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无悔

作者:陋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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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结伴入夏营


      展颢本欲去交待鬼火堂却帮火莲按排个爹,圆了这个谎便罢。可转身回去时,却远远的瞥见火莲正跌跌撞撞奔回屋里,而后钻入破乎乎的军被中倒头大睡,那军帐中被那个小头领先前支开的人,这时已然回来,见桌上还有余下的肉干,立时你争我夺的抢了起来,吃喝后才钻入被中去睡了。
      展颢带兵多年,不是不知这军营中普通军士十人一帐的大通铺。可没想到,这西夏军中条件更为简陋,更兼看到贴在火莲旁边的那人,更是挖空心思跟火莲不停的絮絮叨叨。
      火莲腹中难受,再听这人的呱噪更觉烦恼,索性背转了后,扔给了他一句:“别乱,我要睡觉。”而后伸手盖在了耳朵上,却听背后那人见他这副可爱任欺的模样,则更是来劲,索性半撑起了身子来,俯在火莲的耳畔吃吃的笑着说道:“小兄弟我后晌就听人说这帐里来了个你这么厉害的大英雄,可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副小媳妇的身板……”火莲心下着恼,伸肘向那后狠狠一捣,那人便止了声音,火莲这一出手颇重,虽对这人的忍痛不吭略为惊奇,不过难得此人消停,得能清静,又睡神索命,只觉背后微风稍动,只倒那人翻身去睡,哪还顾得许多,便只静心睡去。哪知背后那人惊恐的瞪大一眼睛被一身黑衣的展颢神不知鬼不觉的拎出帐去,想要大叫,穴道被封说不出半个字来。直到被展颢扔到了狼群之中,被群狼嘶咬,到死前也仍未弄清楚自己倒底是醒着还是在做噩梦,若是噩梦,怎么如此剧痛,如此清晰,却还未醒过来。若不是梦那这个一身黑衣浑身肃杀的男人倒底是妖是鬼?自己又没得罪他,平白无辜的却怎么要如此残忍的杀害自己?
      火莲军帐的人,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少了一个人的,一众人等尽皆大惊,就是火莲也暗暗心惊,这人几时出去的,怎么出去的,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察觉?虽然真相如何还不得而知,但野利遇乞的大营中极不太平这一点却是无可否认的。
      因为人是挨着火莲睡的,与是火莲和失踪那名军士另一边的军士,便被反复的问来问去。火莲便逐渐失去了耐心,言语中也颇为烦躁了起来。可军帐之中,平白无辜丢了士兵,又岂能不问,更何况是这般离奇的丢掉。
      最后直到野利遇乞也都听到了这件事情,一双野豹一般的眼睛看向向自己回报这件事的偏将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那名偏将道:“怎么说也是那个明索圆盏的疑点比较多,第一,他身手不错,第二,他原本是挨着那人睡的,第三,他又是新来的。”
      野利遇乞说的:“可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外呢?再说他的身手虽然还不错,但要是想满过同帐那么多的人,让人凭空消失,也绝无可能!”
      那名偏将一怔道:“那将军说怎么办?”
      野利遇乞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个明索圆盏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了,传令给那一百军士,叫他们把明索圆盏的父亲给我接到这来。”

