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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害了威廉
威廉·文特森的人生出现了一个重大的变化。
一张照片被摆在桌面上,照片里威廉看着镜头的表情像是做噩梦的人突然惊醒一般,正处于极大的惊恐之中——也可以说威廉此时的表情像是报纸杂志上出现过的仓皇之间发现吸毒的明星一样。而让这张照片变得比吸毒更骇人的地方在于,鲜血在这里有大量的篇幅,但这并没有让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这里,因为威廉手里拿着——正塞在嘴里的东西,它的成分应该是人体的一部分。
而此刻,事件的主角——蹲靠在墙角的威廉不仅是发现自己嘴里或者甚至是食道胃里的人体组织,更是因为他觉得他似乎陷入了某个阴谋之中。
他的人生从此崩坏了。
*
安德莉亚·贝洛加特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坐在一家咖啡馆靠窗的卡位上,她刚一落座,对面等候了有一段时间的人问安之后立即把一个文件夹推了过来。
“贝洛加特夫人,这是关于那两位受害人的资料,不过很遗憾的是目前为止没有什么证据能有效的证明贵公子的清白。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我们还是比较倾向于让贵公子去专门的机构做一个精神方面的评估,这是非常必要的,关乎他们将如何定义这整个事件。”
安德莉亚听了这席话蹙了蹙眉,不仅仅是对这件事中她被动的处境的不满,更是因为对面这人在说话时重音所在的位置——“‘专门’的机构”以及“‘他们’将如何定义这个事件”——对方着重强调的专门机构,是指那些可以为权贵们大开方便之门的某些自称权威的机构,也是说明了对方并不相信威廉的清白,至少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信任。而那个‘他们’就更让安德莉亚厌烦了,一种用餐时被一群苍蝇打扰的心情——厌烦到让人恶心却又不能视而不见——也是因为目前没有一个很好的方法,既能拜托掉麻烦的同时又能不影响心情的继续用餐。
安德莉亚甚至在这一刻觉得被irs(美国国税局)盯上也不会让她觉得更烦恼了。
按了按太阳穴,听着对方继续对现在的局面做着分析,安德莉亚甚至有想要干呕的欲望,深吸了一口气,结束了这个让她深感不快的会面。
“ok,所以我们现在只能这样办了是吗?好吧,那就去做。”
*
威廉开始对自己的人生开始有了怀疑。作为一个刚成年不久,即使凭借着祖父母留下来的信托基金也能富足的过一辈子的人,然而在他人生还没怎么开始的时候,已经崩坏了。
威廉的父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并且都很迅速的重新组成新的家庭。威廉的监护权在安德莉亚手里,但由于安德莉亚在和威廉的父亲离异后忙于频繁的组成新家庭,并不能做到很好的照顾威廉,于是威廉的监护权就暂且交由他的祖父母。而在威廉的年龄到能够上寄宿制学校之后,寄宿学校就变成了他整个成长阶段中呆过最长时间的地方了。
作为一个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难得可贵的是威廉从没有过吸食大()麻或者别的什么通常纨绔子弟会沾染的恶习——似乎是一个没有长歪的奇迹。
但现在这件事的爆出,远超了所有能想到的恶习叠加起来的效果——威廉站到了人类的对立面。
*
在心理诊所,威廉对面的医生拿着一个记录本低头写着字,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威廉,问:“早威廉,最近好吗?”
“最近还不错。”面对着对方明显很敷衍的问话,威廉也是随便回答道——反正这是最后一次心理评估了不是吗?况且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威廉高评分的想法,不出意外应该是比及格分稍微高那么一点的分数。
“那么上次回去以后你有记起来些什么吗?”这是每次都会有的问话。
心理医生格雷抬头看着威廉,虽然挂着很职业的笑容——让人感觉到某些程度的放松,但威廉还是能清楚的透过这个虚伪的笑容分辨出格雷现在真实的情绪。
不屑——中产阶级出生的格雷对于处理上层阶级那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各种各样的问题轻车熟路,对于他们肮脏的小秘密,打架斗殴、吸毒、滥交、酒驾飙车等等更是熟悉,对于这些人,格雷在心里称呼他们‘社会的渣宰’。‘我知道你个是什么货色’这是威廉从格雷那读出来的话语。
敷衍——威廉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借由精神问题的诊断评估逃脱刑事的责罚,格雷很清楚威廉已经基本算是被废了。杀了两个人其中还有一名是幼童,更是涉及到食人,威廉的下半辈子即使不在精神病院也只能活在监控下。所以对于威廉,格雷是一种不在乎的敷衍态度。
厌恶——格雷已经把威廉归到了‘社会败类’这个分类中,对于这样自己不学好还要去祸害别人的人,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格雷甚至一秒都不愿意见他们。
对于威廉来说那天是噩梦一样的存在,他甚至没办法想起来他是为什么会在某个酒吧的后巷里,更是不清楚那据说是被他所杀的男人和小男孩的遇害过程,以及他为什么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啃食那个小男孩的尸体……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让威廉无法对自己说‘不是我做的’。
已经有过无数人,用各种方法来问过威廉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威廉也说出了无数个‘不知道’,他明白那些人只会认为是他想要以此来脱罪,没有人真正相信他的话。而到现在威廉也开始有点开始怀疑自己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吗?
