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作者:陋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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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灌药宠臣惊宫闱 关禁室兄妹初相会


      宫苑空旷处,虽已是夜凉露重,可一众侍卫们个个都是脸色通红,汗出如浆,气喘如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盔甲此时犹如千斤的巨石压在身上,从午后到这会,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已经绕着这片空旷的操场跑了多少圈了,曾有一个体力不支的,立时便两名守在一边的侍卫,被除了盔甲五花大梆给押走了,虽不知其等待的命运如何,便也能料到比场中的人更惨,让剩下的人心中更是忐忑不已。只能一个个的都是在心中叫苦连天,咬牙硬撑。却又没一个敢开口的。昨夜他们跟着皇帝出城兜了一圈冷风,一早交班回去,满以为可以睡个好觉补补,哪想午时刚过,便被召入宫中,这才知道皇上病了,侍卫总管领了皇后懿旨,在大家详细交待,昨日倒底去了哪里。可是昨夜回城之时皇帝便已交待,如果有谁泄露了今夜的行踪,罪同泄露禁中语论处,这是杀头的大罪,谁敢开口。于是一个个的只能祈求上苍期盼皇上早点来解救他们这群受苦受难的倒霉蛋。

      火莲一路回到家中,却见鬼手正等在那里,不由得脸色一沉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鬼手桃花眼一翻说道:“天牢里的一群狱卒拿着,张家的银票来取银子了,倒也不多五千两而已,已经兑给他们了,可你不是说他们不会来吗?”
      火莲不解的问道:“狱卒拿着张家人的银票?”
      鬼手无奈的说:“那还用说吗?张家人想见张峄,不给狱卒塞银票,能进的去吗?!”
      火莲说道:“这张家是外戚,就算在皇上哪给张峄求不下情来,这让见上一面的请求总不为过吧,再说了,人关在里面,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差别,至于了为见上下面就花这么多钱吗?”
      鬼手切了一声说道:“我刚从对面过来,听说皇帝老儿病了,还像还不轻的样子,宫里这会早忙的人仰马翻了,一群侍卫都被皇后给整趴了。”
      火莲一听急切的说道:“怎么不早说!”
      说罢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却又折回身来,去柜子中摸出那面御赐金牌,这才离去。
      鬼手不解的说:“这皇帝病了关他什么事?难道他要趁乱举事,可这时机也不对啊!”说罢满怀着不解,折身去寻驼子。