      军帐外,火莲微微皱着眉看着远方的天空,他也没有想能昨晚的那人是怎么从自己身边凭空消失的。回想着他那混浊粗重的呼吸,分明是没什么内功底子的,这样一个人从自己身边走开,那就算自己是在睡梦之中,也不应该毫无察觉的吧。若是被人带走,那又是谁能这般悄无声息的把一个大活人带走呢?而且能有那般神奇身手的人,又干嘛巴巴费力带走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大废物。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来,火莲索性不想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好了,倒要看看他野利遇乞倒底能有多厉害,就算在算无遗策无所不能的爹面前,他也糊弄过,何况区区一个野利遇乞。
      展颢看着野利遇乞军中传来的消息,则是微微皱眉。在火莲的有心,和自己的“无意”之下,火莲已是成功的吸引了野利遇乞的注意力,虽是步险棋,但以现在的境况而言,却是最快的,否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引起野利遇乞的重视。而今野利遇乞居然要亲自见“明索圆盏”的父亲了,可见对火莲有多重视,现在唯一有点麻烦的是这个父亲了,原本是随便找个人都能糊弄一下,可现在的情景,接入军中那便麻烦了,这去见野利遇乞倒成了小事,他再精明,必竟也是个外人,只要没什么破绽便好,可火莲那头却不好办了,他而今这么孤身一人的扎到野利遇乞的军营里,分明还是在跟自己赌气,不想借助无间道的任何力量,这么冒然的送个本门的人过去,真不知道火莲那个性子又会闹出什么事来。不过他心中倒是已然有了个合适的人选。
      一连五日火莲都在野利遇乞的大军中四处闲逛,从四处听来各种的有利消息还不少,现在最急需的是,他要往野利遇乞身边更近一步,可是眼下好像没什么突破口能让他一跃成为野利遇乞身边的人。
      直到这日,野利遇乞身边的一个亲兵寻了过来,对他叫道:“明索圆盏,将军请你去中军帐。”
      火莲先是一愕继而一喜,但脸上却是淡淡的问道:“多谢,只不知将军寻我何事?”
      那名亲兵笑道:“将军把你爹接来了。”
      火莲一呆心道:不会这么巧吧,难不成这贺兰山上还真住了一个采药为生,儿子却偷偷跑出去投军的人?而且就算这般自己也不能去啊,去了还不当场就拆穿了。于是口中赶忙说道:“我不能去,我爹见了我,非把我给捉回去不可!”
      那名亲兵笑道:“不去也得去,这是将军的将令,不过你放心好了,将军已经跟你爹说通了,你爹不但同意你投军,他也愿意到将军帐下效力呢!”
      火莲心中一阵说不出的别扭,至此他已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巧合了,因为绝不会有哪个采草药的人,愿意跑到军营中效力的,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了,来的人是受了爹指令的无间道弟子。而野利遇乞让人去接自己所谓的父亲,说明对自己已经起了很大的疑心,看来这一仗自己早输的一败涂地,而野利遇乞他也没赢,这一场赢的还是自己那个算无遗策的老爹,看来野利遇乞身边有爹的人,而且无间道里除了总坛里的人,或是外面的高层外,别的弟子也没多少认识余火莲的,看来是爹回京城前就对鬼火堂做了按排,这一战,自己在爹的面前又输了,一时间,他的心里闪过了很多念头,但到决定下来的,已只有一个,离开这里,杀野利遇乞的办法绝不是只有这一个,自己即是要替那些枉死的宋军弟兄来讨一个公道,那就绝不能依靠爹,依靠无间道的力量,他要凭自己的本事给那些一起冲锋陷阵的弟兄来报仇血恨。

      火莲这般想着,便对那名亲兵说道:“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亲兵说道:“哎呀,你就这么一身破军装,还有什么好换的。”说罢拖了火莲便走。
      火莲心中甚是不快,伸指在他背上一点,那名亲兵立是呆立不对边,火莲却拔脚就往军营大门跑去。
      这时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道说道:“将军,我说的怎么样?不是我拦着让他投军,而这小子从来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无法无天,目无军纪。”
      火莲转过头来,却见野利遇乞正从帐中走出,他的身后是那个这些天一再出现,且阴魂不散的江湖郎中。此刻火莲的心中却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江湖郎中又是怎么从这冒出来的,但也真如那个江湖郎中所言,每次遇到他都是在最倒霉的时候,可只要遇上他,无论什么事便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
      野利遇乞脸色阴沉的说道:“明索圆盏,为什么不听将令,还敢军中伤人?”
      火莲立时满腹委屈的说道:“我怎么不听将令了,我只是听到我爹来了,想去换身衣服,我爹他不喜欢我穿军装,谁知道这人拦着不让,我就想让他歇一会。”说话间,伸指一点,已是解了那名亲兵的穴道。