从威廉那里又一次得到‘不知道’的答案,格雷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填完记录本的这一页,起身接了一杯水拿过威廉的药递给他。
威廉看着手里的药,一如既往的涌出一股强烈的抗拒想法。每一次到吃药的时候,威廉总是会觉得药物从食管进入后可能会出现非常可怕的后果,甚至眼前会闪现他出事前一天在家里服药的画面——可是威廉知道,包括这件事发生之前的这段时间以来,除了每两周的心理评估之外,自己是没有吃过别的药的……眨了眨眼,估计是大脑自己合成的画面,就像是看到漂亮的蜘蛛总会浮现自己被咬了也会变身的画面一样。挥去这种奇怪的感觉,威廉喝了一口水把药吞下。
看着威廉吃完药,格雷笑着拍了拍威廉的肩:“这是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的评估已经做完了,相信我,威廉,你会得到一个好结果的,别为此而太紧张。”
威廉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对格雷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转过身,威廉看见他母亲安德莉亚派来的人已经等在诊所门口了。快要走出诊所的时候威廉瞟了眼走廊上的几个地方,他对诊所的这些小布置心知肚明——这些地方哪个墙边藏着摄像头,哪块地板下又藏着报警器。威廉突然有一种想把它们全找出来损坏的强烈欲望,看了一眼在门口等着的人,威廉强制自己转移了注意力,只是指尖还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今天来接威廉的男人是一个他之前从没见过的人,不过一眼看过去威廉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挑了挑眉他猜,这有可能是一个特殊部队的退伍军人。
“走吧。”深吸了一口气,威廉对那个人说。从那人身边走过,威廉脚步不停的向停靠在一旁的骑士十五世走去。
威廉拉开后车门,发现里面坐着一个小男孩正玩着手里的玩具,听见车门被拉开的声音,小男孩抬头看着威廉。和小男孩对视了一秒,威廉皱着眉把车门关上,绕过去坐了副驾驶。
即使威廉在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时就知道了安德莉亚今天安排的测试是什么,但是在看到小男孩的时候还是有些本能的不舒服以及躲避——威廉也有些害怕自己会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举动。
*
车停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门口,在威廉打量着砖厂的时候,男人把小男孩抱了下来。男人牵着小男孩带威廉来到一个办公室——至少从里面的设施来看这,里之前是间很大的办公室。当小男孩有些适应这个环境的时候,男人借口离开了,留下威廉和小男孩独处。
威廉当然知道那个男人正在屋子外面密切监视着他的行为,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屋外那个男人紧紧盯着他不放的目光——就像是秃鹫盯着腐肉那样。
办公室倒是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威廉没打算干坐着等测试完成,他顶着男人的目光在屋子里到处翻翻看看。威廉找了本书靠在柜子上看了起来,但随即威廉抓着书的手越握越紧,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样,终于威廉‘啪’的一声把书合起来,偏下头看着正他身边正一眨不眨望着他的小男孩。
威廉觉得自己刚才的眼神似乎会吓到小男孩,这样在判定结果中可能会增加他的危险性。威廉索性不再去看小男孩,坐在炉子旁边的小沙发上,把脚搭在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炉子上,拿了份报纸盖在脸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准备小憩一会。
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正好。
就在威廉刚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耳边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呼吸声,在这静悄悄的氛围中显得尤为明显,威廉甚至感觉到了耳边呼出的气流吹打到了他的耳朵上,进入了他的耳蜗。
停顿了几秒,威廉几乎是难以容忍的蹦了起来,把原本盖在脸上的报纸一把扫到了地上,他看到小男孩站在小沙发侧边抬头看着他。
威廉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墙边拉开一扇甚至不到他腿高的柜子,威廉毫不犹豫的弯着腰把自己塞进去。只是在威廉还没把柜子从里面拉上,就看见小男孩已经跟过来,蹲在柜子前透过那扇还没来得及拉上的门静静的看着威廉……
小男孩的举动让威廉觉得自己开始有些暴躁了,威廉自己也尽力想要离小男孩越远越好——诚实的说,威廉觉得自己甚至有些恐惧了,他实在想知道到底谁才是不太对的那一个?!