      明亮的烛光中,四名太监将一大碗浓浓的汤药端了进来,见着的人无不皱眉心中暗叹:这么大一碗。
      四名近侍太监把仁宗给扶了起来,可是皇帝人在昏迷之中,那汤药却无论如何也灌不进去,倒都洒了出来。
      躲在屋顶上火莲见此早已按奈不住,从窗中翻身而入,从那太监手中接了药碗,扯过皇帝,捏开嘴巴便灌了下去。
      屋中一群人早已个个目瞪口呆,惊望个这个在皇帝寝宫中还能从天而降,破窗而入的家伙。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跟这位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余状元,打过几回交道的葛御医,看着那已全被掀起来的药碗惊叫道:“行了余大人,这药能喂下去一半的一半就已经不少了。”
      火莲停了手,看看手中已是滴药不剩的药碗问道:“那熬这么多干嘛!”
      葛御医擦擦满头的冷汗,心中暗道:“头两碗都洒个净光,这不多熬点预备着再洒吗,谁晓得你竟一下子全给灌下去了。”
      火莲问道:“那要不要让他再吐出来。”
      葛御医面色一呆,想了想说道说道:“还是别了,喂下去一次也不容易,先让皇上醒了再说吧!”
      火莲这才放下了皇帝,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却听得皇帝含糊不清的说道:“昉儿,不要,昉儿。”不由得心头一震,问道:“昉儿是谁?”
      环视过去,却见一屋子人,低头的低头,侧目的侧目,神色各异,却又鸦雀无声。
      火莲皇帝虽然人在昏迷之中,但眉宇间那抹不去化不开的担忧牵挂,还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火莲退开两步,却见早已被召入殿内的侍卫,立时上前将他团团围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把这个擅闯寝宫的贼人打入天牢。”
      张贵妃轻声道:“启禀皇后,臣妾以为,不如暂时先把他关在宫中静室,万一再到进药时,皇上还不醒……”
      张贵妃的话还未说完,殿中诸人却无不明了,除了这人,谁还敢像他那样的去灌皇上喝药。
      火莲向张贵妃看去,却见她风韵犹存的玉颜之上,细细柔柔的眉,顾盼流波的双目之中略有狡黠之色隐隐闪过,这似曾相识的眼神,让火莲没由来的生出一股亲近之意来。
      皇后一点头说:“那就依张姐姐的意思,先押入后殿静室之中吧。”
      于是一众人等把余火莲推入了后殿,远远的余火莲便看见其中一间静室外,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粗使嬷嬷,从那间静室之前路过时。余火莲一眼瞟见屋内,湿冷的地上,一床棉被上横躺着一个女孩子,边上还放着一个大碗。余火莲不识得那是乐陶。
      余火莲被送入隔室的一间静室内,却见屋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当下呵了一声,说道:“差这么多啊,我还以为能在这补个觉呢!”说罢便靠墙坐了下来。
      却不妨这静室之中室小墙单,隔壁的那乐陶声音清脆是回道:“十两去冰碗,二十两免跪,五十两褥子一条,这是老行情了,跟你支会一声,免得你不知道多受罪,还让她讹你的银子。”
      火莲失笑道:“原来还有这行情,你倒是懂得多啊!看来没少被罚吧!”
      乐陶切了一声说道:“不多,也就被罚过那么七八十次罢了。”
      余火莲一怔道:“七八十次,那么你岂不是隔个三五天就被罚进来一次。”
      乐陶说道:“三五天一次,那岂不是得一千多次啦,我今年才第二次进来呢!”
      余火莲说:“那是说,你从小就长在这里了?”
      乐陶说道:“是啊,对了,你不是想要睡觉吗?怎么不管他们要褥子。”
      余火莲说道:“我这两天手头有些紧。还是算了吧!”
      乐陶轻声一笑说:“你是嫌亏吧,其实人家也不容易,冒的都是掉脑袋的危险呢!”而后高声叫道:“隔壁褥子一床,账算我的。”
      火莲啼笑皆非的说道:“这好像不大合适吧!”
      乐陶不以为然的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都是宫中沦落人。”
      话音刚落未久,火莲就见一个面色腊黄的粗使太监把抱了一条褥子扔了给他。而后便转身出去了。
      火莲一摇头把褥子铺好,躺在了上面。
      乐陶又问道:“你好像没在这里被关过?叫什么名字?”
      火莲说道:“余火莲!”
      乐陶惊叫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余火莲?新科状元余火莲。”
      火莲说道:“是啊!怎么了?”
      乐陶说道:“你还是第一个被关在这里的外臣呢!”
      火莲不解的说道:“外臣?”
      乐陶说道:“是啊,通常关这里的都是后妃公主公子小姐女官或是有头脸的太监嬷嬷丫鬟,你是因为什么得罪了皇后娘娘?”
      火莲说道:“我也没得罪她,就是皇上喝不下药,我给灌了下去。”
      而后便听乐陶一阵脚步声奔出对门口的两个嬷嬷说道:“带我去隔壁,你要见余火莲。”
      那嬷嬷面无表情的说:“串供,五百两!”
      乐陶说道:“五百两就五百两,你带我过去。”
      于是余火莲的门又被打了开来,一个衣衫滚皱头发凌乱的女孩子钻了过来。雪白的鹅蛋脸上,骨碌碌的大眼睛之中满是好奇,小小的鼻翼下,一张惊成圆形的小嘴。转着圈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余火莲。
      余火莲不解道:“你看什么呢?”
      乐陶说道:“花五百两银子的是我哎!听父皇提过你好多次了,我来看看你长什么样不成吗?”
      余火莲一下子坐了起来惊道:“父皇?你是公主?”
      乐陶啧啧有声道:“你没出现之前,父皇常说我是最让他头痛的人,是整个后宫中的淘气的传奇,后来父皇说你是朝堂中的传奇,再后来好几个月都不听父皇提你,我问父皇你这朝堂的传奇怎么样了。父皇说你已经不再是朝堂的传奇,而变成了整个天下的传奇了。”
      火莲一怔道:“他常提我吗?”
      乐陶说道:“以前也不常提,从去年你在校场比武时才开始提的。”
      火莲心说:“废话,校场比武之前,他认识我吗!”