      野利遇乞大怒,当下冷哼一声道:“本将治军一向甚严,不想你这小子如此胆大妄为,抗我军令者,斩!妄图狡辩杖刑八十!拉下去,先打后斩。”
      火莲听了不惊不惧只是灿然一笑道:“谢将军,只是,我能去换身衣服了吗?”
      这下连野利遇乞也都为之瞠目结舌了,最后只昨说道:“去吧!”
      火莲看向一身江湖郎中打扮的展颢露出了甚为为难的神情,最后终是吱吱唔唔的说道:“那,我去换衣服了。”
      展颢一眼便看穿他的为难,一时间,也说不清心中五味杂陈,只得没好气的说道:“唔!”
      火莲回了军帐磨磨蹭蹭的换着衣服,心下一边转的飞快。
      外边刚才那个被他点了穴道的亲兵哼道:“现在才知道怕了吗?一会有你好受的。”
      火莲也懒得理他,换好了衣服,那名亲后只道他要换一身好点的衣服,不想却是换了一身他来时穿得那一身烂衣服,只惊的目瞪口呆。
      两人一同到了中军帐里,坐在正中野利遇乞见此也是一怔,冷笑一声道:“怎么?怕死了,想当逃兵了?”
      火莲从容的说道:“明索圆盏知道将军决不会杀我的。”
      野利遇乞冷哼一声道:“这么自信,为什么?”
      火莲道:“很简单,你不惜派人大老远的把家父给接到营中,又岂会为这点小事杀我?”
      野利遇乞一窒,没想到这小子人不大,武功不低不说眼还毒,于是说道:“那你不怕,就算我饶你死罪,也不饶你活罪呢?”
      火莲一笑道:“也不会的,将军待家父为座上宾,你若打伤了我,他肯定不会高兴的。”
      野利遇乞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非回去换这么一身破衣服干什么?”
      火莲淡然的说道:“因为这次投军,我是偷跑出来的,我怕家父看我一身军装会不高兴。”
      野利遇乞说道:“既然如果顾念你父亲的情绪,那你干嘛还要跑出来?那会就不怕他不高兴,甚而担心,恼怒?”
      火莲道:“投军是我的梦想,穿军装又不是。”
      野利遇乞眼前发黑,带兵多年还没听过这样的理伦,同时却也放心下来,再聪明,再厉害,到底还是个孩子。于是一笑说道:“坐吧!”
      火莲笑道:“谢将军。”而后来到那个郎中的下面坐了,而后对他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展颢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想来啊,这事以后再说,就这么你啊你啊,连个爹也不叫!”
      火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又何尝不知按说他刚才初次相见时就该叫了,可明知不叫野利遇乞等人必竟疑心,可试了几试就是叫不出口,方才他一边换衣一边就是愁的这件事,于是说道:“明索圆盏离家时已然对天发誓,此翻若不一路攻克汴京拿下赵祯的人头,绝不还家,绝不见爹,而今您即来军中,圆盏暂唤您大人可好。”
      展颢眼前一阵发黑,这么真挚诚恳态度,还张口就来的对天发誓,听的自己都差点要信了,怪不得连自己也被这小子给骗过。这当却也只能闷闷的说道:“暂且随你。”
      野利遇乞早就看出火莲的武功是中原一派,这时听这话中有料,立时见缝插针的说道:“哦?看来明索父子于这宋朝皇帝尚有家仇啊!”
      展颢极为平淡的道:“灭门之仇。”
      野利遇乞说道:“哦?那可否告知本将军呢?若有能为贤父子相助之处,也好相帮。”
      展颢淡淡的说道:“圆盏,你来说吧!”心中暗道:“不是挺能编的吗,那你就可劲编,也叫我瞧瞧而今这说谎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了。”

      火莲极为不满的瞪了展颢一眼,心想我弄出个跟皇帝有仇也还罢了,这天下跟大宋皇帝有仇的人多了去了,你还非整出个灭门这仇。这近二十年来被朝庭灭门的就只有我们展家一家,真是连个谎都不说,却也只得往下圆说道:“回将军,明索圆盏一家原在临宋的边关所住,可宋将残暴,宋兵凶恶,非说我一家都是大夏派往宋朝边关的奸细将我一家枉杀,唯父亲与我藏于邻家草堆之中,侥幸逃得一命,自此迁入贺兰山深山之中,以采药偶而行医为生。”
      野利遇乞道:“那你的那个师父呢?”
      火莲还未张口,展颢插了一句:“他师父是汉人。”
      野利遇乞道:“那他又是怎么到了我们大夏呢?你们也会汉语汉字吗?”
      展颢说道:“我不会,只知道他师父是汉人,别的就不太清楚了。”
      火莲眼前发黑,心中埋怨道:“我圆得已经很辛苦了好吗?你还扯出汉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奸细还是怎么着?而且还就这一句,就又以不清楚打发掉了,又要我来圆,你这是来帮我呢,还是来坑我的?”却又不得不说:“其实家师是侨居汉地的胡人,一直未忘灭国之恨,只是卧薪尝胆几世,终不得报仇之机,尝引为平生之憾事,是以是去年战事刚起时,家师就希望圆盏前来投军。”
      野利遇乞道:“听闻尊师仍隐士高人,请问尊师高姓大名,现在何处,若能引入军中一叙,实为平生快事。”
      火莲心中冷冷一笑暗道:拴了这么一个爹还不够,还想再套一个师父,你可真够看的起我的了。但口中却是笑道:“家师自号一虚居士,祖籍名讳圆盏未得师命,不敢提及,还望将军见谅。只是先前师父只恨圆盏有用之身不肯为国效力,等圆盏为国立下战功,师父听闻喜讯,应自会来军中相助圆盏,只是此刻圆盏也不知哪里才能寻得师父。”
      野利遇乞听了这话,也只得道:“那好吧,你们父子先下去歇着,而今正是时势造英雄,不愁没有你建功立业的机会,只盼你师父也能早日听闻喜讯。我已为你父子另拨了军医帐,一来老先生诊病时有个地方,二来你们住起来了方便些。”
      火莲甚为惊异的说道:“这如何敢当!”
      野利遇乞不以为意的笑道:“明索老先生医术精湛,若不是你这个福星引来,我是请都请不到啊!”
      火莲只得谢过了野利遇乞,便和展颢一同出了中军帐,被人带至不远的一处军帐之内,只是这次里面只有他们父子两人了。
      火莲眼见四下无人,对展颢说道:“比干剖心。”
      展颢不耐烦的说道:“哎哟,你说点吉利的行吗?这好不容易逃了一劫,你还挖心砍头的,还不嫌过瘾啊!”
      火莲见他不是无间道的人,这才放下心来,长吐了口气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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