威廉开始在房间里不停走动,他开始觉得这件屋子变得逼仄起来——尤其在他不管把自己塞到哪个角落,小男孩总是会跟过来并且静静的看着他的时候,这样的视线让他除了烦躁之外也有些毛骨悚然了。
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终于忍无可忍的威廉转头对着身后一直跟着的小男孩喊了一声:“滚开!”——这时威廉也在心里很冷静的告诉自己:很好,这是一个无可争议的减分项。
只是一个小男孩而已,有什么可让我怕的?威廉这样告诉自己。
但他此刻更想要做的是离开这间屋子。看见墙角的水池上架着一个蓄着水的大水盆,这让威廉几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狂躁想把小男孩溺死在水盆里结束这一场对他的折磨。威廉瞟了一眼水盆,他看见了一个男孩的倒影浮在没有一丝涟漪的水面上,威廉凭直觉猜那可能是遇害的那个男孩……
离开——离开——离开——我必须离开!
然而那个男人对于屋子防的很严,威廉试了很多次根本没有办法把那个男人引开。
威廉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水盆上——把小男孩扔在水盆里,并不需要溺死,只需要假装做出想要溺死小男孩的样子,这样那个男人就会破门而入,利用这个空隙,就可以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蹲在窗框上整个身体已经都探出去的威廉看着窗下,似乎是看到了自己从九楼跳下去彻底解脱的一幕,闭上眼,威廉松开了抓着窗框的手……
——可是,这里哪来的九楼,这里明明只有一层。
威廉不想那样做,一楼的高度根本不会给威廉他想要的解脱,即便小男孩根本不可能被水溺死而他也可以逃离这间房子。
毕竟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让自己就这样做出伤害别人的举动。
*
威廉在安德莉亚床边轻轻的侧躺下,刚生产过后有些虚弱的安德莉亚摸了摸威廉的头发,一脸幸福的跟威廉细细地说着他刚到这个世界上的弟弟。
被安德莉亚感染,即使没怎么感受过母爱的威廉也露出了温柔的笑脸,听着母亲说着弟弟的未来会是怎样的,他的眼前也渐渐的浮现出一个婴儿慢慢长大成为一个小男子汉的过程,像是他参与守护了一个人的成长一样,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慢慢将威廉的心塞得软软的。威廉想,他应该可以做一个好哥哥的……
安德莉亚温柔的一遍遍抚着威廉柔软的金色卷发,也还是一脸温柔的笑意,转头用充满母爱的眼神看了威廉一眼,安德莉亚说:“我的威廉,可惜你永远不可能被允许见你弟弟哪怕一眼。”
*
坐在庭院里的威廉看见了向他走过来的姨妈,威廉笑着起身跟姨妈问安。姨妈心情不错的告诉威廉,经过威廉父母双方家族的商议,他会在不久之后会被送去澳洲生活。那边不会有人知道威廉发生过的事,他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威廉的笑容也像是被点亮了一样,他由衷的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人生也有了新的希望。
“能让我在走之前再纪念一次阿蕾斯吗?”
“可以,只是威廉你也长大了,有些事要学会面对。”
威廉曾经有一个双胞胎姐姐阿蕾斯。对于威廉来说,他的姐姐突然有一天消失了,他再见没有见过她了。在阿蕾斯出事之后威廉的父母也很快就离婚了,从此似乎只有威廉还依然记得阿蕾斯了。
而事实上,‘阿蕾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当做是威廉一些问题的根源,后来威廉也知道了如何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纪念离开他们的亲人,‘阿蕾斯’就不再频繁的出现在威廉的生活里。
*
这场纪念会如威廉所愿举办的充满生机,有着就像是新年音乐会一样的氛围。参与纪念会的人很多,胸前都别着一朵白色的小雏菊,乐队在一边演奏着轻柔舒缓的音乐,一身白的众人在盛夏充满绿色的庭院中随着音乐唱合着。
威廉穿了一身白色的正装,站在乐队里拿着小提琴全心沉浸在演奏中。
纪念乐曲到了最后,大家都跟着合唱着阿蕾斯的名字。
“阿蕾斯~阿蕾斯~阿蕾斯……”
“打扰了,我听说这里有个人杀过两个人。”从树墙的拐角处出现了警察的身影。
看着到来的警察,威廉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希望在咫尺之间破灭变成绝望的灰白,一瞬间渲染了他眼前的整个世界,但与此同时竟然有些说不出缘由的兴奋。
没有拉完整个篇章的白色小提琴躺在绿色的草地上,看着威廉的身影消失在树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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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分类里的故事,都来源于梦,我忠实的把它们写出来而已(不要借此分析我啊)。
当我醒来后回想觉得有点细思恐极,到底是谁让这一切发生的呢,目的是什么?威廉他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唔,其实坦白而言,这还都挺有意思的,有时候我是第一视角,有时候呢我又是第三视角,那种情绪的切身体还很让我回味呢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