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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谋士江余
屋内陈设简易,黑头驼刘三更位于上首,唐明轩这才瞧清,他皮肤黝黑,行为粗犷,双目虽为凶煞,却无戾气。之前也了解过,他们这伙儿人平日里做的多是些劫富济贫的事儿,被劫者多是百姓痛恨的贪官污吏亦或是为富不仁。他们是怎么看上初次来洛阳的楚星,唐明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不必担心,你要找的人很好。既不远万里而来,不妨在寨内先休息几日,本寨自当好吃好喝的供着,等公子们待得够了,本寨自当放人。”刘三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些许酒水沿着他的络腮胡滴滴欲坠,刘三更挥袖一抹,畅快道:“当然,那十万两银票自然是要留下的,权当是你们在本寨的日常开销。”
唐明轩是明白了,有人要他们留在这儿,不,具体说,他要留的人是五皇子楚星,可在外树林里一直守着的阿宽却是慌了。
唐府
这两日陈氏的心疼病又犯了,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洛雪便想着去药铺抓些药给陈氏调理。主仆三人各揣心思的刚要出府,便见一男子疾步冲进来撞了小夏,小夏一个不留神差些摔跤,幸有洛雪扶了一把。等站稳了便想瞧是哪个不长眼的。倒是对方眼快先赔不是道:“对不起啊,小夏姑娘,在下有要事要见老爷,方才走的有些急了。”
“爹现在不在府里,你找他有何事!”洛雪瞧是茗记茶坊的王掌柜,以为是茶坊出了事儿,找不到大哥,便来寻爹爹,却是听他言辞不清的急道:“少爷,是少爷……”
“少爷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点儿。”瞧着他喘着粗气儿一个劲少爷少爷,竟是说不清,茯秋都急了。
王掌柜一时情急也不知该如何转诉,一拍脑袋,“哦,对!信,信,三小姐!”王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洛雪,洛雪赶紧打开,“小人收到信便赶紧来寻老爷,少爷他…”
不等他说完,洛雪忽然眉心紧锁。大哥被一伙儿山贼给擒了,不是去营救五皇子吗,收了钱放人就是了,怎么反被擒了。“你是怎么收到这信的,如何确定这内容属实?”
“回三小姐,这是阿宽的字,小人认识,平日里少爷不在京州便会用信鸽跟小人联系,信的左下角都有红色标记。”
洛雪一看,果真有。阿宽是识些字的,都是大哥平日里教的,这洛雪是清楚的。“你先回去,这事先不要让爹知道。”
“三小姐,这…”王掌柜有些犯难了,这么大的事不让老爷知道,三小姐一个姑娘家如何解决。
洛雪也知为难了他,便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放心吧,出了事儿我担着。”听了这话王掌柜不好多说,便转身告辞了。
“小姐,这哪是咱们能解决的,还是禀了老爷吧。”小夏在一旁劝道,茯秋难得也点头同意小夏。却是见洛雪比方才淡定了些,“这两日有外来使臣在京州,爹哪里走得开,让他知道也是白担心。大哥这会儿还出不了什么事儿。”小夏和茯秋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走!我们先去茶坊!”
刚出府没两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唐姑娘请留步!”。洛雪转身,原来是沈沁宁的陪嫁丫头采云。
“采云见过姑娘!”采云福了身,笑道:“唐姑娘,我家主子好些日子不见姑娘,甚是想念。主子不便出门,特命奴婢给姑娘送来请帖,希望姑娘得了空去府中叙叙旧。”
洛雪上次见沈沁宁还是年初在沈长枫的冠礼上,算算也有大半年了,心中也是挂记,可这会儿她可是犯了难。“采云,近几日怕是不行,府中有些事脱不开身,你回去跟沁儿姐姐说过些日子雪儿再去给她赔罪。”
采云得了话便也只好告辞,却又听洛雪叫住她。洛雪顿了顿,“采云,你将请帖送进府里,若是母亲问起,你便同她讲,四皇子妃要我去府上小住几日。”
采云有些疑惑。
“此事我日后再跟你解释,你只管去便是,我得了空便去瞧姐姐。”
“是!”
看采云进了府,小夏急了,“小姐,大少爷都被人给绑了去,这会子咱们哪还有功夫去瞧四皇子妃。”这个小夏听话总是只听半截去。洛雪不慌道:“你哪句听我现在要去沁儿姐姐那。”
小夏不解。
洛雪定了定神:“去洛阳!”
穆府•书房
穆靳坐于案前,一愁不展,偶尔扫几眼坐于下方的穆痕,只见他气定神闲的啜着茶,不免心头有些来火。
“痕儿,现在可是扶持四皇子登基的大好时候,江南一代水患泛滥,又临近东越,难保东越不会趁虚而入。据线报,淮西节度使杨国章在洛阳一带意图谋反,大周如今可谓是内忧外患呐,皇上纵有三头六臂怕是也顾不过来,此时不反更待何时。”穆靳说的倒是言辞凿凿,自己仍是眉头深皱。
穆痕放下手中的茶盏,“爹可听说遗诏之事?”
