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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维护者
舒悯看着出现在灵堂门口的母亲,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没有想象到此时母亲的出现。他嘴里喃喃道,“妈妈....”看到她焦急的神情,满心担忧自己是不是又令她伤心了。
薛明义沉默不语,孟涓生的出现就像一把明晃晃的刀一样悬在头顶,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舒悯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只是在帮助自己,维护自己而已,他嘴里所说的喜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在舒悯的心里,他们只有兄弟情谊,而不是爱情。
他又想起了之前孟涓生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自己伤害了舒悯,他真的相信孟涓生是有能力让自己这一辈子都见不到舒悯的。
他答应过自己和孟涓生,绝不会让舒悯受伤,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失信了。
他转过身想对孟涓生道歉,但是这时孟涓生从他身边直接掠过去,径直抓住了薛明利的衣领,推搡着他,问他,“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这些的?你为什么要胡说!”她的语气有力又愤怒,好像是要宣泄她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一样,对于她来说,保护舒悯才是第一位的,不能让舒悯知道当年的事,这是她的最后守护的底线。
薛明利最后仿佛也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为这样子,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只是用来报复薛明义的,但是却无意之间被孟涓生听到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去找孟涓生谈判的时候,拿舒悯作为要挟的那股狂妄劲。无辜的牵连让他心生愧疚,在面对孟涓生的诘问的时候他难过地低下了头,没有反抗,只是说,“对不起。”
孟涓生几乎已经气得红了眼睛,她那么努力保护她的小儿子,生怕他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可是到头来还是被这些人给伤害了,她就算是再骂薛明利又有什么用?她恶狠狠地推搡着薛明利,神情歇斯底里,让人感觉就像一个疯子。到了最后她明白过来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她愤恨地推开了毫不反抗的薛明利,狠狠地瞪着他,好似要从他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可怖和绝望,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她什么都要靠自己,她此时什么都顾不了了,她刚去世的丈夫,还有他的葬礼,她现在都无法顾忌,只想带着舒悯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舒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母亲拉住了手,他想要挣脱也无法,母亲嘴里催促着他,“小悯,跟我走,跟我回家,这里的人要伤害你,跟妈妈回家。”
舒悯被猛烈的拉扯拉得手痛,挣扎着反抗起来,却不敢用力了把母亲伤害道,嘴里劝着母亲说,“妈妈,到底是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那么容易受到伤害。”
孟涓生却无法看着自己的儿子呆在这里,和那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在一起,她眼里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几乎用恳求一般的语气对舒悯说,“小悯,听话,跟妈妈回家,乖,跟我回去,小悯,回去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舒悯试图挣脱她,但是看到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心碎了,他没忍心,最终是跟着母亲走了。
他预感到那事情恐怕是和薛明义有关的,他眷恋的目光停留在薛明义身上,几乎是要恳求他,恳求他把自己留下来,但是薛明义却无法看着舒悯夹在自己和他的母亲之间。
舒悯一路被带走了,他的目光仍然还是停留在薛明义身上,薛明义望着他的眼睛,终于在他快要被带上车的时候,也跟了上去。
舒悯坐在车里,不断回头,看到薛明义的车跟上来了,他的心情才好了些。他担心自己的母亲,但是更为担心自己的哥哥。
和他坐在一起的母亲一直忍着眼泪,眼圈却红红的,神情显得脆弱又焦虑。
舒悯伸出手握住母亲的纤细的手,安慰她,“妈妈,别为我担心了。”
孟涓生看向他,曾经狠下心不愿意他再跟薛明义见面的,但是最终考虑到两人之间的兄弟之情,便没有阻止舒悯跟薛明义的见面。
但是今天在灵堂里面,薛明利所说的那番话已经让她无法再把事情的真相都隐藏住了。
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激动的情绪,克制地说,“小悯,不是妈妈害你,妈妈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所以才不愿意你跟你哥哥过多接触。但是妈妈看得出来,你从小跟你哥哥一起长大,你心里面是有他的,所以我说什么,你可能不会听,但是妈妈还是要告诉你,你对你哥哥是单纯的感情,你哥哥他可不是,他对你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你懂吗?”
