!不过上尉的男人心有点碎裂,他的另一半在哪儿呢?难不成要向秦之岭这厮讨经验?
      指导员老周过来敬酒,“小林,我和秦之岭搭档3年,他这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但绝对是铁血汉子,肯定也是靠谱的男人,你选他准错不了。不过军令如山,当兵的人有时顾不了小家,请你谅解他。”
      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说话句句是重点。
      “谢谢指导员,我会的。”
      老周露出了指导员式的微笑。
      “林记者。”
      “金鑫,你身体恢复了吗?”
      小战士还是那么腼腆,“完全恢复了。林记者,我敬你一杯。我很高兴,你是秦营的女朋友。秦营特别不容易,身上有很多伤疤。”
      林晏明白他的意思,承诺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金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林晏正感慨秦之岭有一群好兄弟,食堂大包间里融洽的气氛突然压抑起来。
      “营长,听说你要去特种大队?”
      “文书说的是真的吗?”
      “你要离开我们了?”
      7营的战士将秦之岭团团围住,跟他比较亲近的金鑫张翔等人急的脸通红。
      “秦营,我喝多了,说漏了嘴。”文书是个腼腆的小伙子,此时很惶恐。
      秦之岭没怪他,调令很快就下来了,他迟早要和战士们告别。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也是啊,每年我们春天接新兵,秋天送老兵。有些人一辈子待在部队,有些人2年服役满就脱下军装,但不管是哪种情况,英雄7营的荣誉都镌刻在我们心中。无论我走到哪里,你们都可以叫我一声营长。”
      秦之岭手背在身后,目光炯炯有神。
      “一声霹雳一把剑;钢铁的意志钢铁汉;铁血为国宝家园;杀声吓破敌人胆;百战百胜美名传;攻必克,守必坚。”
      这是7营的营歌,每一个字都是掷地有声的承诺。在场的战士们都跟着他们的营长一起高歌。
      林晏双眼微湿,秦之岭用军人的方式,和战士们的告别,和这支英雄部队告别。她承认,这样的方式胜过自己千言万语的安慰。

      十点钟,赶在熄灯号之前,秦之岭把林晏送回招待所。
      “明天一早有个军演的电话会议,我无法送你。金鑫会开车把你送到省城机场。”秦之岭非常抱歉。林晏千里迢迢过来待了48小时不到,而他陪她的时间不足12个小时。
      林晏开玩笑道,“周指导员已经说了,军令如山,如果你照顾不到我,让我务必谅解你。”
      秦之岭挑眉,想起自己那个总是婆婆妈妈却无比正直的搭档,心里是感动的。
      林晏握住他的手,“我是老百姓,比你自由。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嘛。我很庆幸脑子一热买了机票,在你需要我的时候,能陪在你身边。你呀,得习惯有一个人介入你的生活,分享你的喜悦成功,同时分担你的烦恼失败。”
      “说的对,”秦之岭同意,“你有什么事,也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不能随便请假,但还是可以为你做很多事的。”
      “那是,有男朋友肯定要物尽其用。你不是托王成帮我们了,那种视频我们老百姓去弄?以后还有很多事会麻烦你的,秦营长。哦,以后是不是该改叫秦队长了?”林晏调皮地眨了眨眼。
      秦之岭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踏着熄灯号的点,秦营长哼着小曲,回到宿舍,同屋的陈志昂一脸暧昧,“怎么不留在炮楼?”
      招待所别称炮楼。2年义务制兵是没有休假的,很多兵的女朋友难耐相思之苦,会过来探个亲。年轻人嘛,容易干柴烈火,于是招待所就有了绰号。
      “你都说那是炮楼了,我干嘛留下。”秦之岭拽了吧唧的扯了干净的衣服去洗澡。哼,我和林晏的第一次肯定要在温馨浪漫的环境下。

      林晏第二天飞回天禄。
      月底,秦之岭正式被认命为集团军特种大队队长,于是秦营长变成了秦队长。
      特种大队处于组建阶段,工作上千头万绪。他又是个负责的人,觉得自己是第一任队长,一定要把队伍的底子打好,于是选拔队员,武器设备,后勤保障三大块都亲历亲为,再加上一些日常事务要管,秦队长忙的像个陀螺,睁着眼睛都能睡着。
      他和林晏每晚的例行电话变成了每星期通话三次,周六的视频也取消了。林晏开始时非常理解,还在电话里鼓励秦队长,没事,你干事业去,军功章里也有我的一半嘛。但连着两个星期通讯不良,第三个星期杳无音讯之后,电话打过去是中移动的声音后,她也变得神经过敏起来。
      他受伤了?他变心了?他手机没电了?一个个问句在心中此起彼伏。脑补过多的后果就是睡不着,自从和秦之岭确定关系后,林晏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第二天她瞪着一双熊猫眼上班,到办公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茶水间煮咖啡。雷拓来天禄电视台之后,每层楼面的茶水间不再是空架子,工会给配了电热水壶和咖啡壶,以及质量中档的茶叶咖啡。
      咖啡壶扑哧扑哧得响,咖啡香气四溢,林晏深深的吸了口气,希望能提点神,今天要去报道市里的经济工作会议,千万别在会场打瞌睡。
      “HELLO!”吴涯神采奕奕的走进来,看到壶里的咖啡,异常诧异,“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吗?”
      “提神呗。”
      吴涯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揶揄道:“你别说,你这状态可以去演倩女幽魂了。”
      “是幽魂就好了,一个筋斗云飘出十万八千里。”林晏没精打采回道。
      “想去私会秦营长?你上个月不是刚打飞的去探过亲吗?”
      “你说一个男人要多忙才会不联系他的女朋友?”
      吴涯没有辜负他GAY蜜的称号,组织了一下思路,尽量客观地分析,“那要看他忙什么工作了,如果难度极高,占据他所有注意力,这个男人大概会把女朋友忘在一边的。”
      林晏不解,这也可以?
      吴涯耐心的给来自金星的女人作解释,“男人的思维是直线条的,绝不会一边拼命工作一边思念女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忘记了你,而是暂时把你搁一边。换个角度说,就是目前工作是秦营长的女朋友,日日相会,夜夜缠绵。”
      最后一句话惹得林晏咬牙切齿。
      “我嘴欠,我嘴欠。”吴涯忙道歉,“秦营长没跟你说他最近在忙什么吗?”异地恋最忌讳沟通不畅。
      “他调去他们集团军特种大队了。”
      “难怪呢。估计他这阵子被工作弄得焦头烂额。作为一个贴心的女朋友,你现在就该该干嘛干嘛,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联系你。”
      “真的?”林晏不信。
      “相信我,好歹我是男人。”
      好吧,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下班后回到家,林晏拿了泳衣,直奔小区游泳池。或许上辈子是只海豚,水是她解脱烦恼的圣地。冬日夜晚的泳池很寂静,只有她一个人在短池内畅游,打腿,划臂,换气,感受着全身被水流包裹的美妙触觉,那颗被秦之岭失联一事弄得烦恼的心也舒展了。
      在为人处事上,她从不强求别人迎合自己,那么对待深爱的男人就更加不会要求他做出改变了。爱一个人就要接纳他的全部,爱上一个军人,自然要接受他的职业带来的种种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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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七营营歌摘自钢七连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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