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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做了一个梦。梦里灯影斑驳,16岁的陈珂对陈晨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只要相爱,就不说合不合适,不说配不配得上。
21岁的陈珂从后背抱着陈晨,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说道,“对不起,我爱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是啊,他瞒了她五年。如今,他是陈家的长子,S集团的接班人,他要重返家族,担负使命。从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生活轨迹便如一对相交的直线,交点过后,便渐离渐远。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微微睁开眼。她记得,一辆车撞向了她,接下来,便是令人昏厥的疼痛。
这里应该是医院吧?陈晨刚想从病床起来,感觉左手被人握住了。
他趴在床边睡着了,苍白的脸,长长睫毛下的神色宁静而安详,好美。
有一次发高烧,陈珂深夜把她背到医院急诊,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一直陪在她身边,额?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是陈珂,那么,这个陌生男人,是谁?
陈晨用力地挣脱了被紧握住的手,试图起身,却迎来一阵眩晕。
“你醒了”陌生男柔声说道,“别乱动”。
“小夜啊,你总算醒了,可担心死阿姨了!”一位中年妇女刚进门,喜极而泣地抱住了陈晨。
“小夜,是谁?”陈晨机械地说出了这句话。“你是谁?他……又是谁?”
中年妇女先是一怔,然后带着哭腔地说道“小夜,你可别吓阿姨!我是最疼你的韩姨呀”韩姨看向陌生男“他是罗宾哥哥,你都不记得了吗?”
她只知道自己叫陈晨,是独生女,生活在单亲家庭,母亲叫陈燕,今年年初去世了,父亲也早在年幼时就去世了。小夜?哥哥?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让陈晨心里发麻,哪里不对劲?该怎么办?对啦,只有找陈珂就好了,他不可能认错她的!
“我的手机呢?我要找人!”陈晨大声嚷道。
“别再找他了,他不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韩姨一脸无奈,忧伤地说道,“他要是对你有感情,哪怕只有一点,也不会对你不闻不问,也不会不关心你的生死。”
“我去叫医生”罗宾撂下一句话后,夺门而出,接着一群医龄资深的白大褂快步冲了进来。
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是,因受刺激,为了逃避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得了选择性失忆症。
真的是选择性失忆吗?陈晨抬头看着镜子里陌生的面孔,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还记得陈珂?他才是我最大的刺激,他才是我最不愿意记得的!
想到这,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正用右手擦眼泪时,罗宾递过手帕“你右手有伤,别动它”。
陈晨下意识地看了看缠绕在右手腕的绷带,隐约觉得不对劲,“我是怎么受伤的?”
“割腕自杀。”罗宾平静地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个事不关己的事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是谁?子夜?还是……陈晨?”陈晨透过泪水望向罗宾,并不期待他会给她任何答案。
“或许……过去是陈晨。”罗宾走到门口,对韩姨说,“帮我好好照顾小夜,拜托您了!”
“韩姨,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陈晨对刚要走进病房的韩姨说道。
“好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别再做傻事了。”韩姨连声答应,在关上房门时轻轻叹了口气。
床头的病人资料告诉陈晨,她是夏子夜,16岁。所以,陈晨在那场车祸中已经死了?只是灵魂附着在了另一躯体中。多荒谬呀!这类只有在小说电影里出现的狗血剧情,怎么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呢?可要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任谁这么跟她讲,估计也会被她自己认作是神经病患者吧。
既来之,则安之。很多事情想不通,那就干脆不去想;很多现象无法解释,那也就不去解释。即便想通了,解释了,又有多少人会信呢?既然老天让她重生,那就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存活机会,要是哪天老天不高兴了,忽然收回成命,那也只能怪自己命途多舛了。
次日,罗宾帮陈晨办理了出院手续。
“谢谢你”陈晨看着车窗外的世界,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
“夏子夜可不会对我说‘谢谢’呢”罗宾打趣道,一丝狡黠的笑浮现在他的侧脸,“别乱跑,等我”。话音刚落,他便抛下她一人在车上。
刚有话想问他,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罗宾,你到底是……”陈晨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疑惑重重。
四月的天,四月的雨。车窗外,人来人往。
陈珂和他的新女友从商店里走了出来,他们好像在闹别扭,女孩挽着陈珂的手臂,低声央求着。
陈晨打开了车门,想要走向陈珂,可是大脑下意识地命令她停下,脚像被千万条藤蔓缠绕,不能迈出一步。对呀,她已经不再是陈晨了,即便相遇,也只能形如陌路,徒增悲伤。
“子夜”罗宾走到陈晨的身后,“子夜,你还好吗?”
陈晨回过神,“我没事。”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所谓的家,不过是夏子夜一人居住的别墅。她不合群,所以选择一人居住;她害怕孤单,所以选择了小区。
“以后不要把钥匙放在地毯下面,不安全”罗宾边说,边从门前的地毯下拿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了门。
粉色系的装潢,16岁的少女情怀。子夜,该要有多大的决心选择死亡,该有多么绝望才选择轻生?为了他吗?
“他是谁?”陈晨望向客厅墙壁上的人物喷绘。喷绘中的男子大约25岁,饮茶品香,神色从容,眉宇唇间,甚是好看。
“苏梓翰”罗宾从礼品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陈晨,“出院礼物”。
“手表?”陈晨不解地看着罗宾,先前他下车就是为了买手表吗?
“用手表遮住手腕上的伤疤。对了,之前在车上,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罗宾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雨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了地面。
“在医院的时候,你说,过去是‘陈晨’,什么意思?”想要找到自己不是子夜的证据,她有点期待他的回答。
“如果过去是为了不爱自己的人而放弃生命的陈晨,那么选择忘记也没什么不好。放下过去,以子夜的身份重新开始吧。”罗宾说这话时迟疑了几秒。
“我会的。只是……以前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你能帮我回忆吗?”就算要重新开始,也不能对子夜的过去一无所知吧;纵使人们不会相信“借尸还魂”,但也不能穿帮得太明显吧。
“正有此意。下星期六在祖宅有个家宴聚会,家族应该还不知道你自杀失忆的事。总之,你要小心应付。”罗宾意味深长地说,像是教导小孩一样……
原来,罗宾和夏子夜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爷爷认的干儿子,也算是家族的一份子。按理说,子夜应该叫罗宾的叔叔,只是罗宾自我感觉年轻,不许晚辈喊他叔叔而已。
“罗宾,你今年贵庚呀?”陈晨用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仔细观察眼前的‘大叔’,忍俊不禁地说道。
“你猜”罗宾翻了个白眼,继续为她灌输她该有的记忆。
原来,夏子夜和陈晨有着相似的地方,她们的母亲都已去世;她们都曾为爱痴狂,只是最后都为爱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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