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

作者:很饿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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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喜



      跟觉得自家被抢了大热渠道吃了大亏的丁艾不同,陆岑川对这种事并没那么在意。
      说到底,模仿营销的模式也好,模仿贩售的商品也好,从根本上来讲都是一样的性质。陆岑川对这些事也是一样的看法——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不怕人学,总之由我这里起头的正版最棒就对了。

      不过这跟单纯的模仿店里的商品又不太一样,陆岑川还是叫丁艾留意跟这话本子相关的信息,最好能把别人的流程跟自家做个对比。虽然对方是模仿,但也难说有没有神来一笔,做的比她这个原版更好的地方对不对?
      可惜调查之后的结果怪叫陆岑川失望的,这话本子虽然红,却不是陆岑川那本那样扎实的红,而是红得非常缥缈。广为流传的仅仅是这话本的名字,一个名头而已,实际上故事本身的传播程度远没有看起来那么高。
      简单来说,炒得挺火。
      陆岑川听完叹了一声,
      “模仿我的模式就算了,还搞得这么不踏实……”无论是话本的内容还是运营的方式,都学得非常表面,浮浮躁躁的,可见并不是行内里手或是很有能量手腕的人在背后操作。
      “既然运作得这么不好,为什么不叫专业的来呢?”直接托付给望园俱乐部不好吗?她明明有着成熟的运行团队,也很乐意挣这个钱的呀!
      丁艾:“……”

      至于推出这话本子的幕后作者,是不是有着跟陆岑川一样想叫他不得安宁的对头,这个就轮不到陆岑川来操心了。甚至连这话本子的后续运营,调查到这个程度,陆岑川也觉得足够了,叫丁艾不用再在这上面浪费精力。
      毕竟她的店现在生意这么火,哪有空管别人呢?

      硝石制冰法一出,授业局确实是成为了卖冰的头一个受益方,但要论挣得最多的,那当然还是陆岑川自家了。
      毕竟,冰棍儿的价钱,能跟雪糕冰激凌相比吗?
      望园俱乐部里食用的价钱,也不是走平民路线,卖得满大街都是冰棍儿的授业局能比的呀。

      而且俱乐部这次的大热,其实并不叫陆岑川太过意外。
      能够轻易制冰只是成功路上一个小小的加成罢了,毕竟陆岑川从去年就跟何云远说了,夏天,才是他们大赚特赚的最佳时机。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何云远出色的理解能力跟动手能力了。
      从两人签订协议合作开始,陆岑川就跟何云远定制起了各种自己力所不能及的手工品,其中当然包括了厨房打发器这样的实用工具。并且在陆岑川各种无所顾忌的要求之下,何云远做出的打发器除了两种转动模式之外,还能更换搅拌棒。撇开被整体科技程度限制,需要使用手摇驱动这一点,真的是非常的优秀了。
      多亏何云远做出了这种叫陆岑川大幅度减轻工作强度的厨房用品,否则冰激凌跟蛋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借由陆岑川的手在大安出现。
      手打奶油跟蛋清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的。

      有了便捷的厨房用品的支持,取得冰块的难度也大大降低,更有横空出世的蛋糕加成,全新口味跟口感的甜点,简直暴击了京城勋贵人家的味蕾。
      不过十分过分的是,望园俱乐部本身的会员制,已经就把很大一部分客人挡在了门外,陆岑川尤不过瘾,还特别理直气壮的以新鲜奶源有限为由,限制每天各种甜点供应的数量,导致竟常有为了一口冰激凌要定望园飨一桌晚饭的事情发生。
      再加上俱乐部之中改制过可以冰酒的酒山和加冰的风扇,每一样都是夏天应景必备,新鲜又独家,精准对位的宣传跟饥饿营销,无论是亲身体验过,还是眼馋心馋的听人说起过,俱乐部里几样东西都成为了京城中最热门的商品。

      除了望园俱乐部之外,常在坊的生意也很不错。
      打发器都有了,刨冰机又有什么难的呢?
      既不跟授业局争抢冰棍儿市场,也不如俱乐部一般主攻高端市场,时令水果加刨冰,销路也是相当的不错了。
      去年就热卖过的凉皮凉面擀面皮,加上今年新出的水果刨冰,京城百姓也是十分的捧场。

      于是气温才甫一开始提升,陆岑川就有了日进斗金的架势,何云远也不必说,风扇跟被陆岑川放在常在坊里招揽客人大肆贩售的刨冰机,数钱数到手软几成事实。连带授业局里给他打下手的工匠们都挣得笑逐颜开,授业局也收到了一份陆岑川跟何云远给出的抽成,可谓是皆大欢喜。
      当然啦,世界上的大家不可能都一起欢喜,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天平,当陆岑川过得很欢喜,那她的对头肯定就过得不怎么样。
      而陆岑川的对头真的不多,常年以来挂在榜首的只有那一个。

      席三最近很不欢喜。

      逃出了令人窒息的穷家破户,熬过了生死一线的残酷战场,顺利进京,顺利补官,顺利被朝中的老大人看上要做女婿,他明明应该苦尽甘来,已经转运了呀!
      可是怎么忽然就不顺了起来?

