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失忆的我依然如此酷炫

作者:枕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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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毒谋算


      临冬之时,流光雪冷。

      不过,流光峰虽冷清少人烟,居于其上的却是轴脉、
      正是苍清这一脉。

      四十九主脉中出自流光一脉的有四,其下尚有无数支脉。
      这些追本溯源曾是师兄弟的主脉支脉大多绕轴脉而居,彼此之间相互扶持,平日宗门若无命令便以轴脉马首是瞻。

      只是宗门规矩,即便是轴脉定下的承位弟子,未结丹无权拜访主脉和支脉大修,而未结婴无权调动下辖主脉支脉人手。
      寒归云虽未结丹,却已是筑基大圆满,与结丹不过一步之遥,是以苍清令他整理卷宗,为结丹后慢慢熟悉将来要接掌的这一脉做准备。

      卷宗堆满身侧,这却还只是流光峰所有记录一角。

      一只纸鹤拖拽着光尾落在窗前,落下时化作一小蓬微光炸开。
      一道声音传出:“大人,有人自称首座本家之人求见您。”
      苍清不喜人声,是以原该服侍他的侍从自他主掌流光峰后便迁住山脚,只需在有客来访时用纸鹤通报。

      寒归云目光扫过纸鹤炸开后留下的符纸,这符纸上以特殊手法记录了来客通报的身份。
      传令在披星阁待客,又将手中卷轴继续看完,他这才往披星阁而去。

      披星阁建在流光峰半山腰往下,是给选定的继承人待客之用。
      阁中清新雅趣,摆设皆珍品,修道之人不惧寒冷,却仍是铺设了地龙,一踏入便觉暖意融融。
      不知是哪一代弟子装饰的这披星阁,其后历代继承人都于装饰不上心,便一直沿用了下来。

      叶远之自被引入披星阁便有美貌侍女奉了茶,他一口未碰,只是用余光打量阁中摆设。
      他身边的青年唇角含笑,面容有几分俊朗,一派温和模样,眼光却悄悄自奉完茶侍立一边等候差遣的美婢身上划过。

      叶远之进来时心下还有一分忐忑,只是随着等待的时间过去,这一分忐忑便被渐起的怒火取代。
      自己再如何也是这流光峰主人的长辈,他一个做弟子的竟让师尊长辈等待。

      其实他们坐下也没一会儿,只是本来便有几分心虚,少不得要从其他地方给自己找几分怒火壮胆气。

      给自己身侧的孙子使了个眼色,叶朗会意,正想好言诘问侍女,给等的人扣个不敬长辈的帽子,便见立在小厅门边的侍女齐齐墩身,口中道:“见过大人。”

      随后是珠帘被打起的清脆碰撞声,一个人从门外踏入这方空间。

      来人穿着亲传弟子的衣袍,白衣紫纹,广袖墨发。额间用银链穿起的墨色玉石映着如浸霜雪的眉目,目光转折间冷隽淡远,如寒潭映月,苍穹落雪。
      冷漠也难掩天人之姿。

      叶朗登时便愣住了,他如今三十有几,遍阅美色,也曾尝过少年,清秀可爱者,妩媚动人者,清高冷傲者皆有之,却从来未曾想过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

      若单论长相,十方谷水将觉,合欢宗玉离也是男修中有名的美人,只是在看到面前少年修士的时候,方才知晓何谓云泥之别。

      若真要说,面前的人还未完全长开的面容自然是极美的,只是在他的身上,有种远比美色更动人心魄的气韵,甚至可以让人忘记他的长相,只恍惚觉得有仙人曾降临凡间。

      温玉珠中,偶然探查到叶朗想法的器灵一声嗤笑,又一个蠢货。
      寒归云的底细连他也不能说看得透,也只有不怕死的敢生出这等念头。

      器灵修长如玉的两指支着下颌,赤金色双眼微眯,不过,他虽看不透这“主人”,有一点倒是知道的,那便是他这“主人”对性命未必有多在意——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俊美妖异的青年凉薄一笑,这性子倒是合他心意。

      叶朗还在发愣,便见那被他推为生平仅见的少年修士转头看了他一眼。

      既无愠怒,也无不满,极冷淡也极平静,只是深如冰渊。
      令人心头一寒。

      叶朗猛地回过神来,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起什么心思。

      叶远之见他面色发白略感奇怪,想问问,只是场合不对,又见并无不妥之处,便放到了一边。

      没有叙礼,他语带怒气,拿捏着长辈姿态道:“贫道乃是你师尊的长辈,且在此等候已久,你缘何怠慢如此?莫非竟以为成了玄元宗亲传便能不尊长者吗?”

      寒归云没有理他这一通斥责,淡淡道:“阁下何人?”

