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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之行
月下的北城一片静谧 ,黑暗深处有刀剑闪着寒光。
有刺杀!杜若来不及多想,迅速将陆离护在身后,提起了一口气,足尖一点,迅速偏离了那道寒光。
就在这时候,耳边只听风声一动,一个人影从左侧林间悄然冒出,一道寒光迎面而来。杜若侧身挥手,一弹指,唰地击中了疾刺而来的剑脊。
然而毕竟是喝了酒,又久疏于训练,他的动作略微慢了一慢,手指竟然被剑锋割伤。只是内力传到之处,依旧将那把剑铮然断为两截。可奇怪的是来人竟然身手不弱,一击之下剑势只是微微偏开,剩下的断剑并未脱手而出,依旧朝着他的咽喉刺来,又快又狠。
“待着别动。”见逢敌手,他不由得精神一振,醉意更是去了大半。他随手削断了一根竹枝,一掠而上,迎向了那个暗夜里的敌手。
那个人的脸上也蒙着黑巾,看不清容貌,只是一声不吭,进攻显得毒辣诡异,竟看不出是哪个流派。杜若和他拆了十几招,还是没看出来路,不由得不耐烦起来,顿时下手转急。只是对手的轻功也不赖,游走无定,转瞬便躲过了他的招式。
对方发现自己不是杜若的对手,也不再恋战,身形飞快地后掠,快得如同一支箭,瞬间消失在暗夜的林中。
杜若并没有追上前去,只是迅速退回都了陆离的身边。
他在站了一站,忽然想起了什么,心里一惊,方才身后有些异响——
再也忍不住地脸色苍白,朝着药铺的方向飞奔而去。那个人会不会撤走后去找掌柜?他会不会还有别的同谋?
杜若带着陆离又亟亟赶到药店,只见厅内空空如也,只有地上沾染了点滴腥红。
他俯下身,从地上沾了一点血在鼻子下闻了闻。
一连数月都安静无事,他渐渐懈怠,本来以为大雪阻隔了这些刺客,却不料又在此时此刻冒了出来。
那么,来人是谁?
那一刻,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被惊动。
看来,想要过些平静的日子,真的这么难。
陆离锁眉,“你的手受伤了?”
杜若这才察觉手上的刺痛,低头看去,血已经顺着手腕渗透了袖子,是刚才那一番打斗之中被划伤的,连忙道:“一点小伤,无碍。”
“流了这么多血,还逞强!”陆离急道,“快给我看看!”
“也不知掌柜的身在何方。”杜若边将手伸了过去,边将话题引开。
然而不等他说完,陆离已经满屋子翻箱倒柜,找出了药瓶来。
“来,快坐下。”她皱眉,“都流了那么多血了。”
杜若看着她在灯下细心地为自己清理着伤口,敷药、包扎,眉目间专注而焦虑。一时间,他心里忽然觉得,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唤起点什么?
陆离显然不知道他心里片刻间转过的强烈情绪,只顾低着头,仔仔细细地帮他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他:“明天开始,三天不要沾水,不要劈柴做饭——什么都不要干了。”
“一道小伤而已……”他有些不以为然,手却忽然一紧,痛得他顿住了话语。
他握住了她的手,一直一直地看着她,眼神灼热,“你看,即使你忘记了过去,却还是会紧张我,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本能?”
她怔怔地望着他,不期然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无数的话语在舌尖涌动,却又凝结。她只能这样看着他,直到他眼里的灼热渐渐凝固,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低声:“你不是非得回答我的问题。”
她没有回答,眼神在迅速而复杂地变幻。他紧紧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想法,握着她的手在逐渐松开。
终于,在他的手完全松开之前,她终于挣出了一个字——
“是。”
那一刻她来不及多想,说出那短短一个字,她却几乎是用尽了全力。
当那个字被吐出的时候,脑海仿佛历尽了千难万险,可这些日子以来,她怎能没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呢。
“只是,为什么要抓掌柜呢?”陆离忽然蹙眉,急转了话题。
杜若怔了一下,忽然笑道“或许是他们回来了吧,终于还是等到了啊。”
她心下疑惑,“谁回来了?”
杜若笑吟吟地揽过陆离,脸上的神色变得轻松起来。
掌柜早前也是江湖之人,是红莲教安排在北城用来流转药材的人,可红莲教乃是扎根西域的邪教啊。掌柜早有心脱离邪教,好不容易经过周密的计划,终于遇上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带着妻儿离开。可谁知道一直嗜酒如命的掌柜,在实施计划前几日,与教中使者一道喝得醉熏熏时,将计划尽数相告。
若不是看在这世上能采摘到棪木果的人屈指可数的份上,掌柜怕是活不过片刻了吧。
红莲教的教主抓走了他的妻儿,并以此相挟,要掌柜乖乖听话。
这些都是冀遥和宜修多方打听下来,杜若才知道的事。于是杜若一方面为了感激掌柜能如此慷慨地将手头上的棪木果全部让给了她,陆离才得以痊愈的恩情,另一方面是敬重掌柜的痴情,毕竟他可不顾妻儿,一走了之,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于是他派了冀遥和宜修前去西域相救。
折腾了一月之久,他们才成功,想必过程也是艰辛吧,毕竟红莲教也不好惹。
所以方才在看见桌角掌柜安安稳稳放着的棪木果,就猜到那些人该是冀遥和宜修找来,帮助掌柜的人了吧。
只是这周围,红莲教的眼线怕是知道了他身怀武功,此地也不宜久留了。
陆离震了一下,眼神蓦然尖锐起来,“可是这些人,真的能保护得了他们么?”
“放心吧,我已经替他们找好了去处。”
“原来掌柜不喝酒,是为了他的妻儿了。”陆离恍然大悟,却又忽然疑惑起来,“可是,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呢?”
杜若的眼神一变,柔情万丈,“因为他几乎救了你的命。”
陆离又是一愣,看着他的眼睛,没再说话。
***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的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杨波全身。
一夜的急奔,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的没有尽头。
杨波渐渐觉得困顿,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另一只手一松,怀里的人差点从马前滑了下去。
“嗤啦——”
雪地上一把长刀瞬地升起,迎着奔马,只是一掠,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剖开!马一声悲嘶,大片的血泼开来,洒落在雪地上,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
杨波的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瞬间洞穿了他所乘坐的奔马,直透马鞍而出!
杨波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重新落地。他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红莲教!
电光火石的瞬间,杨波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果然是你们。”杨波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断了他想逃的后路,盯着他额际的红莲,冷冷道,“教主在哪?”
“嘿。”那个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震,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休想!”他循着血迹追出,一剑又刺入雪下。
“叮”地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那人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杨波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个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敌人倒地,而杨波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原地,警惕地看着四周。
地上的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杨波心想自己定是到了红莲教的境地,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剑插入雪地,杨波迅速凝聚起体内的真气,一时间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迅速扩了开。
地面一动,又有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激烈交战了一个时辰,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直到腥红的血从来人的嘴角溢出,他才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看来这一次,是有生以来,最大的恶战啊。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一片片落在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比雪还要寒冷。
轰隆一声响,前方山顶的积雪被一股大力震动,瞬间咆哮着崩落,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落,红莲教的入口瞬间展现在了杨波面前,杨波提起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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