      听着乐陶唠叨了好一会,火莲见她聪明伶俐,言语间又透出甚得圣心的模样于是问道:“我能问你个人吗?”
      乐陶大大咧咧的说道:“你随便问,只要是这宫里的,上至皇下,下至粗使太监,老至太后,少至公子小姐,只要他有点来路,没我不知道的。”
      火莲说出了困在心中半天的问题:“昉儿!”
      乐陶大惊一把摁住了火莲的嘴,说道:“这你也敢提,还敢问,不要命了。”
      火莲不解的问道:“有什么问不得的吗?”
      乐陶说道:“问不得,也提不得,这是这个皇宫中最不提的三个人中,最最不能提的一个。这么要命的话,你从哪听来的。”
      火莲说道:“我给皇上喂药时,听皇上在昏迷中叫的。”
      乐陶听了幽幽低叹了一声,再不说话。
      火莲问道:“那如果有人问了会怎么样呢?”
      乐陶怅然出神的说道:“父皇会伤心。”
      火莲心中暗道:最不能提的三个人,不是因为提了有什么惩罚,却是因为怕那个听到的人会伤心,就如同,自己从来都不敢在爹的面前提起李奭一般。三个人,自己也会是在这三个人之中的一个吗?于是试探的问道:“那都是哪三个人不能提,你告诉我也免得我日后哪天不小心提了起来,惹皇上伤心。”
      乐陶看了火莲一眼说道:“一个是李太后,一个是嫡公主,还有一个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
      火莲心中失落的暗想:我还原以为会有我这个皇长子呢,却原来在他心里,跟本没有我的。

      终于皇帝在众心期盼之下,终于睁开了双眼,众人一片欣喜的说道:“皇上醒了。”
      皇帝一看早已日至中天,讶了一声道:“朕误了早朝。”一句说出这才连自己都发现声音嘶哑,嗓子火灼一般的疼痛。
      得福早按葛御医吩咐,将一大碗温开水端了过来。
      皇帝把水给喝了,问道:“都有什么事要处理?”
      得福回道:“今晨的折子,得禄已经送了过来,乐陶公主和余火莲大人都被关在静室里,前晚御书房当值的侍卫们也都锁在了侍卫房内,太医们还在偏殿待命。”
      皇帝看了曹皇后一眼道:“你处置的?”
      曹皇后低低应了一声:“是。”
      皇帝皱眉道:“怎么又把余火莲给缠合进来了?”
      曹皇后道:“他直闯寝宫,还,冒犯圣驾,臣妾只得,先将他关了起来。”
      皇帝问道:“冒犯圣驾?”
      曹皇后只得说道:“皇上病重,我们都喂不进药,他,闯进来把药给皇上灌了下去。”
      皇帝啼笑皆非的说道:“这世上还真从来就没他不敢的事。”顿了一下说道:“这么说,他知道朕生病了?”
      一众人等皆不敢做声。
      皇帝看着一屋人个个没精打彩,低眉敛目的,于是说道:“都累了一夜了,都回去歇着吧!”
      皇后一众等人这才告辞出去。
      皇帝又道:“去把乐陶给放出来,太医们也都让他们回去,那些侍卫们也都放了,把朕的午膳赐给他们。”立时又有几名太监各自领命而去。
      皇帝又道:“得福,给朕更衣。”
      得福说道:“皇上才刚醒,不宜出门。”
      皇帝说道:“朕有要事。”
      得福这才不得不给皇帝更衣净面梳头。

      一个太监来至,说到:“圣上有旨,放了乐陶公主。”
      乐陶一听乐得一下子蹦了起来欢呼:“父皇醒了。”随手端起冰碗,把里面的冰水往自己头上一倒,满头满身都成了湿淋淋的了。
      火莲吃惊的问:“只放她,那我呢?”
      乐陶公主抹去了一脸的水,敲了一下两中间的墙说道:“放心啦,我会替你向父皇求情的。”
      火莲没好气的说:“用不着。”
      乐陶公主一耸肩道:“又哪根筋错了位。”而后便跟着那名太监出门而去。
      正在梳头的仁宗看到了一身水淋淋的乐陶进来,皱眉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乐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父皇!”
      皇帝心痛的安慰道:“好了,快回你的宫中去收拾一下吧,别着凉了,”
      乐陶哦了一声看向皇帝说道:“儿臣不敢忘了父皇的教诲,父皇也不要忘了答应儿臣的事。”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朕知道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乐陶这才出了寝宫而去,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皇帝笑道:“别看了,朕忘不了,快去歇着吧!”
      乐陶这才一笑,恋恋不舍的出了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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