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宜州城外龙绕智的大军中，淑妃听到从浔州回来的线人的回禀，不由脸色大变，急切地问道：“你说前去灭邕州分舵的人有一个使长枪，名唤长缨的？”
　　那人回到：“是。”
　　淑妃又细问关与这个长缨和邕州分舵被灭的详情。
　　那人将自己探听到了消息一一告知淑妃。
　　待淑妃再问不出什么情况后，便霍然起身道：“你还回浔州盯着吧，记定一定要把那个长缨给我盯死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说罢便带着贴身的侍女急匆匆而去。那个线人怔了一下，只得退出了帐内。
　　淑妃来至龙绕智的大营，急匆匆地行了礼，龙绕智刚让她起身，淑妃就迫不及待地说道：“陛下，只怕余火莲早就南下而至了。”
　　龙绕智抬头看了淑妃一眼，平静地说了一句：“说仔细点。”
　　淑妃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线人来报，此番灭邕州分舵的有一个手使长枪，名唤长缨的人。”
　　龙绕智问道：“这个人怎么了？”
　　淑妃忧虑地说道：“此人是自幼陪余火莲练枪之人，也是余火莲做少主时的门人，他既然来了，那余火莲就肯定也来了，余火莲当年的少主门人，都禀承余火莲之志，不伤无辜之人，可如今长缨都开始灭人满门了，余火莲也不再早当年的那个余火莲了。”
　　龙绕智不以为意地一笑道：“他不是没把邕州分舵给灭了门吗，再说如今朕已得大宋十余座城池，挥军十几万，还怕他余火莲不成。”
　　淑妃苦笑道：“陛下，长缨没能灭得邕州分舵，那只能说明长缨的人手不足，为何会人手不足，定是余火莲半途改了主意。更何况邕州分坛有没有被灭门，这对我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长缨都开始灭人满门了，这说明余火莲不再是当年的余火莲了。”
　　龙绕智微微一笑道：“爱妃，这话你已经说了两遍了，长缨开始灭人满门了，余火莲不再是当年的余火莲了，那又能怎样！”
　　淑妃失神地说道：“无间道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想反余火莲，是因为他们看不上余火莲的心慈手软，他们之所以敢反余火莲，是因为大家不惧怕心慈手软的余火莲，可一旦他变的心狠手辣了，再加上他那一惯让人摸不清虚实的心眼和手段，那就很可怕了。”
　　龙绕智皱眉道：“那有什么可怕的？”
　　淑妃此时已变得颇为焦虑地说道：“之前我一直认为，灭雷州、钦州、廉州这些分舵的是幽冥中使，当时只是觉得幽冥中使一来为了泄愤，顺便剪弱白水堂的实力，可这些事若是有长缨参与，那就说明主意来自余火莲，现在谁能知道余火莲已经来了多久了？又都做了些什么？陛下，难道您不觉得看不见的敌人才更可怕吗？连余火莲当年的陪练都出来灭人满门了，那余火莲又岂坐闲着。要说我以前不怕余火莲，那是因为我知道他有一个致命的命门，那就是过于仁慈，过于善良，近乎迂腐的善良，可如今他都开始灭人满门了，他哪还来的善良，他哪还来的命门。他能把长缨一个人扔到邕州孤立无援，定会是又盯上了比邕州更大的目标。能比邕州分舵更大的目标，除了白水总堂和陛下你之外，又能有什么呢，既然咱们这边没有动静，余火莲肯定是回去找章开重的麻烦了，没有了善良这个命门的余火莲是可怕的，而拥有一个统一整齐的无间道则更是可怕的。”
　　龙绕智微微一笑道：“此事爱妃不必过于忧心，还是先回去好生休息一下，我会立既会知章兄小心提防，余火莲既然不敢露面，只在暗自捣鬼，想必是忌惮于章兄。”
　　淑妃虽说心中仍是不安，不过也别无它法，只得谢了章开重，由侍女扶着回帐去了。
　　淑妃的贴身侍女私语跟着她已有六年，深知她事事料敌先机的智慧与泰山崩与前而不变其色的城府，着实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失魂无措，于是扶着淑妃一边回账，一边轻言细语地安慰道：“娘娘不用担心，如今陛下的声势如日之中天，我们兵马像滚雪球一样壮大，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淑妃怔了一下问道：“你也知道滚雪球？”
　　私语笑道：“娘娘您忘了，奴婢跟你一样是北方人啊，怎么会不知道滚雪球。奴婢小时候还玩过滚雪球呢！”
　　淑妃目光飘乎地说道：“你也玩过滚雪球，那你知不知道余火莲也会玩滚雪球？””
　　私语茫然地摇头道：“奴婢怎么会知道这个。”
　　淑妃道：“余火莲小时候跟好几个比他大的孩子撞雪球，结果因为他的力气小，他的雪球被别的孩子的雪球给撞碎了，余火莲就和人家约定第二天再比，第二天再去时，那向个孩子带了一个更大的雪球去，余火莲只带了一个不大的雪球，结果却是余火莲赢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私语茫然地摇头。
　　淑妃当然也没指望她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因为他带去的那个雪球，是他头天晚上，滚一层雪，浇一层水，待水冻上了，再滚上一层雪，再浇一层水，这样做出来的雪球，又有谁能撞得过呢！你明白吗？”
　　私语不太明白淑妃这当为什么突然去扯这段余火莲的陈年旧事，只能说道：“奴婢不太明白。”
　　淑妃虽身处六月流火之中，可此刻她却觉得冷的如置身北国的冷天雪地中，缓缓地道：“现在的无间道就是这个雪球，余火莲之前的种种行为就是给这个雪球浇水，虽然这个雪球小了很多，可留下的都是最坚硬的部分，只要他愿意，这个雪球就可以有力地撞毁那些看起来比他大很多的雪球。”
　　私语勉强地笑道：“娘娘真是博闻，连余火莲小时候的事都知道的这般清楚。”
　　淑妃不以为然地淡笑道：“也不过是那会子为了博幽冥中使一笑，费尽心机打听来的闲事罢了。”
　　私语试探地说道：“奴婢觉得娘娘似乎和这个余火莲还有之前那个幽冥中使都很熟呢！”
　　淑妃怅然道：“怎么能不熟呢，他们一个是阻绕我报仇的大仇人之子，一个是我爱了二十年的男人。”
　　私语见她这般说，不再说话，只是把她扶回到床边，点了安息香轻声道：“娘娘且休息一下，奴婢去给娘娘炖点汤水。”
　　淑妃微一点头，由她退了出去。
　　私语来至行造处炖汤水，一个伙夫殷勤地送上木柴，私语笑道：“难得如今还能有干柴，当真多谢你了。”伙夫干笑着搓手。私语趁机在那伙夫的耳畔低语道：“王青猜测宗主已至，并灭了雷州、钦州、廉州，方才也已告诉龙绕智，龙绕智说会派人告知章开重了。”
　　伙夫笑呵呵地离了此地，去别外忙去了。
　　原来这个淑妃正是当年鬼手那个结发妻子——王青，鬼手放了她后，她一路南下，到了龙州投靠了龙绕智。而私语则是喜鹊门下弟子，一直奉命在龙州做事，至王青投靠在龙绕智身边后，喜鹊便命同是北方人的私语潜入王青的身边。果然这个善解人意地老乡甚和王青的心意，于是就被王青一直留在了身边。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