舒悯楞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也知道这件事。
他问道,“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孟涓生说,“是的,就是爱情,他像爱着一个女人一样爱你,你可以接受吗?妈妈不是排斥同性恋,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是这样的人,你喜欢你的哥哥吗?也是像他那样喜欢你的方式去喜欢他吗?你不是,对不对,妈妈知道你是要结婚的人,过去的事情就应该让他过去,但是你哥哥对你的感情,我觉得也不应该再瞒着你....”
舒悯连忙在这时候打断了母亲,“不是的,妈妈,我也喜欢哥哥,虽然我还不明白是不是也是像他一样的感情,但是我喜欢他,这一点我很清楚,明哥哥从小对我好,照顾我,也爱护我,我很感激他,现在爸爸走了,家里只剩下哥哥一个人,我不能此时像你说得那样,去国外,躲开这一切,虽然薛家不安全,但是我现在更愿意留下来,陪在他身边,帮助他!”
孟涓生摇了摇头,说,“小悯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不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你更不知道你跟你大哥这样的人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他如果,曾经做过不好的事情,你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他吗?不,小悯,你的人生还很长,现在做出的决定,看似是想好的,但是你还没有真正思考清楚,你以后会后悔的。”
母亲的话就像是劝慰,想要劝解舒悯放弃现在固执幼稚的想法,但是却没料到舒悯已经早在心里做出了抉择了。
他焦急地为薛明义辩解道,“妈妈,我不会后悔的,我现在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我相信哥哥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来,我让您失望了很抱歉,但是我已经决定要留在他身边了。我不会生他的气,无论他做错过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对我道歉,我就原谅他了。更何况,万一是妈妈你误会哥哥了呢?哥哥那样的人,即便是被人误会他也不会开口解释,你应该清楚他的性格,妈妈你这样逼他只会让他心里更加难过,所以我求求你妈妈,让我自己做决定吧。”
车子停在了孟家的小院子里,舒悯和孟涓生从车里下来,发现薛明义已经站在门口了。
他浑身黑色,屹立在雪白的天地里,就好像是一颗青松,又或者是年轻的山峰。
舒悯看见他的瞬间就忍不住热泪盈眶了,他多么高兴,在这一刻,他在自己身边,并没有离自己远去。
他朝着薛明义的方向跑过去,撞进他的怀里,天知道他心里是多高兴,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是被母亲看着也无所谓。
薛明义害怕他踩在雪上脚底打滑,立刻伸手扶住了他,舒悯抬起头望进他的眼里去,他的眼神笑笑的,毫无畏惧,好像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愿意和他一起去承担。
薛明义却扶稳了他,默默垂下眼睛说,“进去吧,外面冷。”
舒悯摇摇头,说,“不冷,我要跟你在一起。”
薛明义劝舒悯道,“我需要跟你妈妈谈谈,希望你能理解。”
舒悯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薛明义,他松开了握住的手,离开了。
但是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了一楼的房间里偷听两人的对话。
薛明义好似了然地回头朝窗户大量一眼,不其然就看到舒悯探头探脑地躲在哪里。舒悯看到他,立刻又缩了起来,但是薛明义已经看到他了,只是笑了笑,笑他这种淘气可爱的模样。
他扭转了头,舒悯的脑袋这时又从窗户后面冒了出来。
薛明义屹立在漫天飘着小雪的天地间和孟涓生站在寂静空旷的院子里,到了这一刻,他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他准备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在各种利益之间盘旋,仿佛都是为了筹备这一天而来的。
他看着孟涓生,站在庭下的孟涓生也看着他,飘雪的天气让气氛更加寒冷和安静了,但是也让人的心越发平静了。薛明义这一刻缓缓开口说,“母亲,我不想伤了舒悯,也不想伤了您,所以我做出了很多努力,试图保护好你跟舒悯,那天晚上的事,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对舒悯有情,但是我绝对不会做出轻薄他的事情来。我请求你不要因此而把我拒之门外,即便你现在不承认我的感情,但是将来我要追求舒悯的话,可否请您不要阻拦?我不会勉强舒悯,但是请您至少给我机会。”
他在表明他的立场。他用朴实的话语想让孟涓生知道,她同不同意舒悯和自己在一起无所谓,重要的在于舒悯。
舒悯的心是怎么样的,他一定会以尊重舒悯的主观意志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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