      叶远之闻言涨红了脸,他虽天资算不得十分出众,这么多年下来到底也是元婴修士,加之家族势大,何时被人,还是一个小辈这般反问。

      胸中怒气蓬勃,只是他也知道现在是在玄元宗内,勉强压抑了怒气道:“你师尊也须得唤贫道一声叔父。你如今还不见礼,是不尊师长还是目中无人?”

      寒归云周身悠远气度渐收,周身显出种平静的冷漠来,望向那咄咄逼人的中年修士的目光与看草木无异,道:“阁下在玄元做我长辈?”

      他的语调悠缓冷淡,却生生让人听出一丝纯粹的疑问味道。

      叶远之语塞,修真界奉行的排辈原便是只序宗门,不论亲族,他今日的话若是传了出去,怕玄元宗大修第一个便要不满。
      若只要是师尊的亲族便都是长辈,那他们算什么?

      况,叶远之自己清楚,自己和已经进阶为炼虚大修的苍清的确是谈不上甚么情分。

      思及此,叶远之一腔郁火无处发泄,只是方才的话也不敢再说了。

      他原以为苍清收的这弟子年少,又几年前才入玄元宗,未必有多少胆色见识,若先声夺人给他个下马威,便能顺利让他为己所制,却未曾想到两句话便被反问了回来。

      心念电转,叶远之对自己道正事重要,事成之后再收拾他,遂放缓了语气道:“贫道到底是你师尊叔父,方才所言也不过担心你留下口实,令你师尊蒙羞罢了。”

      他做出慈和样子,若真是涉世未深的人或许倒真会以为他是一片苦心。

      只是叶远之装得兴起,寒归云却依旧波澜不惊。
      他总有一击要害的本事,杀人如是,看事也是如此。
      洞察人心得令人心生畏惧——只要他愿意分出心思。

      寒归云依旧作风不改,第三句话便直接道:“所来为何?”

      叶远之险些被他噎死,不甚成功地收敛了情绪,道:“元真长居玄元,族中甚是想念,因此想要将朗儿送来聊做陪伴。既全了族中心意,也成全了朗儿一片孝心。”

      寒归云目光未曾落到叶朗身上,只是对侍立身后的主事道:“交由你安排。”

      叶远之见他同意地如此轻易,颇有几分轻视,看来是个没心机的,不过如此也好,方便孙子出头。

      叶朗这会儿已经自那阵心悸中缓过劲来,他暗暗打量高居上座的少年修士,白衣墨发,神姿天成,不过却没了方才那恐怖,暗笑方才真是自己吓自己,不过到底是再不敢生出什么不敬心思。

      此时听见祖父与寒归云对答,他多了个心眼,总觉得答应得太轻易,有什么地方不对,直到看到了恭敬侍立的主事,这才有了个猜测,遂给祖父使眼色,又瞟了瞟那主事。

      叶远之也回过味来,依然摆着慈和脸问道:“不知贤侄孙要安排朗儿做些什么?”

      寒归云冰白指尖轻敲几面,微微侧头对身后主事道:“你辖下之人平日做什么?”

      主事微微顿了顿,欲言又止,还没有等他回答,这位元婴修士已经捏碎了手中茶盏,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贤……侄之意是要将本座孙子充作下仆?”

      寒归云指尖轻点,被叶远之扔到地上的茶盏便化作尘灰湮灭无形,他好似对对面压抑着暴怒的人全然不觉,略有诧异:“阁下不是让他来做下仆?”

      叶远之终于忍不住怒气,声色俱厉道:“本座孙儿何等身份,你竟想让他做下仆!”

      即便面对一个元婴修士的威压,寒归云端着茶盏的手依旧很稳,连盏中一丝波纹也未曾漾起,他垂下长而黑的眼睫,轻抿了一口茶水。

      抬起眼睫时,对面元婴修士放出的威压已经收了回去。
      流光峰遍布苍清和历代先人布下的阵法禁制,在此以势迫流光峰下一代继承人?
      自取其辱。

      叶远之平复□□内翻涌的气血,面上强做无事,心里恨不得将面前的筑基修士扒皮拆骨。

      他原想用苍清叔父的身份,逼寒归云承下自己孙子记名弟子的身份,听说苍清对这唯一的弟子宠爱非常,若他承认,苍清即便为了自己弟子的威信,也不会反驳。
      修真界也有代师收徒,只是那也一般是师父身死后。

      苍清若果然如传言一般看重他,自然也会对挂上寒归云名号的孙子高看一眼,若传言不实,寒归云便会因自作主张失爱于苍清,于孙子上位更是好事。

      叶远之原都与叶朗吩咐了,令他成了苍清记名弟子后小心拉拢人心,这位流光一脉首座只有一个弟子,因此即便只是记名份量也不同别处,到时候若拉拢了人,再设计废了寒归云,何愁承位弟子不更换人选?

      只是他未曾料到这番阴毒谋算第一步便碰了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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