      席三这一日没有当值,特意往尚书府上来走动。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四次上门拜访了,也是第一次被迎进花厅来。
      捏了捏皱褶的眉心,席三知道自从自己试图跟杨路搭线失败,尚书大人就对他有些冷淡,可他一无靠山二无家财,朝中唯有尚大人这一条线,只得死死抓着,才能妄图以后。而且之前他送礼拉关系耗费巨大,在军中存下那点家底已经不剩什么,若只依靠当值那点薪俸……
      他正在发愁,眼角瞥见有个矮小的身影跨进门来,他眼神一亮,这个身形他认得,正是那位将要成为他新妻子的尚大小姐的随身丫鬟。自从尚大人露出要招他为婿的意图,尚大小姐也与席三见过几回,现今丫鬟来了,小姐大约也在不远。
      见不到尚大人,见见尚大小姐也是极好的。
      席三心思急转,赶紧整了整面上的表情,如同从前一般显得安稳而无害。然而还未等他开口,那小丫鬟就蹿到他面前,急急甩出一个布包扔在他身上,不待他反应过来,又慌忙出声,说到,
      “我家小姐叫你下回不要带东西来了,于礼不合,她是不会要的!”
      话一说完,这丫头就如同来时一般,飞快的跑出门去不见了。

      看着匆匆跑走的小丫鬟,席三把那个甩在自己身上的布包抓了起来。
      布包不大,只是块帕子包裹着几件小东西,打开一看,正是从前他与尚大小姐会面时,赠与尚大小姐的几朵珠花。
      这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席三再三斟酌才送出手的“心意”,毕竟他当初能被尚大人看中,就是因为他是一个“靠着自己的军功往上爬的平头百姓”。
      当然啦,也确实是没有什么钱。
      席三捏着这几个珠花,拿起包着珠花的帕子仔细打量了一番。
      最平白无奇的一块手帕,光秃秃的连朵绣花都没有,青色,以他的眼力也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材质。捏着指尖的帕子,握着手中的珠花,席三有一种预感,不但今天他会无功而返,之后也不会再如同从前那般顺利,入京以来几个月的努力,要做白工了。

      然而他到底不肯轻易松手。
      尚书府的下人们算是客气,添茶添水,规矩谨慎,可是问起何时能拜见老大人,一律的不知道、没传话、请稍等,席三在空荡荡的花厅里枯坐半晌,到底没再等到任何人。
      他揣测了一会儿尚大人的态度,可惜对上在朝堂中浸淫半生的老狐狸,哪怕心里有些预兆,但能真正抓在手里的线索,是半分也没有,席三甚至不能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已经想要疏离自己。
      可海贸商人是从前的同乡这事不过是个意外,当初他随军进京,孤身一人,尚大人还不是慧眼识珠找上了他?
      席三一边推测,一边否定,不停的宽慰自己,心烦意乱之间,忽然想起那个在田埂上,只要自己承诺一句会对她一家好,就能把终生都托付给自己的姑娘。
      青树村与京城,毫不相似,毫无关联,如云如泥的两个地方。而那个穿着补丁布衣的身影跟高傲矜持的尚书长女,也像是两个互相排斥的磁极,没有半分雷同,顽固的保持着两个轮廓,谁也不肯跟谁有半点交集。
      席三眼中明明灭灭,神色晦暗的望向门外,那里天光大亮,空无一人。

      五月的时候麦子渐次成熟,收获之后夏播将至,检验前几个月套种推广成果的时候到了。
      鉴于皇帝对于自己的臣子宗亲和普通百姓之间截然相反的处理态度,这一季作物种得十分分明,一看就知道哪块儿地是官宦勋贵们的庄子,哪块儿地是村里农人们的家底儿。也许是这样整齐划一的作风给附近的农人们增添了一点底气,到底还是有几个农人勇于尝新,没有叫陛下在京郊村户之中的推广彻底白费。
      而无论是被迫强制指定的京官们也好,还是自发试验的农人们也罢,头一次运用套种新法问题着实是不少。官宦们为了达标十分用心,农人们为了来年的口粮,更也是不肯轻忽,除了立场鲜明表示不会参与推广的陆岑川,已经掌握了套种方法的授业局众人几乎倾巢出动。
      于是繁忙的春季过去,又没学生好带的陆岑川,一时之间倒是成了个大闲人。
      陆大闲人岑川,便应了霍怀昱的约,跟前不畅销话本作者们出去听戏去了。
      也不是什么别的戏,正是之前丁艾提醒过她的,模仿她运营套路炒起来的那一本。