此话倒是问到了穆靳的心尖儿上,对于这个遗诏他也略有耳闻。永兴十一年,也就是十五年前,江南一带还隶属陈国,陈国皇帝昏庸至极,整日不问朝政,把酒言欢,朝堂上下更是散了心。陈国的安亲王曹广便伙同大周的淄青节度使吕志良意图谋反,大周皇帝楚项淮怎会放过如此良机,当年由将军慕容渊跟谋士江余率兵南下,打着捉拿反贼吕志良的旗号想攻占陈国,怎料其邻国东越亦是打着救援的幌子想分得一杯羹。结果却是东越得了近三分之二的城池,楚项淮龙颜不悦,江余主动请辞。而慕容渊,楚项淮念在此期间他唯一的妹妹病逝,他却是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上,便也未责罚于他。江余是有些本事的,楚项淮当年能坐上这宝座,大半也是他的功劳。对于他请辞一事,众臣反对,楚项淮也是迟不准奏,偏江余拧着性子,楚项淮也只好由了他。
这事到此便算是过去了,谁知,前阵子却有消息称,当年这江余只是面上请辞,实际上暗下里没少替皇上办事。据说,皇上还给了他密诏,而关于这密诏便是继位一事。不但是密诏,他手上还有半块虎符。楚项淮当年,暗底下没少下功夫,为了皇位手足相残,临了却不想儿子们步他的后尘。
“痕儿,依你之见,此事是否属实?”穆靳起身转至案前。
“依孩儿之见,不管此事是否属实,我们都不能操之过急。如今,这卫国的使臣仍在京州,若是此刻有所动作,难保我们大周不会成为第二个陈国。”穆痕走至窗前若有所思,许久,转而对着穆靳坚定的说道:“爹,这洛阳失不得,江南一带更是失不得。”
穆靳怎会不知其中的重要,这两处要是失守,只怕得了皇位没坐稳便身首异处。“听说,这五皇子被派去江南察看水患,这人如今却是在洛阳,江余这老家伙的家乡可就是在洛阳的汝阳县,我本以为皇上是有意立他为太子,这次,我看他是自掘坟墓。”
“爹你有所不知,这五皇子之所以会在洛阳,这都是皇后和三皇子的功劳。孩儿现在只是在担心,这杨国章是否真如传闻所说,在洛阳一带意图谋反,若真如传闻所言,莫不是他得了那半块虎符?”
穆靳摆手,“不!此人一向自命不凡,野心颇大却是无才,易听信谗言,他造反是迟早的事。别说他是否得了那半块虎符,即便是得了,终究是半块,还不能为他所用。”穆靳负手矗立,沉思片刻对穆痕道:“痕儿,爹希望你即刻启程去一趟洛阳,务必找到那江余。”
“是!”
穆痕走出书房,夜幕降至,亦起了风,微风佛在脸上让人有些许凉意,穆痕紧握的双拳稍稍放松。许久,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转身离开。
——
夜色中,风吹动落叶沙沙作响,微弱的月光将赶路的一行三人身形拉的很长。
“小姐白日里不是说大少爷暂时没有危险吗,那咱们为何要赶夜路?”夜过于宁静,只是马蹄和偶尔有些风吹过丛林低吼的声音,“小姐,奴婢怕!”
洛雪侧身,“早知你这般胆小,方才便不带你出来了,还有,从现在起,不许叫我小姐。”洛雪心里也有些后怕,她何曾在深夜出府过,更别说是这荒无人烟的树林中,即便她们现在所着男儿装,却是没有男子的胆量。
“是,小姐。”洛雪狠瞪了眼小夏,小夏有些慌道“是,是,小…少爷!”
“绑架大哥的那伙儿人,怕是被谁受了意,黑头驼的那群绑匪我也略有耳闻,平日里都是做些劫富济贫的事儿,颇受当地人赞颂,不过,他们力量再大也终究是些散匪,手还伸不到这京州城里。”洛雪暂且也弄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依着信中所言,他们的行踪早已被人监视了去,洛雪这才决定深夜赶路。现在还是赶路要紧,赶紧在前方找家客栈歇息,夜里更深露重,洛雪自幼受不得这寒气。
“小姐,前面…”小夏话没说完,总算意识到说错了什么,“少爷,你瞧,前面隐约有间破庙,要不咱们就在那将就一晚吧。”
“再前面就该有村子了,咱们还是再坚持一下吧。”茯秋坚持道。
“罢了,我也有些累了,咱们就听小夏的,就在前面将就一下,再说这天儿应该也快亮了。”洛雪是真累着了,从前也曾跟着爹娘赶路,却是坐着马车的。
三人系了马便在此落脚,刚生了火,便听空中几声闷雷。“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小夏这总算是对了一次。”洛雪坐在支起的火堆前取暖,瞧着小夏笑道。
“小姐惯会取笑奴婢。”小夏将烘干后的莲蓬衣为洛雪披上,衣上还留有一丝余温,顿时让洛雪的寒意去了一半。“这天马上就要亮了,小姐还是睡一会儿吧,奴婢和茯秋姐姐在这儿守着。”
“没事儿,你们也都歇息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说着洛雪打着哈欠倒头便睡。
雨越下越大,风吹着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洛雪却仍是睡的很香。
“少爷,里边有人。”阿忠推开晃晃欲坠的寺门,转身看向穆痕。
穆痕不语,径直走近一瞧,“是她!”
小夏倚着柱子打着盹儿,隐约听见说话声,待睁眼细瞧,却是被人打晕了去。
“阿忠!”穆痕有些不悦。
“小的没伤她,就是睡过去了,两个时辰后自然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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