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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
叶家小姐大婚的第二日,叶老爷子就匆匆离开临江城往白渡去了,因此未能见到官府贴出的告示。待得齐阮带着叶明倩赶到叶府请安之时,只见到了醉醺醺的叶环端坐在大堂上。
齐阮本就不待见他的这位岳父,只是站着也不行礼,倒是叶明倩恭恭敬敬地给叶环行了大礼,让叶环心里好受不少。
叶明倩行完礼后,齐阮朝坐在大堂上的叶环拱了拱手,问道:“岳父可知老爷子此刻在何处,女婿此刻有急事要告知他。”
叶环不阴不阳地敷衍道:“老爷子出府去了,你有什么事先同我说说,等他回来我再代你告诉他。”
齐阮没想到叶老爷子此刻不在府中,皱了皱眉,放下抱拳的双手道:“既如此,那女婿改日再来拜访。”
“你,你,你放肆!”叶环本就对齐阮不喜,此刻见他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怒气上头,终于是忍不住发泄出来,“齐阮,你虽讨老爷子欢心,可你别忘了,老爷子要是走了,叶家也不是你的,我才是叶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想要叶家,做梦吧你!”
叶明倩听到父亲如此诅咒叶老爷子,忍不住惊呼道:“父亲!”
齐阮拦住正要下跪的叶明倩,将她搂在怀中道:“岳父想必是喝酒喝糊涂了,才说出这等不孝的话。今日女婿听过就算了,再说了,我同意娶明倩绝非是贪图你叶家的权势,你等着看吧,十年后,别说是一个叶家,就是整个吴州,我齐阮的名字也是叫得响的。”
说完不等叶环开口,齐阮就强拉着叶明倩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待两人坐上马车,齐阮才松开手,缓缓开口道:“夫人可是生气了?气我不该那般同岳父说话?”
叶明倩抬头看着齐阮,微微红了眼眶,语带哽塞地说道:“夫君放心,我既已嫁了你,自然是同你一条心的,况且今日也是父亲的错,我怎么会怪你呢?”
齐阮松了口气,将她搂入怀中,轻抚脸颊道:“那你哭个什么劲儿呢?”
“我只是感动于夫君的话,夫君对父亲的一番话叫明倩懂了夫君对明倩的心意,实在是明倩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明倩一时激动,这才哭哭啼啼的,倒叫夫君笑话了。”
齐阮抬起怀中人的脸庞,只看到芙蓉面上泪水涟涟,惹人怜爱,便开口调笑道:“我今日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梨花带雨了。”
叶明倩痴痴地看着齐阮,他就那般坐着,眼眸中情意绵绵,似是用那绵绵的情意织成了一张密密的情网,将自己网在其中,自己便只能沉溺在他的眼眸中,心之所向,甘之如饴。
齐阮替她拂去面上的泪珠,轻笑道:“虽说你哭着也很美,可我还是喜欢你笑着的样子。”
叶明倩被齐阮的展颜一笑羞红了脸,干脆低下头,细细用帕子将泪水擦净,这才带着满脸的娇羞望着齐阮,问道:“不知夫君今日为何如此急着要见爷爷?”
齐阮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也不瞒你,今日城中贴了告示,新任的知州大人到任,吩咐城中的世家贵族,商贾大户到知州府中拜见知州老爷。我虽说在湄城算个人物,可在临江城没什么根基,自是不用前去参拜,本想着老爷子可能会带着我去知州府,可老爷子竟然不在。岳父大人你也瞧见了,他那一身的酒气如何能去拜见知州,我干脆不将这件事告诉他,省得他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知州,若是知州大人问起来,只管说老爷子外出,知州大人必不会见怪的。”
叶明倩好歹也是跟在叶老爷子身边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一位新的知州会给叶家带来什么影响,若是叶老爷子在那是最好不过,可叶老爷子竟然在这关键时刻离开临江城了,那他们叶家已经是落于下乘了,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变应万变,少说少错,一切等叶老爷子回来再做打算。
马车中一片寂静,夫妇俩都在心中默默思量着,突然间马车外传来一片喧嚣声,其中还夹杂着兵器铠甲的摩擦声。
齐阮待马车停稳后,朝马车外问了一声,马上就有随从前去打探消息,不一会儿,那随从就慌里慌张地跑到车窗旁低声道:“不好了,奴才听那些小贩说,那些官兵是去叶府抄家的!”
“什么?”齐阮难掩震惊,一把掀开马车帘,朝官兵离去的方向看去,的确是往叶府的方向。
齐阮放下车帘,思索片刻,沉着声音吩咐道:“回叶府!”
叶明倩对刚刚随从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此刻已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只能紧紧握住齐阮的手,齐阮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放心,有我在,定能保你无事。”
齐阮吩咐随从将马车停在了叶府对面的树荫下,掀开车窗帘,心立刻就沉了下去,叶府的匾额已被拆下,门口也是甲兵守卫着,门前堆着好些个箱子,看来就是抄出来的家当。
齐阮安抚着泪如雨下的叶明倩,一直等到抄家结束,官兵将叶府大门封住,将那些抄出的东西运走后,这才吩咐随从将马车驶到叶府门口。
叶家的仆人都逃得远远的,只剩下一个已经是半痴状态的叶环瘫坐在叶府门前的台阶上,齐阮命人将他抬入马车中,暂且由叶明倩照料着。
最后看了一眼叶府,齐阮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放下马车帘,吩咐道:“回吧。”马车渐渐驶离了叶府。
回了齐府,齐阮先安顿好了自己的挂名岳父,请了大夫,又派了下人过来服侍,这才命人前去打听叶府抄家的始末。
待到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叶环的半痴半颠状态也有了好转,此刻正由着叶明倩守在他床边,齐阮则待在书房,闭目沉思。
随从跪在书桌前将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地都说出来了:“奴才托人同知州府里的一位管家搭上话儿,从他那儿打听到了,原来今日新任的知州大人在府中设宴,将城里与叶家有关的商户世家都请去了,就是防备有人给叶府通风报信,随后知州大人就派人去抄了叶府。”
齐阮缓缓睁开双眼,眼眸沉静如水,开口道:“可曾说是什么缘故?”
“好像是,是……”小随从嘴里嗫嚅着。
“说!”
“是三年前阮家的命案!”小随从满脸煞白地喊出声。他是叶老爷子送给齐阮的,是地地道道的临江人,他家里也受过阮家的大恩,此刻得知自家恩人的灭门案竟是与自己的雇主有关,当真是百感交集。不只是他,整个临江城此刻都沸腾了,城中受过阮家恩惠的数不胜数,此刻得知阮家灭门案的真凶竟是叶家,群情激愤之下已有人在叶府门前扔秽物了。
齐阮将手肘撑在桌上,扶了扶额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随从忙不迭地跑了出去,连门也没有带上。
“哼,叶家也有今天!”齐阮将扶额的手放下,露出一张冷酷无情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看着叶府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我这会儿应该做什么呢?对了,我应该去看看我的夫人了,她应该等得着急了。”
说完,齐阮就拿起一盏烛台,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的脸,透出一股诡异之感,似乎在他齐阮的面皮下还藏着另一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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