      说起跟话本作者们一起出去看戏,这其中其实还很有些波折。
      因为陆岑川相熟的话本作者们多是家资优渥的小少爷,所以平日里出去游乐的地方都很有些门槛,最基础的入门甄选就是贵。而陆岑川之前在给话本子做营销调研的时候,却不止去了高档优雅的所在,毕竟许多知名戏班子的场子可是很接地气的,甚至于京中最火的浑话人或是说书人,那都很市井了,除了裴然如鱼得水十分自在,只有霍怀昱本着敬业精神,硬着头皮陪他们走完了全程。
      这本来应该只是霍怀昱人生之中一个小小的新奇体验,但没想到话本推出之后,各种后续跟进,硬生生叫小少爷们体验了一把运营的力量。从前对于鱼龙混杂的市井娱乐很不在意的小少爷们,也对那些从没看入过眼、却为他们带来巨大读者市场的地方,产生了好奇。
      是以这次一听说有人模仿陆岑川套路出了新话本,如今戏文排好都上台了,小少爷们就决定一改从前包场或是请戏班子去家里唱的做派,亲自往剧场里去看一看。
      陆岑川:“……”其实不是很想跟一群半大小子们出来看戏。
      无他,实在是太吵了。

      年纪不大的小少年们本就处在跳脱活泼的时期,加上愿意在当前大环境下写话本的少年们,性子里多少都有些恣意随性,一到了不很需要讲规矩的市井之中,简直是放飞了自我。那发现美的眼睛、能说会道的嘴、跟回路崎岖的脑子,别说只有一个陆岑川,十个陆岑川怕也是镇不住他们。
      听一场戏下来,不知道接收了多少无关的内容,陆岑川出来以后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叫,戏台上到底唱了些什么,连半点儿记忆也没有。
      好在小少爷们还能互相伤害,在陆岑川表示奉陪不起之后,成群结伙自个儿就继续了。而陆岑川整了整闹得要命的脑子,赴了硕王妃娘娘的约,跟大姐姐玩儿去了。

      打从元宵节后入府相叙,陆岑川跟硕王妃便一拍即合,老约出去玩儿了。
      约会的内容从什么骑马踏青到赏花喝茶,文武不分涉猎广泛,各种项目都有,这一次两人的目标比较明确——夏天来了,王妃娘娘约陆岑川一起逛街,看看有没有新出时兴好看的衣料首饰去。
      往日宣王在硕王妃面前讨巧卖乖的途径,在王妃娘娘有了更好的选择之后,眼看就被陆岑川顶替了一条,也是非常的真实了。

      跟着王妃娘娘逛过几次街,陆岑川对京中的首饰衣料铺子也算是如数家珍,哪家东西好哪家样子新,哪家手工精巧技艺老道,知道的是清清楚楚。今日本也是想从相熟的店面逛起,不料头一家就出了状况,远远的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几道声音在争执吵闹,而店门外里三层外三层,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这样的阵仗陆岑川当然是不会往前凑了,看了看硕王妃,无声询问她的意见。
      硕王妃果然也没有继续上前的兴致,但不同于陆岑川的预料,娘娘没有立即扭头换家,反倒是吩咐手下人进店探看,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着人打探之后,硕王妃还带着陆岑川进了附近一家茶楼,一副要等着立即知道回复的模样。见硕王妃如此行事,陆岑川便十分知情识趣的没有追问原由,只当做是来吃吃喝喝的说些闲话。她这反应引得王妃娘娘轻笑,主动解释到,
      “这店里那位姓郑的掌柜娘子,你可还记得?”
      陆岑川想了想,这店里布料花色常新,被王妃娘娘带来逛过之后,她自己也往这店里来过几次,里面那位掌柜娘子能说会道,推销起自家货物令人都想不到拒绝二字,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陆岑川当然记得。
      见她点头,王妃娘娘轻轻叹了一声,
      “郑娘子初入京城便与我相识,如今她店里出事,我既然正巧碰到,自然是要过问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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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5章 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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